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由心生 第223節(jié)
“什么?你要我男扮女裝啊,這個我可做不到,我不干,要假扮的話,就你上?!蔽乙荒槻粯芬獾卣f道。 沒想到陳默這小子還有一點心機(jī)在身上的呀,怪不得突然間對我又是倒藕糊又是賠笑臉的,原來是心懷叵測的啊。 “不是我不想裝扮啊,是這基本的條件就不允許的嘛。我這么高,扮起女人來根本就不像啊?!标惸荒槦o奈地說道。 他說的其實也不無道理,但是要讓我男扮女裝,我真的是很難做到啊。 “反正我不管,然我假扮成女人,我絕對不干,而且我這幅模樣,假扮起來也不像嘛?!蔽覉远ǖ卣f道。 在這件事上面,我一定要堅定自己的立場,不然將來肯定是會被陳默和周藍(lán)恥笑一輩子的。 我在心里頭暗暗地對自己說道。 “那也好,如果你實在覺得為難的話,我也可以一個人去的,你自己就在這蘆葦蕩之中等著我吧,放心,陳家的仆人不會找到這里來的。”陳默說這話的時候,倒不像是在嚇唬我,而是真的想這么干似的。 可是,讓我一個人留在這蘆葦蕩之中,我也是不愿意的呀。 真的是為難到我了。 所以我一咬牙,然后說道:“算了,既然一定要這樣的話,那我也就認(rèn)了,假扮女人就假扮女人吧,反正我這是為了大局著想的。” “那你就把那衣服換上吧,再這么磨蹭下去,陳家人就都午睡完起來了,那時候我們會更加啊被動的?!标惸f這話的時候,身上那一身滿是泥灰的衣服已經(jīng)換好了。 我有點不耐煩地將那一件女人的內(nèi)衣胡亂地套在了身上。 “哈哈哈哈,”陳默可能是看到了我的這幅形象,所以沒辦法再忍了,瞬間就捧腹大笑。 “哼,我這是犧牲小我,完成大我,遠(yuǎn)比你們這些滿口的仁義禮智信的偽君子偉大多了?!蔽冶恍Φ脷獠淮蛞惶巵?,用一種不打好的口氣說道。 “好好,你是特別的偉大啊,周滄,不過我真的覺得,你這一身女孩子的裝扮,真的是特別的好看,比你的男裝好看很多了?!标惸贿厡⒁恢币种撇蛔〉男β暯o硬生生地壓下去,一邊說道。 “還有完沒完啊,快點出發(fā)了,不要耽誤了正事?!蔽艺f完,看著陳默身上的那一身裝扮,像是突然想到了那樣問道:“看你身上的這一身衣服,該不會你的角色是我的丈夫吧?!?/br> “是啊,這艘小船,本來就是一對小夫妻的,他們與如嫂的關(guān)系特別好,我們是仗著如嫂的面子,才有現(xiàn)在身上的這一身衣服穿的呢,”陳默一臉輕松地說道。 我臉上應(yīng)該是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吧。 “對了,周滄,這沼澤地邊上的山民,對自己的配偶的稱呼都是孩子他爹的,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你叫我的時候,一定要改成這個稱謂,知道嗎?滿環(huán)他娘。” 我有時候真的很佩服陳默,不知道他這張人皮的下面,到底有幾個他,居然能夠轉(zhuǎn)瞬之間就真的是用深山農(nóng)民的那種古樸的語調(diào)對著我喊道:滿環(huán)他娘。 “還沒到陳家呢,你不要用這種語調(diào)跟我說話,我怕等一會兒自己身上的那些雞皮疙瘩會掉一地的?!蔽覜]好氣地說道。 “反正你記住了,我生怕待會兒你一個不留神,就把我的名字給喊出來了,滿環(huán)他娘,我要事先跟你聲明一下,能夠在陳家做事的,都是身上有些許本事的人,特別是他們識人辨物的本領(lǐng),是外頭的人無法比擬的,所以,一切都要小心為上,能不說話的時候就不要說話,而且陳家你原本就不熟悉,不知道其中哪些人是宅心仁厚,那些人是毒蝎心腸?!标惸@會兒已經(jīng)收起了剛剛的那一股頑皮勁,用的是一種特別嚴(yán)肅的語氣對我說道。 “好的,我知道了,滿環(huán)他爹?!蔽医K究還是屈服了,將這拗口的四個字,硬生生地從嘴巴里面給摳出來。 “我們到船艙外面去了,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一定要趕在未時之前,離開前宅,”陳默說著,便貓著腰鉆出了船艙。 我見狀,也跟著走了出去。 昨天晚上因為情況特殊,所以上船的時候,沒有仔細(xì)地觀察這一艘小船的形象,只知道這應(yīng)該是一艘住家船而已。 現(xiàn)在晴天白日的,我站在船板上面,才真的感受到了,這船上面一個年輕家庭的氣息。 船艙的位置是在船尾,艙頂伸出外面的那一小放的屋檐下面,掛著兩個橘黃色的燈籠,每一個燈籠的下面,都掛著一個小銅鈴,所以船一移動的時候,就有一陣陣叮鈴鈴的聲音傳來。 