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戀愛腦的世界做女帝 第105節(jié)
“是?!?/br> 于三規(guī)規(guī)矩矩的退下,見她如此聽話,邢三娘略有些驚訝的看了沈玉耀一眼。 “沒想到她還聽你的話,你家里很有錢嗎?或者是父輩很有名?” “家中確實略有薄產(chǎn),于三與我情分非比尋常,她是個極為忠心可靠的下屬?!鄙蛴褚p描淡寫的將大莊這個國家的歸屬權(quán),比喻為略有薄產(chǎn)。 邢三娘就是想破腦子也不可能想到眼前這個人是當(dāng)朝太女啊,誰家太女會如此親近友善? “原來如此,剛剛我聽你說,你家中遭難,要去蘆葦村尋親,蘆葦村窮的不行,難得當(dāng)?shù)厝诉€有你這樣的富貴親戚?!?/br> 邢三娘打聽情報的話術(shù)還是有些嫩了,想想她的生活環(huán)境,能做到這一點,已經(jīng)說明她非常有天賦,沈玉耀是越看越覺得滿意。 武功好擅水性,還能將一群百姓訓(xùn)練的有模有樣,剛剛那些人在校場上的時候,分明是在練習(xí)軍陣,這說明邢三娘在這方面還有些基礎(chǔ)。 此乃沈玉耀出宮之后遇到的意外之喜。 “不是蘆葦村里的親戚,是我叔父,他是工部的一個小官,后來朝廷要造船,就派他到新建的造船廠做事了?!?/br> “造船廠那附近也沒有正兒八經(jīng)的屋舍,一群當(dāng)官的在里面搗鼓東西,你一個小女子過去,肯定很不方便?!?/br> 邢三娘還是挺敏銳的,一般的借口根本沒辦法糊弄她。 “確實不方便,所以我也沒打算常住,只是想見一見叔父,敘敘舊,順帶著將家中的變故告訴他,讓他幫忙拿個主意?!?/br> 邢三娘勉強的點點頭,沈玉耀的借口算是說服她了。 就是家中出了變故,不尋父母,反倒跑到外面來找叔父,怕不是家中父母不在了吧? 邢三娘想到這兒,有些同情沈玉耀,嬌滴滴的千金小姐若是無父無母,自己如果還立不起來,那日后定會被無數(shù)人欺負(fù)。 “你也別什么事情都聽別人的,日子給自己過,自己舒心才最重要?!?/br> “確實如此。” 沈玉耀一聽這話,覺得邢三娘愈發(fā)合她心意了,聽聽這發(fā)言,妥妥就是一獨立女性啊! “其實我還挺想讓叔父跟我回京一趟,處理家中瑣事,可不知為何,這次的差事與往常極為不同,叔父自從被調(diào)到那個造船廠后,竟然一直沒有出來過半步,連過年的時候,都沒能回族地祭祖?!?/br> 這是真的,不過不是朝廷硬性規(guī)定,是那些官員和工匠怕完成不了皇帝下發(fā)的任務(wù),自覺在造船廠加班加點。 當(dāng)社畜難,當(dāng)古代的社畜更難,當(dāng)古代封建王朝的臣子,還想要升官發(fā)財,那真是難上加難。 沈玉耀都有點兒同情那些官員了,前提是那些人真的老老實實在干活,沒給她耍什么心眼子。 沒耍心眼?那不可能。 這可是國家建設(shè)的大工程大項目,就和西北互市與新港一樣,建成之后,注定要給朝廷賺下巨額財富的,在這種項目里,當(dāng)官的怎么可能手底下干凈? 真要是都那么干凈,全是兩袖清風(fēng)的好官了,誰還擠破頭也要去當(dāng)官啊。 不否認(rèn)官場中有真清清白白的好官,但那樣的官員叫什么?叫榜樣! 榜樣,榜上的樣子,一張榜上能登榜的有幾個,落榜的有多少? 沈玉耀能容忍人的貪心,誰都想過得好,那沒有問題,只要能將事情辦好,能達(dá)到預(yù)期的效果,其實無所謂,畢竟誰也不是活在理想世界。 但是如果因為一部分人的貪心,事情遲遲辦不好,那就是大問題了。 沈玉耀來造船廠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但是聽邢三娘用滿不在乎的口吻說造船廠的亂象時,她還是覺得心口一堵。 “這些當(dāng)官的啊,就是表面功夫辦得好。你叔父或許是個好官,但造船廠那邊嘛,根本沒幾個好人。過年的時候他們確實沒有回去祭祖,因為他們在這兒吃的,比回去吃年夜飯還豐盛呢?!?/br> “何出此言?” 邢三娘說話時還收了一些,畢竟對面新認(rèn)識的小伙伴的叔父是其中一員,說的太難聽,她可能就失去這個頗對胃口的小千金了。 