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運氣好

    “小艾，別生氣，我們剛才還在說這事，其實這個螺螄醬作坊，不搞也好，否則將來招誰、不招聘誰，都不好決定的，里外不是人?！?/br>
    “是呀，咱們家屬，就是給男人們的后勤搞好、給孩子帶好，就算盡職盡責(zé)了，別去搞那些費神的事情?！?/br>
    艾秋秋點點頭，道：“將來再搞集體工坊，你們幾個肯定是愿意把工作崗位讓給其她人，專心在家?guī)Ш⒆?，好，我記著你們了?！?/br>
    冉小蓉臉色一黑，“艾秋秋，你來家屬院就是搞破壞的嗎，你沒來之前，也沒人折騰，不都好好的？”

    “那你舉報我做什么？”艾秋秋質(zhì)問，“雖然你不會承認(rèn)，但是我知道，你怕我太優(yōu)秀，搶了你主任的位置吧？”

    “你優(yōu)秀，笑死，這次搞螺螄醬，虧了幾十塊了吧，只要你道個歉，我發(fā)動家屬院的嫂子們，一家買一瓶，讓你少損失些?！?/br>
    艾秋秋笑，“我個人賣，那就是投機(jī)倒把，虧就虧吧，吃不掉我送人，不過呢，肯定不會送給你們?！?/br>
    艾秋秋一走，幾個嬸子心里不是滋味，也覺得沒啥意思，聊了幾句也走了。

    樊墨蓮前天在山上被野豬追，摔了腿，沒好意思出來。

    這會人都走了，她一瘸一拐出來，和她表姐說：“姐，靠著舉報別人，維持自己的地位，得不償失的，而且太不光彩，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下回咱光明正大競爭，別玩陰的。”

    冉小蓉好笑，“你還說要和艾秋秋一較高下，怎么幫她說話了，我告訴你，那個作坊不能搞的，萬一出食品安全問題，家屬院都要跟著倒霉，我就用這個理由，一舉報到上面，就能讓她就歇了，可見上面也是擔(dān)心出問題，現(xiàn)在這作坊不叫她搞，連帶著陸文遠(yuǎn)都丟人，你不正好出氣了嗎？”

    ……

    艾秋秋回到家后，季秋梅和真假千金相繼過來安慰，真假千金的mama沈愛珍說：“你們是不知道，之前我在服務(wù)社做主任，她來的這十來年，把我從服務(wù)社擠掉，老何叫我換個地方上班，別和她生氣，小艾，你也算了吧。”

    艾秋秋左想又想，想到半夜都沒睡著，翻來覆去的，搞得陸文遠(yuǎn)沒法睡覺。

    他今晚為了安慰媳婦，沒去兒子房間，回這邊睡覺的。

    “好了，別氣了，這一百瓶也不是多大的事，各家送一點，我?guī)б稽c去部隊，很快就消耗掉了?！?/br>
    “不行，我不能這樣。”

    “不能怎樣？”

    “我要把螺螄醬賣出去?！?/br>
    艾秋秋索性起來穿衣服，本來想直接把螺螄醬推銷去后勤部的采購清單，被終止她能理解，果然還是不能走捷徑呀。

    后勤部無法采購，那就去縣里的供銷社、農(nóng)機(jī)廠、紡織廠、rou聯(lián)廠這些大小廠子推銷，再不行，那還有市里呢，等在家里，業(yè)務(wù)不會從天而降，。

    六七十年代的集體生意，并沒有業(yè)務(wù)員一說，哪怕是集體的廠子，都是吃大鍋飯，所以，只要走出去，就有銷路。

    陸文遠(yuǎn)沒想到她還沒死心，攔腰給她抱回來，“還有兩個小時天就亮了，等天亮行不？”

    “不行，我現(xiàn)在就去。”

    “艾秋秋，你兩個小時都不能等嗎？”

    “睡不著，不如早點去?！?/br>
    “天黑路上危險?！?/br>
    “那你陪我去，對一個人好的表現(xiàn)，不是嘴上說說，陸文遠(yuǎn)，你要是支持就不該勸阻。”

    ……

    一個小時后，艾秋秋在陸文遠(yuǎn)的陪同下，把公社主任家的大門給敲開了，一頓慷慨激昂的演說后，公社主任熱血沸騰，把河灣食品廠的證件、資質(zhì)等都給了她。

