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陸容辛放下幔簾,解開紀無鋒包裹傷口的細布,又除去衣物,仔細檢查一番。 看著他左臂黑色的傷口,難道……? 陸容辛說:“易伯,拿金針?!?/br> 易伯愣了一下,但迅速反應過來,取來了一個匣子,遞給幔簾內(nèi)的陸容辛。 朗云閣的十八根金針,是回天救命針,非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動用的。 陸容辛取針,在紀無鋒左肩、臂、手刺入,慢慢提放捻動。 不消片刻,紀無鋒左臂皮膚一陣涌動,陸容辛對準皮膚異常鼓起上地方針刺下去,卻如同遇到堅鐵一般,同時尖利刺耳的“嘰”聲瞬間傳出,幾人眼前一黑。 闞天易一身灰土地走進酒樓,闊馬金刀往大廳一坐,一個包袱一把劍往桌上一擺,叫道:“小二!好酒好菜都給我擺上來!” “好嘞客官,”小二躬著身跑過來,“哎?原來是闞大俠,還是老三樣?” 闞天易哈哈一笑,說:“行啊,老三樣,你小子記性不錯?!?/br> 小二嘿嘿一笑:“闞大俠如此英武雄壯,自然是記得牢。” 闞天易扔了一小角銀子給小二,在小二連聲的道謝聲中問:“你給我說說,最近這幾個月都有什么新鮮事?老子我剛從山里回來,正兩眼一抹黑呢?!?/br> “這段時間的新鮮事那可真是太多了?!毙《雁y子塞進腰帶里,“最新鮮的就數(shù)這武林大會了,錦繡山莊的二公子您知道吧?” 闞天易得意地揚起嘴角,驕傲地點頭:“那當然是知道,紀無鋒嘛?!比缓螅睦锬砹艘痪?,這可是我的寶貝大徒弟。 “對,就是他,他才18歲就拿下了這次武林大會的第一名?!?/br> “不稀奇,不稀奇,”闞天易哈哈笑著擺擺手,“他天賦高,又肯吃苦,得個第一算什么?要不是這武林大會非得五年辦一次,他早就是第一了。” “可不止這些,”小二突然壓低聲音,湊到闞天易身前說,“你可知道,當天晚上,他把雙青坪殺了個干凈!兩三百人血流成河啊。” 闞天易立刻瞪起眼來,喝道:“你小子瞎說什么!” 小二委屈道:“我這可不是瞎說,聽說還從錦繡山莊里找到了他暗通北域外族的書信,他早就安排好了,要一起造反,登基當皇帝?!?/br> “胡說八道!” “你別不信,你出門問問,所有人都知道?!?/br> 闞天易咬著牙死死盯著小二,嚇得小二往后退了兩步,才說:“你最好是在這胡謅!” 說完,闞天易拿起寶劍和包袱,起身就要走,但又想起了什么,轉(zhuǎn)身回來,伸手從小二的腰帶里掏出那一角銀子,揚起拳頭嚇他一嚇,這才大步離開。 可這之后,不論是闞天易去問誰,都只有一個答案——紀無鋒心懷不軌殺人如麻,被正道處置,死在了前往雷音谷的路上。 陸容辛強忍著取下那根金針,“嘰”聲隨之消失。 易伯扶住桌子,使勁搖搖頭,問:“乖乖,這是什么鬼東西?” 陸容辛閉眼緩解暈眩,片刻后才說:“易伯,你聽說過這個嗎?噬蝶生,閻王錄,三更不停步,五更躺棺木。” 易伯咂咂嘴:“這不是我們南域那邊曾經(jīng)流傳過的兒歌?” 陸容辛撤了其余的針,看著皮膚的涌動逐漸平復下來,慢慢說:“這不是兒歌,這是在說一種名為‘噬蝶’的蠱蟲,它一旦進入身體便無法祛除,除非等到它吸干了宿主,自行羽化而出?!?/br> 接著又補充了一句:“沒想到,這世上居然還有噬蝶幼蟲。” 易伯說:“那該怎么辦?” 陸容辛皺著眉說:“雖然一時半刻不會有危險,但一若是人不能醒來,遲早會被耗死。我開付方子,你先去煎藥,至于其他的,容我再想想。” “哎。”易伯應了一聲,取來筆墨。 陸容辛思索片刻后,筆走龍蛇,邊寫邊說:“路口那告示換了吧,這些天都不給別人看診了?!?/br> 易伯又應了一聲。 紀南北在院里等到了晚上,小曲歌已經(jīng)給四處都點上了燈籠,西廂房的門才打開。 陸容辛神色疲倦地走了出來。 “陸神醫(yī),我家二少怎么樣了?” “暫時無礙?!?/br> 紀南北躬身長拜:“陸神醫(yī),謝謝您救我家二少爺,小的無以為報,愿聽您驅(qū)使?!?/br> 陸容辛卻嘆氣:“他的情況復雜,我還得再揣度一下如何治療。你是他何人?” “小的紀南北,是二少爺院里的管事?!?/br> 陸容辛正身站好,對著紀南北長揖說:“謝先生?!?/br> 紀南北立刻側(cè)身躲開,說著“使不得”“陸神醫(yī)這是干什么”。 陸容辛只是輕輕一笑,吩咐易伯道:“很晚了,備飯吧。” 清風徐來,星辰滿天。 幾只田鼠窸窸窣窣穿梭在田里割剩下的麥稈間,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田鼠們迅速隱蔽起來。 闞天易策馬飛馳,終于在田間看到一個還未歸家的人,遠遠便喊話問:“請問一下,去殷城可是走這邊?” 那人轉(zhuǎn)過身來,卻是個和尚,手里攥著一把拾來的麥穗,正是武林大會上與紀無鋒爭奪第一的鑒明。 他念了聲佛號,說:“貧僧未曾去過殷城,也不知方向。施主可知往清蓮湖該如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