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由心生 第78節(jié)
“怎么了?”我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感覺有點應(yīng)接不暇。 “周滄,在瓦屋山中,我們是都有與老先生接觸過的,你有沒有覺得他有一些奇怪的地方?!毕嬗裾f道,臉上又浮現(xiàn)出剛剛那一副恐怖的模樣。 “我,好像沒有什么感覺。”我停了一下,將老頭的模樣回想了一遍,其實,雖然在瓦屋山我們一起走了有七八天的時間,但是老頭的話極少,人又刻薄,大多數(shù)的時候,他都是一個人在旁邊悶悶地抽著旱煙,所以,說起來,我對這個人還真的是沒有什么了解。“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但是就是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說出來,又怕你們說我在胡言亂語,反正自從鄱陽湖底的圍樓里見到他之后,我這顆心就一直都沒有安定下來過,人一安靜下來,就會將他和另外一個人進行比對,而且越比對,越覺得像?!毕嬗竦难劬Χ⒅雷由夏潜呀?jīng)涼了的茶,雙手握著拳頭,臉上的緊張不安顯而易見。 “你是不是覺得他像一個你認識的人?”我從她的這一堆話里,大概聽出了這么一個意思。 湘玉看著我,沉重地點了點頭,然后說道:“不是覺得像,我現(xiàn)在幾乎能夠肯定他就是他了?!?/br> “是誰呢?我也認識的嗎?”我被湘玉弄得也有點緊張了,心里迫切地想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 “是陳教授?!毕嬗窨粗?,一字一頓地說道。 “什么,”我徑直地站起來,用一副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 “陳教授的追悼會我是有去參加的,我親眼看見他被火葬場的車載走了,所以,當時在圍樓里面聽到他的聲音時,自己也不敢相信,我一度還以為自己會不會時撞見鬼了呢。”湘玉看著我說道,嘴角微微地在顫抖,看得出真的是很害怕。 “你沒有見到他的臉,只是覺得他的聲跟陳教授很像是嗎?”我給她添了一點茶,然后問道。 “是的,雖然只聽到聲音,但是我真的覺得他就是陳教授,人與人之間的聲音有可能相似,但是他說話的語速習慣、措辭用語等等是不會改變的,再加上回顧在瓦屋山中與老先生相處過程中,他的那些動作以及神態(tài),我現(xiàn)在幾乎是可以肯定,老向?qū)Ь褪顷惤淌??!毕嬗窨粗艺f道。 她的這段話,讓我猛地一驚。 我在蓮花座里面那條琉璃甬道里,一只覺得那個神秘的黑影人的聲音很熟悉,但卻始終想不起來,覺得那是一種很遙遠的熟悉感,現(xiàn)在我終于知道了這中熟悉感來自哪里,那是一種坐在大學課堂里,聽著陳教授講課的感覺。 如果黑影人真的是陳教授的話,那么湘玉關(guān)于老頭是陳教授的猜測,也可以成立的。 只是,他為什么沒有死,又或者這樣說,他為什么要假死,而且還要跟著我們進入瓦屋山和鄱陽湖歷險,他到底為的是什么。 是一個什么樣的緣故,讓他不敢以自己的身份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那些讓他不得不假死的人,與一只控制著周家的人,是不是同一批人? 他讓湘玉提醒我要小心張繼生,是不是就表明了,張繼生是那只一直在控制著周家的黑手派到我身邊控制著我的人。 “周滄,周滄,你怎么了?”大概是看到我愣著發(fā)呆,湘玉拉著我的衣袖,喊了我兩聲。 “哦,不好意思,這會兒突然有點頭暈?!蔽一剡^神來,沒有對湘玉說琉璃甬道中的經(jīng)歷,因為這件事一說出來,又得解釋很多了。 “你不舒服要不就先去躺一會吧,張繼生不知道要定什么時候的機票,我們說好了先跟你一起回周家,然后再做打算?!毕嬗裾f著,眼圈突然有點紅紅的,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說道:“李大哥是跟著我們一起進湖的,現(xiàn)在他沒了,總得給陳默一個交代吧。” “那我們先一起回周家老屋再研究吧,總是一直住在老爺廟之中,也不是辦法?!蔽铱粗嬗裾f道。 第139章 兇手是誰 張繼生回來之后,告訴我們訂了第二天下午的機票,但是他不與我和湘玉一起回周家老屋,說自己有很重要的事情,而且當天下午他就收拾了一下東西,跟我們簡單地辭行了一下,就匆匆離開了。 他的這一系列奇怪的動作,讓我更加相信了湘玉在圍樓之中聽到的關(guān)于要小心張繼生的警告,湘玉應(yīng)該是也有同感,雖然我們倆都沒有說出口。 到了傍晚的時候,湘玉說她要去夜市逛逛,看看有什么合適的東西可以買,想給我奶奶帶點禮物,問我要不要一起去。 我借口說自己的身子還不是很舒服,想早點睡覺,所以沒有跟著同往。 其實,我是想趁這個機會,好好地與安德魯聊一聊。 湘玉見到我們的興致都不高,所以自己一個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門去了。 湘玉離開不久后,安德魯看著我說道:“周,看起來我們的目的一致,都想跟對方聊聊?!?