    等艾秋秋一走，主任被太陽一照，清醒了過來，不是說好不搞食品廠了嗎，怎么還把廠子的資質(zhì)資料都給她了？

    艾秋秋來河灣公社后，好些社員都知道了，姜紅枝也在，她被艾秋秋說得動心了，如果賣不出去，公社沒損失，賣得出去，那可就是公社的廠子，廠子掙錢了，社員也能分錢。

    “主任，您別后悔，沒損失的事試試也無妨?！?/br>
    主任道：“對對，我就是這么想的?！?/br>
    有人說風(fēng)涼話，“咱們借廠資料給她跑業(yè)務(wù)，跑來業(yè)務(wù)她又回家屬院建廠，那不是給那些本就不缺吃穿的家屬們做嫁衣了嗎？”

    “你們難道不知道嗎，小艾就是被服務(wù)社的主任給舉報的，她不會在家屬院建廠了，老五媳婦，你和小艾為著上回買樹的事吵過一架，怕她當(dāng)了廠長不招聘你，所以就砸大伙的鍋，是這意思吧。”

    “呵，我有什么好嫉妒的，就憑她能跑來訂單？那咱們的罐頭生意也不至于做不下去?！?/br>
    ……

    艾秋秋拿到了河灣食品廠的資質(zhì)，就可以去縣里推銷了。

    陸文遠(yuǎn)要去營房，艾秋秋叫住他，柔聲柔氣的說：“陸文遠(yuǎn)，雖然你愛莫名其妙的生氣，但是這次無條件支持，我好感動，你能再答應(yīng)我一件事嗎？”

    陸文遠(yuǎn)心頭升起異樣，正經(jīng)道：“總不能讓你一個人黑燈瞎火走夜路，說吧，還有什么事？”

    “我螺螄醬沒做成之前，不許你跟冉小蓉老公說話?！?/br>
    陸文遠(yuǎn)：“你們女人間的矛盾，別擴(kuò)大范圍行嗎？”

    “不行，反正你跟他不是一個團(tuán)的，也沒有要說話的地方，我猜他要找你道歉，還會說和你一樣的話，想著就來氣，你不許理他?！?/br>
    “無理取鬧。”陸文遠(yuǎn)趕緊出了門，生怕他又提出莫名其妙的要求。

    冉小蓉老公魏慶年果然在等他，見面就道歉，還悄悄給陸文遠(yuǎn)塞錢，“這次弟妹做螺螄醬的損失算我的，可別因為她們女人家的事，傷了兄弟感情，這錢我給了，那螺螄醬，你是不是給我拿幾瓶？”

    陸文遠(yuǎn)沒好氣的把錢推回去，“你老婆損人不利己，我可沒那么大度替我媳婦原諒你們?！?/br>
    ……

    艾秋秋這邊，要去縣里跑銷路，和兒子說：“陸江黎，你去秋梅阿姨家，好不好？”

    “不能帶我去嗎？”陸江黎問，他還挺想去，看秋秋要怎么推銷螺螄醬，“我也可以幫你推銷?！?/br>
    艾秋秋笑道：“謝謝你，但是今天要跑太多地方，帶著你我跑不快呀?！?/br>
    “那好，你去吧，秋秋，祝你成功。”

    “謝謝，還是你好?！?/br>
    真假千金也要去，她們說：“螺螄作坊我們都出了力，要跑一起跑?！?/br>
    三個人分別背上一百瓶螺螄醬，帶著公社給開的證明去了縣城，縣城一百人以上的廠子都去跑了，供銷社也跑了，這一百瓶的螺螄醬，不到下午就送完了。

    傍晚回到家，給陸江黎接回來，艾秋秋做什么事都有些行不在焉，想這螺螄醬的事。

    真假千金家，他們爸媽提前打了預(yù)防針，說相中幾個年輕優(yōu)秀的后生，打算叫來家吃個飯。

    真假千金嚇得不輕，極力反對，心里祈禱艾秋秋這次的螺螄醬順利接到訂單，她們倆作為啟動人員，肯定能被招聘。

    一連過了好幾天，螺螄醬都沒動靜，這下好了，徐芬玉和冉小蓉mama樊水仙，在家屬院多次聚集說這事。

    “螺螄有什么好吃的，還上門推銷呢，到現(xiàn)在都沒動靜，那一百瓶螺螄醬白費嘍?！?/br>
    “要是送給我們，還感念她個好，城里人條件比鄉(xiāng)下好，鄉(xiāng)下都不吃的東西，他們更不會吃?！?/br>
    “還是冉主任有遠(yuǎn)見，沒繼續(xù)讓她糟蹋，還說能幫助家屬就業(yè)，看她吹的厲害，一點都不切實際?！?/br>
    艾秋秋來來回回聽好幾次類似的譏諷，該吃吃、該喝喝。

    今天正在做拔絲紅薯，河灣公社的姜紅枝來了，見面著急的很，“小艾，出大事了！”

