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br>
    “許老爺子不說你？”

    戚櫟淡淡地說：“那又怎么樣？”

    湯奕源豎起大拇指，“好，哥哥支持你！”

    戚櫟：“你找我就為了這事？”

    “這還不算大事？當(dāng)初鬧得轟轟烈烈的，哎，阿姨還在旅游？”

    戚櫟點點頭。

    “阿姨……知道這事嗎？”湯奕源問。

    “知道?！?/br>
    “那沒啥反應(yīng)？”

    “我媽看得開，當(dāng)初已經(jīng)出過氣，沒心結(jié)了，下半輩子是開開心心過自己的日子，每個月都和異國帥哥邂逅，生活一片光明，沒必要管個糟老頭的事。”

    湯奕源贊同，“沒錯，阿姨的境界是這個——”他夸張地舉起雙臂，朝兩邊展開，打算慷慨陳詞。

    但身子一歪，沒找準(zhǔn)力，以極為慘烈的臉砸地告終。

    戚櫟：“……”

    -

    戚櫟和湯奕源閑聊了半天，還吃了頓烤rou，但滴酒未沾，一直喝氣泡水，對方反而喝得醉醺醺的。

    他看時間不早了，快九點，便順道把意識昏沉的人送回去，自己再開車回家。

    在開到熟悉的路段時，看到熟悉的背影。

    戚櫟踩下剎車，放慢車速，慢慢按下車窗。

    “葉衾年?！彼傲艘宦暋?/br>
    前面的人影一頓，恰好有路燈照下，后方的影子綽綽約約。

    葉衾年轉(zhuǎn)過身，慢吞吞地走過來。

    他安靜地看著戚櫟，“什么事？”

    戚櫟：“九點多快十點，怎么還在外面晃蕩？”

    葉衾年垂著眼，“不行嗎？”

    因為一般白河晚上出沒，所以他下班后，就和對方去辦新身份證了。

    戚櫟：“……行?！?/br>
    他心里狐疑：怎么感覺少年今天說話特別嗆呢？

    以前都挺軟和的，現(xiàn)在和小辣椒一樣，特別不客氣。

    “你現(xiàn)在打算回家？”戚櫟把手搭在車窗。

    “嗯?！?/br>
    “我給你樣?xùn)|西，等一會兒啊?！逼輽迪萝嚕_了后備箱，拿了個袋子。

    他看了看里面的東西，心里踏實。

    嗯，希望醫(yī)生推薦的書有用。

    葉衾年好奇，忍不住踮腳，探頭去看。

    但戚櫟一抬頭，他又假裝什么事也沒有，盯著自己腳尖晃。

    “吃飯沒？”戚櫟隨口問。

    “沒?！比~衾年直勾勾地看他手。

    “吃了就好……等下，你沒吃？”戚櫟一愣，“這么晚為什么還不吃飯？”

    葉衾年含糊說：“我有事，現(xiàn)在就回家吃?！?/br>
    “你會做飯啊?！?/br>
    “……”

    戚櫟在沉默中懂了，“你不會，回家吃什么？”

    “罐頭……”

    戚櫟皺眉，“速食？預(yù)制菜？”

    葉衾年不懂，試探地點了點頭。

    “吃這些對身體不好?！逼輽祰@氣，“還不如點個干凈點的外賣，或者自己簡單煮些面條，你家對面就是鮮超，挺方便的?！?/br>
    “外賣？”葉衾年喃喃重復(fù)。

    戚櫟一頓，“你不知道什么是外賣？”

    葉衾年抿唇，“不知道，很奇怪嗎？”他有點忐忑，語調(diào)微微上揚(yáng)。

    戚櫟誤以為對方自尊心受挫，“不奇怪，我沒那個意思?！?/br>
    他看了下手表，“這樣吧，我去買點菜，去你家做飯——你家有廚房嗎？”

    這個有。葉衾年“嗯”了聲，“有。”

    “行，那走吧?！逼輽蹬呐娜~衾年肩膀，“一日三餐很重要，不要以為年輕就萬事大吉，以后有得受的。”

    葉衾年被拍得一怔，肩膀的溫度觸之即消。

    他其實沒聽清對方說什么，胡亂地應(yīng)了一聲。

    “我去停個車，你等等我？”

    “哦?！?/br>
    戚櫟停完車，順便去鮮超買了菜。

    回去后，葉衾年果然乖乖靠在路燈下等他。

    “走吧?！逼輽凳疽饬讼?。

    葉衾年直接小跑過去，戚櫟讓他慢點。

    兩人沿著街道的另一側(cè)走，拐到最特別的那棟建筑樓。

    “戚櫟?！比~衾年冷不丁說話。

    “嗯？”

    葉衾年像鼓起很大的勇氣，“你有點奇怪?！?/br>
    “……哈？”

    “我今天做錯什么事了嗎？”

    戚櫟不解，“我沒太懂你的意思?！?/br>
    葉衾年仰頭，小聲說：“你在路上喊住我，還要去我家，是不是想單獨兇我？”

    戚櫟：“……”他是不是該反思，自己在少年心里到底是什么奇怪形象。

    “我發(fā)誓，絕對不兇你，成嗎？”

    葉衾年撇撇嘴，顯然不相信。

    他走快幾步，把戚櫟落在后面。

    破破爛爛的筒子樓很快出現(xiàn)。

    樓道內(nèi)的極為狹窄，燈很暗，墻皮坑洼，吊頂也低。

    戚櫟跟在葉衾年后面，完全不如對方腳步輕快，在昏暗中，也能熟知每一臺階梯。

    “這是你家？”他問。

    “嗯?！比~衾年找出鑰匙開門，嘎吱一聲響，門開了。

    戚櫟隨著葉衾年進(jìn)去，燈剛亮，還沒看清內(nèi)里結(jié)構(gòu)，天花板“啪”地掉下一塊墻皮。

    緊接著，燈管一閃一閃，客廳霎時鬼影婆娑，搭配上簡潔的客廳——

    三個沙發(fā)，一個空茶幾，一臺老式電視機(jī)，積灰得不像能打開的樣子，除此以外，任何裝飾的物品都沒有，空得沒人氣，莫名讓人心發(fā)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