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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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瑞聞言沉默片刻,嘆氣:“剛才小叔叔給我打電話來著,說要帶我去吃火鍋,我因為跟你已經(jīng)有約了,就拒絕了他?!?/br> “我當什么事呢,想吃火鍋啊,我們現(xiàn)在就去?!崩钜囹G單手扶著方向盤,隨意地說了句。 紀瑞哭笑不得:“重點是吃什么嗎?重點是我拒絕了小叔叔!” “拒絕他怎么了,”李亦騁奇怪地看她一眼,不明白這算什么大事,“那不是很正常嗎?你總不能鴿了我去找他吧?!?/br> “我當然不會,就是……”紀瑞抿了抿唇,斟酌該用怎樣的詞句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李亦騁掃了她一眼,看到她眉宇間的憂愁后頓了頓,剛想說你是不是有點太在意謝淵了,就聽到她慢吞吞開口:“就像是拋下家里癱瘓在床的長輩,自己跑出來吃香喝辣,心里多少會有點愧疚?!?/br> 李亦騁:“……” 極度的無言下,李亦騁也忘了自己剛才想說什么了,好半天憋出一句:“謝淵知道他在你心里是這么個形象嗎?” 紀瑞嘿嘿一笑。 李亦騁看到她帶著幾分得瑟的模樣,也跟著笑了笑。 跑車在空蕩的環(huán)城路上疾馳,經(jīng)過一個新修的籃球公園時,紀瑞突然想起爺爺生日的那天晚上,唇角頓時不受控制地揚了起來。 “傻笑什么?”李亦騁隨口問。 紀瑞眨了眨眼睛,把那天的事說了。 “我見過小叔叔打籃球的獎杯,知道他以前很厲害,但我沒想到已經(jīng)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還是這樣厲害?!奔o瑞提起小叔叔,聲音里都透著崇拜。 李亦騁輕嗤一聲:“他中學那會兒一直打前鋒,三分線離球筐有多遠,需要用怎樣的角度多大的力氣,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試手感一個球就夠了,他竟然用了三個?!?/br> 紀瑞聞言,突然錯了重點:“你很了解小叔叔?” 李亦騁頓了頓:“不熟?!?/br> “少來,明明就很熟,不然你怎么知道小叔叔以前打前鋒?還有還有,這么多年沒來家里,鐘伯為什么還會記得你的口味,”紀瑞八卦地湊近一些,“所以你們到底是為什么鬧掰???是因為謝氏出現(xiàn)危機,你怕連累你才跟他絕交?” “放屁,你李叔是那種勢利眼的人嗎?”李亦騁本來不想回答的,結(jié)果聽到她這么揣測自己,頓時不高興了,“你回去問問謝淵,當初我為了幫他,是不是借錢、拉關系、擔保這些能做的都做了?!?/br> 紀瑞睜大眼睛:“李叔你這么有義氣嗎!” “……語氣太夸張了?!崩钜囹G這才意識到她在激這么。 紀瑞笑眼彎彎,倒是沒有否認:“所以是小叔叔過河拆橋了?” “那倒也不是,”李亦騁皺眉,“謝氏緩過勁來后,給李家送了不少項目?!?/br> 雖然他當初做了很多,但謝淵還回來的更多,這件事上他們誰也不欠誰,即便積怨已久,李亦騁也不屑在當年的事上中傷他。 “聽起來你們可是互幫互助的患難兄弟,所以最后為什么會鬧成這樣?”紀瑞這回是真的不懂了。 李亦騁不說話了,生得極為凌厲的雙眸靜靜盯著前方。 就在紀瑞以為他不會再回答時,李亦騁緩緩開口:“謝氏走上正軌后,我們也該考慮上大學的問題了,當時他想去德國留學,我也不愿意一個人待在國內(nèi),索性也跟著申請了,結(jié)果這個王八蛋因為不放心把謝氏交給職業(yè)經(jīng)理人,剛?cè)蓚€月就退學重讀高三,我一個人去了德國?!?/br> 紀瑞想起謝淵看過的德文書,心底剛生出一分悵然,李亦騁的聲音突然悲憤:“他倒是在國內(nèi)讀到了本科畢業(yè),我到現(xiàn)在還在留級!” “……等等,你說什么?”紀瑞有點沒反應過來。 