船板上面的瓦罐碼得整整齊齊的,每一個瓦罐上面都有用彩色的畫筆畫出來的菊花,看樣子,這船的女主人應(yīng)該是喜愛這種花卉的,只是不知道這上面的畫是船的男主人畫的還是女主人畫的。 陳默從小就在這沼澤地長大,所以他撐船的技術(shù)特別的好。 而且在這一片白茫茫的蘆葦蕩之中,居然能夠準(zhǔn)確無誤地認(rèn)清楚去往陳家前宅的路。 我現(xiàn)在的身份是一個較弱的女人,頭上戴著帽子,帽子的兩邊垂著的用來遮擋太陽光的絲巾,在微風(fēng)的作用下,時不時地在我的臉上拂過。 我沒事干,只能坐在床頭的矮木墩上面,看著蘆葦蕩上秋日的風(fēng)光。 陳默所言不差,這一路上,我們碰到了好多賣完露水從陳家出來的老鄉(xiāng)。 “秋生啊,今天怎么這么遲,陳家都要關(guān)門午睡了呢?!币晃焕衔膛c我們擦肩而過的時候,熱心地問道。 “是啊,跟著菊兒畫畫,所以就遲了一點呢?!标惸瑢χ衔陶f道,“老叔,今天露水好價錢吧?” “好價錢啊,快點去吧,遲點陳家關(guān)門了,就賣不出去了?!崩衔桃呀?jīng)距離我們有點遠(yuǎn),扯著嗓門大聲喊道。 “你居然認(rèn)識這多人?”我捏著嗓子,用一種尖細(xì)的語調(diào)說道。 “進(jìn)去朝著身上抹一下細(xì)粉,蘆葦蕩上的女人,身上都是會有一股香粉的味道?!标惸蝗徽f道,“前面就到了前宅了。” 我一聽,急忙站起身來朝著前面一看,這前宅,跟我日前所見到的陳家,根本就不一樣的。 “陳默,這是陳宅嗎?怎么跟我日前所見到的陳宅是完全不同的啊?!蔽也挥傻靡荒樢苫蟮乜粗惸瑔柕?。 “滿環(huán)他娘,”陳默故意加重了語氣說道。 我一下子就頓悟到了,這里已經(jīng)距離陳家很近,甚至可以這么說,此處已然是在陳家的控制范圍之內(nèi)了,因此,我的一言一行,或許一不小心就會被隔墻給聽走了。 切記切記,一定要喊滿環(huán)他爹。 “嗓子疼還總是要開口說話,也不知道心疼自己?!标惸f著,走回了船艙里面,然后取出了一張藕色的風(fēng)披給我披上。 正當(dāng)陳默細(xì)長的手指在替我系風(fēng)披上面的帶子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好像在他的眼神里面捕抓到了一抹之前從來都沒有的溫柔。 這小子,難道是入戲太深了嗎?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急忙將眼睛移開。 我是絕對受不了這種眼神的,即便是將來我自己結(jié)婚生子了,應(yīng)該也不會對自己的妻子作出這樣含情脈脈的動作吧。 但是,陳默卻很自然地替我弄好了繩子之后,便將船駛進(jìn)了前面的大門樓面前。 我感覺這應(yīng)該是隸屬于陳宅的一個小院子,但是跟陳家前宅的整體建筑是沒有連接在一起的。 第355章 陳家(十九) 小院子灰瓦白墻,高大的門樓上面,鑲嵌著精致的雕花,主樓是用一色青石起座,目測應(yīng)該不止三層,石條又故意不打磨平整,粗狂凝重,在我這個角度看過去,就像是一個巨人袒露出結(jié)實的胸膛和坦蕩的胸襟。 陳默將船停在了一塊大石頭的邊上,然后對著我伸出手來。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這小子到底想干嘛,該不會是想扶我下船吧。 果不其然,在我愣神的這一瞬間,他已經(jīng)來到我的邊上,然后將我的手重重地握住了。 我還處于一片混沌之中,整個人就已經(jīng)來到了大石頭的上面了。 “風(fēng)菊夫妻倆在這片沼澤地上是出了名的恩愛,你配合一點?!标惸蝗辉谖业亩缘驼Z道。 恩愛,那我該怎么做啊,怎么演才像是恩愛?。?/br> 我突然間就迷糊了。 但是,陳默可是異常的清醒。 只見他確定了我站穩(wěn)之后,便又重新跳回到船板上面,然后將那一瓦罐一瓦罐的露水給搬到大石板上面。 而這這一個過程,我都是愣在一旁,有點舉手無措的樣子,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才能讓別人出來恩愛,才不會露餡。 陳默將所有的瓦罐都搬下船之后,便朝著我遞了一個眼神,大概是示意我在原地站著吧,然后他便急速地朝著那一座金碧輝煌的門樓跑了過去。 大概過了半支香煙的時間吧,只見陳默點頭哈腰地跟著一個仆人模樣打扮的人出來了,手上還推著一個小板車。 