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由心生 第9節(jié)
王之水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陳教授的筆記里記載著,這里的地質(zhì)條件很特殊,迷魂凼下面是超厚的玄武巖,玄武巖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會形成‘柱狀節(jié)理’,這就使得它們的橫截面圖是一個個規(guī)則的六邊形圖案,這些圖案會讓人不自覺地按照六邊形的軌跡行走,因此就會出現(xiàn)原地打圈,回到起點的現(xiàn)象?!?/br> “玄武巖里含有豐富的磁鐵成分,所以在這里羅盤和手表才會失靈?!毕嬗裱a充道。 “是的,就是因為這個緣由”王之水說道。 “如果是受到磁鐵影響的話,那么羅盤按理不會完全失靈,應該只是指針出現(xiàn)了一定角度的偏差而已,”張繼生拿出羅盤,上下左右的晃動著,“如果只是出現(xiàn)角度偏差的話,它還是能夠給我們指引的?!?/br> “你說的那種情況,是在磁鐵分布均勻的情況下才行?!蓖踔脑捪袷且慌枥渌?。 大家都沉默了下去,這樣的自然環(huán)境中,磁鐵的分布是不可能均勻的。 沉默了一會,王之水忽然站起身后,指了指我們前面的一條小溪,說道:“我想到了,這溪水或許能給我們提供幫助?!?/br> 湘玉忽然恍然大悟,“是啊,我們這一路走來,看到了很多這樣的小溪,這些水肯定會有一個源頭的,而且,據(jù)老先生所言,古祠是建在山中的一條大河里,這些水的源頭,很可能就是這條大河。河流經(jīng)過迷魂凼時,受到山中地理環(huán)境的影響,因此分流成眾多的小溪流。如果這樣的推理沒錯的話,那么我們只要循著這些溪流的軌跡走,就可以走出迷魂凼,還順帶能找到古祠?!?/br> “可是,這迷魂凼中的溪流這么多,各種流向都有,哪個才是源頭方向呢?”張繼生發(fā)出疑惑。 “這個不難?!蓖踔缓蠓畔卤嘲?,取出了紙和筆,指了指面前的那條小溪,“首先我們就用這條溪流作為參照物,然后行動起來,但活動范圍不要太大,以免再次迷路,然后我們把橫向流動的溪流都忽略掉,只記錄有上下差的溪流,最后把所有這樣溪流匯總起來,從視覺上剪掉無法歸納的溪流,剩下的溪流就大體能匯總出一個源頭?!?/br> 他在紙上沙沙沙地一邊畫圖一邊給我們解釋著。 “這個方法可行?!毕嬗褓潎@道。 “那就趕快行動,林子里的日頭很短,現(xiàn)在日已過午,很快就要天黑了,”一直在邊上抽旱煙的老頭突然站起來對我們說道,原來這老頭,一直是在默默關注著我們。 然而,從理論到實踐,還是有難度的,雖然事實證明王之水的想法是正確的,但是,僅僅是判斷每條蜿蜒溪水的宏觀流向,我們就用了特別長的時間。 這個時候,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沒辦法,我們只能在迷魂凼里過一宿,等天亮了再繼續(xù)往前走。 第十四章 蝙蝠 我們找了幾處平坦裸露的石頭搭了帳篷,湘玉膽子小,她的帳篷搭載我們的中間。 簡單吃了點東西之后,我們就打算休息了,這個時候,老頭提出了我們?nèi)齻€大男人要輪流守夜,因為,黑夜有更多的危險因素。 張繼生說他守著上半夜,于是我便回到自己的帳篷里。 原始森林的夜晚,溫度比白天驟然下降了很多,可是帳篷中卻有些悶熱。我躺在帳篷里,感覺身體特別累,但是,思維卻異常的清晰,一點睡意都沒有。 我還在想那張合照的事。 這照片實在太匪夷所思了,要說我來過這里,這幾年也從來沒有聽過爺爺奶奶提起這件事。要說我沒來過,那照片又如何解釋呢? 我突然間想起了那天奶奶在書房中說的那句奇怪的話,她說“刮骨療毒雖然痛,卻是一勞永逸”,我知道她當時的那句話是想讓爺爺同意我與同學們一同進瓦屋山,但是,這其中的深意究竟如何,我一直參不透。 我的腦袋亂成一鍋粥,翻來覆去一直睡不著,不知過了多久,我好像在迷迷糊糊之中,聽到有什么東西,正在啃咬帳篷的綠色帆布。 我瞬間清醒,急忙環(huán)顧四周一圈,果然,在我剛剛躺著的時候頭部所在位置,有一只什么東西正在撕咬我的帳篷。 難道又是蛇? 