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老師拿來一迭選修課意向表，除文化課外，中央高中的選修課可謂五花八門，畫畫、料理、飛行器模擬等等，甚至設(shè)置了射擊訓(xùn)練。

    項景凌照著霍牧霄的單子抄，嘴沒停：“你說喬逸會選什么？畫畫啊做蛋糕什么的看起來不是很適合他，游泳？”

    “射擊?！?/br>
    項景凌停筆，臉上寫滿一言難盡，“他是omega?！?/br>
    霍牧霄微笑著拿指尖點了點意向表，意有所指，“你選射擊沒關(guān)系？”

    第一天課程結(jié)束，兩人肩并肩往外走，霍牧霄一眼就看見逆著人群往宿舍方向去的喬逸，原來在食堂吃飯的人大概率會選擇住在學(xué)校。

    項景凌跟著他上車，問：“尊敬的領(lǐng)袖今天回家嗎？”

    “不回，你找他有事？”

    “暫時沒有，那…我喊他們?nèi)ツ慵?？?/br>
    霍牧霄沒有戳破他不敢回家的事實，道了聲“好”。

    秦一舟和卓玄進門時，保姆剛巧將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兩人十分自覺地去洗手間洗手，然后落座。

    “輸了多少？”秦一舟舀一碗清湯推到卓玄面前，問得直截了當。

    項景凌厚著臉皮將湯碗遞過去，“沒多少，大驚小怪。”

    卓玄喝一口湯，慢條斯理道：“這回跟警局談了幾個月的量？”

    項景凌左手伸出3根手指，右手握著筷子把湯里的骨頭挑到垃圾盤里，“四區(qū)的場子那幫警察不敢動，專挑中央?yún)^(qū)的人捏。”

    卓玄嗤笑道：“怎么挑不到我們？”

    “呵，”項景凌看向霍牧霄，“他們倒是想，是挑霍少爺?。俊庇秩タ磳γ鎯扇?，“還是你們二位？”

    他喝一口湯，裝模作樣感慨道：“我們家只是做點軍火生意，你們這些上帝般的客戶怎么能理解我們的難處?！?/br>
    “夾縫中求生存罷了?！?/br>
    秦一舟挑眉，“除了九區(qū)，還有哪里不是項家的上帝？”

    卓玄點頭，問霍牧霄：“九區(qū)領(lǐng)袖的小少爺，看起來怎么樣？”

    霍牧霄看著他把青菜撥回秦一舟盤子里，反問：“你指什么？”

    “不是作為omega或者alpha，人怎么樣？”

    “不清楚?！?/br>
    項景凌搶著評價：“作為omega來講，他可太冷淡了，跟牧霄不相上下，不過長得好看，額外加10分。而且他作為九區(qū)領(lǐng)袖唯一的兒子，也太不挑了，吃食堂住宿舍?！?/br>
    “哦對了，”他壓低聲音，神色得意，“手臂上有疤，雖然看不出是什么留下的，但我看到了?！?/br>
    九區(qū)兩個字在這一天里實在聽了太多次，霍牧霄安靜吃飯，聽項景凌跟卓玄越扯越遠。

    明面上，中央?yún)^(qū)與一到八區(qū)一直保持互惠互利、平等公正的相處模式，但光從區(qū)域命名來看，就知道那是天方夜譚，一到八區(qū)只不過是中央?yún)^(qū)的養(yǎng)分來源罷了，互惠互利，只是極少一部分。而游離在體制外的九區(qū)，行事風(fēng)格詭異野蠻，既不歸順于中央?yún)^(qū)，內(nèi)部也是一團糟。

    中央?yún)^(qū)從未表現(xiàn)出要將九區(qū)收歸麾下的意欲，久而久之，關(guān)于九區(qū)的傳聞愈發(fā)離譜，被其他區(qū)孤立的同時，也被覬覦著。

    而不可捉摸的九區(qū)領(lǐng)袖，竟破天荒地將獨子送到中央?yún)^(qū)上學(xué)，讓人不得不多想，霍楠也遲早會通過他了解九區(qū)的情況。

    “我喜歡甜甜的omega，”項景凌總結(jié)完，看看霍牧霄，又看看秦一舟，故作為難道：“四個alpha，兩個喜歡同性，有時候我真擔心你們倆同時看上我。”

    秦一舟：“我和牧霄就算互相消化，也不會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放心吧?！?/br>
    卓玄在一旁笑，項景凌冷靜分析：“你們看起來不太像能互相消化的關(guān)系，互相消耗倒是顯而易見?！?/br>
    卓玄點頭，被塞了一口青菜。

    霍牧霄輕描淡寫地說：“我們也許會同時看上卓玄。”對上秦一舟的視線，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卓玄不行，卓玄跟我一樣喜歡甜甜的omega。”

    “他不行，你行？”霍牧霄問。

    項景凌嘿嘿兩聲，“做買賣的很難有什么原則?！?/br>
    三人同時表示認可。

    半個月過去，霍楠并沒有提起九區(qū)的事，喬逸的熱度隨著他的獨來獨往沉默寡言慢慢消退，仿佛同其他人一樣，他僅僅是一個身份特殊的高一學(xué)生。

    下午的射擊課是開學(xué)以來第一節(jié)，由于項景凌磨磨蹭蹭，兩人是最后入場的。選擇射擊課的omega寥寥無幾，霍牧霄剛踏入場地，一眼看見四方玻璃室里的喬逸。

    挺拔纖瘦的腰背在黑色背帶托襯下展現(xiàn)出漂亮的線條，護目鏡和降噪耳機遮住他大半張臉，側(cè)著身子，右手手臂繃緊，“砰”一聲，干脆利落地擊中移動中的紅點。

    項景凌吹了聲口哨，“了不得，不愧是九區(qū)來的omega，真辣！”

    霍牧霄收回視線往前走，進到閑置的射擊位，比起槍響，他更喜歡裝槍的機械聲，不緊不慢裝好槍，他戴上護具，手臂成一條直線，側(cè)身等了等，又是“砰”一聲，子彈穿過空了的紅點，那是喬逸打過的靶。

    項景凌在隔壁直搖頭，alpha的勝負欲從來不分性別。

    一節(jié)課下來，霍牧霄除了追靶玩兒，就沒干別的，項景凌除了脫靶，也沒干別的。

    兩人往外走，項景凌敲敲喬逸的玻璃門，拽住霍牧霄在外頭等。

    喬逸看了他們一眼，慢條斯理地摘掉耳機、護目鏡，又將槍放好，才推門出來。

    “槍法不錯，你們那兒小孩兒都會用槍吧？”

    喬逸側(cè)頭看他，覺得有些面熟。

    “你該不會忘了我是誰了吧？”項景凌指指自己的臉，“每天一起上課不說，我還跟你一塊兒吃過飯呢！”

    想起來了，喬逸點頭，察覺到一旁不加掩飾的打量，他直勾勾地看向比項景凌還高半個頭的霍牧霄，眼神不帶任何情緒，你看我，那我也看看你。

    霍牧霄微微歪了一下腦袋，絲毫不回避他的視線。若不是眼前的人貼著抑制貼，他也許會誤以為他是alpha，畢竟，弱不禁風(fēng)這樣的詞安在喬逸身上，太不合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