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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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靈風(fēng)凌空打來,雖說只是搭在腕間并不傷人,手腕內(nèi)側(cè)的皮膚卻比其他地方都敏.感幾分,開口那人一時不察被“啪”一聲打中,疼得眼淚都飆出來。 他惡狠狠回過頭,還沒開口,望見來人時,表情便是一僵。 “云、云風(fēng)……” 白衣墨發(fā)的少年向來帶笑的臉上如覆寒霜。 “若再讓我聽見有人在背后說一個字的閑話,我便廢了他一只手?!?/br> 被落了面子的少年咬了咬牙,忍不住還欲反擊幾句,身邊幾人更快地反應(yīng)過來,連拖帶拽地把他拉走了。 “跟他置什么氣?誰不知道裴燼跟云風(fēng)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你跟他斗法,他跟你拼命,不值當(dāng)不值當(dāng)?!?/br> “退一步海闊天空,反正裴燼也囂張不了多久了,云風(fēng)那叫怒其不爭,惱羞成怒,無能狂怒!” “你們這么說,聽著好像也有道理……” “……” 幾人越走越快,很快便失了蹤跡,可聲音還是源源不斷順著風(fēng)飄過來。 云風(fēng)指尖捏緊了扇骨,眸中浮出幾分厲色。 他指尖剛動,身后傳來一道嘲弄聲音。 “稀奇,你真是轉(zhuǎn)了性子。” 云風(fēng)皺眉回頭,司槐序不知何時靠坐在一片槐蔭之下,早已將方才一幕盡收眼底。 他翻身而下。 “從前沒見你出手如此果決?!?/br> 他話還說的委婉了,不僅是果決,簡直稱得上狠辣,若云風(fēng)出手時用的并非劍氣,而是他那把劍扇,恐怕那人此刻早已不止廢了一只手,半個身子都沒了。 不過,這同他沒什么關(guān)系。裴氏如今驟逢劇變,裴燼身在其中定受影響,云風(fēng)日日同他廝混在一起,心情被連帶著焦躁也不奇怪。 司槐序剛走出幾步,便聽往日對他避之不及的云風(fēng),這一次竟然出聲喚住他。 “昨日逐天盟和裴氏交涉,你父親是逐天盟副盟主,他應(yīng)當(dāng)知道結(jié)果如何?!?/br> 云風(fēng)立在樹下,半張臉被樹影掩得朦朧,辨不清五官。 “你可聽他提起,玄都印最終是交由裴氏一力承擔(dān)后果,還是由眾仙門合力銷毀?” 司槐序頭也沒回:“此乃裴氏家事,與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br> 他冷淡道,“你少打聽?!?/br> 云風(fēng)低著頭,沒再出聲。被攏在袖擺之中的手卻不自覺掐入掌心,力道之大幾乎撕裂血rou,就連小臂都發(fā)出細微的震顫。 一陣風(fēng)拂過,他似是風(fēng)中搖曳的枯葉,幾乎要被狂風(fēng)卷落枝頭,深陷入淤泥里。 午后陽光熱烈,風(fēng)過無痕,周遭靜得宛若死地。 一道散漫聲音冷不丁打破沉默。 “怎么了,一個人站在這?!?/br> 云風(fēng)緩緩抬起頭,眼瞳被日光映入,色澤顯得愈發(fā)淺:“長嬴?”看清來人,他語調(diào)染著幾分驚喜,“我以為你今日不會來了?!?