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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走出在線閱讀 - 第9章

第9章

    “嘖!”林巍把臉歪向一邊,似乎看向秦冬陽了,“要請客的是你,哭窮的也是你,到底什么意思?舍不得掏錢林律可以買單?!?/br>
    秦冬陽遠(yuǎn)遠(yuǎn)地坐在房間門口,靜靜地瞧著自己這位上級律師游刃有余地跟兩個掛著朋友名義的商客打交道,半點兒都不擔(dān)心他會吃虧。

    林律只吃自己想吃的虧。

    果然,馬宇波馬上哈哈地笑,“林律寒磣我呢?是哥說錯話了行不?能請著你喝酒,馬宇波夠吹一陣兒的了,出去談事兒人都給面!這點兒錢我都舍不出來可別混了?!?/br>
    林巍的笑仍舊淺淡,看起來心情不錯,似乎極好說話,瞅著馬宇波端著高腳杯給他倒紅酒,問又不問地說,“你還用談啥事兒?剛才我們還嘮你呢,在煤渣廠也有股份。四處沾巴,收租公啊,還用費神跟誰談買賣么?錢這東西多了壓人,夠花就行了,別太cao勞?!?/br>
    “聽著光鮮!”紅酒其實還沒醒好,馬宇波甚為親熱地湊到林巍身邊坐著,不急勸飲,“你是不知道我們干買賣的苦處,掙十把不夠賠一把的,這可真不是跟你哭窮。人都難弄,不是誰都能跟老徐一樣實在?!?/br>
    林巍不關(guān)心他的十把八把,心思總在煤渣廠上打繞,“都嘮一下午了,我還是沒太弄明白煤渣廠的盈利模式。這里面到底有啥學(xué)問,老馬你也樂意摻和摻和?”

    馬宇波聞言就不厭其煩地跟林巍聊了起來。

    沒有誰分精神搭理秦冬陽,仿佛他就應(yīng)該看門,就是林巍隨身攜帶的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小答應(yīng),除了安分守己地等著大律師喊他吩咐他,沒有地方值得關(guān)照。

    秦冬陽習(xí)以為常地獨處一隅,手里捏著瓶礦泉水慢慢喝,耳朵卻非常認(rèn)真地聽著馬宇波和徐建一起掏心掏肺地和林巍說什么外包啊平挪的話,邊琢磨著邊在心里輕嘲——干啥都有專有名詞,聽著還都特別高大上,就像這家浩蘊會館,小宮殿般的精致裝修,會員制,概不接待散客,聽著夠唬人的,不過就是攢了幾層樓房打扮打扮,然后弄個名頭,方便把普通不過的礦泉水套上他們自己的商標(biāo),從塊八毛的成本賣成十來塊一瓶罷了。馬宇波裝模作樣的“外包”和“平挪”也差不多,說得好聽,本質(zhì)上就是東家借蛋西家賣雞,他們只管在中間孵,程序走得順利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個不慎,鏈條就從中間折了,結(jié)果必然東家損失西家賠錢,中間架著的徐建也有信用危機,反而是馬宇波這種貼在別人身上投機倒把的家伙既不用出力也不頂啥風(fēng)險,前期搭的少許資金兩次三次就回本了,后面全是干賺,永遠(yuǎn)都占股份好處,盤子真崩裂了他也鬧個債權(quán)人當(dāng),沒忙落井下石就是有情有義,能得徐建感激,其實隨時都有翻臉不認(rèn)人的資本。

    真真的進(jìn)可攻退可守。

    買瓶紅酒當(dāng)當(dāng)好人還有啥難?

    嘲諷是嘲諷,秦冬陽還是認(rèn)認(rèn)真真地聽,他能明白這些事情,絕對不是大學(xué)教授教的,全靠這幾年跟在林巍身邊琢磨研究,多聽多見。

    林大律師偶爾心情好的時候,會對他說,“當(dāng)律師得有審訊者的耐心,會見也好走訪也好,不論對方怎么啰嗦怎么左右言他兜大圈子都不能煩,看著多不著邊的事也不可以心存輕慢,很多契機就跟靈感一樣,往往藏在你覺得就是一堆垃圾的東西底下,說不準(zhǔn)什么時候冒頭,不定什么時候就能幫你找到出口。焦躁急躁隨手放過是律法工作的大忌,你一厭煩溝通對象就不講了,沒用的不講了有用的也不講了,還能掌握到啥?”

    他的性格最不好,秦冬陽跟他時間長了,特別知道私下里的林巍是副什么模樣,可那只是私下。

    比如現(xiàn)在,僅有三年工作經(jīng)驗的助理律師都能明白的事,對于林巍自然就是入門游戲,可他仍舊興致盎然地陪著兩個慣于游弋聲色場所的銅臭商人言語來往推杯換盞,絕非沒事兒閑得貪湊熱鬧。

    秦冬陽不動聲色地陪著。

    這也是林巍教給他的能耐,言傳身教。

    林巍自己就特別習(xí)慣不動聲色,看著在笑,未必是真的笑,好似惱了,也不一定是真的惱。除了在秦大沛面前,秦冬陽猜,林巍大概也就肯在沈浩澄面前露露本真,絕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是有盔甲有保護(hù)殼有界限有分寸的人,從不過度投入,很難被人看穿。

    便如此刻,秦冬陽在心里冷笑,他卻連連點頭,好像特別認(rèn)可馬宇波和徐建的話。

    見鬼了吧!

    林巍根本是個向律李律的話都不一定當(dāng)真認(rèn)可的人。

    三個酒rou之徒的虛情假意戰(zhàn)線太長,秦冬陽再想專注也忍不住要溜號。

    往事常??梢宰孕信郎闲念^。

    中學(xué)時的秦冬陽讀書成績不好。

    有些東西就在能力之外,秦冬陽不是不用功,別人不知道,他爸他媽最了解了,從讀初二開始,他就沒在夜里十二點前睡過覺,也沒在凌晨六點之后起過床,專心致志心無旁騖,就跟語數(shù)外物化生打交道,可是成績就上不去,別說能考他哥那種全國排得上前幾號的厲害學(xué)校,不吊班級車尾就不錯了。他爸他媽擔(dān)心他連本科都上不了,加上大伯出事家里沒少往里搭錢,經(jīng)濟挺緊張的,又怕外面的補課老師糊弄老實巴交的傻兒子,就拜托秦大沛給弟弟補補功課。

    秦大沛倒也不是不為弟弟前途著想,可他自小便是隨隨便便就拿第一的人,讀了高中整個放飛三年,有幾個寒假暑假就換過幾任女朋友,打著游戲處著哥們就把大伯要的政法大學(xué)給考上了,實在受不了秦冬陽的冥頑愚鈍,沒到一個月就暴跳如雷地把弟弟從學(xué)習(xí)椅上踹到床底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