第44章 聽李亦騁抱怨了一路德國的本科多難畢業(yè)之后,紀瑞腦子渾渾噩噩,終于確定自己親愛的李叔大學還在留級、目前是高中學歷的現(xiàn)實。 臨下車時,她還在苦苦安慰:“李叔想開點,你這么帥,又有錢,學歷什么的根本不重要!你……你可是總裁!” “高中學歷的總裁,”李亦騁面無表情,“其他富二代的黑歷史都是飆車泡妞□□,我的黑歷史卻是大學本科讀了九年還沒畢業(yè),你知道因為這件事,我成了多少人眼中的笑柄?我跟謝淵絕交不應該嗎?生意場上給他使點絆子不應該嗎?每次見到他就唾棄幾句不應該嗎?!” “……李叔,我給你買個冰淇淋吧?!奔o瑞一臉真誠。 事實證明,冰淇淋醫(yī)生包治百病,李亦騁吃完之后瞬間把那些不愉快都拋到了腦后,看著又開始樂呵呵的他,紀瑞有心想替小叔叔說兩句話,但一想他本科讀了九年還沒畢業(yè),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李叔,你點菜,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今天我買單!” 李亦騁揚眉:“不是說工資太少,要省著點花?” “不省了,請李叔吃飯絕對不能摳摳搜搜!”紀瑞那點工資早花完了,現(xiàn)在兜里的錢全是小叔叔給的。 當然,這事兒絕不能告訴李叔,免得他掀桌子。 雖然紀瑞表現(xiàn)得相當豪氣,但李亦騁還是沒點太多東西,紀瑞見狀又添了幾個,便把菜單交給了服務員。 火鍋總是上得很快,五分鐘的時間鍋底和菜就全來了,兩人一邊往里面下東西,一邊隨口閑聊,聊到紀瑞和謝淵這次鬧別扭的事時,李亦騁頓時皺眉。 “吵架歸吵架,你不該說走就走,萬一遇到危險怎么辦,萬一你那個朋友不可靠怎么辦,別忘了你在那些壞人眼中不僅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還是富甲一方的謝家孩子?!?/br> 難得他這么正經(jīng)地教訓人,紀瑞默默坐直了身體:“我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會離家出走了。” “下次再離家出走就給我打電話,我親自去接你,我們一起氣死他?!崩钜囹G話鋒一轉(zhuǎn)。 紀瑞:“……”你這一句才是重點吧。 鍋已經(jīng)開了,牛油混著辣椒香料翻滾沸騰,引得人食欲大開。兩人短暫地安靜下來,相互配合著往里面下東西。 一直到吃完兩盤羊rou卷,兩人才又開始慢慢閑聊。 “對了,你那個朋友是酒吧駐唱吧,我那天去找你的時候看到她了,她也是吳越酒吧的老面孔了。”李亦騁給她撈了塊牛肚。 紀瑞點了點頭,正要說什么,突然想到李家有三分之一的產(chǎn)業(yè)都在文娛圈,她心頭一動,連忙補充道:“她其實也是演員,就是這幾年一直沒什么資源,只能拍一些小角色,目前也沒簽什么公司,李叔你有時間的話,我介紹你們認識一下吧?!?/br> “你想讓我簽她?”李亦騁聞弦而知雅意。 紀瑞一臉委婉:“如果合適的話……” “行,下周一我讓秘書擬一份合同,你直接帶她來簽約。”李亦騁相當爽快。 紀瑞愣了一下:“這么簡單?” “不然呢?”李亦騁揚眉,“我見過她,雖然妝很重,但看得出來是個美女,最主要的是我會通靈能算命的大侄女親自推薦,她將來肯定是大火的命?!?/br> “……你對我誤解太深了,”紀瑞最初的欣喜過后,又開始擔憂起來,“萬一她不像你想的那樣大紅大紫,你不會雪藏她吧?” 李亦騁樂了:“放心,我那是正經(jīng)公司,捧不起來就不捧了,所有損失公司承擔,不會讓她賠上什么的,到時候她要是不想在公司待了,李叔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也可以隨時跟她無痛解約?!?/br> 紀瑞聽明白了,李叔的意思是紅了就雙贏,不紅就他自己賠錢,非姐沒有任何損失……這不就巧了么,李叔最不缺的就是錢了,賠點錢跟沒有損失一樣,兩全其美,紀瑞欣然答應。 