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他有病 第27節(jié)
就說她好似忘了什么。 換上新衣也擺脫不了的一身血腥味,過了一夜實在有些…… 都是拜死閻王所賜。 “昨天太困了,而且殿下昨夜好沉的?!彼S口道。 南玉背過身子,掩飾因溫泠月那句話產(chǎn)生遐想帶來的面紅耳赤。 怪不得她們娘娘昨夜不叫旁人服侍,原來是和殿下…… 那也要挑時辰吧!怎么偏偏在殿下受傷時那個??! 莫非是她趁虛而入! 她其實相信溫泠月能干出這種事。 “嘿嘿……” 南玉想入非非忘記掩飾,一臉癡相。 溫泠月疑惑眨眼,全然不知小女使腦子里那些畫面。 此話不假,在紫宸殿里她特意沒令下人服侍,還不是為了他那一點微不足道的面子。那大瘋狗還總是不聽話,她抬他的胳膊都酸脹的不行。 “既如此,待會我將霧春湯的水換上一遍,過了晌午您去泡個湯泉罷,既能緩解冬寒,也能舒緩些許?!?/br> * 溫泠月不知該如何說出口,她并不記得霧春湯在哪。 雖說南玉曾帶她去過,但她從來沒特意記過路?。?/br> 這一類事發(fā)生過太多次,致使她只要一開口東宮下人便只她要問什么,惹的溫泠月都不好意思再開口了。 “絕不能再丟臉了?!?/br> 可玉頸不聽話地爬上緋紅,與她今日一身春桃羅裙交相輝映。 記得南玉清晨抵不過她自告奮勇的堅毅,可看向她的眼神又頗是為難。 溫泠月拽緊胳膊上那條最喜歡的披帛,漫無目的地走在尋找霧春湯的路上。 東宮再大,她繞著走也總能找到吧。 卻忘記腳下一節(jié)石階,整個人差點就要栽入泥潭。 披帛卻一緊,她只覺得腰上被一股寬厚堅韌的力量圍攏,然后整個人定定地站在原地,那條披帛則肆意地搭在另一人的手掌。 “謝謝。” 她循著細紗的淡黃色,看見那雙略帶薄繭的手,尚未痊愈的傷痕在那雙修長冷白的指上格外明顯。 心下一驚,帶著心里那人的影子抬頭看去—— 果然是傅沉硯。 眸光有些拘謹?shù)厣舷聮咭曋?,淤血未散,是怎么…?/br> “還在流血,嵇白怎么讓你出來的?”她蹙眉。 啊,好像忘記加上那個稱呼了。 緊張之余肩上卻是落上一層,春桃被淺黃攏住。 “不錯,這次沒加上那個生疏的名字了?!?/br> 他煞有介事地彎腰,鼻尖幾乎快要貼上她的,雙眸熠熠,好笑地看著溫泠月羽睫不知所措地輕顫。 眨眼時唇畔勾起一個弧度,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話開了口: “阿泠?!?/br> 溫泠月呼吸一緊,又是這種感覺! 死閻王怎么可能離她這么近,他或許是傷得暈厥了,又頭腦不清了? 她細細打量眼前這人,確認他與傅沉硯本人分毫不差。 “殿、殿下,臣妾不明白您的意思。可是——” 她鼓起勇氣,想起自己無論如何也算是在昨夜幫了他的大忙,抬高了些音量:“殿下昨夜傷痛未愈,怎么能亂跑呢。” 有些心痛地看著他肩上被輕微扯開的白紗。 她心疼的才不是他本人,而是那層紗布。 那可是她精心纏上的! 好不容易系了個漂亮的結(jié),怎么就被他胡亂動扯成這樣了。 壞人!壞人! 見她視線落在自己肩上的紗,男人當著她的面將之扯下,露出內(nèi)里已然結(jié)成痂的傷口,然后緩緩抬手。 在她手腕上系了個比原來更漂亮的結(jié)。 溫泠月眉微顫,這莫非是一種比試? “怎么樣,不比阿泠系的差吧?”他得意洋洋的眸光意外落在她泛起水光的雙眸上,頓時慌了神情。 “阿、阿泠你別哭,不好看嗎?孤……我、我再讓你綁一遍就是了!”微微敗下陣卻仍有些倔強的傅沉硯實在看不得姑娘掉淚,手足無措地扯開那條白紗。 她卻對上傅沉硯的眼,狡黠地笑開,眼中水光瀲滟,沒有哭意。 他這才知道自己被這女子戲耍了,有些懊惱,卻轉(zhuǎn)瞬即逝。 溫泠月其實并不確定這是不是他暈厥時的那個奇怪傅沉硯,有意試探,現(xiàn)今倒是確定了……這就是那個神秘貪玩的傅沉硯! 