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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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她平復(fù)下來,看著掌心一片紅意,慘笑一聲。 想她當(dāng)年芥子里皆是裝不下的靈丹草藥,如今她深受重傷,卻竟然淪落到連一枚最普通的回元丹都沒有的境地。 不遠(yuǎn)處溫聲笑語若有若無,順著風(fēng)斷斷續(xù)續(xù)飄進來。 “宛晴……病……” “……最好的……丹藥……” 溫寒煙閉上眼睛。 原來紀(jì)師妹也生了病,師尊師兄此刻定都圍在她身邊,無暇過問她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隆?/br> 她勉強在床上又躺了片刻,可愈演愈烈的疼痛實在難捱,溫寒煙感受到自己殘破的丹田,仿佛已經(jīng)有靈力不斷地自其中潰散,四溢而出。 她艱難從床上直起身。 …… 再次恢復(fù)意識的時候,溫寒煙依稀看見床邊人影閃動。 她心底涌上一種莫名的熱意,突然睜開眼睛。 “醒了?” 季青林坐在她床邊,盯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她指節(jié)顫抖著拽住他袖擺,他才猛然回過神來,心不在焉地看向她。 “師兄,我……”溫寒煙剛開口,冷不丁感覺丹田處一片冰涼,空空洞洞的,幾乎感受不到靈力波動,聲音陡然一頓。 她心神不寧地以神識探入其中,卻似是石子落入沉潭之中,沒有驚起半點漣漪。 “我……怎么了?” 季青林看著她臉上難得的驚惶之色,卻提不起半點曾經(jīng)那樣柔聲安撫的心。 “丹田破碎,靈力倒行,你卻什么靈藥都不服用,反倒逆天而行,強行凝集靈力試圖填補丹田上的裂縫。如今受到反噬,靈力散盡,丹田盡毀?!?/br> 說到此處,季青林頓了頓,無論他如今對溫寒煙如何,接下來他要說的話對于任何一個修道中人而言,都太過殘忍。 他沉默片刻,道,“我和師尊發(fā)現(xiàn)你狀況時,已無力回天。寒煙,你已成了一個廢人?!?/br> 溫寒煙還未說話,季青林猛然煩躁地揉了揉眉心,聲線微沉。 他已忍耐了許久,眼下實在克制不住,責(zé)備落下來。 “你身為瀟湘劍宗大師姐,難道這樣淺顯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你如今狀況,瀟湘劍宗上下議論紛紛,令我和師尊極其難做?!?/br> 季青林冷聲道,“你又不像宛晴那般入門不久,什么事情該做,什么事情不該做,你難道不清楚?” “我自然清楚?!睖睾疅煻ǘ粗?,清冷的鳳眸蒙上一層薄霧,“可是那時若我不設(shè)法如此自救,如今毀去的便不只是丹田,而是我的命。” 她輕聲道,“師兄,你眼下不待見我。可那日我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和師尊又在哪里?” 季青林臉色微頓:“那日宛晴也病了……” 宛晴,宛晴,又是宛晴。 溫寒煙突然覺得恍惚,這一幕太過熟悉,似曾相識得仿佛昨日剛發(fā)生過。 簡直和那日她在落云峰上蘇醒,聽聞紀(jì)師妹拜入云瀾劍尊座下之時,一模一樣。 溫寒煙心底涌上一種濃烈的情緒,她脫口而出,“師兄,紀(jì)師妹的病當(dāng)真有那么嚴(yán)重嗎?有你和師尊日日守在她身邊,難道她的病,比我那日生死攸關(guān)還要棘手,以至于你們放任我重傷一人獨守洞府之中,卻連一點閑暇都抽不出來看我?!?/br> “放肆!” 她話音剛落,一道冰冷的靈壓沖破洞府大門,鋪天蓋地朝著她傾軋而來。 溫寒煙丹田已廢,如今體質(zhì)連尋常強健些的凡人都不如,如何能承受得住這樣滔天盛怒的威壓,當(dāng)即吐出一大口血來,倒在床上動彈不得。 她視野一片模糊,依稀看見兩道雪白身影相攜跨入房中,一人高大俊美,一人小鳥依人,朦朧間看上去,竟說不出的登對。 “溫寒煙,你太讓我失望了。” 云瀾劍尊看著她的眼神冷漠到近乎冷酷,“你身為我親傳弟子,不結(jié)同門,不護師妹,反生妒忌,欲將自己的鹵莽罪責(zé),皆推他人?!?/br> 他目光寸寸冷卻,如覆寒霜。 “你怎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br> 溫寒煙怔住,紀(jì)宛晴蹙眉看她一眼,似是不忍,小幅度扯了扯云瀾劍尊衣擺,似是撒嬌般,語氣甜絲絲的,“師尊,溫師姐不是這個意思。她待我很好的,您不要誤解她?!?