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撒嬌精和他的直男室友、只想給學(xué)神拖后腿、同桌,你月季餓了、釣系紈绔,戀綜裝乖、直球老攻的物理天才老婆、娛樂圈BE釘子戶、和裴律師談戀愛后、《上上簽》作者:遲不到、宮總的哭包小瘸子、走出
乾元裴氏到底已覆滅千年,且又與魔頭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九州對其諱莫如深,眼下的年輕一輩大多了解不深。 他們最多看個熱鬧,卻看不出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竟然當(dāng)真有規(guī)律可循!” “這是什么,龍?” “到底是怎么回事……” 弟子們議論一聲大過一聲,盯著紙上的騰龍紋神情新奇,大多都等著溫寒煙來解釋。 ——既然這是她畫出來的,她一定知道其中深意。 所有人都以為溫寒煙接下來會有許多話要說,然而出人意料的,她什么也沒說。 溫寒煙將靈筆重新交還:“這便是我對冥慧住持的承諾?!?/br> 做完這些,她轉(zhuǎn)身對司予梔幾人輕聲道,“我們走?!?/br> 司予梔愣了愣,她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用口舌大殺四方,沒想到溫寒煙這便要走了。 她鼓了鼓腮幫子,原地跺了下腳,不情不愿跟上來,“來了!” 他們這一走,即云寺中人皆是一怔。 圍攏的弟子間發(fā)出陣陣躁動之聲,聞禪擰眉看著溫寒煙背影,想上前卻又不知說點(diǎn)什么,僵在原地不前不后的。 他扭過頭,聞思的神情也不算好看。 “都是你折騰出來的。”聞禪冷笑著推了他一把,“還不去追?” 聞思用力看他一眼,“方才你不是也并未替溫施主說話?” 說完這句,他便不再理會聞禪反應(yīng),快步跟上去。 “溫施主,請留步!” 溫寒煙腳步未停。 司予梔跟在她身邊,聞言冷哼一聲轉(zhuǎn)過頭來:“聞思長老讓我們走,我們便要走,讓我們留,我們便要留,好生威風(fēng)!” 聞思神情僵了僵,的確是他莽撞了。 住持師尊曾經(jīng)便多次說他毛頭毛腦,他今日原本是想要學(xué)著聞禪那樣,多思慮幾分,沒想到弄巧成拙,反而險些釀成大禍。 “溫施主,您是慧明之人,說不定,便是即云寺的貴人!” 聞思顧不得身后弟子,高聲服軟道,“不是即云寺是否要留下你,而是你要救即云寺??!” 溫寒煙停下腳步。 她轉(zhuǎn)過身,語氣淡淡:“即便我能夠做到這些,我此刻卻依舊不敢說自己有何進(jìn)展,貴派弟子的問題,著實(shí)令人難以回答?!?/br> “是貧僧失言?!甭勊及變舻哪樢患t,“是貧僧錯了,請溫施主恕罪?!?/br> 在他身后,聞禪神情僵硬地拉著一個小和尚也走過來,正是先前質(zhì)問溫寒煙為何至今還沒有進(jìn)展的那一個。 小和尚淚眼婆娑,跪地行了一禮:“請溫施主救一救我們即云寺!” 溫寒煙并未立即回應(yīng),她抬起眼睫,正色道,“我溫寒煙一生行事,何須向爾等解釋。我向來只求盡己所能,卻不敢妄言其他,即便今日你們要我相助,我也依舊不敢斷言,明日便一定會有結(jié)果,更不敢保證在這之后,便再也不會有弟子隕落。” “不問了,絕不問了!” 溫寒煙話聲剛落,在聞思和聞禪身后,即云寺弟子呼啦啦跪下一大片,無論是內(nèi)門弟子還是外門弟子,皆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向她行了一大禮。 “請溫施主出手相助!” 無數(shù)道中氣十足的聲音融于一體,撼天動地,就連遠(yuǎn)處閃躍的金光都微微震顫。 聞禪和聞思站在最前方,兩人對視一眼,也雙手合十,整齊劃一躬身向溫寒煙行禮。 司予梔爽得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 她美滋滋享受了一會這種絕境逢生、觸底反彈的感覺,這才意猶未盡地問:“溫寒煙,怎么辦?咱們要不要留下來?” “留下可以,但先前我同冥慧住持的約定,今日已作廢。” 溫寒煙語調(diào)平靜道,“若我今日留下,便是同聞思和聞禪兩位長老,以及在場諸位達(dá)成一致。既然重新締下盟約,我想要的東西,也難免有些變化?!?/br> 聞思生怕她不愿留下來,聽她松口,連忙追問:“溫施主請講?!?/br> 溫寒煙抬起眼。 “我要荒神印的結(jié)法和解法。” 她一字一頓道,“現(xiàn)在就要?!?/br> 一陣風(fēng)過,無人注意到那副懸于虛空之中的圖被風(fēng)卷走。 紙張嘩啦啦飄到高大的梧桐木上,一只冷白修長的手從斜地里伸出來,不偏不倚扣住邊緣。 