/br> 我看著安德魯,面無表情地說道:“那就在老地方吧?!?/br> “沒問題。”安德魯依舊是一副眉開眼笑的樣子,對我作出了一個“請”的動作。 我出于禮貌地點了一下頭,然后徑直地往前走。 雖然在圍樓中,湘玉失蹤的時候,安德魯真的是拼盡全力在尋找她,而且在湘玉的口中,我也聽得出,自己昏迷的時候,安德魯對我是不離不棄,竭盡全力地將我從鄱陽湖底給撈出來。 但是,那枚玉質(zhì)的腰帶扣是我的心結(jié),我要在離開之前弄清楚,陳默父親的死,到底跟他有沒有關(guān)系。 湖邊的夜晚,溫度下降得比市區(qū)快很多,我們坐在小廳里,將對著湖面的大窗打開,風一直灌進來,很是舒爽。 唯一的缺點就是風太大,碳爐里的火一直晃動著,所以水開得很慢。 “你想說什么,開始吧?!蔽覜]有客氣,一進門就找了一個靠窗但又不會正面對著風口的地方坐了下來,然后就開始裝茶燙杯,給自己找個事情做。 安德魯看著我,微微一笑,找了一個與我斜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瞇著一雙眼睛盯著我看了好一會。 想看就看個夠唄,我就看看你這老外想要使什么幺蛾子。 我斯條慢理地泡著陳年普洱茶,緘口不語。 “哈哈哈哈,周,”最終,是安德魯先打破了這種壓抑的氣氛,“大家輕松點吧,也沒有什么特別的事,就當作是一次朋友之間的閑聊?!?/br> “那安德魯教授想要聊點什么呢?”我說著,遞上去了一杯剛剛泡好的普洱茶。 “周,我覺得你一直對我有敵意,我們之前是合作的關(guān)系,不是對手?!卑驳卖斀舆^我的茶杯,一臉誠懇地說道。 也不知道這老外是真心的還是老jian巨猾到了最高級,反正這幅面孔,我已經(jīng)有點摸不透了。 “我們沒有在這鄱陽湖底帶出東西來,這很不尋常,而我早上剛剛收到了最新消息,鄱陽湖底的這個小石片,很可能藏在湖南張家界的神堂灣之中?!卑驳卖斦f到這里,停了下來,呷了一口茶,然后看著我,可能是想讓我發(fā)表一下意見。 早上老廟祝才同我講魚鳧族的星盤沒有藏在鄱陽湖底的古城之中,而是在神堂灣里面,而那時候湘玉剛好推門而入,按道理老廟祝的聲音那么低,且又有一定的距離,她是不可能聽到的。 可是才到傍晚,安德魯就知道了星盤在神堂灣,而且偏偏又是早上得到的消息。 這兩者之間巧合到讓我不得不懷疑湘玉的行為。 “即便如此,那又怎樣呢?”我反問道。 安德魯可能沒有料到我會這么問,臉上很明顯地愣了一下,然后說道:“周,你不要帶著情緒來看我們的合作關(guān)系,要知道,我尋找這些小石片,說到底就是為了名利,想要借助它們走到考古學界的頂尖,但是你不一樣,你可能比我更加需要這些東西。我們互利共贏,有什么不好的呢?”安德魯將手里的空茶杯放到茶盤上面,用著有點蹩腳的中文說道,“而且,我從一開始就坦誠相待的,你沒有覺得,我比起一些暗懷鬼胎的別的人,其實是更好相處的嗎?” 我知道安德魯話里有話,但是不知道他指的是張繼生還是湘玉,反正這句話我是聽明白了。 “既然話說到這里了,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的,”我說著,將那一枚事先就準備好了的玉質(zhì)腰帶扣拿出來,放在矮木桌上面,盯著安德魯?shù)难劬柕溃骸澳蔷驼埌驳卖斀淌诳纯?,認不認識這么一個東西?” 我覺得一個人的內(nèi)心活動是會通過眼睛表現(xiàn)出來的,所以我此刻全身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眼眸里,不想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 但是,安德魯?shù)难凵駴]有明顯的變化,只是好像掠過了一絲的疑惑,然后將那枚玉質(zhì)腰帶扣拿起來,放在手中仔細地觀察了一番,說道:“你怎么會有這個東西呢?” “很震驚是吧?你的腰帶扣,為何會在我的手里?!蔽铱粗驳卖?,用一副很不友好的語氣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br> “周,你在說什么呢?這個東西,怎么會是我的呢?”安德魯看著我,一副摸不著丈二頭腦的神情。 “你在裝什么糊涂,你看看,這腰帶扣上面,還沾著曾經(jīng)被你殺害的人的血呢?現(xiàn)在才知道害怕了是?。俊蔽艺酒鹕韥?,半彎著腰,抓住安德魯那只拿著腰帶扣的手的手腕,有點發(fā)狠地說道。 周,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但是,我敢肯定,你應(yīng)該誤會我了?!卑驳卖敯咽謴奈业恼菩睦飹昝撻_來,有點生氣地看著我說道。 “那你倒是說說,我怎么個誤會法。”我狠狠地瞪著安德魯。 “周,你等我一下,我拿個東西給你看,到時候你就會明白,你肯定是誤會我了?!卑驳卖斦f著,起身離開了小廳。 見到安德魯離開,我起身走到窗臺邊上,任由夜風灌入自己的衣服里,想讓自己冷靜一下。 我暗自地罵了自己一聲:真沒用,明明是安德魯做錯事,為什么人家氣定神閑的,反倒是自己激動得出了一身熱汗。 大概過了兩三分鐘,安德魯就回來了,他拉著我又重新坐了下來。 