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他有病 第20節(jié)
竟讓她活了這么久。 “殿下,您……” “把他們帶下去,門看到西京去了?罰十天的rou。”幾乎是和溫泠月同步開口,視線凌厲地掃過兩個看守人,旋即將忽然想到沒來由的懲罰脫口而出。 嵇白顯然見過大風大浪,從容不迫地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將心死如灰的兩人匆匆?guī)щx現(xiàn)場,好留下他和她。 娘娘,加油。 雖然我們殿下是個不通情達理的怪人。 處理完畢的傅沉硯好整以暇地注視著臺階下的姑娘,她表情僵在下人消失之處,正當他準備關上門時,她才有動作。 “殿、殿殿下,可以等等嗎?!彼钡赝先チ藘呻A,直到雙目與他鼻尖平齊,微微頷首便能與她對視上。 屋檐上零落的殘缺花瓣灑入霧氣,將她難得有些認真的臉勾勒的靈巧可愛。 傅沉硯抵住門的手煩悶的頓了一瞬。 只見她將懷中捂了良久的小小香囊捧在手心,往前一伸,指尖在離他胸膛還有半掌之處停止。 當著他不解和即將到達盡頭的耐心,溫泠月說:“殿下,臣妾并無別的意思,只是感激殿下那日相救?!?/br> 似是有些怕他開口,她搶先放大音量補充道:“我知道您肯定把這次和上次的那個事一并忘了,但您相信臣妾也馬上轉身就都不記得了。不就是親了一下嘛,哈哈?!?/br> 不經意瞥過那人稱不上好看的臉色,她慌忙捂住嘴,搖搖頭。 縱他不解這人多此一舉的話,手上卻捏著那枚被塞入的香囊,絲絲涼意沁入掌心,有稀疏雪松香拂過,他才緩和一分。 本也沒什么,可當她邁下一層階梯后瞬間折身,用飽含委屈和理解的目光看向他時,傅沉硯則猶豫自己是否應當思量她腦子里的想法。 “那個……“她猶豫。 下定決心只在一抬頭,“殿下您放心,之前您那些……那些背著人偷偷去玩的勾當臣妾全都可以當作沒看見也沒參與。所以您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讓臣妾喚您夫君了?。俊?/br> 她話音里摻上因委屈而變軟的溫度,請求里還帶上試探,聲音越來越小,委屈巴巴的模樣好像此刻他在對她威逼利誘。 “你說什么?”他擰眉。 溫泠月深吸一口氣,做足心里戲,咬緊下唇直至更為殷紅。 “我說之前您偷看話本記憶紊亂還偷溜出去帶我去看戲的事臣妾現(xiàn)在已經都忘了,所以您能不能別讓我叫那兩個字了?。俊?/br> “哪兩個字?”他是真沒聽清。 溫泠月以為他又惡劣起來了,覺得那兩個字實在難以啟齒,尤其是對這個人說,她怎么說得出來??! 可他的目光太具穿透力,撥開云霧和殘花,在入夜時分將她的羞怯照得無所遁形。 “夫君,能不能不叫夫君啊?!?/br> 她深吸一口氣,大吼一聲甚至連那兩個被罰沒rou吃的看守人都不禁一哆嗦。 ——倆人調情能不能回屋嘛。 傅沉硯罕見的怔住,眼中光芒閃爍,由震驚到不解,再到質疑。 看來她腦子的確不太好使。 唇畔的冷笑不加掩飾,“孤何時讓你這樣叫了?” 這回輪到溫泠月頓住。 他是不是腦子不太好?之前還那么糾結非要讓她叫,怎么突然變了。 兩人震驚不解的目光莫名在半空對上,各有所思。 而傅沉硯則還敏銳捕捉到話中險些被忽略的另一處。 “太子妃才是夢醒紊亂了吧,夢中事莫要扣到孤頭上。孤厭惡別人將那種不入流之事胡亂加之于身?!?/br> 不可否認,他根本沒做過她上述所言種種。 不是她夢魘就是……就還是她夢魘。 他覺得可笑。 溫泠月有點急了,滿臉狐疑,仔仔細細由上到下開始觀察眼前水跡早已干涸的男人,最后視線莫名定格在他捏著雪松香囊的左手上。 很莫名的,他左手虎口下有一枚類似于傷疤的紅痣。 不像娘胎帶出來的,戰(zhàn)場上殺人時也不會造出這樣的形狀,卻猩紅的可怕。 傅沉硯的不耐循過去,發(fā)現(xiàn)她看見那枚紅痣后,不動聲色地將門砰的關上,不再給她留有半分視線可落之處。 旋即捂住那枚猩紅,不覺鼻息有些加快。 “壞人?!