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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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言入陣者如入幽都,根本無從可破,哪怕是歸仙境修士受困,一時半會都難以逃出,反倒受陣法反噬被絞碎成血泥。 怎么可能這樣輕易就破了? 不,不可能是溫寒煙獨自破的陣。 方才千鈞一發(fā)之際,那黑衣男子慢悠悠上前幾步,從袖擺中掏出一把看不清模樣的斷刀,仿佛玩笑般搭上了陣法結(jié)界。 在那一瞬間,被困陣中的白衣女子似有所感,干脆不再抵抗陣法的桎梏,盤膝凝神催動起全身靈力,匯集于指尖。 幽都陣法并不好破,多一分力便會將陣中人連同著陣法一同絞碎,少一分則兩敗俱傷,一同淪為魚rou。 她卻對他似乎信任至極,根本從未想過他會傷了她,也從未想過他做不到。 以至于,在陣法破碎的瞬間,在司鶴引還沒有回過神來的千鈞一發(fā)之際,她干脆利落地出手。 ——一舉將陸鴻雪的頭顱斬了下來。 而那黑衣男子瞬間抹殺陸鴻雪倉皇逃竄的神魂。 一切只發(fā)生在一息?兩息? 不,是一瞬間。 這究竟是什么樣的默契。 司鶴引的視線緩緩挪向廢墟中懶散立著的黑衣男子,對方臉色很白,盡管面容俊美無儔,通身卻漾著一種病入膏肓般的虛弱感。 但一個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人,是不會露出這樣的神情的。 自始至終,甚至是現(xiàn)在,司鶴引都沒有在對方臉上看到半分驚慌,黑衣男子從頭到尾都是懶淡的,仿佛下一秒便能隨便尋個地方睡了。 這樣的狀態(tài),在眼下這種劍拔弩張的情勢下,顯得極為詭異。 ——若非對方當(dāng)真是個傻的,那就只能說明,對方修為遠在他之上。 黑衣,斷刀,瞬息間絞滅神魂—— 此人……莫非是…… 裴燼對上他驚疑不定的視線,慢悠悠扯起唇角,“這么看著我做什么,別著急,下一個便是你?!?/br> “至于再下一個——” 他指腹按上額角,似是頭疼,片刻想到什么,唇角笑意加深,眉目間的徹寒殺意愈發(fā)濃重,“唔,想殺的人太多,一時間竟然想不到頭一個輪到誰。” 裴燼看向溫寒煙,那張蒼白的面容上,唇色反而顯出一種不正常的丹紅。 他勾起唇角,“一不做二不休,既然他們說你胡作非為,美人,咱們今日便成全他們,讓他們好好看一看,究竟什么叫做真正的‘肆無忌憚’,怎么樣?” “我正有此意。” 溫寒煙自陣法中走出來,方才那陣法里空氣不斷減少,她意識恍惚間看見裴燼靠近,便心下一狠,干脆賭了一把。 她賭裴燼能破了這陣法,而這陣法破碎的一瞬間,便是陸鴻雪斃命之時。 他給她頭上扣的那么多屎盆子,這么長時間過去了,她不僅從未忘記,反而記得越發(fā)深刻。 她本無意同陸鴻雪為敵,但陸鴻雪選擇站在云瀾劍尊那一邊混淆視聽,搬弄是非,那么這條路,便不是她選的,而是他親手選擇的。 陸鴻雪的命,她早晚要取來。 只是沒想到,蒼天眷顧,這一天竟然來得這么巧,也這么快。 為了確保一擊斃命,溫寒煙方才分毫沒有留手,幾乎抽干了經(jīng)脈中大半靈力,眼下頭暈?zāi)垦缀跽玖⒉蛔?,再加上?nèi)傷未愈,剛走出幾步便重心不穩(wěn),一頭往地上栽去。 小臂一緊,緊接著她被穩(wěn)穩(wěn)地扶起來。 溫寒煙感覺到那只手細微的顫意,她腦海中閃過什么,垂眸一瞥,是裴燼的右手。 是他有舊傷的位置。 溫寒煙掙扎著用力站起來,視線又向上移動,望見玄色寬袖上一抹暗色的血痕。 只是這衣服色澤深,血跡染在上面,遠遠看去便不那么明顯,周遭濃重的血腥氣能更好地掩藏他身上的血氣。 方才裴燼出手,身側(cè)三丈之內(nèi)除她之外并無旁人。 那不是她的血。 所以,便只能是他自己的。 溫寒煙蹙眉抬起眼,她果然沒有猜錯,裴燼的狀態(tài)不對。 因為她? 她渾身一凜,條件反射要抽回手,重新?lián)踉谒懊妗?/br> 握在她手臂間的力道一重,她被裴燼扯到身后。 他原本目視前方,這時低頭打斷她,漆黑眼底破天荒沒有多少笑意:“傷成這樣還想去哪?短短一日間,你兩殺司玨,一殺陸鴻雪,剛斷了本命劍,又逞強同司鶴引斗陣?!?/br> 裴燼緩緩道,“我知道你修為晉階,但即便是個神仙,也是會累的。” 