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狼藉的七七準(zhǔn)備要回去沖洗一下自己，她住的地方離醫(yī)院不是很遠。但好巧不巧，碰上了準(zhǔn)備下班的黃醫(yī)生。

    “芷柔，你這是.......”黃醫(yī)生不忍再多說，剛剛七七身邊的伍斯衡他是認(rèn)識的，應(yīng)該說這里可能沒有人不認(rèn)識那個男人。這也解釋了七七短時間內(nèi)從哪里搞到那么多的錢，王志武的藥越來越貴，他都替七七發(fā)愁。但女孩總是在最后一刻變出那些救命藥，幫病床上的人再延續(xù)一些生命值。

    “跟我來。”他拉起窘迫的女孩往醫(yī)生休息室走去。七七本想拒絕的，但他手上的力度很大，她掙脫不了，只得低著頭被他拉到了房間里?！斑@些都是干凈的，我剛洗完，你先換上。”他把一套男士休閑套裝放在七七手上，就離開房間。

    七七把身上的臟衣服脫掉，在門口的洗手池將沾滿尿漬的內(nèi)褲洗干凈，又用干凈的水沾濕內(nèi)褲，把自己身上簡單擦洗了一下，難聞的氣味終于消失了。但洗到內(nèi)衣的時候，她有些發(fā)愁。海綿吸滿了尿漬，她怎么洗都有味道，無奈只得拿個袋子裝起來，準(zhǔn)備一會兒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手蘸著清水隨意在臉上劃拉了兩下之后，七七穿好衣服，拿著袋子打開門，黃醫(yī)生站在門口等著她。

    “謝謝你，黃醫(yī)生?！?/br>
    “和我客氣什么。你是要回家吧？我送你，正好我也下班了，順路?！?/br>
    七七知道醫(yī)生們都住在她租的房子附近，所以沒有拒絕，正好她也想趕緊回去補個覺。折騰了一個晚上，身體極度的疲憊。

    小小的摩托車上，女孩有點局促地抓著前面人的衣服一角。不過在一個大減速帶前，她的身體隨著慣性貼到了前面人的后背。沒穿內(nèi)衣的胸部貼了上去，前面本就有些心神不寧開車的人，心又顫了一下。那兩個小點點擠在兩人之間，他的心跳在加速。風(fēng)把女孩的長發(fā)吹在他的脖子上，像指尖輕輕劃過，一直抿著的嘴角向一側(cè)扯了扯。他拉起拽著衣角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腰間，常年帶著手套有些過分蒼白的手指，及時抓住想要跑的柔軟的手。

    只是他沒注意到，從醫(yī)院出來后，身后一直有一輛車在不緊不慢地跟著。七七看到了。她從后視鏡中看到了熟悉的車和那再明顯不過的車牌號，眉頭緊皺。在兩人等紅綠燈的時候，她輕嘆口氣，趁前面人一個疏忽，手從他的掌心抽出。在黃醫(yī)生有些錯愕的神情中，拍拍他的肩膀，“黃醫(yī)生，遇到個熟人。今天謝謝你，衣服我洗好了就還給你?！逼＞氲琅f甜美的微笑，軟糯勾人的聲音，讓他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七七是什么意思。直到看到她走向身后那輛車，和車?yán)锏娜藢σ暳藥酌耄樕弦恢睊熘男θ菹Я恕?/br>
    交通燈變綠，轟鳴的引擎聲在身邊響起，一直跟在身后的車，快速駛離，路邊揚起的灰塵把他的眼睛弄得有些不舒服。車中的女孩通過后視鏡看著那輛摩托車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才把目光重新放回車?yán)?。一個袋子扔在她的身上，七七低頭查看。里面是干凈的衣服，上面的標(biāo)簽還沒剪，都是些昂貴的牌子，她除了為了陪客人需要購置一兩套，平時是根本不會光顧這些地方的。

    “伍哥，我馬上就到家了，這些衣服還沒剪吊牌，你退了吧，或者我?guī)湍闳ネ?，錢到時候還給你。”

    “老子送出去的東西還沒人敢給我退回來。趕緊給我換上，不要穿著別的男人的衣服坐我車?yán)??！甭曇糁卸际菂拹?，眼神停留在她沒穿內(nèi)衣的胸部看了幾秒。

    七七沒再反駁，按照他的要求，在車?yán)铼M小的空間里脫衣服。當(dāng)那條白色內(nèi)褲拿到手中，七七才發(fā)現(xiàn)這是唯一一件沒有標(biāo)簽的，而且還帶著些溫度。她悄悄拿起聞了下，是烘干后的味道。

    “怎么，怕我把別人穿過的內(nèi)褲拿來給你穿？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惡劣不堪？”

    “怎么會，伍哥。我知道你對我好。”

    伍斯衡扭頭看了她好幾眼，七七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聲音依舊是軟糯勾人，剛剛的那句話像是奉承，又像是她的真心話。和她接觸越多，伍斯衡越覺得迷茫。她床上床下的態(tài)度讓他分不清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她。

    在床上她了解男人的每一個需求，只需做一次，就會清楚記得他們的喜好、敏感位置等等，他不知道她是只對自己這樣，還是對每一個男人都這樣。而床下，每當(dāng)他想對她好的時候，她就會清晰得劃出那條界限。就像兩人只是嫖客和妓女的關(guān)系，沒有任何真心。她的表情、動作、言語、語氣，一切都像是精心計劃過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有如做過無數(shù)次的排練。精準(zhǔn)拿捏人心，自己又不會陷入其中。