/br> 溫寒煙愣愣看著她的動作,那再尋常自然不過的動作,她卻連想都從未敢想過,因為云瀾劍尊生性冷淡,不喜旁人靠近,更遑論觸碰。 可那個記憶中不茍言笑的男子,卻就這樣放任著白衣少女的動作,眉間只微微一折,便順從她扯著他的袖擺輕晃。 “不必多言?!痹茷憚ψ鹱詈罂礈睾疅熞谎?,那一眼里深掩著的情緒太有分量,溫寒煙一時間被震在原地。 “自今日起,你不再是我弟子,入思過崖自省,永世不得再入落云峰?!?/br> 紀(jì)宛晴還要再勸,季青林?jǐn)r住她。 “宛晴,師兄知你性子好,可今日之事師尊心意已決,你不要再勸?!?/br> “寒煙她……已經(jīng)變了,如今她太過歹毒,甚至不惜自傷也要陷害于你,簡直狀若瘋癲。” “如今我真后悔,曾經(jīng)并未看出她的真面目。否則,宛晴你便不必多受那么些苦了……” 溫寒煙身體止不住地發(fā)冷,冷到打著細(xì)微的顫。 她被不知從何處涌出的瀟湘劍宗弟子從床上架起來,他們動作粗魯,直接將她拽下來,她身體使不上力氣,一路上磕磕碰碰,疼得眼眶發(fā)紅。 溫寒煙抬眸,見空青環(huán)臂立在門口,被數(shù)名弟子簇?fù)碇?,眼神嫌惡地看著她?/br> “師兄,師尊,我沒有……”被粗暴束縛著的白衣女子掙扎著轉(zhuǎn)過頭,“你們不要放棄我!” “求你們——” 這三個字像是喚醒了什么,【思量遍】在靈臺之中閃躍起大盛的虹光,將周遭發(fā)生的一切都映得虛幻不已。 求他們? 可笑。 一道凌厲劍光斬落,將云瀾劍尊和季青林冰冷的眼神劈碎。 溫寒煙面不改色收劍歸鞘,沖破幻象。 【你總算醒過來了!】龍傲天系統(tǒng)長長松了一口氣,【剛才你看到的就是你原本的結(jié)局,我還真擔(dān)心你會受到影響,道心破碎。】 原來這就是她所謂的“下場”。 溫寒煙扯了扯唇角。 幻境中的她懦弱不堪,除卻偶爾的幾個瞬間,自始至終,溫寒煙都篤定方才身臨其境所見種種,皆為虛妄。 自從云瀾劍尊破碎了他們之間的誓言起,她不恨紀(jì)宛晴,但也同他們不會再有半分瓜葛。 她又怎么可能對云瀾劍尊和季青林再付出半點期待。 更不可能朝著他們搖尾乞憐。 虛空之中回蕩著語調(diào)怪異的笑。 “假的?”那個聲音笑著說,“真真假假,不過一念之間,但既然你不太喜歡這個故事,那不如看一看接下來這個?!?/br> 刺目的光暈遮天蔽日,溫寒煙皺眉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時,她再次回到了落云峰。 “糖油餅?那不是凡人吃的東西嗎?” “哪有修道中人還整天吵著嚷著要吃那些東西的?” “就是就是!” 幾名白衣幼童湊在一處,七嘴八舌。 在他們正中,男孩一襲青衫手持木劍,也是滿臉的不贊同,“寒煙,你若想早日引氣入體,這些東西于你而言便有害無益?!?/br> 他有模有樣地挽了個劍花,瀟灑收劍,“聽師兄的勸,別再想了。若是被師尊知道了,免不了又要罰你?!?/br> “可每年冬天,娘親都會給我做熱騰騰的糖油餅吃?!?/br> 溫寒煙抱著木劍坐在樹下,怏怏不樂,“我就是想吃。” 她微低著頭說話,沒留意身邊一群白衣幼童似是看見了什么,神情陡然一僵,恭恭敬敬散開正襟危站, 季青林表情也是一正,他小幅度轉(zhuǎn)頭看向溫寒煙,試圖提醒她。 溫寒煙一無所察,一邊用木劍戳著身前草地,一邊喃喃道,“我還想娘親?!?/br> “要是能瞞著師尊偷偷下山回家,吃一口娘親的糖油餅,然后再重新回來就好了。” 季青林臉色僵硬,實在聽不下去,干巴巴叫了一聲:“師尊。” 溫寒煙渾身一震,猛然抬起頭。 白衣墨發(fā)的男子氣度疏淡,不知何時立于梨木之下。 一張英俊的臉被樹影映得半明半昧,落在她身上的視線辨不清喜怒。 溫寒煙立馬跳起來,試圖辯解,“師尊,我——” “去思過崖領(lǐng)罰?!?/br> 云瀾劍尊只淡淡吐出一句話,拂袖離開。 溫寒煙在思過崖被關(guān)了七日。 思過崖洞府之內(nèi)什么都沒有,只有硬邦邦的石床,睡了七日,她渾身腰酸背痛,火速趕回了自己洞府內(nèi),迫不及待撲到柔軟的床上去。 她在床上來回滾了好幾圈,鼻尖突然聞見熟悉的甜香氣味。 溫寒煙一個激靈坐起來,循著味道看過去,望見桌上被油紙包好的一袋糖油餅。 它不知是何時被放在這里的,周遭空氣閃躍著明滅符文,被貼心以靈力封存了熱度,至今仍冒著騰騰的蒸汽,白霧裊裊散入空中。 溫寒煙一骨碌跳下床,迫不及待咬了一口。 她不知道這是誰給的,只當(dāng)是那一日聽她說話的某一位做好事不留名的師弟給的。 或者是師兄,師兄向來關(guān)照她。 溫寒煙偷偷把一包糖油餅吃了個精光,口中甜意蔓延,糖油餅的熱度仿佛順著喉嚨直暖入心底。 瀟湘劍宗真是個好地方。 仿佛就是她另一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