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戀愛腦的世界做女帝 第170節(jié)
要知道官府現(xiàn)在往外賣的琉璃物件,這么大個的也不過千兩黃金,還能定制,顏色還能挑選。 江老皺了眉,三千兩黃金,能買多少糧食? 現(xiàn)在明州的糧食,最差的要三文一斤,品質(zhì)好的封頂二三十文。 給他兒子的糧食肯定不能太差,不然就會害了他兒子,中間價格也要個七八文啊。 三千兩黃金換成銀子,要去除各種損耗,到手絕對沒有三萬兩白銀,大抵只有兩萬出頭,此刻換成銅錢,又要被人壓價損耗,到手的銅錢,大抵只能買個三萬擔的糧食。 三萬擔,普通人看來就是一個遙不可及的數(shù)字,但是對于一個縣城,還是接受了四周流民與他地糧食的縣城來說,太少了。 但也不是不行,至少能先撐過一段時間。 江老最后還是松了口,掌柜見他想了半天還是點頭,心里有些遺憾。 早知道他就要價再低一些了,現(xiàn)在這個價格,竟然還沒到江老的底線。 但是這生意就是一錘買賣,定下就不能隨便改,否則當鋪的名聲就全毀了。 拿著錢往家里走的江老,甚至不敢抬頭看天,任憑大風刮到臉上,小雨滴如同石子一樣,砸的人生疼。 等回家時,老妻為他留了一盞燈,江老進門,大開的門帶進了凍人的冷風。 正值此刻,天降雷霆,一聲巨響,雷光照亮了江老有些呆滯的臉。 老妻趕忙上前,低聲問道:“東西可當了?” 江老點點頭,走進門去,掏出了懷中沉甸甸的一張銀票。 “可以去錢莊兌銀,武兒人脈廣,將此物明日交給他,讓他去做,盡快換成糧食送到左州去?!?/br> “這可是三千兩黃金!” 老妻拿起銀票看了一眼,她不認得太多字,但是銀票上的字她還是認得的。 “這么多錢,你真的信任你那個侄子嗎?” “不然怎樣,你我去籌備錢糧嗎?等咱們的錢糧送到,怕是吾兒都要下大牢,秋后問斬了!” 江老自然也不信任江武,可是此刻身邊已經(jīng)無可用之人,孩子又遠在左州,等著這些救命的錢糧。 他們別無選擇。 “武兒日后前程,還有賴他堂兄,況且他父母都在咱們手上,若是他不能如約送到糧食,豐兒出了事,那我們老兩口也不必活了,死之前必定要拖幾個人下去!” 江老眼底閃過一絲狠光,意思就是將自己的親弟弟一家作為人質(zhì),要求侄子去辦事。 老妻點點頭,此刻為了他們的兒子,他們已經(jīng)放棄了遵守世俗的規(guī)定,反正他們的兒子也已經(jīng)違反了規(guī)定,不是嗎? “可恨那天王,斷了吾兒財路,還想要吾兒性命!” 如果有外人在這屋里,聽到這話,必定會呆立當場,誰能想到平日里和和氣氣的江家老爺子與老夫人,竟然會說出如此不講道理的話。 他們更無法想象,那個所有人眼中優(yōu)秀的江家兒郎,科舉入朝為官,到左州任縣令的江豐,先前竟然給外族人辦事斂財,后來朝廷平了草原,端了草原埋在大莊內(nèi)部的線,他竟全身而退了。 只是當時躲了一災,后續(xù)的災難卻無法躲過,誰都沒想到左州竟然會又有災情。 將糧倉里的不少錢賣給外族,賺了不少錢的江豐,根本沒辦法在災難面前將窟窿堵上。 若是平常,他動用一下人情關(guān)系,也不是不能勉強度日,大不了就是讓那些庶民少吃兩口,省一省! 可誰知道,今年旱災剛起,朝廷馬上就開始命令各地開放糧倉,隨后又讓明親王帶領(lǐng)御史與欽點官差,到左州巡查。 這要是撞到對方手里,不死也得脫層皮。 更不要說,按照大莊新上來那位女帝的性格,他所作所為若是暴露,那就是身首異處的下場,甚至可能連家中三代都被影響到。 以上種種,讓江豐嚇得一身冷汗,趕忙送信到家中,讓家中人為他籌備錢財,度過一劫。 只要明王什么都查不出來,他就是最安全的。 沈珉玥會被他這些手段糊弄過去嗎? 如果光沈珉玥自己一人過來,或許會,因為她畢竟沒有太多處理這方面事務的經(jīng)驗,雖然已經(jīng)盡所能的去耐心核查了,但難免會有疏漏之處。 不過這次她不是一個人過來的。 秦淑君和楊可卿,都可以幫她找到問題所在。 她們也沒什么經(jīng)驗,但是她們是學霸,對統(tǒng)計和數(shù)字非常的敏銳。 一旦有人在她們面前做了假賬,她們很快就能揪出來了。 江豐就是被秦淑君給揪出來的,他的賬本是后續(xù)做好的,錢糧好籌備,送過來也挺快,但是賬本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好。 準確來說,是一本假賬假到天衣無縫的賬本。 秦淑君只需要翻一翻賬本,就能發(fā)現(xiàn)哪里有貓膩了。 其后楊可卿又去當?shù)睾藢α艘幌挛镔Y,也很快發(fā)現(xiàn)了物資上的不對勁,多了或者少了,都代表又有問題。 一身虱子的人,稍微查查就會露出馬腳。 沈珉玥之前去明州的時候,就曾經(jīng)處理過一些貪官污吏,那些貪官污吏是利用朝廷政策在一地掠財。 當時她就覺得自己的三觀被刷新了,在皇宮中長大,滿耳朵都是大莊盛世天下學說的她,聽的是忠君愛國的口號,看到的是一個個滿嘴要為國為民讀書的學子。 但是外面的現(xiàn)實會告訴她,理想主義者有,但是很少。 