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由心生 第344節(jié)
“陳默?!蔽医辜钡睾傲艘宦?,蹲下身來將他人的正面翻過來,然后放在懷里。 突然,我覺得自己渾身的血瞬間都凝固住了那般,因為陳默的面容,又恢復(fù)了喝我鮮血之前的那種狀態(tài)。 整個都萎靡了,像是脫了水的植物,厭厭地躺在我的懷里。 難道我的血液的藥效就只有這么一小會嗎? 我的心突突突地跳個不停,一下子就想到了在朦朧物質(zhì)之中那位老者告誡我的話。 并且,在這一瞬間,我的腦袋里頭居然還浮現(xiàn)出來一個離奇的想法,就是那位在朦朧之中的老者,或許就是鮮卑族人。 不,我對自己腦袋里面不知道從哪里蹦出來的這個利離奇的想法,不是持一種懷疑的態(tài)度,而是已經(jīng)給了確切的肯定。 那個人就是鮮卑族人,并且是風(fēng)塵的至親。 我甚至想說那就是風(fēng)塵的祖父。 這個時候,堆在甬道口的那些石頭眼睛,像是突然間接到什么命令那般,不約而同地朝著地廳滾落了出來。 石頭眼睛在這古塔里面不知道存在了多長的時間,這石頭的表面不知道有沒有涂抹什么未知的上古毒藥。 而且石頭眼睛的材質(zhì)如此的特殊,或許它們自身就攜帶了病毒也不一定,所以能不要跟它們觸碰到就還是不要去碰。 想到了這里,我立即將懷中的陳默抱穩(wěn)然后站起身來。 可是,我沒有預(yù)料到那些石頭眼睛涌出來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 幾乎是我將陳默抱緊然后站起來的瞬間,他們就已經(jīng)將整個地廳的地板都給鋪滿了。 所以我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之下,幾乎剛剛才站起身來便腳下有一打滑,又給跌倒了。 而且在跌倒的同時,手中的陳默也被我身體的慣勢給拋了出去。 更加糟糕的是,因為枯萎癥的傷害,所以陳默的身體比尋常的成年人要輕幾乎接近三分之一。 而我因為之前在蜜蠟棺中待的那三天,整一個的身體素質(zhì)卻得到極大的提升。 因此我這么一拋,居然直接地就將陳默給拋到了一條甬道之中。 并且好巧不巧,正好拋進(jìn)了剛剛那顆石頭眼睛消失的那條甬道里。 這下子沒得選擇了,我只能從地上爬起來,然后小心翼翼又心急如焚地朝著那條黑乎乎的甬道走了過去。 第533章 北斗九星(二十四) 一進(jìn)入甬道之中,我便覺得自己的四周立即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好像是甬道與地廳是兩個不同的空間那般,從地廳屋頂上面照射下來的光亮,一丁點都沒有透進(jìn)甬道里頭。 剛剛堆積在甬道口的那些石頭眼睛已經(jīng)全部都滾落到了地廳里頭,但是,我剛剛在地廳腳下的那一打滑,讓我有點后怕,所以我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的。 剛剛從地廳朝著甬道口望進(jìn)去的時候,僅是覺得這一條甬道有點暗,并沒有覺得甬道很長。 但是這會兒我在甬道里頭走了約莫已經(jīng)有百來米了,還沒有走到其盡頭。 而讓我更加擔(dān)憂的,還不是這個,而是這一路走來,我沒有遇上陳默。 陳默剛剛被我甩入甬道之中的時候,是已經(jīng)處于完全昏迷的狀態(tài)的。 按照我頭先摔倒的速度來估算的話,陳默至多就只會被我甩到甬道之中大概十米之內(nèi)的距離。 但是,我這會兒走了這么長的距離,卻什么都沒有看到。 陳默很大的概率,是遇上什么危險了。 我的心開始突突突劇烈地跳動起來。 這甬道之中實在是太暗了,我在這里頭走著,基本上跟瞎了差不多,都是靠雙手在給自己指路的。 我的雙手一直半懸在自己身前的空中,不停地在摸索著。 這一路上雖然沒有找到陳默,卻也走得異常的順利,并沒有碰到什么障礙物。 但是順利歸順利,我這么走下去也不是什么辦法啊。 就在這個時候,我右手的指尖,突然間觸碰到了一個什么東西。 條件反射地我的手瞬間就收了回來,身體也隨即就往后退了兩步。 我手指碰到的那個東西,似乎是一個人的臉啊。 是陳默嗎? 不,一定不是陳默,因為高度不對啊。 那雙一直伸在身前的手,高度大概就在我胸口的位置,所以無論陳默是站著還還是躺著,他的臉都不可能是這個高度啊。 如果不是陳默的話,那么會是誰呢? 更加詭異的是,我剛剛的指尖觸碰到的,好像是那個人的眼睛。 一提到眼睛,我立即就想都了那些堆積在甬道口若隱若現(xiàn)的石頭眼珠子,周身上下瞬間就起了一層厚厚的雞皮疙瘩。 更加糟糕的是,我居然感覺得,剛剛被我摸到的那個東西,好像突然間朝著我邁進(jìn)了一步。 驟然間,一陣冰寒從我的后脊背爭先恐后地涌現(xiàn)出來。 一股莫名的恐懼,從我的內(nèi)心深處咕嚕咕嚕地冒出來。 不知道為什么,以前經(jīng)歷過那么多兇險的事情,很多時候也是九死一生,可是我從來都沒有如此的恐懼過。 更加讓我不解的是,那個突然間朝著我邁進(jìn)了一步的“人”,居然給我一種不知道從哪里蹦出來的熟悉感。