溫寒煙一愣:“我——” 裴燼似笑非笑:“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我,你沒事?!闭f完,他故意垂下眼,在她身上掃一圈。 修士斗法其實時間并不長,不像小孩子打架那樣廝打糾纏良久分不出勝負,尤其是高階修士,勝敗往往在一瞬間。 饒是接連同好幾撥人斗法,實際上距離溫寒煙現(xiàn)身以來,也只不過過去了短短一盞茶的時間。 但她一身整齊潔白的法衣,卻已經(jīng)染上血痕,不知道是屬于她的,還是屬于別人的。 溫寒煙抿抿唇,她的確說不出“沒事”兩個字,本命劍斷,于她而言幾乎稱得上致命的打擊。 “那我和你一起?!彼辉倬芙^他出手,但也沒想著退后。 裴燼盯著她看了片刻,倏地笑了:“我從未見過你這樣的人?!?/br> 溫寒煙:“嗯?” “如此逞強?!迸釥a道,“也如此拼命?!?/br> 溫寒煙一點也不像她的名字那樣疏淡冷漠,更不像她看上去那么云淡風(fēng)輕,與世無爭。 相反,她永遠那么用力,仿佛每一分都要去爭去搶,絲毫不懂得什么叫憐惜自己。 就像是——從未有人疼過她愛過她,保護過她。 也從未有人替她遮風(fēng)擋雨。 明明有一個他在她身邊,她也明明知道他底牌手段層出不窮,即便她看得出他身負重傷,但也該知道,借他的手殺了門口這幾個人也不在話下。 她卻沒想過依靠他,反過來義正辭嚴(yán)要保護他。 裴燼故意拖長聲線:“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讓我反而更忍不住想要出手?!?/br> 溫寒煙聞言,怒極反笑:“我還不是擔(dān)心你莫名其妙哪天死在路邊也無人問津?既然你覺得我多此一舉,那日后我不再多管閑事就是?!?/br> 話還沒說完,一只寬大染著血氣的手落下來。 裴燼伸手揉亂她原本便不算齊整的發(fā)頂,收回手時,卻替她整理了一下歪斜的衣領(lǐng)。 “也更忍不住心疼你?!?/br> 溫寒煙眼眸微微睜大。 視野里是裴燼的背影,她先前沒有留意,又或許是他向來喜歡往她身后藏。直到這一刻溫寒煙才意識到,原來他身材如此優(yōu)越,只不咸不淡往她身前一站,還什么都沒有做,便像是要將一切風(fēng)浪盡數(shù)擋下。 溫寒煙指尖微蜷,攥緊了袖擺。 她沒見過這樣的風(fēng)景。 向來都是她擋在別人前面。 “那把劍,算是你為我而斷。待今日這件事畢,送你一把更好的?!迸釥a的聲音落在耳畔,溫寒煙感覺自己搭在劍柄上的手微燙,是他的目光。 “還有劍穗?!?/br> 隨即,她聽見他的聲音。 溫寒煙抬眸。 東洛州那一日街道空曠,凄冷的風(fēng)中,他給了她一朵野草編織成的小野花。 ——“你看這配嗎?” ——“看不上?” ——“以后送你條更好的。” 今日東幽的風(fēng)也很大,吹得她衣袂翻飛,像是染血的蝶翼。 溫寒煙抿了下唇角,這一次,沒有再拒絕:“好?!?/br> 她輕咳一聲撇過臉,冷冷補充了一句,“不過,不準(zhǔn)讓我等太久?!?/br> 裴燼一怔,忍不住笑出聲。 他再轉(zhuǎn)過臉時,司鶴引一臉如臨大敵,神情陰郁深晦地盯著他。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并肩而立,裴燼慢條斯理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 “你應(yīng)當(dāng)也聽見了,我們稍微有點趕時間。” * 紀(jì)宛晴醒過來的時候,司玨已經(jīng)不在房中。 她渾身都像是散架了,司玨的確不愧為男配之一,只不過只當(dāng)她是玩具一樣用,完全不顧她的意愿。 最后一回,她邊喘邊哭,幾乎呼吸不過來,甚至發(fā)不出聲音,只能斷斷續(xù)續(xù)哀哀地吸氣。 紀(jì)宛晴險些以為自己要死掉了。 但既然已經(jīng)做了這個決定,她只希望自己的付出能得到對等的回報。 紀(jì)宛晴軟軟躺在床上,身上披著一件白狐裘絨斗篷法衣,聽著窗外此一陣彼一陣的轟鳴聲,指尖不安地絞緊了衣袖。 司玨還沒回來。 他說要給她的禮物究竟是什么? 劇烈的靈力波動震蕩開來,紀(jì)宛晴承受不住地掩面輕咳了兩聲。 再拿不到曜影珠,她就能直接嗝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