看到文章內寫到有從業(yè)者認為“《通知》比我們預想的要稍微好一些，說明監(jiān)管也沒有一桿子打死這個產品，還是給了發(fā)展空間的”這樣的論調，顧霰云覺得好笑。

    當即截圖發(fā)給了林青苗，附言：

    “太天真了，只看到了自己希望看到的。更嚴厲的措施肯定馬上就會來。”

    “對。我也是這么想的。”看到顧霰云的微信，林青苗已經不感到奇怪了，最近顧霰云跟“鋤地小哥”時期相比簡直像換了一個人，以前她一天發(fā)十幾條信息都得不到回音，現(xiàn)在倒是他時不時地會發(fā)點什么聊幾句行業(yè)動態(tài)。

    “其實這個人的說法是還好監(jiān)管還沒劃定年化36的紅線，說什么說明監(jiān)管也知道死扣這個紅線大家都玩不下去什么的?！绷智嗝玳_啟了吐槽模式，“他們這種不做風控隨便下款的，當然利率36都虧啊?！?/br>
    “就是這個道理。市場需求在那，但是現(xiàn)有的資金成本和獲客模式，決定了現(xiàn)在99%的現(xiàn)金貸玩家都不可持續(xù)。行業(yè)寒冬馬上就要到了?！?/br>
    林青苗看著顧霰云的判斷倒是一驚，這比她想的可要悲觀多了。

    “顧總是這樣看的？判斷依據(jù)是什么？”林青苗專業(yè)病發(fā)作，新的稿件已經在腦海中構思了起來。

    “當面聊吧。你下午空嗎，我來接你。”顧霰云不帶一點猶豫地發(fā)出了這條信息，稀松平常的好像他們早有邀約。

    “？”林青苗發(fā)了一個問號。

    “你吃小番茄嗎？下午兩點？”顧霰云又發(fā)了一條。

    “吃？”林青苗覺得有些暈乎乎，好像也沒有什么理由不能當面聊的。

    顧霰云看著那個問號，輕笑了一聲。把手機擱在桌子上，將結了滿頭紅果子的水培番茄用小剪刀一個一個地剪下來，放在了早就準備好的一只竹編小框里。

    “顧總，今天訂飯嗎？”何盈盈敲了敲門進來。

    顧霰云看著已經微微冒尖的一小框小紅番茄，放下了剪刀：“定吧，照常。再幫我找個透明的塑料袋，質感好一點的。”

    “好的顧總?！焙斡诔鲩T前看了一眼那框小番茄，欲言又止，最終什么都沒說出去了。

    中午12點，何盈盈拿著一個餐盒和一張透明包花玻璃紙進了顧霰云的辦公室。將餐盒放在休息區(qū)茶幾上之后，遞給了顧霰云那張玻璃紙：“顧總，這個行嗎？可以包上然后在上面扎起來。我還帶了絲帶?！?/br>
    顧霰云拿過玻璃紙鋪在桌子上，將小竹筐放在中間，把玻璃紙往上一攏，發(fā)現(xiàn)效果還不錯，遂滿意地點了點頭：“可以，給我吧?！庇指斡z帶。

    何盈盈遲疑了一下，覺得自己的心直往下沉。她勉強笑了笑，說：“顧總我來吧，我會扎蝴蝶結?！?/br>
    “行?！鳖欥痹茖⒛强蛐》押筒ＡЪ埗剂艚o了何盈盈，自己走去休息區(qū)吃飯了。

    普通的商務餐盒，顧霰云很快就吃完了兩葷兩素的餐標，抬頭一看何盈盈居然還沒有走。

    走過去一看，何盈盈已經將玻璃紙在小番茄上方折出了整齊的折面，正用絲帶綁一個繁復的蝴蝶結。

    “做手工呢。不用那么仔細，隨便綁一個就行了?！鳖欥痹崎_口。

    “好的。”何盈盈加快了速度，完成了蝴蝶結，然后低著頭走了。

    顧霰云拿起包裝好的小番茄端詳了一會，給司機小江發(fā)了個微信：“一點二十在樓下等我。”

    ————

    自從收到顧霰云那個“樓下等我”的微信之后，林青苗就覺得自己有點點不對勁。明明一直在工作，但總是很容易就思緒抽離，好像飄在空中看著電腦前的自己在瞎忙活。

    到了午飯時間，她也沒有什么胃口，陳路約她去樓下吃新開的酸辣粉，她回絕了，讓他幫忙帶個便利店飯團上來。

    等吃上飯團，她又覺得心里沉甸甸地壓著什么事。她被自己氣笑了，“至于么，有點出息”。自嘲了幾句之后，林青苗開始刷微博，刷新聞，既然工作不進去，那就摸魚吧。

    摸魚果然很有效，等她收到顧霰云“下來吧”的微信的時候，才猛然發(fā)現(xiàn)已經一點五十多了。

    她回了個ok的表情，開始整理電腦。還是免不了去了趟衛(wèi)生間看看自己的儀容有什么不妥。

    她有些隱隱約約的感覺，顧霰云好像對她起意了，但她同時也很清醒地知道，這個意思絕對不多。也許對方只是把她當一個消遣，也許只是看她還比較順眼打發(fā)一下時間。

    但林青苗可不是這么好打發(fā)的人。要么，就別來撩，撩了，就別想全身而退。

    拎著電腦包，林青苗下了樓。出了園區(qū)大門，果然見到顧霰云的車停在那。

    看到林青苗走近，顧霰云開門下了車，打開車門等著林青苗。

    林青苗微訝地挑了一下眉，“顧總今天很紳士嘛?！彪S即彎腰坐進了車里。

    顧霰云低笑一聲：“只對你。”

    林青苗坐進車里，發(fā)現(xiàn)中間的置物架上，放著一小框包裝好的小紅番茄。等顧霰云從另一邊坐進來，林青苗指著番茄：“小番茄？”

    “對，這是我自己種的。你嘗嘗看？”顧霰云將小番茄拿起來，遞給林青苗。

    “自己種的？真的假的？所以你上次在京郊那真的是在種田？？”林青苗震驚了。

    “是啊，真的在種田。但不需要找工作?！鳖欥痹菩χ鴮α智嗝缯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