大多數(shù)人都是無法控制自身貪欲的普通人,坐在一個伸手就能碰到錢的位置上,很少有人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保守底線。 “貪是罪過,但不是大罪,每個人都想過上更好的日子,本王能夠理解?!?/br> 面對被抓起來后,還整日里喊冤,不愿意認罪的貪官,沈珉玥親自跟他說了一番話。 這話說完,披頭散發(fā)像個瘋子一樣的江豐,馬上就就用充滿希冀的眼神看向沈珉玥。 并且連滾帶爬的到沈珉玥跟前,伸手想要拽住沈珉玥的裙擺求饒。 沈珉玥后退半步,用清冷的目光盯著他。 江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開始訴說自己的不易。 “殿下,罪臣家中貧寒,雖說是出身江姓大家之后,但罪臣讀書的時候,家中就只剩下些許田地,是父親苦心耕種,母親日夜繡花,才讓罪臣能考取功名。罪臣家中,只有罪臣一個孩子啊!若是罪臣死了,那家中老父老母怕是都要隨罪臣而去!還請殿下開恩,放過罪臣吧!” 說的可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動人心魄。 可是沈珉玥沒有絲毫的動搖。 “誰人沒有父母,誰人不是子女?你覺得自己死了,老父老母受不住,那你貪了百姓的口糧,害得百姓一家老小餓死街頭的時候,你怎么不看看他們的老父老母,他們的孩子呢?” 沈珉玥是越說越氣,她抬腳沖著江豐心口就是一下,將江豐踹倒在地,疼的半天爬不起來。 “本王今日來,是想告訴你,既然你的罪行已經(jīng)被查出來,就不可能善了,你如果真的心疼老父老母,看重家族名聲,就老老實實的交代了,或許陛下開恩,不會讓你連累父母慘死。你若是不交代,等暗部將你做的事情一一查明,屆時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沈珉玥今天來不是跟江豐談心來的,她就是要撬開江豐的嘴。 江豐伏在地上,頭發(fā)擋住了臉,讓人看不見他臉上的神情。 他一言不發(fā),像是在做激烈的內(nèi)心斗爭。 沈珉玥沒有時間跟他慢慢磨,她伸手,從身后跟著她的楊可卿手中拿過一個東西,扔到了江豐面前。 江豐在看到那個東西后,下意識的急速后退了一大段距離,想要盡可能的遠離那個東西。 看到他的反應,沈珉玥被氣笑了。 “本以為你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看來你很清楚它是什么玩意!你自己都避之唯恐不及的東西,你竟然拿來販賣給他人,你這是故意在殺人!” 她氣的上前想要再踹江豐一腳,身上還有一陣陣痛感的江豐蜷成一個球,不敢反抗。 楊可卿卻上前,攔住了沈珉玥。 “殿下,他活著還有用?!?/br> 沈珉玥聞言,長出一口氣,壓下了心頭火氣。 她震了震衣袖,恢復成端莊優(yōu)雅的明王模樣,任誰都看不出她剛剛才怒極打人。 “老實交代,這東西到底是從哪兒來的,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縣令,誰會將這東西給你?” “是,是小的尋來的,那東西實在賺錢,小的貪財,這才……” 江豐也不敢再自稱“罪臣”了,打著哆嗦回答沈珉玥的問題。 看上去好像被嚇破了膽子,實際上非常的不老實。 沈珉玥給了楊可卿一個眼神,楊可卿點點頭,表示這件事她會接手。 隨后沈珉玥離開,只是臨走前,她將腰間長劍卸下來,遞給了楊可卿。 那是之前沈玉耀賜給沈珉玥的帝皇佩劍,鎮(zhèn)國劍。 鎮(zhèn)國劍,如帝親臨,可斬貪官污吏,不必與朝廷細說。 楊可卿握著鎮(zhèn)國劍,手指輕顫,隨后她蹲下身,看著江豐。 江豐的眼神透過黑色的發(fā)絲縫隙,直直的看向牢門,一直到沈珉玥離開他的視線,他才稍微放松了些許。 他是真的害怕這個明王,明明年紀不大,但是身上卻殺氣騰騰的,每次明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時,他都覺得對方是在看一個死人。 “江豐,你想死嗎?” 江豐連忙搖頭,他不想!他不想死啊! 他做了那么多,不就是想要活下去,而且是更好的活下去! “不想死的話,你就如實告訴我,柳暗花你到底是從哪兒得來的。” 江豐怔怔的看著楊可卿,他突然想起來這個人是誰了。 他見過的!他…… “噗!” 一個微不可查的聲音響起,隨后江豐太陽xue出現(xiàn)一個血洞,人的表情定格在最后那個想要開口的瞬間。 而楊可卿則第一時間抽出長劍,往牢門外擲去,寒光劃破黑暗,鋒利的劍刃劃破了來者衣袖,落下一道血痕。 隨后一道暗光閃過,楊可卿從牢門出來的時候,地上只有直直插著的鎮(zhèn)國劍,以及一塊沾了血的夜行衣碎片。 在不遠處巡邏的獄卒跑過來,見京城來的大人捏著碎片出身,而牢里的犯人已經(jīng)倒下沒了生息,均是一驚。 “捉拿刺客!” 獄卒一聲喊,原本寂靜的大牢突然就熱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