我真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一想到那條銀白色的雙頭蛇盤在我的頭上,我的后脊背還會冒汗。 但是,仔細一看那影子,又覺得應該不是蛇,因為那東西感覺像是一個有著長長的尾巴的橢圓形生物,好像時不時還會撲著兩只碩大的翅膀。 是蝙蝠嗎?可是尾巴的樣子不像啊。 我悄悄地打開帳篷的拉鏈,然后鉆了出來。 后面有人拉了我一下,我一回頭,是王之水,他朝我做了一個不要出聲的動作,用手指了指我們的帳篷。 這個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幾頂帳篷,都趴有蝙蝠。 大家都在帳篷外,我應該是最遲鉆出帳篷的一個??吹竭@些,我不由得在心中暗罵自己,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我的警戒心真的是太低了。 “怎么感覺是吸血蝙蝠?”張繼生神情有點嚴肅。 湘玉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她似乎也覺得這是吸血蝙蝠,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呼吸有點沉重。 “又一只來了,”王之水說道,眼睛直挺挺地看著落在帳篷上正在與我們對峙的小生物。 這些蝙蝠的比尋常的蝙蝠體型都大,特別是兩張翅膀,與體型相比起來,特別的不協(xié)調(diào)。它們的毛色主要呈暗紅色,耳尖為三角形,吻部很短,形如圓錐,長而尖的犬齒裸露在外面,利爪如尖鉤那般,整個相貌看起來丑陋又猙獰。 看著越來越多的蝙蝠,我心里也開始敲起了鼓,我看了眼老頭,墨鏡雖然遮住了他的眼睛,但我還是感覺到了他也有些凝重。 突然,“呼”的一聲,所有的蝙蝠像是受到什么指令似的,集體起飛,繼而在我們的頭頂上盤旋。 “啊…”湘玉畢竟還是女孩子,蝙蝠起飛的瞬間,她有點受到驚嚇,本能的發(fā)出了驚叫。 “住口!”老頭大喝了一聲,把湘玉的喊叫聲給嚇回去了?!八鼈儧]有立刻攻擊我們,似乎也在衡量是不是我們的對手,你這么一叫,不就直接告訴了它們你很害怕嗎?這林子里的所有生物都是有靈性的,我們貿(mào)然進入迷魂凼,原本就是驚擾了它們。記住,不要亂叫!” “蝙蝠的眼睛是看不見的,它們靠聲波定位,我們把兵工鏟拿出來,萬一這些東西真的進攻我們的話,兵工鏟既可作為武器,也可干擾它的的運動軌跡。” 聽了王之水的話,大家都把自己背包里的兵工鏟取出組裝。 這個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所有人在離開帳篷的時候,都把自己的裝備帶在身上,只有我空著手出來了。 大家組裝完兵工鏟之后,才發(fā)現(xiàn)我什么都沒帶。 “周滄,我們掩護你,你慢慢挪回帳篷把背包取出來?!睆埨^生說道。 我有點難為情地點點頭。 但是,就在我們快靠近帳篷的時候,蝙蝠卻突然開始對我們發(fā)起了攻擊。 一只蝙蝠降落在我的后頸處,我感覺到了有尖爪刺穿皮膚的疼痛,但它還沒來得舔食我皮膚中滲透出來的血液,老頭就一個鏟子就把那蝙蝠打落在地上了。 這一舉動好像惹怒了盤旋在我們頭上的那一群小東西,它們突然間發(fā)出了尖銳的“吱吱吱”聲,特別刺耳。 緊接著,就如同下冰雹那樣,一只只地往我們身上砸,撕咬我們的衣服。 蝙蝠的數(shù)量很多,我們根本就不是它們的對手,沒有幾分鐘,我就感覺到應該有好幾只蝙蝠在我的身上吸血了,因為身上有好幾處感覺到很麻痹。 我們又要趕走落在身上的蝙蝠,又要防止盤旋環(huán)繞在身邊的蝙蝠的攻擊,很是力不從心。 “周滄,繼生,”湘玉突然嘶喊著。 我們同時轉(zhuǎn)過頭去,發(fā)現(xiàn)有一只蝙蝠居然通過湘玉的衣領,鉆到她的衣服里去了。 湘玉當即扔掉了鏟子,撕扯著衣服在原地轉(zhuǎn)圈拍打抖動,臉色慘白,感覺是被驚嚇到了極致。 我們同時沖了過去,可是,那只蝙蝠在湘玉的上半身穿梭著,我們又感覺無從下手。 王之水也過來幫忙了,他一邊拍打著不斷向我們襲擊的蝙蝠,一邊對我們喊道:“這個時候沒什么好顧忌的,快幫她把上衣脫掉!” 這個時候,我一個眼疾手快,伸手一抓,捏住正在衣服里亂竄的蝙蝠,然后往下一擠,那只蝙蝠從湘玉的衣服里掉了出來。 湘玉也當即昏死了過去。 