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紀無鋒察覺了宋義的視線,直言道:“四少爺, 不知你深夜叫我前來是干什么?總不會是要教我下棋吧?!?/br> 宋義笑笑, 一派赤誠的樣子:“實不相瞞,劉大俠與我一位故人十分相似, 所以我不禁心中懷念, 想與你親近?!?/br> 紀無鋒故作不解:“故人?” 宋義看向窗外夜空, 神色略帶憂傷:“是我的一位好友, 只是因為一些意外,他已經(jīng)去世了?!?/br> “原來如此?!奔o無鋒點點頭, 心中卻一片森然。 “不知你可有兄弟姐妹?”宋義突然問,“北域至此距離遙遠, 你孤身前來,家中父母可有人孝敬?” 紀無鋒不慌不忙,腦中想起了在朗云閣的易伯和小曲:“家中老父親自有meimei照料。” “沒有兄弟了嗎?令妹若要嫁人……” “我meimei是要招婿的,倒不用擔心。”也不知小曲現(xiàn)在什么樣了,紀無鋒不禁露出微笑。 聽了這些,宋義心中又松了口氣。恰好此時侍女端來夜宵,宋義說:“來,嘗嘗我們殷城的特產(chǎn),碧槐羹,用新鮮槐花與荷葉熬制,這可是全大齊獨一份的做法。” 只見一碗清碧湯羹端來,槐香撲鼻,紀無鋒舀起一勺,聞了聞,嘗了一口:“唔,果然好吃。”說著,就大口吃起來。 見他吃得香甜,宋義心中更輕松一分,當年自己請紀無鋒吃碧槐羹時,他非說這羹有股酸味,只嘗一口就不肯再碰了。想來大齊地域遼闊,有一兩個面容相似之人也是正常的。 一碗吃完,紀無鋒放下碗勺,裝作好奇打聽:“四少爺,不知你那位故人是誰?” 宋義一僵,鼻子輕皺,但隨即恢復(fù)正常:“想必你應(yīng)該知道,七年前那次武林大會上,錦繡山莊二公子紀無鋒一舉奪魁,然后……” 話音停頓,宋義看向紀無鋒,紀無鋒滿臉茫然,突然反應(yīng)過來,說:“你那位故人,在雙青坪血夜里死,那個,遇難了?” 宋義被噎了一下,說:“我的朋友是紀無鋒?!?/br> “紀,無,鋒?”紀無鋒念著自己的名字,感到一陣荒謬,“他不是血案兇手,被打入雷音谷,結(jié)果死了嗎?你居然懷念這樣一個人?我難道和這種江湖敗類長相相似?” “他不是這樣的人,他是被誣陷的,兇手另有其人!”宋義激動地站起來,快步在屋里來回踱步,“你不認識他,他是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行走江湖向來行俠仗義、與人為善,就算有不滿和爭執(zhí)也是當面解決,他最看不起的就是仗著自身武力為非作歹之人,又怎么會做出這種泯滅人性之事!” 宋義努力將憤憤不平表現(xiàn)出來,但紀無鋒冷眼看著他,只覺得好笑:“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他一副道貌岸然的公子皮囊下面,藏的是什么見不得人的骯臟心思?!?/br> 宋義像是被針扎到一樣,全身一抖,猛地停下來,盯著紀無鋒:“你說什么?你知道什么?!” 紀無鋒此時又恢復(fù)了之前的聲音:“四少爺,你怎么了?江湖上不都是這么說的嗎? “都這么說?”宋義喃喃著,“都這么說?誰在說我?誰在說我?”他手指開始顫抖,頭也開始時不時抽動。 紀無鋒輕輕皺眉,站了起來,走到宋義身邊:“你怎么了?” 宋義抽動著看向紀無鋒,突然一把拽住他的左臂就要擼起袖子,紀無鋒與他撕扯,居然力不敵他,袖子終究被扯開——一道泛白的疤痕暴露出來。宋義盯著那條疤,聲音嘶啞又顫抖:“這里,就是這里!你死了,你應(yīng)該死了!怎么你還活著?為什么你還活著!” 見他呼吸十分急促,眼中赤紅,青筋暴露,紀無鋒想了想,輕松說:“宋義?” “啊!”宋義大叫一聲,被火鉗燙了一般撒開了手,“紀無鋒!你別過來!別過來!” 正巧此時窗扇被風吹動,咔噠一聲,宋義一下子跳開,抓起桌上的茶壺向窗戶擲去,“啪”一聲,瓷片四散掉落。 “四少!”八字胡護衛(wèi)立刻沖了進來。 宋義瞪大著眼,指著他吼道:“出去!” 八字胡護衛(wèi)看看宋義,又看看紀無鋒,低頭應(yīng)了聲“是”,退了出去。 “哈……哈……”宋義大口喘著氣,抽搐著蹲了下來,扶著身旁的椅子坐在了地上。 紀無鋒走到他面前,蹲了下來:“四少爺,你記住,我是劉八里,不是什么紀無鋒。紀無鋒早就被你害死了?!?/br> “我沒有……”宋義晃著頭,臉色蒼白,冒出冷汗,“我沒有害死他,是楊三寧那老東西下的手,是他?!?/br> 紀無鋒瞇起眼,問:“七年前的雙青坪血夜,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義驚恐地看著紀無鋒,開始啃自己的指甲:“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爹只說讓我晚上別在那?!?/br> 這里面還有宋俊波的事? 紀無鋒拿起宋義身上那塊玉佩,問:“那這是什么?” “是神鳥!練鵲神鳥!”宋義突然有了底氣般站了起來,他雙手顫抖著捧起玉佩,滿臉癡然,“神鳥會保佑我的,哈,哈!” 原來這個長尾鳥是練鵲神鳥。紀無鋒暗暗記下,又問:“是誰告訴你神鳥的事?還有誰信奉這練鵲神鳥嗎?這神鳥與煬和宮可有關(guān)系?” 宋義不自然地抽笑起來:“呵,哈哈?!?/br> 紀無鋒又問了些問題,但宋義卻只是傻笑,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