可是為什么,他的變化這樣大? 她一眨不眨地打量著眼前人,將他盯得有些不自在。 “孤方才其實不是怕你,只是……”女子視線太過炙熱,他實在說不下去。 溫泠月依舊閉口不答,二人莫名寂靜了片刻。她突然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激動地笑開,肯定道:“哦——你肯定又是在哪里吃醉酒變了個人是不是!” 甚至有些竊喜,因為這種神志不清的死閻王格外好說話。 誰知傅沉硯比她更激動,驚喜地高聲道:“你知道呀!” 果然,傅沉硯就是醉了,連胡話都開始說了??墒怯浀弥岸绺嬖V她,吃醉的人情緒波動最大了,得順著他來。 “是啊是啊?!?/br> 不就是順著他說嗎,他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卻垂頭,有些不滿地撅嘴道:“不是哦,我真的不是他。” “嗯嗯,不是不是?!?/br> 她繼續(xù)接道。下一秒,右手卻被男人執(zhí)起,突兀地被溫暖的大手裹住,令她泛上詫異。 “殿下?” 他一改將才的喜怒,收起失落,莫名執(zhí)著地將她的手帶到自己胸膛,隔著錦袍感受男人胸腔內(nèi)的跳動。 “你聽聽看,我是不是他?!?/br> 想要蜷縮的指尖被男人執(zhí)拗地按在他胸膛上,姑娘面色微紅,愕然對上他的視線,怔愣著不知他意在何處。 傅沉硯他,本來不那么喜歡旁人接觸的不是嗎。 “殿下,我不……” “為什么總這樣叫我,我不喜歡阿泠喚我這個稱謂?!?/br> 他恢復了委屈兮兮的神情,非常受傷地望向她。 似乎溫泠月也不那么會安慰人,尤其是傅沉硯這樣的……她一時手足無措,卻又不明白她不叫殿下的時候他說他放肆,說了怎么又這樣委屈。 男人偷偷打量著少女糾結(jié)的模樣,覺得她實在有趣,也好玩的很。 暗自竊喜時卻忽然有一滴冰涼的水珠落在男人臉頰。 他作勢的委屈戛然而止,莫非她哭了? 反應(yīng)不及,他的手反被少女牽起,被她牢牢抓在手里,抬腳便跑。 “你、你做什么?”男人看著她一手拽著裙擺,一手牽著他,視線順著她桃色的長袖落在她們牽著的手上,脖頸緋紅蔓延到耳根,愈發(fā)紅潤。 她的手柔軟有力,雖然有些冰涼,但比起他的guntang莫名令他舒適。 傅沉硯覺得自己瘋了,可他竟久久沒有回神。 這是他第一次被女子主動牽手…… 身上濕淋淋的,連綿不斷的雨水細密地打在他們身上,適才的輕笑捉弄都化作此時的狼狽和急促。 下雨了。 直到她終于停下,傅沉硯依舊愣愣地望著被她牽過的手。 他們站在最近一個殿的屋檐下,少女在他身旁輕微的喘息,發(fā)絲微亂,在他的錯愕中抬手指了指天:“躲雨呀?!?/br> 衣物在急促的奔跑里失了儀態(tài),二人皆是說不出的狼狽。 突如其來的大雨終究抵不過烏云的重壓,化作一場避無可避的雜亂碎珠,簌簌落在玉京。 傅沉硯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他們曾討論過的一個話本子。 那本《沉魚擁夜》。 他知道現(xiàn)在想起這些頗是不合時宜的。 但她嘟著嘴,有些無奈地整理跑亂的披帛和外衣,隨著她的動作似乎有輕盈的薔薇香幽幽逸出,糅雜在雨水里,與凜冽的寒風擁吻,融合的恰到好處。 看他沒有動,姑娘偷偷打量著他,被發(fā)鬢掩去的耳根也有些紅,不知是凍的還是和他一樣的害羞,視線忽然頓住,抬手將落在他肩上的枯葉抖掉。 動作時他又聞到了若有似無的薔薇。 卻又記得薔薇永遠不會開放在冬日。 ——淋成那樣還能一見鐘情?孤才不會那樣。 同樣不和時宜的還有這句忽然想起的,他曾在月夕夜宴上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