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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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八歲的年輕孩子,好朋友的弟弟,這么多年始終膽怯乖巧地跟在自己身邊,何必連累到他? 青春時的蠢動萌發(fā),不算什么罪孽。 可惜后悔事情也發(fā)生了,剛剛發(fā)生,卻已改變不了。 林巍只能煩惱不堪地承認自己是個最最無能也最最容易后悔的人,這幾個月,他曾無數(shù)次地后悔自己沒有好好守住愛情,后悔因為賭氣和逃避徹底失去了沈浩澄,進而又后悔自己沒能趕在沈母彌留之時表現(xiàn)出堅決和堅定,那時他還覺得不好火上澆油雪上加霜,覺得自己是肯隱忍退讓給人留有余地。 由此再往前推,他甚至后悔自己那么不顧一切地追求過沈浩澄,給了人家轟轟烈烈的開頭卻又親手書寫了一個丑陋不堪的結尾,真他媽的是個罪人。 罪人! 困獸于室的林巍心洪泛濫,裹著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思緒一起信馬由韁,他不期然地想起了自己十六歲時和母親的爭吵。 那是他與水雋影之間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正面沖突,起因是有女生攻勢猛烈地對他表白,少年林巍不管不顧地當眾宣布說他不可能喜歡任何女人,以后若有親密伴侶也會是個男性。 這種宣言完全不在師長們的承受范圍,即使十分了解他的家庭情況,總肯給與遷就包容的班主任仍然態(tài)度堅決地找了林政委來,情真意切地說,“不管時代發(fā)展成什么樣子,也不管林巍這些話是真是假,如此張揚而無顧忌絕非好事。林政委,個人成就固然重要,關注子女的成長同樣重要,家庭教育不能疏忽了??!” 林政委頗以為然,他也不管時代怎么發(fā)展,更不想剖析兒子那些話是真是假,只是下了決心消滅那份狂放不羈。 如同林巍所說,從他十歲之后,這位嚴父想要逮住兒子好好教訓教訓確實不太容易,林巍會抵死掙扎滑不留手。 但那也是當老子的人沒真發(fā)狠。 生怕一個勤務員不夠用,林政委甚至臨時借了兩個兵來,四個雄赳赳的大男人合力堵住剛剛放學回家的林巍,以多欺少以大欺小地擋住了東西南北四方去路。 為了彰顯教育力度,林政委甚至給拼命反抗的兒子上了繩索,始終都沒服軟的林巍被他爸爸那條比自己歲數(shù)還大的腰帶抽得皮開rou綻面目全非,后來還是勤務員怕出人命,硬把暴跳如雷的領導給拽走了。 林巍一個禮拜沒上學,也一個禮拜沒出房門,當他終于頂著青腫不堪的臉走到院子里,看見沐在陽光底下安靜讀書的水雋影時,忍無可忍地問,“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兒子?” 水雋影淡淡地望一望他,“是啊!” “他幾乎殺了我,”十六歲的林巍咬著牙槽骨說,“你沒聽到嗎?” “他不會的?!彼h影的語氣仍然平靜如水,“你該得著教訓。男的也該自愛。” “自愛?”林巍無比悲憤,“您也不準我愛自己!一個從來不被他媽正眼瞧的孩子就他媽的是個罪人,愛個屁???你們都不管我穿什么衣服吃什么飯,好幾天也不跟我說一句話,卻能堂堂正正地來責備我毆打我,除了生而有罪,我實在想不出別的原因?!?/br> 水雋影眼神深邃地注視著對自己爆粗口的兒子,一點兒也不急躁,聲音鎮(zhèn)定得近乎溫柔,“你沒有罪,我有。生你出來,我是罪人。” 中二期的少年怎么耐得如此悠緩而又強韌的冷暴力呢? 林巍顧不得周身都是不堪震動的皮rou傷,對著他媽大聲嘶吼,“為什么有罪?你告訴我,為什么有罪?” 水雋影卻放下手中的書,推著輪椅回臥室了。 林巍扭頭狂奔出門,跑到幾公里外的人工湖邊坐了整整一夜。那個年紀的少年應該最好動最沒耐性的,但他真的坐了一夜,獨自一個人,整整一夜。 沒有尋死的念頭,也沒自憐自艾,林巍的性格無疑是沖動的,卻也倔強無比,覺得主動放棄自己才是真正認輸。 他不肯認輸。 只是瞪著湖水回想幼年。 回想從記事起mama就不認真理睬自己,爸爸也總不在家,好在十歲之前還有外婆陪在身邊,她會摟著小時候的林巍,輕輕地喊“婆的寶貝”,也會在林巍偶爾跑到水雋影身邊撒嬌卻又鎩羽而歸的時候哄他“小巍別難過哦!你mama也是可憐人,她的熱情跟著腿部神經(jīng)死掉了,那是婆的過錯,你別怪她??丛谄诺姆萆希瑒e怪她!” 十歲之前的林巍只想要人疼愛自己,沒法理解什么叫做過錯,十六歲的林巍只想看到母親對自己流露一點愛意,不肯接受她去自認有罪。 極速成長的少年人的情感需求,哪是一個外婆能滿足的? 更何況,十歲那年外婆就撒手走了,遠遠沒到古稀之年。 記憶里的外婆雖把林巍當成命根在疼,神色卻總凄苦,林巍從沒見過她離女兒太近,好似永遠都是眼含愧疚地站在遠處看著水雋影,遺憾之情時時真切,不肯掩藏也無法掩藏。 她也不敢拼命阻擋動不動就用武力教育外孫的女婿體罰林巍,至多眼含熱淚地喊,“就不能對他親一點兒嗎?我要死了,孩子跟誰熱乎去啊?” 作者有話說: 又有一點兒心疼 第22章 背叛自己 外婆果然早早死了,六十來歲的年紀突然之間就死在女兒女婿的小獨棟里,臨走時候身邊只有林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