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戀愛腦的世界做女帝 第145節(jié)
大莊以后的山,要變成另外一座了。 沈玉耀入內(nèi)后,與端坐上位的曲皇后只一個對視,曲皇后的眼淚便流了下來。 “母后?!?/br> 沈玉耀開口,聲音哽咽,還帶著委屈。 “我沒能見到他最后一面。” 明明那么多日日夜夜,她都無法全然入睡,明明每一天她都在關(guān)心皇帝的身體。 可就一個疏忽大意,便是天人永隔,再不復(fù)相見。 她還沒有好好和皇帝告?zhèn)€別,還沒有讓皇帝看到她的能力,皇帝給了她虎符,她還沒有好好用。 為什么不給她一個道別的機(jī)會。 曲皇后起身上前,將女兒擁入懷中,放聲哭泣,“玉陽,我可憐的女兒啊——” 曲皇后哭皇帝的死,同時(shí)哭沈玉耀以后要獨(dú)自一人,面對朝堂上的刀光劍影。 沈玉耀在曲皇后的哭泣中,閉上眼睛,眼淚流入曲皇后的后頸,終于接受了皇帝死去的事實(shí)。 而那些遺憾,終究化作淚珠,碾碎成塵,只在人心上刻下一道淚痕,再無其他痕跡。 《莊史記》記載,新陽元年四月十六日,莊太宗崩,享年四十三歲。 六月初七日,大吉,太女沈玉耀于京城外敬宇山登基,尊號玉陽大帝,年十五。 而當(dāng)下,沈玉耀還沉浸在皇帝去世的噩耗中,尚未確定登基之日。 不過當(dāng)天,她拿到了皇帝留下的圣旨與遺書一封。 那封遺書,讓沈玉耀徹底走上了世家大族眼中的“暴君”之路。 第95章 慌亂又有序的一天,很快就從晨光走向日落。 等夜晚降臨,處處皆縞素的宮城,風(fēng)吹過有幾分寒涼,四月中旬,天氣回暖,沈玉耀跪在火盆邊,卻覺得手腳冰涼。 “殿下,用些飯食吧?!?/br> 這段時(shí)間余柳還會是紫微宮的大總管,輔佐過莊太宗后,他還要輔佐新帝一段時(shí)間,讓沈玉耀手下宮人更好的接手紫微宮的事情。 “好。” 沈玉耀正好趁著此時(shí),看一看皇帝留給她的遺書遺物。 圣旨已經(jīng)頒布天下,制定皇帝死后太女繼位,并無特殊之處。 到后殿,沈玉耀抬頭看見那空蕩蕩房間,心如同被一雙無形的手抓了一下,鈍鈍的疼。 余柳見太女突然停下,心知是觸景生情,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勸說。 沈玉耀站在門口,輕聲道:“父皇,女兒來了。” 今日早朝發(fā)生的事,女兒還沒有同您說過呢。 若是平時(shí),皇帝會倚在榻上,招招手,輕笑說,玉陽,來父皇跟前來,好好說說今日遇見了什么。 沈玉耀循著往日的路,一步步走到塌邊,坐在床上,伸手觸摸早已冰冷的床榻。 在她怔怔出神時(shí),余柳不知從何處拿出一個木盒,遞到了她面前。 “殿下,這是陛下為您留下的東西,都在里面了,老奴先退下了。” 沈玉耀要看先帝遺物,余柳不好在一旁同看。 隨著嘎吱一聲響,大門關(guān)上,寂靜的空間里,只有燭火閃動的熱鬧。 沈玉耀伸手,指尖一寸寸摸過盒子上冰涼的紋路,象征著沈氏皇族的云紋,熟悉又陌生。 輕輕推了一下,推開木盒蓋子,拿出了里面的東西。 一封遺書,和一個藥瓶。 沈玉耀瞇了瞇眼,藥瓶的出現(xiàn)讓她滯澀的腦子突然轉(zhuǎn)了一下,為什么會在這里看到這個東西? 藥瓶又象征著什么呢? 展開遺書,目光在皇帝的筆跡上緩緩移動,沈玉耀的手隨著字跡映入眼簾,開始微微顫抖。 在這張信紙上,承載著皇帝查到的一些秘密。 余柳在外面靜靜等著,本以為太女會在屋中待一段時(shí)間,沒想到很快身后的殿門就被打開,面無表情的太女從屋中走出。 不知道為什么,余柳在看到沈玉耀的那一瞬,突然幻視了一頭被惹怒的猛虎,正面對著敵人,呲牙蓄勢。 “殿下……” “元統(tǒng)領(lǐng)呢?” 沈玉耀沉著臉,聲音在燈火中飄忽。 “元統(tǒng)領(lǐng)昨日一夜未眠,為殿下安全著想,他回禁軍營補(bǔ)眠了?!?/br> 余柳總覺得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發(fā)生了。 “等他醒了,讓他來紫微宮,孤去一趟鳳儀宮,去去就回。” 沈玉耀說罷,大步出紫微宮,右手攥緊,整個人都壓抑著一股怒火,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憤怒。 或許是因?yàn)?,她將那無處宣泄的悲傷,同樣灌注在這一段憤怒中,悲憤交加,情緒cao控了理性。 