結(jié)果這位曲七姑娘比她還積極,好像聽到的不是她叔父的壞話,而是什么八卦。 那說起這個她可不困了! “自打造船廠選定要在蘆葦村附近落地后,蘆葦村附近的幾個村就熱鬧起來了,本來這附近幾個村都是歸入??h管的,但是入??h縣城離得遠(yuǎn),大家各自為政比較多。之前此處是豪紳的莊子,后來那豪紳死于戰(zhàn)火,后人沒落,當(dāng)上了蘆葦村的里長。朝廷將蘆葦村升縣,里長自然而然就被推選為縣令了。” 這邊是窮山惡水的荒涼之地,雖然在皇城腳下,但有幾座不高不低的山擋著,路也不太平穩(wěn)。 朝廷本來想著讓翰林院里的預(yù)備官員過來,結(jié)果一看地方這么小,也沒有發(fā)展?jié)摿?,真把人扔過來,多半是永無政績,沒有出頭之日了。 經(jīng)過之前太子和敬王的事情,朝廷處置了一大批官員,本來大莊建國時間短,人才儲備不足,就已經(jīng)捉襟見肘,還是別殺雞用牛刀,嚯嚯好苗子,干脆當(dāng)?shù)剡x個里長去做個小地方的縣令。 “那位縣令一上來,先是將之前小打小鬧的匪徒,全都聚到那條路上去,接著造船廠建成后,一天換著花樣的往造船廠送東西?;蚴墙疸y細(xì)軟,或是山珍海味,就一個要求,別那么快完工。” 船要是早造好,造船廠就要挪地方了,畢竟大船都是要從新港那邊出發(fā),靠新港越近越好。 這次新港建設(shè)的時候,就在附近也建好了造船廠,就等著造船廠到時候搬過去呢。 蘆葦縣這邊本就是一個暫時的落腳點。 但是自從那些官員到這邊后,來往的商旅一下子就多了起來,畢竟造船廠不是一兩個人,而是一群人,他們平日里的吃穿,都有需要吧? 朝廷又不可能像供給軍隊一樣供給那些人的吃喝,商人有利益自然會往這邊來,才三四個月,造船廠附近便已經(jīng)有了較為繁華的地段。 真要是走了,那些商人的稅往哪兒交?再說了,商人一個都沒了,土匪們都要沒吃的了。 “用讀書人的話說,那位縣令就是在殺雞取暖?!?/br> “殺雞取卵?!鄙蛴褚⌒〖m正了一下這個讀音,邢三娘跟她打著哈哈,說起了一些輕松簡單的話題,沈玉耀也沒有再問。 吃完飯,沈玉耀在屋里短暫的落腳,明天一早,邢三娘會派莊子里的人去送她,而她只需要支付邢三娘一部分錢財即可。 比在城里雇傭鏢局要便宜多了。 沈玉耀來到這個世界后,還是第一次躺在如此簡陋的木床上,床的材料一般,造型更是簡單,與皇宮的大床相比,簡直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蓋的被子也單薄,三月初的天氣還有些冷,于三為沈玉耀升起了一個火盆,烤烤火。 “把窗戶閃開個縫,莫要悶著了?!鄙蛴褚诖策叄焓挚净?,火苗在她眼底跳動。 窗戶推開,窗外是格外寂靜的村落。 也就只有在這種小村子里,晚上才會這樣的安靜,若是在皇宮,此刻有可能沈玉耀還在跟皇帝熬夜批奏折呢。 “太女,明日到造船廠后,要怎么辦?” 造船廠里可沒有沈玉耀說的什么叔父。 “負(fù)責(zé)造船廠的人,是工部侍郎朗滬寧對吧?” “正是此人?!?/br> 朗滬寧寒門出身,官途和石炳生相似,都是個人能力很強,身后沒什么背景的純臣。 “我記得他前些年間,曾主持過左州的水壩修建,他主持修建的水壩,是左州洪災(zāi)時,唯一一座沒被沖垮的大壩。你說這樣的人,他會被一地縣令拿出來的金銀海貨蠱惑嗎?” 左州的洪災(zāi)讓不少工部官員被問責(zé),連工部尚書都被擼下去了,結(jié)果朗滬寧不光沒有被降職,他反倒升官了! 和現(xiàn)在那位工部尚書不同,那位工部尚書升官是因為工部需要一個尚書,他本人資格足夠,純靠資歷熬上去的。朗滬寧升官,那是因為人家實力過硬。 但要說朗滬寧會不會被錢財腐蝕,于三也不敢直接下定義。 經(jīng)過這么幾個月,沈玉耀的手下已經(jīng)遍布京城附近,現(xiàn)在沈玉耀想要知道什么天下大事,都能瞬息之間通曉,可要具體到一個人的性情如何,就需要去查一查了,目前情報組織的功能還沒有如此強大。 “人心易變,或許會?!庇谌o出一個萬金油答案。 沈玉耀笑道:“確實,但邢三娘跟我說話時,說一半留一半,還將造船廠的事情,全都推在了蘆葦縣縣令頭上,她的話可信度不高,要選擇著聽。朗滬寧我還是傾向于他沒有太大問題,明日去造船廠,就說他是我的叔父吧?!?