    冉小蓉從外面的社員進(jìn)來，就一路跟過來瞧熱鬧，雖然姜紅枝路上沒說，但是猜測她來，和螺螄醬有關(guān)。

    她臉色凝重，“小艾，我就說螺螄醬不能做，你看，肯定是你送出去的樣品，吃壞人肚子，連累了公社的食品廠，你還做什么飯，趕緊去縣里道歉吧?！?/br>
    姜紅枝又急又不可思議，打斷她，“冉主任，我可沒說是樣品出問題?！?/br>
    “那你這么急做什么？”

    “哎呀，這事情我都不好意思說，是我們公社小河灣村的村干部貪婪，接到縣里來的訂單，非要在他們村子里辦廠，他們自己研究了三天，就是做不來小艾那個螺螄醬的味道，好幾個訂單都有交貨日子，到期交不出來貨，可是要賠錢的！”

    公社的干部沒臉來，叫姜紅枝來，務(wù)必給艾秋秋請去指導(dǎo)，別的不說，至少給這幾個訂單的貨交出來。

    冉小蓉結(jié)結(jié)巴巴，“什么，真的有人定螺螄醬，是不是許了什么好處，你們要調(diào)查清楚呀，不然可是犯錯誤的?！?/br>
    什么時候，還在惡意揣測，姜紅枝現(xiàn)在只想替公社保住食品廠的業(yè)務(wù)，她有功勞，將來招工，應(yīng)該優(yōu)先吧？

    她立刻說：“你這一下子給全縣大小的廠領(lǐng)導(dǎo)都定罪了，要不你再去舉報一次？”

    冉小蓉想，一點螺螄醬，好像是不至于給好處，而且集體的東西，她艾秋秋再傻，也不至于自己貼錢跑銷量。

    算艾秋秋運氣好，事情急，冉小蓉只得無奈道：“小艾，你就去一趟吧?！?/br>
    艾秋秋反而不急了，慢條斯理說：“我不去?！?/br>
    第23章 招工條件

    艾秋秋就不去，誰來說她都不去，陸文遠(yuǎn)被找好幾次，公社領(lǐng)導(dǎo)找部隊、部隊領(lǐng)導(dǎo)找他，想叫他回去勸勸自家媳婦。

    艾秋秋要笑死，“搞這個破螺螄醬，我是為自己嗎，訂單來了，他們自己做不出來，那就賠錢，都不是小孩子了，他們的錯誤，干嘛要我買單？”

    她還跟陸文遠(yuǎn)狠狠吵了一架，把陸文遠(yuǎn)氣跑了。

    陸文遠(yuǎn)知道這件事情上，媳婦受了大委屈，先是被舉報，接著自己跑銷路，訂單下到河灣公社，小河灣村瞞著生產(chǎn)，做不出來，急了，才來找她去救急，是很過分。

    所以，他已經(jīng)回絕了。

    艾秋秋說：“你晚上別回來了?！?/br>
    陸文遠(yuǎn)：“憑什么呢，吵這點架就分居，艾秋秋，你是不是過分了？”

    艾秋秋：“你聽我說呀，我們吵完架，我還把你趕出去，從明天開始你就清凈了，之后我再怎么和公社那邊較勁，都沒人去煩你，我的良苦用心，你不感動嗎？”

    感動？陸文遠(yuǎn)快被氣死了。

    他知道艾秋秋跟他吵，是不想他在領(lǐng)導(dǎo)那邊難做，這一架吵得家屬院人盡皆知，就再不會有人來煩他。

    可他們是兩口子，本就該共進(jìn)退，撇什么關(guān)系？撇得這么清楚，還像兩口子嗎？

    陸文遠(yuǎn)晚上跟人調(diào)了班，值班沒回來。

    真假千金還是很想繼續(xù)做下去的，跑來找艾秋秋，這是個連老公都會氣跑，而不心軟的女人，她們不敢明著勸，提了一條大青魚來，說是想吃魚丸。

    “這次小河灣村太過分了，秋秋，我們支持你，不去就不去，反正吃不上飯的不是我們。”

    艾秋秋一邊刮魚rou做魚丸，一邊和她們說：“不是的，這個螺螄醬我想做，一開始如果在家屬院辦作坊，自然而然是我當(dāng)廠長，現(xiàn)在去了河灣村，我們就是外人了，他們不會讓外人當(dāng)廠長，現(xiàn)在有難想求我，我趕到最后期限，就好談條件了?！?/br>
    原來是這樣，真假千金想，誰再說秋秋傻她們和誰急。

    “那陸大哥知道嗎？”

    “他知道?！?/br>
    “知道你們還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