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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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含煜深吸一口氣,似是鼓足了勇氣,才緩聲問:“您……想起什么來了嗎?” 這句話說完,兩人便死死盯著溫寒煙,一雙眼睛更比一雙瞪得大。 三日前溫寒煙莫名闖入司星宮禁地,一劍劈開封印,這動靜實在太大,又完全沒有來由。 結(jié)合她先前問出口的那些問題,司予梔和葉含煜很難不多想。 溫寒煙知道他們心里已有猜測,卻又不想他們太過擔(dān)憂。 她并未否認(rèn)什么,只是停頓片刻,臉上流露出思索的神情。 “那時,好像的確想起來了什么?!?/br> 她皺皺眉頭,佯裝回想不起來,“但是眼下,又什么都不記得了?!?/br> 司予梔緊繃的神色rou眼可見地放松了些許。 既然并非飛升,那溫寒煙定是參悟了天道,進入了三界之外的那一重天。 想必是天道又將她那段記憶重新封存。 司予梔臉色古怪,葉含煜雖然沒有多少外露的表情,眼神卻復(fù)雜。 溫寒煙看著他們欲言又止,臉上不顯,心里卻想笑。 說起來,時間當(dāng)真是有趣的東西。 她曾經(jīng)不會撒謊,但近墨者黑的確不假,她跟著一個人一點點地學(xué)壞,學(xué)會了說話一半真一半假。 眼下她不僅能眼也不眨地吐露謊言,甚至就連身邊最親近的人都不會懷疑。 司予梔和葉含煜放下心來,又恢復(fù)成平日里的模樣。 “溫寒煙,接下來你打算去哪?”司予梔伸手?jǐn)堊∷绨?,極豪邁挑眉問,“要不要來東幽?本小姐親自替你安排,保準(zhǔn)順你心意。” 溫寒煙并未防備,被她一把扯到身邊,還未開口,另一邊葉含煜皮笑rou不笑道:“司家主倒是與我心思不謀而合?!?/br> 他看向溫寒煙,語氣正經(jīng)了些,“前輩,來兆宜府吧。jiejie時常向我提及你,若是這一次再請不到你,回去恐怕她又要笑話我?!?/br> 這兩百年間,溫寒煙并未在哪一處長期停留。 她似乎不將任何地方看作自己歸處,于九州各地山川游歷,最長也只會待上月余,很快便會再次動身。 像是一種持續(xù)了兩百年的慣性。 九州修士雖多,歸仙境眼下卻只有一位,以她的身份,即便名義上是個無門無派的散修,也大有仙門世家有心招攬。 她卻只是一一婉拒。 那時有人問過溫寒煙為什么,她也說不上來原因,只是覺得她許久之前便是這樣,此刻便還是這樣。 只是先前她清楚地明白自己的終點,明晰她所追尋的東西。 那時候卻一片茫然。 但現(xiàn)在,她明白了。 司予梔和葉含煜雖然開口,卻也并沒有當(dāng)真期待溫寒煙會答應(yīng)。 果然,她靜默片刻,再次笑著婉拒。 “我想一個人四處轉(zhuǎn)一轉(zhuǎn)?!?/br> 這一次,她的目的地很明確。 寧江州。 此地幅員遼闊,但大半皆被靈力所封,禁制之內(nèi)是九州不可提的隱晦,是乾元裴氏的殘骸遺跡。 街道上人潮洶涌,熙熙攘攘,來往絡(luò)繹不絕。 溫寒煙頭上戴了幕籬,又將修為境界壓制至合道境,安靜混入人群之中。 途徑乾元裴氏遺跡之時,她只是微微轉(zhuǎn)眸看了看,便沒什么情緒地轉(zhuǎn)身往反方向走。 她去了那片以靈力凝成了她虛影的高地。 仁滄山綿延不斷,在璀璨的日光下,呈現(xiàn)著一種深綠色,沒入遠(yuǎn)方地平線,近處的九玄河面上波光閃躍,浮光躍金。 此處是浮屠塔舊日所在之地,若是想要在離那個人最近的位置回憶一下過往,又不想太過醒目的話,這里最合適。 溫寒煙經(jīng)過那聳入云霄的虛影之時,薄紗遮掩住了面容。 這里來往的人甚至比城中央的集市還要多,行人摩肩接踵,側(cè)身而過時掀起微弱的氣流,浮動她的面紗。 一名少年恰巧抬起頭,視線不經(jīng)意掠過溫寒煙露出的一小片側(cè)臉,沒什么情緒地挪開。 下一瞬,他身體猛然一僵,又轉(zhuǎn)回頭來。 他反應(yīng)太激烈,身邊人也是一愣,扯了扯他衣擺:“怎么了?” “她……”少年平復(fù)了一下,磕磕巴巴道,“她和虛影上的樣子,幾乎一模一樣。” “?!” “真的假的?” “在哪?!” 他身邊幾人眼睛瞬間一亮,循著少年所指的方向轉(zhuǎn)回身望過去。 