仆人走進(jìn)的時候,我才認(rèn)出來,這好像是三伯,但是神韻之間,卻好像又少了一絲三伯的那種犀利。 “呦,風(fēng)菊兒今天連絲巾都遮上了,這天也不算熱呀,入秋了都。”那個小老頭笑著看著我說道。 我不敢開口,怕一出聲就會露餡,但還是禮貌地朝著他點了點頭。 “菊兒昨晚感了風(fēng)寒,沼澤里的風(fēng)大,所以我就讓她戴上頭巾和披風(fēng)?!标惸瑩屩业脑捳f道。 “怪不得今天這么晚嘞,還好你們是趕上了,如果再遲一點的話,這些露水老太爺可就不收了呢?!毙±项^說著,也擼起了袖子,幫著陳默將瓦罐搬到小板車上面。 我有那么一瞬間有點沖動也想要上去幫忙,但是陳默的一個眼神就將我給殺回來了。 因此,我也只好作罷,在一邊裝柔弱。 在小老頭的幫助之下,陳默很快就把十來個瓦罐都搬上了小木板車。 “菊兒,走吧,跟著一起進(jìn)去,我給你抓兩把藥喝喝,明天就鐵定好了?!毙±项^看著我說道。 我看了看小老頭,又看了看陳默,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 “二爺,這真的是太感謝你了,陳家的藥房出來的藥,不用明天,可能傍晚就會藥到病除了?!标惸f著,還不忘拉了我一把,然后說道:“菊兒,還不趕快感謝二爺?!?/br> 我一下子就蒙了,這一開口的話,不就露餡了,少婦那種嬌滴滴的聲音,我可裝不出來啊。 沒想到陳默說完之后,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立即就說道:“這菊兒跟我來陳家這么多次了,還是這么怕生,二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她計較?!?/br> “這風(fēng)菊兒我還不知道嗎?跟她計較個啥呀,”那個被陳默喚作二爺?shù)娜撕吞@地說道,然后還不忘朝著我這邊呵呵一笑。 我禮貌性地彎了彎腰,算是對他的慷慨賜藥予以感謝。 陳默看了我一眼之后,淡淡地說道:“把頭巾遮好,別又吹了風(fēng),不然今晚又該頭痛了呢,讓你待在船艙里又不肯,一定要跟著上來,真是拿你沒辦法?!?/br> 他說完之后,便推著小板車吃力地朝著小院子走去。 “讓風(fēng)菊兒躲在船艙里,只怕你也不放心吧。”二爺笑著說道,然后也幫著陳默推車。 我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個不留神,就會將自己不是風(fēng)菊那個女孩子這件事給暴露出來。 進(jìn)入小院子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這小小的一方院落,外頭看著就覺得應(yīng)該是一所有錢人家的房子沒想到里面居然別有洞天。 院門的正后方,是一座由怪石堆積而成的假山,假山的四周種植著一圈碧色的石斛蘭,這個季節(jié)正好開得正艷。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心,反正這一圈的石斛蘭,將這方院子的氣韻都襯托出來了,真的讓人有種這是醫(yī)藥世家的感覺。 假山的西面,由幾根長長的竹竿搭成的畫家上面,爬滿了紫色的花朵,這一面天然形成的花墻,將院子的圍墻增高了許多,假山的東面擺放著一排排絳紫色的七層架子,每一層架子上面都用竹編籃子晾曬著各種而樣的藥材。 這一時間藥香味、花香味,還有淡淡的青草的味道,都撲鼻而來。 這一股氣息好像能夠把人五臟六腑中的濁氣都給逼出來,瞬間就讓人神清氣爽。 往里面看,就是一件巨大的屋子,應(yīng)該就是所謂的藥房吧,感覺藥房里面還有很多的間間格格,應(yīng)該是有各種各樣不同的功能房。 正當(dāng)我看得發(fā)呆的時候,二爺突然開口了:“風(fēng)塵,你先把這些瓦罐里面的水都倒到水缸里面,我進(jìn)去取錢,順便給風(fēng)菊兒抓兩副藥,你就在這里看花等著吧?!?/br> 二爺后面的這句話,是對我說的。 我急忙就點了點頭。 人真的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在需要說話的時候,就經(jīng)常無話可說,但是這種絕對絕對不能說話的情況之下,就總是要脫口而出地言講。 看著二爺?shù)谋秤跋г诩偕胶竺娴拇笪葑娱T口,我的心里也開始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