玄衣如墨的人倚在昏暗的枝葉間睡覺,奈何周圍實(shí)在太嘈雜,動靜一聲比一聲熱烈。 裴燼緩緩睜開眼睛。 他視線先是透過層層疊疊掩映的枝葉,直直落在泠泠仗劍而立的白衣女子身上。 在她身側(cè),是一水光溜溜的腦袋。 裴燼看了一會,許是眼睛適應(yīng)了昏暗,他眼睛被那些腦袋上反射的光刺得酸澀。 他懶洋洋揉了揉眼尾,又垂眼去看手上這張圖。 鮮紅的騰龍在雪白的紙上,色澤更顯刺目,那雙空洞的龍眸,靈痕未干,順著風(fēng)勢流下來。 像是兩行血淚。 裴燼眼眸黑沉,辨不清喜怒。 天上濃云翻涌,澄湛的天色被灰敗的黯淡一寸寸吞噬。 似是要落雨了。 …… 即云寺大覺殿居于正東方,其中經(jīng)書古籍浩如煙海,無論是即云寺功法,還是九州事,皆在其中能夠?qū)さ靡欢?/br> 但外門弟子寢舍卻居于正西方,兩處相隔甚遠(yuǎn),而即云寺之中不得憑虛御空而行。 聞思和聞禪二人簡單商議片刻,將溫寒煙帶至寢舍之外的一處露臺,臺上靈光閃躍,依稀凝成一朵緩緩翕動開合的佛蓮。 兩人率先一步,每人領(lǐng)著一隊弟子登上高臺,立于佛蓮之間。 “溫施主,請?!?/br> 溫寒煙領(lǐng)著空青三人上前,只覺浮光遮眸,宛若氣泡一般包裹而上,又緩慢散開。 再次睜開眼睛時,他們已立于截然不同的另一處高臺之上。 司予梔率先一躍而下,驚疑不定道:“這不是槐序老祖的‘七星太歲陣’嗎?百里之內(nèi),縮地成寸,即便是同時傳送上千上萬名修士也不在話下?!?/br> “司施主果然見識廣博?!?/br> 聞思雙手合十,“東幽槐序老祖同即云寺一塵師祖,曾為浮嵐同窗至交,這‘七星太歲陣’也是他曾經(jīng)贈予一塵師祖之物。不過,在此陣基礎(chǔ)上,一塵師祖又進(jìn)行了簡單的變陣,眼下我們喚它作‘千歲佛蓮陣’?!?/br> 司予梔皺皺眉,心里覺得有點(diǎn)不舒服,卻沒有多說什么。 說是變陣,但她卻沒看出什么變化來,不過是加了點(diǎn)花里胡哨的東西,法陣本質(zhì)上還是她印象中的那個七星太歲陣。 什么千歲佛蓮…… 她心思微哂,聞思和聞禪已轉(zhuǎn)身對身后弟子道,“列陣!” 兩人身后各帶了數(shù)十名弟子,聞言齊聲高喝,迅速交錯身位,一掌拍出一道靈光。 遠(yuǎn)遠(yuǎn)望去,九九八十一道虹光鋪天蓋地涌來,轟然匯集于大覺殿正上方。 霎時間,一道金色光幕如瀑垂落而下,奔涌的靈光宛若水流,飛濺的水波之中浮現(xiàn)出一朵燦金色的佛蓮,以順時針極速旋轉(zhuǎn)而起。 隨著轉(zhuǎn)動,蓮葉花瓣緩緩盛開,敞開一條能供一人入內(nèi)的通道。 聞思和聞禪兩人同時以法杖觸地,兩道銘文自腳下蔓延而出,宛若璀璨的鎖鏈一般禁錮住兩側(cè)的蓮葉,將通道固定住。 兩人長袖一掃收勢,分別將法杖交給身后的弟子,邁步進(jìn)入大覺殿。 聞思回頭示意:“溫施主,請隨貧僧來?!?/br> 司予梔動作更快,正要往佛蓮之中走,聞禪微一抬袖,攔住她。 “此乃即云寺禁地?!甭劧U冷冷扯了扯唇角,“貧僧答應(yīng)的是溫施主,除了她之外,旁人不得入內(nèi)?!?/br> 司予梔撇了下嘴,“不進(jìn)就不進(jìn)?!?/br> 她轉(zhuǎn)了一圈,重新繞回溫寒煙身后。 溫寒煙轉(zhuǎn)頭看她一眼。 “你們便在此地等我,不要走遠(yuǎn),我很快就回來。” 司予梔點(diǎn)點(diǎn)頭,故作不耐煩擺擺手,“快去快去?!?/br> 溫寒煙剛轉(zhuǎn)過身,又被她拉住袖擺。 “記得快一點(diǎn)哦?!?/br> 司予梔視線落在溫寒煙鼻尖上,語氣稍微有點(diǎn)不自在。 “本小姐從來沒等過別人,耐心可是很有限的?!?/br> 葉含煜在她身后朝溫寒煙擺擺手,另一只手搭在空青肩膀上,一臉正色,語調(diào)慷慨激昂。 “前輩,您就放心地去吧!” 溫寒煙:“……” 進(jìn)入大覺殿,殿內(nèi)光華流轉(zhuǎn),圓光璀璨,各類典籍在空中緩慢而勻速地圍繞著一個球心支點(diǎn)浮空轉(zhuǎn)動,整個空曠的大殿內(nèi),宛若被各類古籍卷軸凝成的圓球盈滿。 聞禪并指輕點(diǎn),虎口處垂下的佛珠碰撞,叮當(dāng)作響。 “圓球”之上的古籍更快速地輪轉(zhuǎn)而起,中央那處光點(diǎn)愈發(fā)明亮,耀目的光暈陡然散開,光線散去之時,一卷玉髓般清透的卷軸自其中吐了出來,悠悠漂浮至溫寒煙身前。 她伸出手,卷軸便“啪嗒”一聲落入她掌心。 溫寒煙不自覺攥緊了手指。 掌心觸感微涼,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