    車子穩(wěn)穩(wěn)停在了七七租住的那棟樓樓下，她沒問他怎么知道她住這里的，對于他們這樣的人，想查一個人太容易。七七拿著換下來的衣服下車，伍斯衡在車?yán)锟粗x開的身影，雙手抱在胸前。

    “伍哥，要上去坐一下嗎？”已經(jīng)準(zhǔn)備關(guān)上車門的女孩，最終還是決定不得罪金主，雖然他剛剛?cè)枇R的話一直在她腦海中循環(huán)播放。

    如果說醫(yī)院對于他來說是陌生又熟悉，那這棟廉租樓就是真正陌生的地方。如果不是七七，他這輩子都不會走進這樣的地方。走廊里堆滿了各種雜物，七七打開手機，白色的光照在兩人前面，她走在前面，伍斯衡緊跟在她身后。遇到過于狹窄的地方，她都會提前回頭提醒他，或者干脆伸出手拉他一把。

    “這地方多少錢一個月？”

    “500?！?/br>
    怪不得了，伍斯衡哼了一聲，他剛剛給她買的那件衣服都比這里一個月的房租貴。終于，他們在一扇門前停下，七七踮著腳從走廊窗臺上一個種著假花的花盆中摸出把鑰匙，在門上鼓搗了好一會兒，才打開那扇一腳就可以踹開的門。

    “鑰匙就放那里，不怕丟......”伍斯衡的話沒說完，房間里的景象讓他明白為什么鑰匙放那里也不怕丟了。他甚至覺得，賊進來可能都忍不住會留下些錢。

    兩張看不出原本花紋和顏色的床墊放在房間的兩頭。中間有一張桌子，上面扔著一些女孩子用的廉價化妝品和一些掉了顏色的首飾。兩張像是從街邊哪個倒閉飯店撿回來的油滋滋的凳子分別放在桌子的兩邊。在靠窗的位置，一張很有年代感的木桌上，放著一個煤氣爐和一個鍋。桌子下的那個煤氣罐，像是定時炸彈一樣就那么站在那里。幾瓶廉價的調(diào)料隨意擺放在桌上，旁邊是一個小小的洗手池，他估計是房間里兩個人洗菜和日常洗漱的地方。

    時間還早，此時房間里不算太熱，但到了正午，他可以想象這里類似于蒸籠的景象。沒有空調(diào)，只有一臺吊扇，正吱吱呀呀在頭頂轉(zhuǎn)著，伍斯衡看著那個可能比他年紀(jì)都大的吊扇，隱隱擔(dān)憂會不會不堪重負(fù)掉下來。

    “伍哥，你先喝點水......呃......這個杯子是我的，我已經(jīng)洗過了，很認(rèn)真的洗過了?！逼咂甙褞е疂n的杯子放到靠近伍斯衡一處的桌子上，然后走到門口。他這才注意到，那里還有一扇門。七七扭開門把手，消失在門后，隨后有水聲傳來。

    “夏芷柔，你就算缺錢，也不至于這么省錢吧？我看附近有房子在出租，環(huán)境比這里好多了。再說這里安全嗎？你室友是干什么的？”伍斯衡拿著手機推開門，正在洗澡的女孩身體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復(fù)常態(tài)，在他面前洗著下體。

    “不太清楚，她好像是在附近打工吧？伍哥，你可以先把門關(guān)上嗎？有點冷?！?/br>
    伍斯衡點點頭，抬腳走進去，然后把身后的門關(guān)上。房間太小，一個人在里面都轉(zhuǎn)不開身，更何況伍斯衡也擠進去了。七七已經(jīng)很小心了，可是水還是濺到了男人身上，但他倒是無所謂，也不嫌擠，繼續(xù)和她閑聊。

    “你都不知道室友是干什么的？不危險嗎？”

    “這里的人總換，而且我和她們幾乎碰不到面。我晚上不在，白天回來睡覺，中午太熱了，我就去醫(yī)院，那里空調(diào)是免費的。”狡黠的笑容掛在她臉上，伍斯衡本來嚴(yán)肅的臉也被逗笑了。

    “你可以去我家，或者我辦公室......算了，你去醫(yī)院也不是單純?yōu)榱舜悼照{(diào)。”他情緒突然的失落，七七把水關(guān)上，溫?zé)釒е榈氖种腹醋∧腥朔旁谏眢w一側(cè)的手，“伍哥，謝謝你，你對我真的好好?！?/br>
    “呵，可惜你是個養(yǎng)不熟的狼崽子?！?/br>
    “你不喜歡這樣的？”她勾住他的領(lǐng)口，聲音中帶著幾分戲謔，他的身體向她微傾，小麥色的臉頰上泛起不正常的紅暈。

    “喜歡?！?/br>
    溫?zé)岬乃魵庾尓M小的室內(nèi)逐漸升溫，伍斯衡抬手拿起那條放在高處的浴巾裹在女孩身上，低頭在她的額頭印下一枚輕吻，他動作很輕很小心，像對待一件珍寶一樣，指尖卷起滴水的長發(fā)，微涼的水滴順著他的手指滴落在兩人之間。

    “七七，恨不恨我？”

    “恨。我不喜歡你羞辱我的時候，喊我的名字。你可以羞辱我，我拿了你的錢，你想怎么對我都可以。但我不喜歡把名字和那些聯(lián)系在一起?！?/br>
    “對不起，以后不會了。我氣急了?！?/br>
    “我怎么惹你生氣了？”她吸吸鼻子，聲音有些顫抖，但可以感受到她在極力克制。

    “你為什么什么時候都在和我算賬，我們的關(guān)系就只是嫖客和......算了，不說了，你穿好衣服，我?guī)慊蒯t(yī)院。言哥找了專家來給你......給那個人看，我覺得你最好在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