兩個人在不告知當事人的情況下,把簽約的事暫時敲定了,李亦騁這才想起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沒問:“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葉非?!奔o瑞在桌上寫了一下。 李亦騁皺眉:“這個名字不好,不吉利,簽約的話得改個藝名,最好是連身份證上都一起改,我找大師合計合計,看改什么名字更合適?!?/br> “……哪不合適了?”紀瑞無語。 “非啊,一聽就很容易生是非,而且還容易物是人非,”李亦騁見她不當回事,當即嚴肅表示,“這都是有科學依據(jù)的,你看紀老,以前叫什么紀風波,就是很容易生出風波,自從改了現(xiàn)在的名字,那是身體越來越硬朗了,ai項目也十分順利,可以說是五十多歲老來俏?!?/br> 紀瑞嘴角抽了抽,雖然覺得人名跟運勢沒有一毛錢的關系,但想到面前這個搞封建迷信的人,很可能會是非姐的未來老板……他喜歡搞就搞吧,職場第一守則,就是不要跟老板對著干。 火鍋越熬越辣,盡管店里冷氣開得極低,兩人還是很快熱出了一身汗,服務員見狀立刻來推銷自家店釀的米酒。 “我們的米酒甘甜解辣,味道極佳,但是度數(shù)略高,差不多有百分之十左右,二位如果不開車的話,可以嘗一嘗?!?/br> 李亦騁聞言,調(diào)侃地看向紀瑞:“不是未成年吧?” 紀瑞默默端起杯子喝了口冰水。 服務員在李亦騁的示意下很快送了一大瓶來,李亦騁倒了兩杯,跟紀瑞碰杯后一飲而盡。 “你慢點喝。”紀瑞忙道。 李亦騁滿不在乎:“十度而已,小意思。” 一個小時后。 李亦騁晃了晃腦袋,看向紀瑞時雙眼不自覺發(fā)直:“大侄女……我怎么感覺頭有點暈?” “因為你喝了兩大瓶米酒?!奔o瑞無奈。 明明服務員來提醒過兩三次,他卻不當回事,說這種甜飲料跟他平時喝的酒比簡直差遠了,這下好了,兩大瓶下肚,神仙也要醉。 紀瑞嘆了聲氣,低頭發(fā)了條消息。 李亦騁捏了捏眉心,盡可能保持理智:“走吧,叫個代駕,送我們回家?!?/br> “你先別急,小……馬上就有人來接我們了?!睘槊夂茸淼睦钍逋蝗槐┳?,紀瑞識趣地沒有提謝淵的名字。 李亦騁蔫蔫地趴在桌上,喉間溢出一聲輕哼。 紀瑞嘆了聲氣,先叫人把單結(jié)了,然后和他一起等小叔叔的到來。 今晚獨自寂寞的謝總在收到消息后,穿著家居服就直接來了火鍋店,一進門看到兩人頭對著頭趴在桌子上,就有種轉(zhuǎn)身離開的沖動。 紀瑞若有所覺,在他假裝不認識之前開心招手:“小叔叔!” 看起來完全沒有放他鴿子的愧疚感,謝淵扯了一下唇角,拄著手杖朝她走去:“你也喝了?” “沒有?!奔o瑞立刻道。 謝淵瞇起眼睛:“不信。” “真的,你聞聞?!?/br> 紀瑞突然踮起腳尖,結(jié)果因為用力過猛,逕直朝他扎了過去,謝淵下意識伸手去扶,扶住她的瞬間,她的唇也在他下頜上輕輕擦過。 謝淵愣了愣,回過神時就看到她一臉狡猾:“聞不出來吧,我剛才漱過口了!” 謝淵:“……”酒鬼。 旁邊的服務員主動解釋:“她剛才看到瓶子里還剩了點,怕浪費,就全喝了。” 謝淵:“……”還是個很節(jié)約的酒鬼。 他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直接讓司機把李亦騁扛走,自己則看向紀瑞:“能走嗎?” “嗯!”紀瑞點點頭,主動挽上了他的胳膊。 謝淵嘆了聲氣,帶著她跟在司機身后。 出了門,把李亦騁塞進跑車,又把鑰匙交給代駕,正準備徹底撒手不管時,李亦騁突然從車窗里探出腦袋:“喂,謝淵?!?/br> “干嘛?”謝淵站在車外,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李亦騁:“拋開咱倆的恩怨不說,我是真喜歡瑞瑞,我要跟你打官司搶撫養(yǎng)權?!?/br> “你喝多了,回去記得吃點頭孢解解酒?!敝x淵把他塞回車里,示意代駕把車窗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