/br> 裴燼黑發(fā)黑衣,身姿峻拔,靠在不遠處的樹干上,聞言漫不經(jīng)心撥弄了一下劍穗,輕嗤:“我為何不來?” 云風(fēng)低下頭:“裴氏近日來,不是出了事嗎?” “玄都???”裴燼絲毫沒避諱,臉上也沒多少異樣的情緒。 他晃了晃劍身,鼻腔里逸出一聲冷笑,“玄都印自有裴珩去管,與我無關(guān)。再說了,那哪里有同你們切磋斗法來得更有意思?!?/br> 云風(fēng)臉色一僵。 果不其然,下一瞬,一道陰森視線便落到他身上。 “你前年欠我的比試,打算何時補上?” 云風(fēng)扯唇干笑一聲:“長嬴,我看今日天色不太好,不如改日——” 話未說完,他轉(zhuǎn)身拔腿便跑,一邊跑一邊伸手熟門熟路地在芥子里摸糖。 這一次天不遂人愿,他翻來覆去摸了半天,也什么都沒摸到。 裴燼瞥見他動作,也不攔著,就在這時,虛空中陡然落下一道輕飄飄的女聲。 “最后一顆糖,三天前你就已經(jīng)用掉了。那日我還提醒過你,叫你記得補上?!?/br> 云風(fēng)一愣,臉上空白了片刻,像是難以置信,又像是一時間反應(yīng)不過來,半晌才道:“流華師妹?” 身披流光紗的少女坐在梢頭,五官生得極艷,氣度卻空靈,雙足踝間綴著纖細金色足鏈,樹影閃躍間流光溢彩宛若星河流淌。 她身后一左一右跟著兩個小不點,長得一模一樣。 “是不是男子漢!”其中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 “是男子漢就正大光明打一場?!绷硪粋€一臉的嚴(yán)肅,發(fā)出與年紀(jì)不符的鼓勵。 云風(fēng)視線在三人身上忍不住停頓一瞬,只是這一瞬,浩瀚劍氣已轟然斬向他后心。 云風(fēng)嘆口氣,“刷”地一聲展開折扇回過身。 “說好的,你可得手下留情?!?/br> 他湊近壓低聲音,“流華師妹在呢,給我個面子,今日讓我贏,下次讓你贏回來十次,行不行?” 回應(yīng)他的是鋪天蓋地傾軋而下的劍光。 兩人久違切磋了一場,不知是否當(dāng)真因為玉流華在一旁看著,這一次云風(fēng)不似往常那般偷懶?;?,隨意出兩招便認輸求饒。 這一場斗法聲勢浩大,幾乎打得整個東幽地面都在顫動,直到引來了浮嵐中的管事之人,才將意猶未盡的兩人勉強分開,一手一個拎著去懲戒堂領(lǐng)罰。 浮嵐內(nèi)只允許弟子間切磋過招,講究一個點到即止,禁止私斗。如今這天崩地裂的動靜,顯然算不上見好就收。 但九州里出了這樣的英才又是一件好事,故而浮嵐罰歸罰,懲處卻并不重,只是要兩人將規(guī)訓(xùn)各抄上一百遍。 兩人在懲戒堂抄了一天一夜,幾乎抄斷了手,其間先前有過一面之緣、卻又在關(guān)鍵時刻將他們賣了逃跑的兩個小不點,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給他們一人帶了一壺靈酒。 “這是我們流華小姐帶給你們的?!?/br> “玉冰燒。” “這可是司星宮出了名的好酒,喝了能強健體質(zhì),甚至還能增長修為呢!” “省著點喝?!?/br> 抄完一百遍規(guī)訓(xùn),兩人意氣風(fēng)發(fā)推門而出,玉流華碰巧出現(xiàn)在不遠處,身披皎皎月華,于流紗翻飛間緩步而來。 她五官在月色下美得宛若仙子,輕輕悠悠開口,“今日我想去賞月,恰好路過此地?!?/br> 小不點極沒眼色接話道:“絕對不是特意來找你們的。” “……”玉流華靜默片刻,清清泠泠再次開口,“既然遇上了,要不要一起?” 