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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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有‘你’在身側(cè)隨行?” 司予梔幽幽冷笑一聲,特意在“你”字上加了重音。 她實在受不了了,這人一睜開眼就開始嘚瑟,本以為忍忍就完事了,沒想到他竟然能因為這么點事嘚瑟到現(xiàn)在,還越來越浮夸。 司予梔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自己,下頜不自覺揚起來,這是她養(yǎng)尊處優(yōu)已久下意識的動作,看上去稍微有點趾高氣揚。 “本小姐才是溫寒煙不可或缺的最重要的人。別忘了,此番九玄城之行,你還欠本小姐半條命呢?!?/br> 空青語塞,黑著臉停下來繞回她身邊,“我不是已經(jīng)將那次人情還給了你嗎?” “嗯?”司予梔眨眨眼睛,“是嗎?本小姐為何不記得?” 空青:“……” “好了,別吵了。我們傷勢雖然治愈了九成,但畢竟沒有完全愈合?!?/br> 葉含煜慢吞吞跟在后面,語氣古怪。 他總覺得自己此刻的樣子很熟悉,像極了兆宜府里那些老嬤嬤。 平日里,他沒少見她們跟在剛出生不久的孩子屁股后面,追著苦口婆心地哄孩子們換尿布。 葉含煜嘆口氣,先是看向司予梔,“尤其是你,司小姐?!?/br> 司予梔和他對視一眼,眼神飄忽,撇撇嘴不說話了。 葉含煜又看空青,“還有你,可千萬別是有意撕裂了傷口,再名正言順地跑到前輩跟前哭鼻子?!?/br> 空青臉色一陣紅一陣青,一蹦三丈高。 “你說清楚點,誰哭鼻子了?!” “……” 三人被長生鎖腐蝕的傷口,眼下已好了七七.八八。 葉含煜的芥子仿佛是個無底洞,什么樣的東西都能往外掏。 一盞巴掌大的熒光石祭在半空,灑落下來的輝光正巧能夠容納一個人的身形。 三人輪流躺在地面上,極力伸展四肢,爭取讓身體更多地暴露在光線之中。 “翻面,該翻面了?!?/br> “我在翻了!啊……嘶,好疼!” “他照了多久了,也該輪到本小姐了吧?” “……” 司予梔愛美,那么鮮血淋漓的傷口在臉上,她忍不了一點。 空青和葉含煜都選擇躺著照,她偏偏特立獨行,站著照,高高將臉揚起來,把六成的光都給吸收走了。 于是眼下,她身上的傷口雖然被衣服遮掩,卻比其他人都要更痛些。 空青和葉含煜兩人臉上還橫亙著不規(guī)則的疤痕,被腐蝕一空的血窟窿被填平,新rou長出來,泛著嫩嫩的粉。 商州至辰州縱橫千里,于修士而言半日便可達。 風(fēng)聲蕭瑟,東幽依舊沉睡在一片死寂之中。 破碎的地面已積了一層厚厚的塵泥,近日來辰州陰雨連綿,此地卻無人問津,已是一地泥濘。 覆蓋整個東幽的平霄夙大陣中央,根壯葉茂的榕木直入云霄。 溫寒煙還未靠近,掌心那片殘葉便似是感應(yīng)到什么,自發(fā)震顫著騰入虛空。 宛若落葉歸根,青芒自葉片間逸散開,化作點點靈光,如雨般墜于榕木枝葉間。 榕木陡然震動了一下,緊接著,一張張浮在樹干上的僵硬人臉向外凸起。 他們臉上的深褐色也極速變淡,像是有一道力量從內(nèi)將他們向外推擠,下一秒便要沖破阻礙。 只聽接二連三的“撲通”悶響,被困于榕木內(nèi)的人被一個接一個地吐出來。 放眼望過去,他們身上已樹化了大半,皮膚粗糙干裂像是老樹皮,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一點動靜都沒有。 風(fēng)過,高高低低的嗚咽聲若有若無,像是聲聲嘆息。 葉含煜四下環(huán)顧一眼,視線倏然定格在一個方向。 他愣了下,隨即不管不顧拔腿狂奔過去。 溫寒煙順著他方向望去,眸光也是一凝,跟著一起走去。 在周遭幾乎看不出五官樣貌的慘狀間,葉凝陽的狀況rou眼可見地好上不少。 雖然周身樹化了許多,四肢腰腹都再無人形,而是被濃縮成一條手臂那么粗的枝莖,可她臉上竟然還保持著幾塊原本的膚色和血rou。 只是雙眸緊閉著,仿佛睡著了。 安跡星所化的榕木葉已徹底融于平霄夙陣心之內(nèi),被扔在地上的眾人樹化緩慢褪去。 葉凝陽恢復(fù)的速度比旁人都要快,不過一炷香時間,臉上成片不規(guī)則的樹皮紋路便減淡褪去了。 葉含煜看著她細(xì)得連他小臂都比不上的身體,鼻尖一陣酸澀,他緩緩平復(fù)呼吸,忍了又忍,眼眶卻還是忍不住紅了。 溫寒煙余光瞥見,卻又不知應(yīng)當(dāng)說些什么安慰,只得收回視線,佯裝并未察覺。 “……哭……什么……” 一道嘶啞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響起,聲音很輕,仿佛很久沒有開口說過話了,語調(diào)也染著點怪異。 葉含煜猛然抬頭。 葉凝陽不知什么時候睜開了眼睛,雖然只是一條細(xì)細(xì)的縫,卻有天光映入她眼底,流轉(zhuǎn)著輝華。 “你小子……”她唇角抽動了一下,似乎想笑,可是肌rou太過僵硬,半晌,只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還是……這么沒出息……” 葉含煜看著她,葉凝陽的視線落在他臉上那塊還沒有完全愈合的傷口上。 他抿唇側(cè)了側(cè)臉,將傷口掩于碎發(fā)之下,也跟著笑,“可你比往常丑得多。” 葉凝陽唇角抿了抿,視線從他傷口處挪開。 “本事沒多少……膽子倒是見長,竟然敢揶揄我了。” 她身體緩緩恢復(fù)了點力氣,卻還是虛弱至極,很輕地嘲笑,“論丑,你以為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 另一邊,東幽眾人也都幽幽轉(zhuǎn)醒。 香茗剛一睜開眼,便看見自家小姐那張精致漂亮的臉,下意識起身:“小姐!” 剛一起身,才感覺下半身用不上力氣,又倒頭跌回去,甚至往旁邊滾了一圈。 她懵懵地抬起頭,正好望見正對面的香葉。 “啊啊啊——”香茗捂住臉一聲尖叫,“原來不是噩夢,你真的變成了一棵樹!” 香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發(fā)瘋,良久,伸手指了指香茗自己,“你難道不是嗎?明明是你先變的。” “我?” 香茗僵硬地低下頭,看見自己樹枝一樣細(xì)溜溜、干枯發(fā)裂的身體,險些眼睛一翻又暈回去。 難怪她方才使不上力氣,還控制不了方向,到處亂滾! 香茗驚恐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還好,沒有摸到什么干巴巴的東西。 她瞬間滿血復(fù)活,上上下下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司予梔,“小姐,你沒事吧!” 司予梔臉上沒有傷口,看不出端倪,只臉色比平日更蒼白幾分。 她抱臂而立,聞言指了指兩人身上樹皮一樣的部位,冷哼道:“我看你們還是關(guān)心關(guān)心自己吧,本小姐好得很?!?/br> 頓了頓,聲音有點斷斷續(xù)續(xù)的,司予梔扭過臉,“比你們好多了?!?/br> 香葉也抬起眼,輕聲道:“小姐,我和香茗不怕這些。我們只怕您受了傷,或者……” 她靜默片刻,“您平安無事就好?!?/br> 正為自己滿身樹皮發(fā)愁的香茗聞言,也抬起頭來認(rèn)真點了點頭,“是啊,還好不是小姐經(jīng)歷這些?!?/br> “小姐那么愛美,若變成這個樣子,指不定多傷心呢。” 司予梔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fù)鲁鰜怼?/br> 她睜大眼睛,盯著逐漸潰散的平霄夙大陣,片刻,眼睛睜地更大,又仰起頭去看天。 她一改往日跋扈囂張,一言不發(fā),不知道在看什么。 香茗香葉摸不著頭腦,頂著兩根樹枝一樣的身體,面面相覷。 “小姐?” “小姐這是怎么了,脖子不舒服嗎?” “我看是眼睛……” “那你想錯了,我——嗚哇!” 兩人被用力勾住了肩膀,死死扣在懷里。 這懷抱單薄,甚至有點粗糙,是衣服上破了不知道多少小口子,像沙礫一般摩擦著她們的臉頰,隱隱約約的,甚至透過那一層斑駁不堪的衣料,傳來一陣陣淡淡的血腥氣。 香茗和香葉一愣。 小姐…… 小姐往日可是每天都要換上好幾身衣裳的千金,衣服款式顏色,都要搭配著心情來,就連發(fā)飾耳墜,熏香都要跟著變。 她何時這樣狼狽過呢? “小姐,您……” “不準(zhǔn)再說剛才那些蠢話。”司予梔將兩名少女摟在懷里,“你們不僅僅是我的侍女,更是我從小到大最親近的人?!?/br> “既然你們叫我一聲‘小姐’,我便好好地保護你們,也算當(dāng)?shù)闷疬@一聲……” 司予梔吸了吸鼻子,聲音悶悶的,“我愛美,所以我更要愛屋及烏,我身邊所有的人,都要每天漂漂亮亮的?!?/br> 兩名侍女呆呆被抱在懷里,她們還沒什么力氣,腦袋順著司予梔的動作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