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

    薇薇安扭了扭，假裝什么也聽不懂。

    “薇薇安？”戚櫟又喊了一聲。

    薇薇安鎮(zhèn)定下來，腮幫子上的胡須晃了晃，它好像不懂戚櫟說的話，乖巧地貼住他的手臂。

    “聽不懂我說什么？”戚櫟似笑非笑。

    薇薇安恍若未聞，依舊撒嬌似地“喵喵”叫。

    戚櫟：“薇薇安，你下個月的零食沒了?！?/br>
    薇薇安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刨爪子。

    戚櫟眼疾手快，把薇薇安放下來，然后招呼其他貓咪吃飯。

    “好了，都找自己的碗吃飯吧。”

    話音剛落，一群貓烏泱泱地圍上來，把薇薇安擠到一旁。

    薇薇安呆了幾秒，意識到現(xiàn)在不去吃，自己那份說不定會被別的貓吃掉，急沖沖找到自己的碗，埋頭大吃。

    萍水樂得大笑，“薇薇安也太聰明了吧？”

    悅悅點頭，“確實，有時候我懷疑它是不是能聽懂人話。”

    萍水正要接話，目光一轉(zhuǎn)，“哎呀，忘了這個小家伙了。老板，做的飯好像漏了橘貓。”

    戚櫟順著看過去，角落的橘貓小心抬頭，期期艾艾地喚了一聲，看著頗為可憐。

    橘貓是小區(qū)里的流浪貓，前幾天生病了，被店里的員工帶回來，送去隔壁的寵物醫(yī)院看病打針。因為想長期觀察橘貓的身體狀態(tài)，就干脆把它留在貓咖住了。

    “廚房沒有剩余的了？”戚櫟問。

    “沒了。”萍水說。

    橘貓站起來，一步一步朝戚櫟走過去，然后半個身子壓在他鞋面，努力討好，一聲聲的“喵喵喵”。

    嫻熟而自然。

    悅悅笑著說：“老板，它和你撒嬌哎?！?/br>
    戚櫟沉吟：“要不要弄點水煮青菜和雞胸rou干？生病也不適合大魚大rou?！?/br>
    “它估計不肯?！毙∠獜亩窍聛恚Я藗€大箱子，氣喘吁吁，“昨天就扒拉零食柜的貓條，叫得可歡了，碗里的青菜、雞胸rou看都不看一眼。”

    萍水說：“那喂點貓條，貓咪的肯德基大夫?！?/br>
    小溪搖頭：“它只愛吃零食貓條，主食貓條不吃，嘴巴饞得不行?！?/br>
    萍水說：“這么挑嘴，罐頭不吃嗎？”

    小溪說：“零食罐頭吃?！?/br>
    萍水說：“哎，說來說去，和小朋友一樣嘛，不愛吃飯愛零食?！?/br>
    小溪說：“這些吃多了身體不好……偶爾一次沒事，但流浪的小貓更要注意這方面?！?/br>
    萍水嘆氣，把橘貓抱起來，愛憐地摸了摸頭。

    “那倒是。老板，要不把它留下來當(dāng)員工？”

    戚櫟瞥了一眼，“我記得這只橘貓半年前就在店里養(yǎng)過傷，子豪說要把它留下，第二天就自己跑了?！?/br>
    萍水來得晚，不知道這件事，有點吃驚。

    小溪是老員工，贊同地點點頭，“對，它可能更喜歡外面的生活，而不是待在籠子里?！?/br>
    萍水“哎”了聲，撓了下橘貓的下巴，小聲說：“看不出來啊，還是只愛自由的不羈小貓?！?/br>
    戚櫟笑了笑，“它挺聰明的，夏天愛跑到門口貼玻璃蹭空調(diào)，每次看著可憐兮兮的，惹得里面的客人心疼不已，都說要把它放進(jìn)來。不過——”

    他話鋒一轉(zhuǎn)，“它都不進(jìn)，就挨著玻璃縫吹空調(diào)，偶爾接受客人貓條的投喂?！?/br>
    萍水嘖嘖直嘆，點了點橘貓的腦袋，“呦嚯，心機(jī)貓呢?！?/br>
    橘貓扭了扭屁股，倒也沒躲，乖乖依偎在女生懷里。

    ……

    不遠(yuǎn)處，石子路旁的公共長椅上站著一只棕灰色的貍花貓，眼神炯炯地盯住某個地方。

    “老大，你在看什么？”一只黑貓輕盈地跳上椅背。

    貍花貓沒有說話，幾分鐘后，慢慢說：“大胖墮落了?！?/br>
    黑貓順著眺望，“哦，它要跟人類過日子了？”

    貍花貓哼笑，“愚蠢，相信人類會后悔的?！?/br>
    黑貓卻有點羨慕，“但能吃飽飯?！?/br>
    貍花貓狠狠打它頭，“你說什么？忘記之前小刀的教訓(xùn)了嗎？”

    黑貓趕緊躲，“我沒忘——但也有好的嘛。我們冬天餓肚子，不就是有幾個女生特意來喂我們嗎？”

    貍花貓不吭聲，半晌，沉著臉說：“反正不要放松警惕?！闭l知道人類把他們帶回去，是好好的還是……

    貍花貓想到以前被帶走的小刀，走之前還窩在那個黑帽子的手臂搖尾巴，幾個月后，它們在垃圾桶看見渾身都是血的小刀，傷痕累累，一動不動。

    如果不是它尾巴的星星印記和疤痕，它們都認(rèn)不出來。

    黑貓低下了頭。

    忽然，后面?zhèn)鱽韼茁暣蠛啊?/br>
    “老大?。?！老大?。?！”

    貍花貓轉(zhuǎn)過頭，“什么事？”

    狂奔而來的灰貓大口喘氣，“……不好了，它回來了，那個、外來種又回來了！”

    貍花貓一愣，跳下椅子，“它不是跟人類走了嗎？”

    “不知道啊，反正它現(xiàn)在回來了，還把我們的地盤搶回去了！”

    貍花貓不再猶豫，整只身子往前一躍。

    “走，回去！”

    -

    中午還是艷陽天，沒幾小時，狂風(fēng)大作，烏云密布天際，天徹底暗下來，空氣里都是灰塵的味道。路上的行人似有所覺，步伐變得匆忙。

    幾道電閃雷鳴，磅礴大雨砸落，世界陷入灰蒙蒙的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