而另一頭,鳳儀宮中,曲皇后正坐在鏡子前,雙目無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娘娘,明日您還要為陛下主持喪禮,后宮諸人都仰仗您來指揮,您現(xiàn)在是后宮的主心骨,可千萬要注重身體啊,殿下身側(cè)無人,后宮全要靠娘娘的?!?/br> 飛紅看不過去,輕聲勸道。 曲皇后之前去了紫微宮一趟,因?yàn)檫^度悲傷,險(xiǎn)些暈過去,因此被送回鳳儀宮來了。 今日昭告天下,舉國同哀,晚上還要守靈,好在太女可以替皇后守著,不然曲皇后可能身體也要累垮了。 “本宮知道,太女需要本宮,本宮這就歇息片刻,子時(shí)后你喚本宮起來?!?/br> 曲皇后打算后半夜去紫微宮陪著沈玉耀。 飛紅見曲皇后終于打起精神,松了口氣,“是?!?/br> 正在此時(shí),有宮人入內(nèi),“娘娘,太女殿下來了?!?/br> 沈玉耀進(jìn)出鳳儀宮并不需要通報(bào),宮人說罷,她人已經(jīng)進(jìn)來了。 沈玉耀看著那個消瘦許多的背影,心里酸澀不已,“母后?!?/br> “你們下去吧?!?/br> 曲皇后知道,沈玉耀來找她定是有私事要談。 等宮人都離開,屋中只剩下母女一人后,沈玉耀從懷中拿出了令她心神震動的信件。 “母后可知,父皇并非因病而亡,他是被人害死的?!鄙蛴褚痪湓挘屒屎笸滓豢s,渾身僵了一瞬,她猛地抬頭對上沈玉耀的眼睛。 然后曲皇后肩膀陡然塌下,落淚無聲。 “母后知道此事,為何不同女兒說?” 沈玉耀從曲皇后的反應(yīng)中,看出她提前知道,“你們說三哥只是送來些許補(bǔ)品,不足以致命,父皇之所以會倒下,是因?yàn)樗酥夭??!?/br> 沈玉耀前走兩步,到皇后跟前,蹲下身,直視皇后下垂的眼眸,“為什么父皇說,他是被歹人下了毒,是誰害他,為什么要閉口不言?” 沈玉耀真的不明白,那是皇帝啊! 一國之主,就這么死在毒藥的侵蝕下,皇帝是有多么寬闊的心胸,才能只字不提,決意赴死! 誰能讓他做到這種程度? 曲皇后只是哭,和平日里那個能言善辯的她完全不同,她的目光復(fù)雜極了,充滿了欲言又止的痛苦。 “母后到現(xiàn)在依舊不愿意告訴女兒,那女兒猜一猜可好?父皇向來注重手足親情,疼愛兒女,你們不愿意懲罰三哥,還不愿意懲罰另一個人?!?/br> 能讓皇帝做到這份上的,也就只有一個答案。 “是太后,和太后的親生兒子對嗎?他叫什么來著,啊,我想到了,他叫普樂?!?/br> 曲皇后沒想到沈玉耀會連這些都知道的一清一楚,在看清沈玉耀眼底的狠厲后,她開口否認(rèn),“不是他們!” “是朝臣,是宗親,他們都不想讓你父皇活下去!” 曲皇后沒有讓沈玉耀單獨(dú)的去恨某一個人,而是將所有人都?xì)w為敵人的行列。 “如果不是他們的野心,你父皇何至于這么早就倒下!玉陽,自打你父皇決意將你立為太女,他們表面上同意,實(shí)際上都心懷鬼胎,不愿意讓公主繼位。若不是你父皇的兄弟都已經(jīng)死絕了,他們肯定會聯(lián)合宗親,逼位你父皇?!?/br> 曲皇后伸手,撫摸沈玉耀的臉頰,用滿是蠱惑的語氣說道:“他們看到了你父皇對待鄭家的手法,兔死狐悲,覺得你父皇遲早會那樣對他們,所以他們不愿意讓你父皇繼續(xù)掌權(quán),他們也看出你父皇絕對不會讓其他皇子上位,所以假意支持你,實(shí)際上,不止一人聯(lián)絡(luò)過你的其他兄弟。” 沈玉耀就算此刻大腦被憤怒蒙蔽,也不是這么幾句話能忽悠的。 曲皇后說的太離譜了,而且可cao作性并不高。 朝堂上是有反對她的勢力,但那些人并不成氣候,也不足以逼死皇帝。 大莊建國才三十多年,不可能養(yǎng)出那樣權(quán)勢滔天的權(quán)臣。 但是沈玉耀沒有反駁,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皇帝提前閉門,不讓她見最后一面,還留下一封暗指有人害他的遺書。 這是給她一個血洗朝堂的借口。 就好像當(dāng)初高祖皇帝為他做的那樣,皇帝也要為沈玉耀做到。 在孩子上位前,為孩子掃清一切障礙。 曲皇后知道此事嗎? 她或許之前不知道,但是在看見遺書,聽到沈玉耀的詢問后,她明白了。 于是她給了沈玉耀一個完美的答案。 “母后,女兒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