我還一肚子的氣,所以沒怎么搭理他,但也重新坐回了矮木桌邊上。 只見安德魯在口袋里摸了一下,掏出一個東西來,然后放在桌子上面那枚玉質(zhì)的腰帶扣邊上。 我一下子看傻眼了,那是兩枚一模一樣的腰帶扣。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難道說自己真的是誤會安德魯了嗎? “這個東西,是當年我們進入瓦屋山的時候,我們的隊長分給我們的,說是瓦屋山中的邪祟多,這東西能夠辟邪,后來我才知道,這個東西,原來是為了抵抗古祠里面的輻射?!卑驳卖斦f道。 “輻射,什么輻射?”我感覺自己已經(jīng)完全被安德魯給帶進去了,剛剛那種審問他的氣勢一下子就沒了。 “你們?nèi)ミ^瓦屋山,也進入到古祠之中,難道不知道,環(huán)繞著古祠的那道深淵之中,有一種未知的輻射,這種輻射,能夠改變?nèi)说男詣e,一個大老爺們?nèi)绻恍业羧肜锩娴脑?,被撈出來時,可能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小娘子了?!卑驳卖斦f道。 我明白了,他在說的是王之水當時掉下去的那個深淵,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王之水會不會還活著呢? 安德魯看著我,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這東西很像腰帶扣,后來我從瓦屋山出來之后,就專門找人將其縫制在我的皮帶里面,每一次進入這些比較詭異的地帶,我都會系上這條腰帶的。” 這個時候,我好像察覺到里面的一絲問題,于是問道:“這么說來,你上次給我看的那張與我爺爺奶奶的合照,并不是你第一次進入瓦屋山咯?!?/br> “是啊,那是我第二次進山,距離第一次進山,快二十年了?!卑驳卖斦f道。 二十年,我天生對數(shù)字特別的敏感,安德魯一說出這個年份,我的潛意識立刻就跟我說這里面可能有我感興趣的信息。 “那你第一次進山的時候,是在哪一年,你還記得嗎?”我追問道。 “好像,是1989年的夏天吧?!卑驳卖斚袷窃谒妓?,過了一會才說道。 我是1989年出生的,他們也在同年進入瓦屋山,這中間肯定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那你第二次進山的是什么時候?是在2007年嗎?”我又問道。 “是啊,你爺爺奶奶告訴你的嗎?”安德魯不知道沒有察覺到我神態(tài)的變化還是不想干涉我太多,他回答完我的問題,就端起碳爐上的紫砂壺,徑直開始泡茶了。 2007年,也就是我與教授在海邊燭陰古廟中遇到異象,最后因病休學的那一年。 我整個人開始有點恍惚了,覺得額頭印堂這個地方特別酸脹,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一樣。 第140章 隊友 “周,很多事情與你想象的不一樣是不是,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跟你講述這件事以及他們在這件事之中所扮演的角色,但是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自從認識你開始,我從頭到尾同你講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安德魯將一杯熱茶放在我面前的小圓桌上,有點同情地看著我說道:“喝杯熱茶,然后緩和一下情緒吧?!?/br> 這個時候,我哪里還有心情喝茶呢,“安德魯,第一次進山的時候,發(fā)給你們這些腰帶扣的隊長是誰?” 我隱隱覺得這應(yīng)該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單憑著他能夠召集到像安德魯這樣的國外名校教授,就足以證明這個人不簡單。 安德魯有點為難地看著我,沒有回答我的話。 這與他慣來那種率直的性子截然不同。 他的異常表現(xiàn),讓我更加肯定了這個人的重要性,于是,我追問著:“安德魯先生,既然你想讓我加入你的團隊,那么我就有權(quán)利了解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這樣對我以后的行動規(guī)劃,也會有所幫助的,至少,我要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參與在這件事之中,他們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有多大的能耐,中國人講知己知彼,才能夠百戰(zhàn)不殆?!?/br> “周,你說的我明白,但是中國人還有一句話:清官難斷家務(wù)事,我不是有意隱瞞,只是不知道你對這件事的了解有多深,怕說出來,你會有額外的心理負擔。”安德魯說道。 清官難斷家務(wù)事? 安德魯?shù)倪@一句中國俗語,著實讓我嚇了一跳,難道這個組長,也是周家的人嗎? 那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