/br> “那真是他的榮幸了。” 當(dāng)太女的叔父,朗滬寧有點兒幸運。 朗滬寧覺得這是他的不幸。 他為官二十載,是當(dāng)年皇帝登基時,開恩科的狀元。 這么多年官場浮沉,他自認(rèn)已經(jīng)懂得了官場上大大小小的規(guī)則,當(dāng)初造船廠的提議被彼時的玉陽公主提出時,他就覺得這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任務(wù)。 他想躲,可他實在是躲不掉??! 工部尚書肯定不能親自出馬,左侍郎又非常狡猾的先將新港給搶走了,他這個右侍郎,是又有能力又有空閑,重任不交給他,能交給誰? 第一天來蘆葦縣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事兒不太好辦。 他來到蘆葦縣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地方可真窮啊,聽說之前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漁村,升為縣后,除了名頭外,沒有任何變化。 在這種地方,讓他們造個合格的造船廠就需要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他和其他京城來的匠人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最主要的是住哪兒?。?/br> 總不能跟那些衣不蔽體的漁民住一起,霸占他們的小床吧? 朗滬寧自認(rèn)不是個多好的官,但他沒辦法那么不做人。 于是他和他其他人,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住到了豪紳丁家。 這個豪紳是祖上榮譽,與朗滬寧所在的朗家差不多,不過朗家再落魄,那也能算得上是寒門,丁家落魄后,還不如個普通農(nóng)民。 商籍一入,稅都比旁人要多三成。 好在丁家還有點兒底子,蘆葦縣上最大最好的房子,就是他家的,那是個實打?qū)嵉娜M(jìn)大院,京城里能住這么大院子的人,非得四品官以上了。 一開始朗滬寧也覺得丁家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都是祖上的余德,可沒想到啊,他是越住越心驚,這哪兒是祖上余德,分明是有人在私底下大肆斂財! 如果是普通人便也罷了,結(jié)果在背后,是他惹不起的人!朗滬寧哪兒還敢接著查,趕緊及時止住。 因為發(fā)現(xiàn)了不該發(fā)現(xiàn)的,朗滬寧一度以為自己回不去京城了。 好在皇帝催得緊,造船廠建造完工的很快,他逃離了丁家住進(jìn)了有重重護(hù)衛(wèi)把守的造船廠。 但是他畢竟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每天活的心驚膽戰(zhàn),就怕自己哪天突然命沒了,丁家送來的金銀吃喝,他是一點兒都不敢碰,能退的就退回去,不能退的,就分給要錢不要命的人。 在這種高度緊張下,他在造船廠過了個年,同時在他個人的努力下,終于搞定了大體框架。 沒錯,他個人的努力。 誰能想到啊,從京城以及附近召集而來的這些會造船的工匠,大部分是來混飯的學(xué)徒,有幾個會造大船的,還都姓??! 對,丁家的丁。 據(jù)說曾經(jīng)是丁家養(yǎng)的工匠,他一聽就知道造船的事要懸,要不是他非常努力的自學(xué),明年能不能弄出大體框架都是個問題。 他不著急,皇帝不行啊,到時候工程遲遲無法推進(jìn),皇帝要的是他的腦袋! 真的是前有狼來后有虎,在造船廠的每一天,朗滬寧都生活在即將失去生命的陰影之中。 直到平靜的一天早上,有護(hù)衛(wèi)來告訴他,他侄女從京城過來找他了。 侄女,他哪來的侄女? 朗滬寧下意識的想要說,但是一想到這些護(hù)衛(wèi)也不一定是他的人,他裝作熱情的問道:“當(dāng)真?是本官哪個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