人流攘攘,一小片空地不規(guī)則地變幻著形狀。 原地早已沒有人了。 幾名少年或懷疑,或興奮的神情登時凝固。 “難不成是真的……” “寒煙尊者?” 溫寒煙并未留意驚鴻一瞥之下,幾名少年正于虛影便仔仔細(xì)細(xì)尋找她的身影。 浮屠塔地陷了兩百年,曾經(jīng)望不見頂?shù)母咚巯轮皇O聝扇龑訕悄敲锤?,歪歪斜斜地掩在密林深處?/br> 她坐在塔頂,像兩百年前那樣,目光遙遙望向遠(yuǎn)方。 在這個位置,恰巧能夠望見寧江州那間最大的酒肆。 酒肆里熱鬧非凡,透過大開的窗柩,她看得見里面人影交錯,嬉笑閑談聲順著風(fēng)飄散過來。 說書人又在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講新的故事。 說來也巧,不知是不是修仙界太平了太久,故事的主人公來來回回就那么些。 這一次的主角她也熟悉的很,其中一個是她自己,另一個是她遺忘了很久的人。 “咱們接著上回說,上一次說到了即云寺最終那一戰(zhàn),寒煙尊者和那魔頭破天荒握手言和,戮力合作。” “但這二人之間的關(guān)系,說起來還真是源遠(yuǎn)流長。七百年前寂燼淵之戰(zhàn)中,寒煙尊者以身煉器險些喪命,為的便是封印那惡名昭彰的魔頭裴燼。” “這樣的生死仇敵,難道為了蒼生大義,便能一夕之間放下前塵過往,自廝殺的死敵化干戈為玉帛,搖身一變成了能夠寄托生死的戰(zhàn)友?” 說書人一拍醒木。 “答案絕對是否定的!” 他反手從醒木下面抽出來一張紙,語調(diào)神秘照著上面朗讀起來。 “說來,在下也是聽知情人士透露。寒煙尊者同那魔頭,實際上是一對相愛相殺的愛侶!他逃,她追,他插翅難飛……” 有人一頭霧水打斷:“相愛相殺?” “什么亂七八糟的……” 說書人微微一笑,“這意思嘛,大概就是說,他們早已互通心意,只是礙于身份和世俗,難以將那份愛意訴諸出口!但魔頭口嫌體正直,在她被渣男哄騙之際,他沖冠一怒為紅顏,手撕渣男,打臉綠茶,實乃護妻狂魔是也!” “你聽懂了嗎?” “每個字都聽懂了,但是合起來……” “算了,不知所云,散了散了。” “???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呀……” 人群一陣sao動,溫寒煙遠(yuǎn)遠(yuǎn)聽見,只是笑笑。 這措辭雖然乍一聽有些怪異,但她卻倍感親切。 在有龍傲天系統(tǒng)陪伴她的那短暫的時間里,她時常聽見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一道腳步聲在風(fēng)中由遠(yuǎn)及近,溫寒煙并未在意,片刻那腳步聲竟然停在了她身側(cè)。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可以坐在這里嗎?” 溫寒煙有點意外地轉(zhuǎn)過臉,透過幕籬朦朧的紗幕,竟然看見一張許久未見過的臉。 這張臉即便是很多年沒有見過,她也絕不會忘記。 畢竟,這是一張與她有著八分相似的臉。 “紀(jì)師妹?” 話音微頓,溫寒煙撩起面紗,勾唇一笑,“不過,現(xiàn)在應(yīng)當(dāng)喚你‘紀(jì)宗主’了?!?/br> 來人一身純白長裙,袖擺衣襟上以銀線滾著流云紋路,外罩一層紗衣,眉目皎皎若月,正是紀(jì)宛晴。 溫寒煙眼底稍有訝然之色。 不只是因為故人今日在此地重逢的原因,還有紀(jì)宛晴眼下修為竟分毫不遜色于司予梔和葉含煜,如今已是煉虛境巔峰,不日便要晉階羽化境。 大概一百年前,溫寒煙聽說對方做了瀟湘劍宗的宗主。 她在最初驚訝之余,并不覺得太過意外。 “何必如此客氣,若你喜歡,喚我‘宛晴’也好?!奔o(jì)宛晴扶了一把腰間長劍,在溫寒煙身側(cè)坐下。 頓了頓,她似是稍微有點不好意思,低聲問,“可以像從前那樣叫你‘溫師姐’嗎?” 溫寒煙感覺紀(jì)宛晴語氣比從前沉靜了許多,少了幾分深掩于嬌俏之下的諂媚,多了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場。 “隨意便好?!彼龖?yīng)了一聲。 兩人并肩坐于樹蔭下,一時無話,斑駁的光影透過細(xì)碎的葉片間隙,灑落在兩人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