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由心生 第26節(jié)
我的心臟一下子縮成一團,急忙將疝氣燈的功率開到最大,往前照了過去—— 一個黑色的斗篷身影,背對著我站立在那里! 這一剎那,我覺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停止了一般。 黑斗篷應該是發(fā)現(xiàn)了我疝氣燈的光亮的,但是他也不轉(zhuǎn)過身來,若無其事地在他面前的一面墻壁上比劃了幾下,瞬間,墻壁發(fā)出咔嚓咔嚓的錯動聲,緩緩地向兩側(cè)移開,露出了一條縫隙。 黑斗篷側(cè)身鉆了過去。 縫隙后面黑漆漆的一團,什么也沒看見。 這一刻,恐懼竟是被我心中那萬千疑問戰(zhàn)勝,我近乎本能的加快腳步追趕上去,可是水中卻像是有什么在抓著我的腳一樣,一個趔趄,我跌進了水中。 這個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我腳下越過漫過膝蓋的水里,滿滿都是虹河苔,但是大概是因為沒有太陽光照的緣故,這些虹河苔都是黑色的。 虹河苔有著極強的吸附能力,這也是它們能在河底生長而不被水流沖走的緣故。 但是,暗道中這些虹河苔的吸附能力,像是已經(jīng)進化了好幾十倍那般,我剛跌進水里,它們一下子就把我纏繞住了,我越掙扎,這些植物就纏繞得越緊。 不知何時,一條虹河苔纏上了我的脖子,把我勒得幾乎透不過氣來。 我?guī)缀跄軌蚋杏X到意識已經(jīng)有點模糊了,頭很暈,迫切地需要氧氣。 此時,我終于掙脫開一直手,在背包里摸出了短軍刀,將脖子上的虹河苔割斷,然后靠在墻壁上,劇烈地咳嗽。 我咳了許久,終于把氣順了過來。 我捂著狂亂跳動的心口,忽然想到爺爺說過瓦屋山的危險,當時無法體會,現(xiàn)在算是徹底明白了。心中那萬千疑問也與此同時涌現(xiàn)在我的腦海。 “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股巨大的無助感開始籠罩在的我全身,看著周圍黑漆漆的空間,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喃喃自語。 可是,我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音色好像變了,變得有點口齒不清的樣子。 我覺得喉嚨似乎里有東西,于是用力地咳了幾下,將喉嚨里的東西咳了出來。 可咳出來的東西,讓我難以相信。 只見黝黑的水面上,一群被包裹在我痰液中的乳白色小生物在蠕動著。 密密麻麻的。 恐懼加上惡心讓我不由得扶著墻壁不住地干嘔著,可是,我卻沒有再嘔出什么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依舊覺得喉嚨里有一股說不出的異樣。 我猛地想起剛剛口齒不清的事情,心中暗暗疑惑著,是不是這個東西影響了我的聲帶,于是,我試著再說了一句話。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對著石壁喊了一聲,但是,發(fā)出來的聲音,像是舌頭比口腔大了許多,所以一開口,口腔就包裹不住舌頭,一直要流口水的那種感覺。 我的腳瞬間軟了一下,那是一種無助的感覺。 緩了一會,我決心要趕緊離開這里,我用短刀將纏在我腳上的虹河苔給割斷了,然后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黑斗篷打開的那個石壁上的縫隙方向走去。 走到那道縫隙近前,還沒等我站穩(wěn),一道強光從縫隙那頭射了進來,我的眼睛在黑暗中待太久了,見到光亮的瞬間,覺得特別的刺痛。 我不由得用手擋住了光線,但是視線在透過手縫時,我看到了一個人—— 是黑斗篷。 漸漸的,我看清了深深掩蓋在黑斗篷帽子后面的人的臉。 “陳默!” 第四十三章 蜜蠟棺 是的,他竟然是陳默! 而那道剛剛讓我睜不開眼的強光,是他手中的疝氣燈,他的疝氣燈至少有著30萬流離。 我還來不及將滿腹的疑慮說出來,陳默就一把將我拉了進去。 他將一顆黑色的藥丸遞給我,“快吃下去?!?/br> “嗯?”我接過藥丸,但是沒有立刻吃下去。 “你的聲音已經(jīng)變化了,快吃。” “你的意思是……” “快吃?!?/br> 我聽后,等不及說任何話,就取出水壺,將藥丸送進了腹中。 我被水嗆了一下,劇烈地咳嗽起來,陳默在旁邊靜靜地站著。 “陳默,這暗道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這一切到底是什么回事?”我安奈不足好奇的問道,我知道陳默一定知道很多事情。 陳默看著我,不說話。 我上下打量著陳默一番,覺得他就是我在享堂里見到的那個黑斗篷,是他故意引走的那個女鬼的嗎? 心中的疑團也越來越多,雖然知道他大概率不會回答,可是我仍舊問了,“之前在享堂門口,是你把長發(fā)女鬼引走的嗎?” 陳默的眉頭皺成一個川字型,“長發(fā)女鬼?” “是啊,就是戲臺下銅鏡中的那個女鬼,我在享堂中看見她了?!?/br> 如我所料,陳默再次沉默下去。 我接著問道:“你為什么要這身打扮?” 