湘玉暈倒了,蝙蝠的數(shù)量太多,我們原本就自顧不暇,這下更是麻煩起來。 就在這時,一道強光劃過夜空,強光所過之處,蝙蝠驚慌逃竄。 我定睛一看,老頭不知何時,拿出了疝氣燈,而那劃過夜空的強光,正是源自他手中那個最大功率10萬流離的疝氣燈。 我跟王之水和張繼生馬上會意,也都取出背包里的疝氣燈,開到最大功率,將光照射出去,四個10萬流離的疝氣燈瞬間將周圍照射的亮如白晝,蝙蝠們齊齊發(fā)出驚叫,一哄而散。 但是,在原始森林的特殊環(huán)境中,植物茂密的枝葉吞噬了不少疝氣燈的光源,使得它照射的范圍相對有限。我們明顯能感覺到,我們并沒有制服它們,它們?nèi)耘f在疝氣燈照不到的枝葉后面蟄伏待機。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疝氣燈現(xiàn)在是最大功率開著,很快會沒電的?!睆埨^生擔心的看著老頭。 老頭面無表情,指向一頂帳篷,“先把它點了?!?/br> 我們瞬間會意,身上都帶了酒精方塊,就用酒精塊把帳篷點燃了,熊熊大火頓時燃燒起來。我們見此情景,紛紛關閉了手中的疝氣燈,結果蝙蝠依舊沒有過來,我們都覺得有點如釋重負,紛紛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先想辦法把湘玉弄醒吧?!本徚艘粫?,我看著躺在地上的湘玉說道。 “我試試。”王之水說道。 他上前掐了兩下湘玉的人中,湘玉一句哎呦,然后睜開了眼睛。 她可能還有點迷糊,所以看著我們問道:“這是在哪?” “湘玉,剛剛你被蝙蝠嚇得暈倒了?!睆埨^生說道。 “蝙蝠都趕走了嗎?”湘玉沉默了一會,顯然是記起了剛剛的情形,臉色發(fā)生了變化。 “蝙蝠沒有走呢,還在我們的周圍蟄伏著,它們怕火,我們點燃了一頂帳篷,所以它們暫時不敢攻擊我們?!蔽艺f道。 湘玉點了點頭,她剛剛被嚇得夠嗆,雖然醒了過來,但也還是驚魂未定。 “大家檢查一下身上的傷口,被蟄到的地方都用酒精消毒一下,然后涂點氯霉素吧,這原始森林里的紅蝙蝠不知有沒有攜帶什么未知的病菌,還是不能大意?!睆埨^生說道。 我們涂好藥之后,就在帳篷前坐著。老頭點了旱煙,在一旁抽起來。我們坐在帳篷前,看著紅色的火苗竄得老高,一臉茫然。 “你們幾個,別在這里干坐著,在這周邊撿一些干枝枯葉過來?!崩项^下達了命令。 我們聽了老頭的話,便行動起來。先撿幾根比較粗的樹枝點燃當成火把驚嚇蝙蝠,然后開始以點燃的帳篷為圓心,在附近尋找枯枝。 我們用這種方法壓制了紅蝙蝠對我們的攻擊,終于挨到了天亮,蝙蝠不得不退回它們的洞xue之中。我們按照昨天所擬下的方案,摸索著向前行進著。 “終于走迷魂函了。”王之水感慨道。 “你怎么知道我們已經(jīng)走出迷魂凼了,我沒看出這前面的叢林與我身后的叢林有何區(qū)別。”湘玉問道。 “霧好像沒有了?!睆埨^生觀察者四周。 “你看看你的手表?!蓖踔畬ο嬗裾f道。 “秒針還真的恢復正常走動了啊,只是不知道現(xiàn)在幾點了?!毕嬗裼行┬老?,看向老頭,“我們現(xiàn)在是應該繼續(xù)順著水源的方向走嗎?” 我們也一同看向了老頭。 老頭卻沒吭聲,不停的向前走著,行進的方向,是我們昨天確定出的水源方向。 第十五章 墓葬群 昨晚一夜沒睡,一大早又在迷魂凼中走了將近兩個小時,不知道隊友們?yōu)楹芜€能這樣精力充沛,我是身體已經(jīng)極度疲憊,所以被隊伍落在最后面。 不知為何,這一路,我總是覺得有什么東西在跟著我們,我好幾次回頭去看,但是后面的叢林空蕩蕩的,目光所及之處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 但是那種被尾隨的感覺卻一直都在,我想起了湘玉照片中的那只眼睛,一下子悚得要命,不自覺地加快了腳程,急忙跟上大部隊。 我們又翻山越嶺地走了半個多小時,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來,我疲憊得不行,又還得時刻注意身后有沒有被什么跟著,所以一個沒留神,撞到了王之水的后背上。 “這里,怎么會有一尊人俑呢?” 我聽到了王之水滿是疑惑的聲音,不由得也擠上前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