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衾年看了眼，瞳孔倏地睜大。他難以置信地摸了摸臉，僵在原地。

    ……

    窗口的大爺大姨多，隊伍有點散，加上你一句話我一句話的，時不時還有爭吵。

    戚櫟耗了些時間，才拿到藥。

    他怕時間過太久，少年一個人難受，就小跑回去。

    遠遠看過去，熟悉的身影縮在一個角落，蹲著抱膝蓋，臉埋下去。

    戚櫟皺眉，加快腳步，“衾年？你怎么蹲著了？不舒服嗎？”

    一連問了三句，都沒有得到回答。

    戚櫟越發(fā)擔心，輕拍他肩膀，放低聲音，“衾年，出什么事的話可以和我講?！?/br>
    “……”葉衾年手臂收緊，帶著哭腔喊了一聲，“戚櫟……”

    戚櫟心一緊，“怎么了？”

    葉衾年沒搭理，自顧自地哭起來，他哭得不大聲，像小獸在嗚咽。

    聽著特別可憐。

    戚櫟手足無措，心臟慢慢擰成結(jié)，他抱住少年肩膀，哄著道：“哎，衾年，什么事？你和我說說看看……”

    葉衾年還在哭，被抱住就嵌入戚櫟懷里，壓著嗓子哭。

    他埋在對方肩膀，一抽一抽。

    戚櫟只能繼續(xù)哄，摸摸他的腦袋，“到底發(fā)生什么了……和我說說看？”

    不知道哭了多久，葉衾年嗓子都啞了。

    他慢慢抬起頭，眼眶紅得不行，“戚櫟……”

    戚櫟小心地給他揩眼淚，“哎，我在?！?/br>
    葉衾年鼻尖也紅，淚痕掛在臉上。

    他悲傷地說：“我、我變得好丑啊……我再也不漂亮可愛了……你以后肯定不喜歡我了?！?/br>
    第25章

    “……就因為這個？”戚櫟啼笑皆非， 他想捏捏少年的臉頰，但對方臉上還過敏，微微發(fā)腫， 有小紅點， 便作罷了。

    葉衾年眼淚還在流， 然后躲避對方的觸碰， 把自己縮起來。

    戚櫟頓時不亂說話了， 哄著抱住：“哎， 不會的， 怎么都漂亮可愛， 衾年全天下最漂亮可愛，好不好？”

    葉衾年不吭聲，一開始想掙脫，沒掙成功， 把臉埋在對方肩膀。

    戚櫟不知為何， 心疼又好笑， “好了，別亂想， 還是很漂亮可愛，現(xiàn)在回家？”

    “……”葉衾年悶著嗓子，眼淚全抹戚櫟衣服。

    “……衾年？年年？”戚櫟見怎么都不應，干脆換了個稱呼。

    葉衾年聲音有點?。骸澳悴辉S笑我， 要繼續(xù)喜歡我……”

    戚櫟“嗯”了聲，親了親他的發(fā)頂，“不笑， 我特別喜歡?！?/br>
    葉衾年情緒平復，后之后覺地感到害羞， 他讓戚櫟松開，來來往往總有人偷偷打量。

    “好?！逼輽禒科鹕倌甑氖?，貼心地問，“要不要戴口罩？”

    “要……”葉衾年低頭，有點想捂住臉。

    戚櫟便將口罩的掛繩放少年在耳廓旁，細心調(diào)了下位置。

    “勒耳朵嗎？”

    “不勒?！?/br>
    戚櫟捏了捏他耳垂，軟軟的，他微微一笑，“那就好?！?/br>
    回到家，葉衾年換完鞋，直奔自己的房間。

    戚櫟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堪堪在房門關(guān)注的瞬間抵住，伸出一條長腿，無奈地說：“衾年，我給你涂點藥?！?/br>
    幾秒后，門松開。

    只見少年趴在床上，抱住玩偶，臉死死埋住，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

    戚櫟先是去濕了毛巾，哄著人轉(zhuǎn)過頭。

    “我自己來……”葉衾年蔫蔫地說。

    “可以，你輕點擦?！逼輽蛋衙斫o他。

    葉衾年囫圇地擦了下，然后把毛巾給回去，耷拉著腦袋。

    戚櫟拿了醫(yī)院開的藥膏，細細給少年涂臉。

    “……它會好嗎？”葉衾年小聲問。

    “會的。”戚櫟認真回答，動作很輕，不遺漏任何一個位置。

    葉衾年眉頭蹙起，“如果好不了怎么辦？”

    “不會的。”戚櫟耐心地說，“涂藥膏就為了緩解過敏癥狀，之后吃了東西再吃藥，很快就好了?！?/br>
    葉衾年立刻說：“我要吃藥?！?/br>
    戚櫟笑笑，“好，飯后吃藥?！?/br>
    葉衾年用一根手指戳他胳膊，看似偷偷摸摸，實則毫無掩飾，催促道：“你快去?！?/br>
    “嗯，馬上去?！逼輽涤滞苛艘粚铀帲谏倌昴樕暇鶆蚰ㄩ_。

    葉衾年開始戳戚櫟肚子、膝蓋，身子一晃一晃，“不用涂了，我要吃藥……”

    戚櫟丟掉棉簽，一把攥住少年的手，“好了，別鬧了，我去煮點面，你休息一下，不是頭暈嗎？躺著吧。”

    葉衾年很乖地躺下去，一張白色大花臉看著戚櫟，像在說我乖吧，你快點去。

    戚櫟動作一頓。

    明明那張漂亮的臉蛋被藥膏涂得亂七八糟，但他還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覺得少年可愛。

    愛情啊，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戚櫟清晰地感覺到，那艘試探出發(fā)的小船，在愛情的狂風暴雨里扛不了太久。

    鬼使神差的，他俯下身，凝視葉衾年，柔聲說：“年年，我可以親一下你嗎？”

    年年……葉衾年眨了眨眼，戚櫟好像第一次這么喊他。

    哦，不對，醫(yī)院也喊。貓咪對自己的記憶力，無比自豪。

    “可以。”葉衾年說完，想起什么，失落地說，“但我臉上都是藥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