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戀愛腦的世界做女帝 第68節(jié)
“我知道了,多謝表兄告知我這些,我沒有出過京州,對京州外一無所知,叫表兄見笑了。” “公主還小,能愿意探尋外面的事,已是難得,在下不過癡長公主幾歲,這才能比公主多懂一些,能幫得上公主的忙,實屬在下榮幸?!?/br> 曲川真是個好相處的親戚,沈玉耀想,還好她沒有以貌取人,要是看曲川表現(xiàn)的冷漠,就不與他接近,便少了這么好用的工具人。 與曲川又寒暄兩句,沈玉耀與他分開,轉(zhuǎn)身往殿內(nèi)走,她要去找皇帝,進(jìn)獻(xiàn)寶物。 玻璃的出現(xiàn),并不能為冬州的百姓帶去溫暖,但可以帶去錢。 只要有足夠的錢,冬州的百姓就能比往年好過一些。 不過今年大概是用不上了,可以為明年準(zhǔn)備著。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沈玉耀穿過來就已經(jīng)八月了,直到現(xiàn)在她才掙脫后宮對她的束縛,親自看看這個世界。 沈玉耀求見皇帝時,皇帝正在聽蔡有志算賬。 戶部到底還有多少錢,皇帝很清楚,看上去挺多的,加上之前查抄杜高俊和楊成業(yè),國庫很是肥了一波。 但錢再多,它也不經(jīng)花。 兵部要軍費(fèi),吏部要俸祿,文武大臣的錢肯定要出,年底了,還要給足置辦年禮的錢。 接著是各種雜七雜八的費(fèi)用,朝廷的任何一項開支都要從國庫中支錢,好在本國沒有像前朝那樣,大筆借錢給官員,最后官員欠債不還,形成多筆壞賬。 但即使如此,國庫依舊不富裕。 若叫戶部再出一大筆錢去給冬州賑災(zāi),剩下的錢,不一定能支撐到明年糧稅收上來了。 皇帝聽著蔡有志的賬本,那是越聽越嚴(yán)肅。 “還有一點,陛下,皇后與太子下葬要不少隨葬品,陛下年前祭祖也需要一大筆開銷?!?/br> 蔡有志殘忍的將戶部剩下的那一點點銀子劃去,最后落個空空如也的庫存,“所以陛下,戶部是真的沒錢了?!?/br> “今年各地豐收,百姓無災(zāi)無難,怎么戶部最后竟然一點兒錢都沒了!往年是怎么支撐的?難不成往年戶部都是欠債嗎?” 皇帝實在是沒忍住,楊成業(yè)在的時候,戶部明明每年賬本都是平的。 蔡有志沉默了一下,最后才幽幽說道:“陛下,往年戶部沒錢時,會讓百姓多交些稅款,今年的稅款,有三成是去年交的?!?/br> 讓百姓提早交稅。 這個主意簡直就是楊成業(yè)的救命稻草。 同時也是現(xiàn)在戶部沒錢的主要原因。 可以說,今年有三成是之前就已經(jīng)花完的了,而蔡有志和楊成業(yè)不同,他不會用這些招去填窟窿。 沒錢就不花,也不能讓百姓的負(fù)擔(dān)那么大,本來稅就已經(jīng)夠重了,再讓人多交兩成,那還有活路嗎? 前朝滅亡才幾十年,有些人就忘了,忘了走投無路之下的百姓有多恐怖! 皇帝被氣的倒吸一口涼氣,他現(xiàn)在真的很想將在家照顧兒子的楊成業(yè)拽過來問問,問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為什么給他留了這么大一個坑,還留了一個這么直性子的官! 正常當(dāng)接盤俠的尚書,他一定會靠自己的努力將所有原本的口子給填平,而不是選擇將所有坑老老實實的告訴皇帝。 他以為自己將所有都擺在明面上是一種坦誠,實際上完全是直接告訴皇帝,他能力不足,讓皇帝想想要不要換個尚書。 蔡有志之所以當(dāng)了那么多年官,一直是戶部侍郎,那是有原因的! 可是現(xiàn)在朝堂上實在找不出第二個有能力能填坑的官員,接替戶部尚書一位,皇帝只能忍著,聽蔡有志在這兒給他算賬,一遍遍跟他說,國庫沒錢,沒錢! “陛下,冬州的雪災(zāi),戶部是真的沒什么錢了?!?