陳默看了我一眼,卻答非所問地說道:“從現(xiàn)在開始,你跟著我一起走吧,走到了這里,其他人是決不會再同你一道的?!?/br> “為什么?” “以后你會明白的?!标惸瑖@了口氣,臉上少有的情緒起伏。 “唉!” 我重重嘆息一口氣。 說起來也奇怪,就在我們說話的這一小會,我喉嚨中的那股異樣似乎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 這個時候,我的注意力才從陳默的身上轉(zhuǎn)移到我現(xiàn)在所處的這個環(huán)境中。 這里是一個空曠的圓形石室,石室的穹頂自下而上向內(nèi)傾斜的圓錐柱形,有九層,每一層上面都畫著壁畫,奇怪的是,每一幅壁畫幾乎都是一樣的畫面:一個頭纏青布纏頭的女人,托著一個圓盤,高高地舉過頭頂。 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此刻每一個圓盤上,都聚滿了螢火蟲,成千上萬只的螢火蟲在圓盤上纏繞成一團,幾乎成了一顆夜明珠一樣,將黃色的光芒,映射在穹頂?shù)淖钌隙说亩诵撬扌菆D上。 地面上原本暗青色的地磚,在螢火蟲的照映下,頓時變成了溫暖的橙黃色,似乎一下子就把我身體里在暗道中所受到的那股寒濕給逼走了。 “陳默,你看上面這些螢火蟲,這個石室感覺像是封閉的,它們是從哪里來的。而且,剛剛你進石室的時候,我記得里面是黑的,就這么幾分鐘,螢火蟲就聚集成一個個的球團,附著在穹頂之上。” 可陳默的眼睛直挺挺地盯著石室中間一個膠囊狀的血紅色的東西,沒有回答我的話。 我不由得也轉(zhuǎn)身望了過去,石室中間,是一塊巨大的琥珀。 這么大的塊頭,讓我有一瞬間的沖動要將它給搬回去給爺爺開開眼界。 地磚上的橙黃色光芒,原來就是源自于于石室中間的那塊膠囊狀的巨型琥珀。 琥珀被稱為植物的樹脂化石,是因為它們原本就是松柏科、云實科、南洋杉科的植物樹脂滴落,掩埋在地下千萬年,在壓力和熱力的作用下化石形成的,因此,琥珀的個頭基本上都是比較小的。 據(jù)我所知,現(xiàn)世出現(xiàn)過的最大琥珀被保存在德國,曾經(jīng)在漢堡礦石博覽會會場展示過,那塊琥珀重9.1公斤,高41厘米,跟我眼前這一塊比起來,簡直就是九牛一毛,因為我眼前的這一塊,目測應該有兩米以上的長度,高度大概是到了我腰部的位置,整個外觀形態(tài)就如同一顆橘黃色的膠囊一樣。 我不由得感嘆道,“你說這是天然形成的嗎?這該得多大的一棵樹才能一下子分泌出如此龐大的樹脂?” “這不是琥珀,是一塊血蜜蠟。”陳默站在膠囊琥珀前,用手在上面摩擦了一下,然后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 “血蜜蠟與琥珀有什么區(qū)別?”我看著他的這一連貫的動作,不解地問道。 “血蜜蠟其實也屬于琥珀的一種,只不過它的地質(zhì)年代要比琥珀長一些,相對來說,也珍貴一點,”陳默的手停留在膠囊蜜蠟的上面的一處,皺著眉頭,發(fā)出了一聲疑問,“這個地方,好像有點不對勁?!?/br> 我急忙湊過去看,發(fā)現(xiàn)上面都是樹脂流動時產(chǎn)生的紋路,沒有什么異常。 就在我還沒看明白的時候,陳默用力在蜜蠟膠囊上的一處輕輕地按了一下。 一陣詭異的“咝咝”聲從蜜蠟中間之中傳出,隔著厚重的蜜蠟,那聲音聽起來十分的遙遠和空靈,就像是穿越過無形的虛空,直抵人的耳膜。 在一陣刺耳的摩擦聲中,蜜蠟的上端如同棺材一樣,緩緩升起了一個蓋子,那種“咝咝”聲,也逐漸地密集。 我與陳默幾乎同時地將頭探到蜜蠟的上面往下看。 膠囊狀的蜜蠟類似于一副棺材,其內(nèi)部被挖空了,里面大概裝了半棺材的暗綠色的液體,液體里面有類似于蚯蚓的東西,一條條細長軟糯的生物,在棺材里交纏蠕動著,幾乎把我原本沒有的密集恐懼癥都給逼出來了。 “這么好的蜜蠟,居然用來豢養(yǎng)這種東西?!蔽覍嵲谑强床幌氯チ?,退后了幾步。 “是水蛭?!标惸琅f站在蜜蠟膠囊棺邊上,注視著里面一直在蠕動的生物。 聽到水蛭這兩個字,我立刻就聯(lián)想到了在紅樹林中,張繼生滿身的吸血蟲,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這個石室裝潢得如此華麗,就是為了豢養(yǎng)這種東西?” 陳默皺著眉頭,在邊上站了許久,又按了一下剛剛的那個開關,蜜蠟棺蓋緩緩地下沉蓋上了,一直環(huán)繞在耳邊的“咝咝”聲也截然而止。 就在蜜蠟棺材重新蓋上之時,一直停留在穹頂圓盤中的螢火蟲球團居然慢慢地變小,迅速地在我們眼前消失了。 石室逐漸沉浸入黑暗里。 這個時候,一陣“嗯嗯嗯”的震動聲傳來。 這聲音,感覺像是我的手機在震動。 第四十四章 備忘錄 進入瓦屋山這么些天來,手機第一次有震動反應,我覺得有點匪夷所思。 陳默應該也是聽到了,朝著我發(fā)出疑惑的眼光。 我掏出手機,手機上卻依舊沒有任何信號。 剛剛的那一陣震動,是手機里的一個“待辦事項”提醒。 我的心中掠過一絲的不安,因為我從來不設置什么“待辦事項”,這部手機買了兩年多,手機上的這個軟件,我應該是沒有打開過。 我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打開了那個軟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