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微弱的光亮突然從甬道里頭亮了起來。 眼睛在黑暗之中呆了一會兒,突然間的光亮讓我有一瞬間的眼盲。 但是,那一瞬間過去之后,眼睛恢復(fù)了正常,可是眼前的情景卻讓我失聲驚叫了一聲。 我的指尖觸碰到的居然真的是陳默。 此刻的他正舉著一條熒光棒,熒光棒就放在臉側(cè),將他那一張原本已幾近枯萎的臉映照得更加的恐怖詭異。 “周滄,”陳默緩緩地開口了。 他的語調(diào)與尋常的時候有很大的區(qū)別。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的話,我是打死都不會相信陳默的聲音居然還能夠變成這樣。 枯萎癥已經(jīng)開始在攻擊陳默的發(fā)音系統(tǒng)了,如果不及時診治的話,可能到了最后,陳默也只能發(fā)出同母親和王之水一樣的“咯咯咯”聲。 正當(dāng)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時候,陳默又開口了。 “周滄,我的頭好痛,我的頭好痛。” 陳默的這句話,讓我嚇得瞬間就朝著身后連退了好幾部。 怪不得陳默剛剛喊我的第一聲的時候,我便覺得這聲音還有這語調(diào)異常的熟悉,原來他剛剛說的這句話,我早就聽過了。 早在鄱陽湖的時候,我和湘玉周藍(lán)陳默還有安德魯一起進(jìn)入陶塤的時候,在里頭我曾經(jīng)在對講機(jī)里頭聽到過這句話。 當(dāng)時我一直以為自己是撞鬼了,畢竟這千百年來,因為鄱陽湖的特殊性,所以不知道有多少的尸骨沉沒在鄱陽湖底。 然而,直至剛剛,我才知道,原來這句一直在重復(fù)著的“我的頭好痛”,居然陳默說出來的。 而當(dāng)時我一直以為這句話是從對講機(jī)中傳入我的耳際的,實際上并不是這樣。 應(yīng)該是當(dāng)時我進(jìn)入了時空的縫隙之中親耳聽到陳默說的。 只是那時候我還不知道枯萎癥能夠?qū)⑷说陌l(fā)音系統(tǒng)損壞至此,所以便一直以為這聲音是從對講機(jī)中傳出來的。 就在這個時候,我像是突然間覺悟了那般。 茫茫的宇宙之中,是否那些無法脫離時間線的生物,其實從一開始,命運就已經(jīng)被寫定了。 就如同此刻,我雖然身在靈浮樹的古塔之中,卻也同時在鄱陽湖之中。 我們所以為的過去與未來,其實都是在同時進(jìn)行之中。 只是我們本身被時間線所束縛,所以身處其中而不自知而已。 就如同此刻陳默對著我說出來他的頭好痛這句話,其實早在我們還在鄱陽湖之中的時候,這件事已經(jīng)發(fā)生了。 參悟透了這一點,我突然將對眼前所發(fā)生的這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既然一切都已經(jīng)是被寫定了,那么我現(xiàn)在為未來而做的一切努力,是不是都是無用的。 正當(dāng)我的神情有點恍惚的時候,距離我大概有兩米遠(yuǎn)的陳默,又朝著我靠近了一點。 這個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他的半只腿,居然沒在了甬道的地面之下,所以每挪動一步,都異常的艱難。 “周滄,我的頭好痛,我的頭好痛?!?/br> 陳默不停地在重復(fù)著這句話,臉上的表情異常的痛苦,五官幾乎都扭曲在一塊兒。 他沒在甬道地面之下的那兩條腿一直在顫抖著,似乎想掙扎著再朝著我靠近一點的樣子。 “陳默,”我喊出這一聲來的時候,兩只眼睛里面的淚水就像是久蓄待發(fā)的樣子,瞬間就決堤了。 我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渾身上下的皮膚都已經(jīng)脫水了,因為雙腳膝蓋以下都沒在甬道的地面之下,所以身體驟然間矮了半截,猶如一個小老頭的陳默,渾身上下的疼痛波濤洶涌般地朝著我的心口就涌了上來。 事急從權(quán),顧不得那么多了。 我將那只衣袖早已經(jīng)被我給撕掉的手,沒有任何的猶豫,張開嘴巴朝著自己手臂上最賢能的部位狠狠地咬了下去。 瞬間,腥甜溫?zé)岬难涸竭^我的口腔,順著我的喉嚨口落入胃中。 陳默大概也聞到了血腥味吧,一張本來已經(jīng)有點猙獰的臉,居然綻放出一個笑容來。 第534章 北斗九星(二十五) 陳默的這一個笑容,讓我瞬間不寒而栗。 此刻,我好像突然間有點明白了,那位藏在朦朧物質(zhì)后面的老人家,為何一直要強調(diào)不讓我隨便用自己的鮮血,原來是有這樣一層的意思在里頭。 只是當(dāng)時我在喂陳默喝自己的血的時候,只是想到了鮮血能夠抑制枯萎癥對他身體的傷害,并沒有想到用這樣的一種方法控制枯萎癥,居然會帶來如此嚴(yán)重的后遺癥。 此刻,我的心里頭已經(jīng)隱隱地有種特別不好的預(yù)感,此刻的陳默對于喝我的鮮血這件事,已經(jīng)成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