裴燼想拒絕,云風(fēng)卻一把扯住他手臂,用力點頭。 “要!” 三人皆非東幽中人,明日浮嵐畢便要離開,前一夜并肩坐在最高處看月沉西海。 云風(fēng)搖了兩下折扇,狀似無意開口:“長嬴,那玄都印,乾元裴氏和逐天盟……最終是決定由誰來處理了?” “自然是裴珩?!迸釥a隨口道,“越邪性的東西,越通靈性,經(jīng)手的人多了,反而壞事。此事因裴氏而起,也該由裴氏了結(jié)?!?/br> 云風(fēng)點點頭以示贊同,抬手以酒壺撞了下裴燼的,叮咚一聲。 山風(fēng)浮動,吹落一地月色,玉流華安慰道:“我日前占過一卦,只可惜如今我修為不高,看不清全貌。但我能夠看到的是,這件事終會塵埃落定,裴燼,你不必太過憂心?!?/br> 云風(fēng)也搖著折扇稱是,片刻后,話鋒一轉(zhuǎn),“長嬴,那你們裴氏想到如何銷毀它了嗎?” 裴燼支肘偏頭,這幾日他未出席浮嵐,便是被留在乾元幫著裴珩琢磨那玄都印,幾乎連著三天三夜未曾合眼。 雖然辛苦,但好在卓有成效,裴氏已有應(yīng)對之策。 他沒多想,干脆和盤托出,說完覺得酒意上頭,按著眉心問:“怎么問這個?” 一片濃云被風(fēng)吹得飄散過來,攏住月色,天光陡然變得更沉更暗。 深晦蒼茫的天幕之下,月光穿不透云層,映得云風(fēng)那張俊秀的臉半明半昧。 他笑了笑:“沒什么?!?/br> “就是好奇?!?/br> 好奇。 玄都印乃天生邪物,亂人心,惑人智,瞬息無形之間奪人性命。 人們恐懼它,卻又忍不住對它好奇。 不止一個云風(fēng)。 “玄都印此刻在何處?!” 一陣劇痛襲來,仿佛整個人渾身上下被同時撕開皮rou,敲碎骨骼,裴燼卻只嘗到濃郁的血腥氣,身上的一切感知卻似乎已經(jīng)麻木。 這樣的折磨持續(xù)太久,已經(jīng)無法再令他感覺更煎熬,只恍惚間心頭浮出四個字,不過如此。 許是他臉上嘲弄的笑意太過明顯,開口那人勃然大怒,上前一把抓起他頭發(fā),力道之大幾乎將頭皮撕下來。 “你這是什么表情?哈,你莫不是還以為,此刻自己依舊是那個光鮮亮麗的裴氏少主?裴氏私藏禍心,玄都印此等至陰至邪之物降世,不僅未曾出手抹滅,更未告知逐天盟,反倒秘而不宣,妄圖將其占為己有,為禍九州!” “逐天盟……”裴燼品嘗著口中血腥氣,嗓音嘶啞,開口卻是冷笑,“怎么,這九州是逐天盟的……” 他開口的瞬間,昏暗陰冷的囚室內(nèi)虹光便沖天而起,將整個逼仄的空間映得亮如白晝。 各式各樣令人毛骨悚然的酷刑交錯落下來,裴燼只繃緊了渾身肌rou,聲線略微發(fā)顫,吐字卻極清晰,一字一頓。 他偏頭吐出一口血,“還是說你們閑得發(fā)慌,自家那點破事尚且料理不完,別人的事還要來插上一腳?” “還敢嘴硬?我看你的嘴能硬到什么時候!” “豢影珠呢?這么值得紀(jì)念的模樣,怎么能只讓我們看見,也得讓旁人好好欣賞欣賞。來人,給我全都記錄下來,送到乾元去!” “裴珩那么寶貝他這個兒子,有這枚豢影珠在,不愁他不把玄都印交出來?!?/br> 裴燼意識昏沉,死咬牙關(guān)一聲不吭,周遭的聲音卻逐漸如潮水般褪去,在劇痛之中,仿佛從水面上傳來,聽不真切。 但他還是依稀聽見“乾元”“裴珩”之類的字眼,幾乎失去意識的身體再次動了動,手指深深摳入地面,指甲斷裂翹起,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