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陳衍像是知道他要問什么,說:“我不是和唐阿姨一起來的?!?/br> 嚴(yán)津這才松了一口氣,他指了指旁邊的長椅,示意陳衍和他一起坐下,道:“等唐總出來你再進(jìn)去吧,嘉樂沒什么事,就是輕微的撞傷?!?/br> 說到這里,嚴(yán)津的目光朝右瞥去。 在樓道的另一側(cè),是那個抱著孩子的女人,她一直跟著許嘉樂來到醫(yī)院,想要給給錢當(dāng)謝禮,但被許嘉樂拒絕了。 嚴(yán)津想起來在許嘉樂送去全身檢查的時候,那個女人一直抹著眼淚說謝謝說對不起。 聲音擾的嚴(yán)津有些心煩,他忍不住打斷女人的話,惡聲惡氣道:“如果人真的出事了,你那點兒錢有個屁用!自己的孩子如果看不住以后就別帶出門,非要讓別人的命換你兒子的命你才甘心嗎?” 嚴(yán)津知道自己說話有些難聽,他有在遷怒面前的女人,無論是從誰的立場上。他看著女人明顯有些難堪的面容,趕人道:“勸你趕緊走,好心提醒你一句,他媽對她這個唯一的兒子寶貝的很,萬一出個什么事兒,就他媽現(xiàn)在的地位,能把你們家告到傾家蕩產(chǎn)?!?/br> 知道面前的女人不太懂這些,所以嚴(yán)津很沒愧疚的恐嚇著讓人離開。但女人似乎真的很愧疚,雖然離開了他身邊但還是擔(dān)憂的站在那里不肯離開。 那邊的女人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隔著很遠(yuǎn)的距離對他露出一抹小心翼翼的笑容,嚴(yán)津收回視線。 大概十幾分鐘以后,唐婉拿著那份報告單從病房里出來,眼底似乎還有些發(fā)紅,但神色已經(jīng)又變回之前冷漠的模樣。 唐婉并不在意陳衍的到來,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她對兩個男生說:“我公司還有事,先走了?!?/br> 等唐婉離開后,陳衍對嚴(yán)津說:“你也回去吧,我等會兒送他回去?!?/br> 嚴(yán)津明白陳衍和許嘉樂有話說,他點點頭,道:“那就麻煩你了,回去以后給我發(fā)消息報個平安?!?/br> “嗯?!?/br> 目送嚴(yán)津離開后,外賣員從樓梯出來,按照上面的地址走到陳衍面前,問:“陳先生?尾號是1908?” “是我?!?/br> “好的,麻煩給個好評。” 陳衍接過袋子,里面是一條干凈的毛巾、一袋冰塊和一個黑色的口罩,是剛剛坐在長椅上的時候點的。嚴(yán)津在門口聽見的聲音,他也聽見了。 陳衍安靜地在門口站了好幾分鐘,這才推門進(jìn)去,許嘉樂坐在病床上,右邊臉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個很清晰的巴掌印。許嘉樂看見來人,下意識想側(cè)頭避開,可最終情緒戰(zhàn)勝理智,他就安靜地坐在那里,看著陳衍走到床邊坐下。 陳衍把袋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拿出新買的毛巾,把冰塊裹進(jìn)去,輕輕放在他的右臉上,對視片刻,他問:“疼嗎?” “…疼。” “后悔嗎?” “……” 許嘉樂不知道怎么回答,心臟處依然隱隱作痛,他覺得眼睛有些干澀,眨了眨,下一秒,一滴淚從右眼中流出,順著臉頰滴落在陳衍的手指上,有些燙。 在唐婉離開后,他腦海里只有一個問題。 唐婉究竟是因為愛他,才會在他面前掉眼淚,還是因為他是許維謙的兒子,所以才會在他面前掉眼淚呢? 可現(xiàn)在看見陳衍從袋子里掏出毛巾,很平靜的放在他臉上的時候,那些委屈幾乎是在一瞬間消散,一股更深的情緒涌上心頭。 過往的一幕幕出現(xiàn)在腦海里。 來運動會的唐婉、唐婉和章弦嫻熟的態(tài)度、被他帶回家的作業(yè)以及今天早上來找他時候的慌張態(tài)度。 所有的一切匯成指向另一個讓他不敢猜想的方向上。 其實這些都不是巧合。 對嗎? 許嘉樂有些痛苦的看著陳衍,你呢? 再次落下的眼淚被一只手抹去,陳衍似乎是很輕的嘆了口氣,說:“抱歉,我不應(yīng)該說這些。” 那些情緒在這句話后變得更為劇烈,許嘉樂再也忍不住,他很低聲的問:“…我媽會來運動會,是因為你嗎?” “…嗯。” 得到了一個很肯定的回答,許嘉樂感覺眼眶燒的有些厲害,明明自己沒有說話,他就是覺得嗓子顫抖的厲害,他壓著情緒,問出自己的第二個問題。 “為什么會喜歡我?” “一見鐘情?!?/br>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啊。 噴涌的情緒終于在這句話里找到出口,許嘉樂突然拽住他的衣領(lǐng),推開放在自己臉上的那只手,閉著眼很生疏的親上去,察覺到后腦被一只手覆蓋后,緊繃的身體終于松懈下來。 眼淚順著眼角流出,許嘉樂顫抖著聲音說:“…你已經(jīng)滿分了…陳衍,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放在后腦的手離開,眼淚被很輕柔的抹去,陳衍很親了親他通紅的鼻尖,有些心疼的說:“許嘉樂,我們在一起吧?!?/br> 干澀的眼眶再一次涌出淚水,許嘉樂仰著頭,順從著陳衍的力道,說:“好?!?/br> 唇再次碰到一起,不夾雜任何情`欲,安靜的病房里,只有呼吸交換的聲音。不知道過了多久,等許嘉樂的情緒平息下來,陳衍才微微退開,抬手把許嘉樂的頭發(fā)不斷向后捋去,像是在順毛一樣。 再次確認(rèn)他的情緒已經(jīng)平靜下來后,陳衍才收回手,把放在一旁的毛巾重新拿起放在許嘉樂的臉上,問:“車禍,嚴(yán)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