/br> 今年的糧稅幾乎都已經(jīng)收上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蔡有志不會憑空生錢。 “唯一的辦法,就是補(bǔ)齊糧稅?!?/br> “雨澤十年的糧稅,也填不上一個大窟窿。”皇帝沒好氣的說,他當(dāng)然知道雨澤糧稅的貓膩,但那是國相的老家。“有志,無欲無求者不會為官,當(dāng)官護(hù)一方安寧的本心,就是護(hù)住自身的親朋,有些事得過且過,不要過于計較?!?/br> 皇帝并不覺得雨澤躲一躲糧稅有什么不行,它不是一點兒都沒交,而且國相說的話也有道理,雨澤安頓了一部分左州的流民,這才能讓流民沒沖到京城附近來。 世間的事,尤其是官場的事,決不能細(xì)究。 蔡有志為官多年,他當(dāng)然明白這個道理,但他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陛下,縱容雨澤一地,就等于是縱容多地,糧稅一事事關(guān)國本,不可疏忽啊。國相為百官之首,若不能以身作則,其余官員還不是有樣學(xué)樣,屆時何人還遵循我大莊律法?律法鐵則不就成了一紙空談!” 蔡有志說話時挺直腰板,渾身上下都是浩然正氣,他確實是在維護(hù)公平道義,無可厚非。 但是皇帝就是越看越生氣。 這樣的話他前幾日也聽過一次,就在同樣的地點,同樣是他的臣子,與他說的。 而他當(dāng)時沉默了,因為他可恥的發(fā)現(xiàn),自己做的確實是錯的,臣子們的選擇是對的。 但是讓他改變決定,何其艱難。 人活世上,顧慮太多了,沈崇是皇帝,不是圣人,他同樣有私心。 “行行行,你們都要維護(hù)律法,就朕不管沈氏的天下,隨意胡鬧是吧!” 沈崇氣急,亂說一通,蔡有志聽了,低頭行禮,嘴笨的不知道該怎么勸。 沈玉耀就是在這個時候來求見的。 “陛下,玉陽公主求見?!?/br> 蔡有志聽到公主兩字,就要告退,大臣們都習(xí)慣避著點兒后宮的人了。 “你別走,正好玉陽看你在早朝折騰幾日了,你聽聽朕的公主是如何看你那一套公平正義的!” 皇帝有意磨一磨蔡有志的性子,如果以后蔡有志一直這么直,這么不怕死,他必須考慮盡快換個戶部尚書上來了。 戶部尚書掌管錢財,本來應(yīng)該是被眾人捧著,結(jié)果蔡有志上來后,弄得幾乎人人喊打,可見他真的不適合做這個戶部尚書。 蔡有志這才想起來,玉陽公主不一般,她上朝了,知道朝堂發(fā)生了什么事。 蔡有志有些不舒服,他為官數(shù)十載,最后竟然要聽一個還未及笄的孩子,對他品頭論足,還不知對方會說出什么樣的話來。 真是叫人心中不舒服。 沈玉耀進(jìn)來后,就看見蔡有志小老頭黑著臉,皇帝臉上也沒多少笑顏。 看這兩人的模樣,就知道戶部真的缺錢。 沈玉耀低身行禮,“女兒見過父皇,父皇萬安。” “玉陽,快到父皇身邊來,余柳,賜座?!?/br> 蔡有志站半天了也沒個座位,沈玉耀人都沒站穩(wěn),皇帝就讓她坐下。 沈玉耀見小老頭一把年紀(jì),皮包骨頭還被皇帝壓榨,連個座位都沒有在這兒罰站,于心不忍,說道:“父皇和蔡尚書在討論國家大事,不如玉陽一會兒再來?!?/br> “你都上朝聽過了,沒必要避開,余柳,多添一把椅子?!?/br> 這多余的椅子是給蔡有志的,沈崇是看出沈玉耀的心思了,知道沈玉耀覺得她坐著長輩站著不好,才想回避。 “多謝陛下,多謝公主?!?/br> 蔡有志是真有意思,沈玉耀的幫忙本來是大家的心照不宣,他卻開口主動謝過沈玉耀,還是當(dāng)著皇帝的面,可見他是一點兒都不想承沈玉耀的人情。 固執(zhí)又耿直,沈玉耀對這個蔡尚書的官途非常擔(dān)心,有這兩個脾氣特質(zhì)的人,那是極為不適合官場啊。 “蔡尚書不必言謝,玉陽大膽猜猜,父皇和蔡尚書是在議論冬州雪災(zāi)的事?