彼魂P門風撩亂的鬢角,狠狠瞪了一眼緊閉的大門,了解四下無人后暗自揚起拳頭對那門后之人一頓拳打腳踢。 “以后你……” 從未料到這門會再次打開,溫泠月還舉在空中沒來得及落下的拳頭和右腳尷尬地頓住,而后作勢理理被熱氣潤濕的鬢角。 一切被他全然收入眼底,望去時傅沉硯眼底鋪滿復雜和不解。 幸好她罵的快啊。 傅沉硯本是想叫警告她些什么,卻被她的怪異行徑激的懶于開口。 也不知她是怎么溜走的,只隱約間看見一團粉色從眼下消失了。 * 唇上熱度依舊未褪,傅沉硯往往自詡堅不可摧的防線為何在那夜的雜室破碎,他依舊不明白失態(tài)的由來。 百思不得其解,他索性就不解了,不外乎是溫泠月做了什么手腳,興許是那股離奇的薔薇香? 深刻骨髓的劣根性致使他懶怠于審視自我,他從不需要估量自己的決斷。 想做,就做了。 于是他決定認真觀望這個讓他產生極大困惑的太子妃。 他要找到令自己失態(tài)的緣由。 恰好,懲罰與獎賞在一場鬧劇里巧妙交融,兩兩相抵,他暫不追究她所有的違約和背叛。 但她剛才究竟是…… 怎么跑成小小一團的啊? -------------------- 傅沉硯:孤絕對不是因為別的原因才沒推開她的。 溫泠月:救命,雖然他精神不正常,但有點帥怎么辦?(○`e?○) 第19章 第十九顆杏仁 青空難得的撥云見日。 抬眼過去卻好像只是一場大雨前殘余的晴朗,藏匿的烏云依舊高懸。 “娘娘,當心些,可莫要再昏睡了?!蹦嫌裥⌒臄v扶著天剛亮便被從床上叫醒,現(xiàn)下還是昏昏欲睡上下眼皮磕碰懵懂的溫泠月,叮囑道。 溫泠月睡意朦朧,“為什么要一大早就……” “皇后娘娘千歲宴豈能耽擱?更何況您如今可不是單純赴宴的普通官家貴女了,娘娘。” 南玉手忙腳亂拎起險些被溫泠月踩去的裙角,又抓緊她挎著的那只并不結實的木匣子。 “可主宴不是在晚上嗎?” 南玉道:“貴客晚些去自然無妨,可您與殿下當早早服侍在皇后娘娘身邊才是?!?/br> 她疑惑:“傅沉硯呢?” 那個總愛在人前維護他們之間虛假關系的死閻王,今天怎么不主動與她共乘了? 南玉:“殿下有旁的事,嵇白特意來交待過請娘娘自行先去,殿下忙完自會去尋您?!?/br> “那他最好別來?!?/br> 溫泠月混混沌沌嘟囔道。 一腳踏上馬車,似乎覺得這一身裝服過于繁復,她拾撿了好一會才將所有巾帶悉數(shù)歸攏,沒人跟她說太子妃要穿這么難穿的東西。 清晨光是穿這件裙子都花了至少半個時辰,險些站著睡過去了。 有些疲累地將挎著的那只不明所以的木匣子往身旁一扔,馬車轱轆緩緩轉動,窗外清晨喧鬧,已有攤販蒸上熱氣騰騰的包子,鮮嫩的豆花從鍋中撇出,香味幽幽飄向她富麗的馬車。 “南玉,宮里會備早膳嗎?”她揉揉空空的肚子,眼神直勾勾盯著不遠處端著豆腐花的姑娘。 “有,但不是給您的?!蹦嫌裰毖?。 “那個……”她視線粘在那碗豆腐花上,忍不住連連吞咽好幾口。 直到捧上那一碗熱騰騰的豆腐花,她才徹底安靜下來。 南玉長舒一口氣,“其實,那只木匣子里是奴婢給您盛的糕餅,當早膳來著。” 溫泠月輕輕吹涼匙中乳白色的豆花,口齒不清道:“罷了罷了,一會車穩(wěn)些你們就分了去,你們也沒用早膳吧?!?/br> 南玉勾唇笑笑,空空如也的肚子的確如溫泠月所說。 豆腐花燙嘴,初冬的寒涼淹沒在碗口氤氳的熱氣里。 剛舀起的一勺豆腐花在半空中被馬車的急停震落,她不禁疑惑地向窗外看了一眼。 “娘娘恕罪!是屬下眼瞎,適才沒看清前方有泥沼,咱們車輪現(xiàn)在陷進去拔、拔不出來了?!?/br> 大抵是個不太熟練的小馬夫,顫顫巍巍跪在泥沼邊上不敢抬頭看她。 溫泠月皺皺眉,這幾條近宮道人煙稀少,瞧著車短時間內也的確挪不動半步。 “再試試,不急不急。” 葉隨風動,不知是推車帶來的風還是從何處疾來的呼嘯聲,隨風一同傳來的還有一句話:“好巧,竟在此處遇見溫姑娘?!?/br> 粗糲的男聲在寂靜中格格不入,尾音上揚昭示著這位毫不客氣的闖入者身份。 溫泠月捧著豆花無處安放,被突如其來的馬車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