是不是國庫不富裕,拿不出賑災(zāi)的銀子???” 何為一語中的,就如同沈玉耀這一句。 蔡有志略有些驚訝,沒想到沈玉耀會猜中,畢竟這兩天他一直在鬧雨澤的糧稅,只是今晨說起了冬州的雪災(zāi)。 而沈玉耀半句不提雨澤糧稅,可見是知道在皇帝和蔡有志心中,什么事更加重要。 能分得清事情的輕重緩急,沈玉耀確實是有幾分本事。 “回公主,公主猜的不錯?!辈逃兄居行┖闷?,想要試探沈玉耀一下,“那依照公主看,要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呢?” 皇帝一聽不爽了。 朕的女兒,朕還沒考驗?zāi)兀阆葐柹狭耍?/br> 但這也是皇帝想要問沈玉耀的,他便沒有出言阻止蔡有志問話。 “父皇在位多年,大災(zāi)小難見過無數(shù),冬州雪災(zāi)不過是其中一個,想來很快就能解決。蔡尚書也為官多年,經(jīng)驗豐富,只要父皇和蔡尚書君臣同心,齊心協(xié)力,再有其他大臣相助,此事肯定很快就能處理好?!?/br> 沈玉耀先說了一大段漂亮話,來夸贊皇帝和蔡有志,皇帝倒是挺受用的,在他看來,冬州雪災(zāi)確實不是什么大問題。 他在位二十年,見識過的災(zāi)難還少嗎?哪一次不是度過去了。 可蔡有志聽著就有些失望了,這些話在他聽來,全是空話,如同文人酸臭的文章,通篇都在拍馬屁,什么用都沒有。 正當(dāng)蔡有志覺得自己真是瘋了才認(rèn)真去聽小公主的話時,沈玉耀話鋒一轉(zhuǎn),開始說正事了。 “不過,冬州雪災(zāi)需要大量人力物力和財力,前兩者倒是好說,只是這財力,想來經(jīng)過左州一事,國庫怕是有些承擔(dān)不住了?!?/br> “何以見得?”皇帝心下一沉,難道國庫的問題,真的那么顯而易見嗎? 接下來,皇帝聽了沈玉耀的話,放下了疑慮。不是國庫的問題顯而易見,而是他閨女真知灼見! “若國庫富裕,蔡尚書就不會仔細(xì)翻舊賬,做惡人,非要雨澤將糧稅補(bǔ)上,也不可能說出讓冬州百姓自行修繕的話。父皇向來心系百姓,如有余錢,必定提前撥去冬州,不讓百姓受凍,而今這個時間,冬州已然飄雪,再做什么都收效甚微,明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br> 沈玉耀說罷,詢問皇帝,“父皇,女兒猜的可對?” 皇帝欣慰的點點頭,剛要開口夸獎沈玉耀,蔡有志就先開口了。 “公主所言不錯,戶部確實拿不出錢,是臣等無能,叫百姓受苦啊。不知公主可有好策,解眼下之困?” 蔡有志典型領(lǐng)導(dǎo)夾菜他轉(zhuǎn)桌,整個人充滿了不知死活的莽。 但這樣的人是朝廷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他們較為純粹,眼中只有實事,皇帝不喜歡這種人,卻絕對不會厭惡這種人。 甚至還會在有正事的時候,容忍這種人,比如此刻,他被人搶了話,只露出有些尷尬的笑,并沒有任何惱意。 “玉陽不過是個公主,論出謀劃策肯定沒有諸位大臣厲害。但國庫的問題,在玉陽看來,就和管家相似。若家中財力不足,手頭拮據(jù),自然要開源節(jié)流?!?/br> “開源節(jié)流,說來容易,可做起來難啊。”蔡有志嘆息著搖搖頭,他認(rèn)為沈玉耀有幾分本事,對沈玉耀就更有耐心了一點。 他就這么當(dāng)著皇帝的面,給沈玉耀詳細(xì)說了下戶部的情況。 而皇帝,完全沒有制止的意思。 沈玉耀仔細(xì)聽,這是一次了解眼前國家的好機(jī)會。 大莊戶部的主要營收來自三處,一處為各種稅,一處是礦產(chǎn),還有一個則是售往外國的貨物。 主要產(chǎn)業(yè)是各種稅收,以糧稅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