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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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說話,跟在少年的身后,看不見她的表情,修長的背影卻隱約顯露出一絲不快。 那一晚她無眠,腦海里反反復(fù)復(fù)回放著下午的經(jīng)歷,最后定格在那個厭煩的眼神,不再繼續(xù),無法拖動進度條,也沒法關(guān)閉畫面。 無論睜眼閉眼,都是同一幅畫面。她竭盡全力去遺忘,終究還是無法逃避的呈現(xiàn)在腦海中。 思緒雜亂,怎么也理不清,目光移向身旁熟睡的人,她想問為什么,又不敢知道答案。 或許是她內(nèi)心深處,本就有答案,只要她能狠的下心剜rou。 最后,她選擇了放棄答案,卻做了一個決定,一個在答案基礎(chǔ)上誕生的決定。 那幾個耗費心血的項目產(chǎn)生,也在這一晚,有了預(yù)兆。 第四天,云芷沒有站在校門口,而是站在了角落里,看著曲晚走出校門,她四下看了看,嘴角揚起一個愜意的弧度。 等到曲晚走了,云芷才小心地跟上去,保持著不會驚動她的距離,盯著他欣長的身影。 可能是朝夕相處的影響,兩人有了特殊的磁場,曲晚感受到了身后異常的波動,沒有任何征兆轉(zhuǎn)過了身,不給人反應(yīng)的機會。 兩人四目相對,云芷驟然慌張,腳步頓住,陽光打在身上卻無端的冷,凍得她心頭一顫。 壓抑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曲晚的眼神rou眼可見地沉了下來,其中的厭煩被拉扯捶打,冷卻成鋒利的厭惡,附著見血封喉的劇毒,瞬間貫穿她的胸膛: “你是不打算讓我有一點自由是嗎?我是殺人了嗎,要被你這樣無時無刻的管束監(jiān)視!每天都得跟你事無巨細地報備,稍微出個門你消息電話就全部砸過來。我只想有哪怕一刻的放松,你也不允許嗎!” 面對曲晚滿含委屈與略微崩潰的聲聲質(zhì)問,她急切地想要解釋什么。 卻像是被用力扼住了喉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在她的沉默中,曲晚漸漸平靜了下來,眼神變得沒有一絲感情和期待,像是徹底失去了和她說話的欲望。 隨后轉(zhuǎn)身離開,留她一個人在原地。 曲晚決然的背影無聲地透露著抗拒抵觸,仿佛在心里筑起了一堵高墻,從此以后,不再容許她靠近。 第五天,云芷藏身在潮濕霉臭的墻角,看著一個個孩子走出校門,沒有一個是她熟悉的身影。 下課鈴響起,班上的同學(xué)陸陸續(xù)續(xù)地起身離開,少數(shù)幾個還在收拾書本,很快教室里就只剩下曲晚一個人。 她拿出手機和耳機,點開音樂軟件,趴在桌上,閉著眼跟著旋律輕聲哼唱。 落日的余暉在不知不覺中盈滿了整個教室,又逐漸暗淡下去,晚風(fēng)陡然漲滿窗簾,送來最后的一份鈴響。 這是學(xué)校要落鎖的信號…… 曲晚緩緩睜眼,又發(fā)了會呆,才站起身來。 此刻學(xué)校已經(jīng)看不到其他人了,在暮色下安靜地臥著,風(fēng)也放輕了腳步,揚起曲晚垂散的長發(fā)。 云芷正疑是不是自己沒注意,或許曲晚早就離開了,再或者她想辦法從別的地方離開了,那么她安全到家了嗎,打電話問的話她會接嗎。 正思緒紛雜地想著,余光瞥見少年修長的身影出現(xiàn),她下意識往角落里縮了縮,曲晚的目光卻在她動作以前,敏銳地掃了過來。 云芷確定她看到自己了,可曲晚很快將目光移開,一言不發(fā)地抬腳離開。 云芷不再躲藏,也不追上她,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綴在她身后,兩人仿佛只是同路的陌生人。 曲晚不曾回頭一次,她也沒有試圖叫停她一次。 曲晚不愿意再被她時時刻刻看顧著,她也不會同意曲晚脫離她的視線。 沒有人會妥協(xié),所以她們只能選擇沉默,對這件事閉口不談,用自己的行動表達自己的態(tài)度。 這種扭曲的平衡,在曲晚高中畢業(yè)進入大學(xué)后被打破,她輕易地脫離了自己的掌控,開始不接電話,不回消息,甚至不回家。 那時候她什么也做不了,白天為公司的事務(wù)忙得暈頭轉(zhuǎn)向。 到了晚上,又鍥而不舍地試圖獲得曲晚的消息,整個人都籠罩在焦躁不安的愁云中,不得安穩(wěn)。 那時候曲晚的這些行為還有度,并不過于頻繁,心情好的時候,回來也會冷淡地跟她說一兩句自己做了什么。 真正發(fā)展成如今這樣——電話打不通,發(fā)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十天半個月不回家都是常事。 是曲晚還未滿19歲那年,自己將公司交還給她,這一切便一發(fā)不可收拾了。 那個人像是終于可以如愿,離她越來越遠,她奮力追趕,也只能看到不斷模糊的背影。 可云芷怪不了任何人,如今的局面,可以說是她一手造成的。 因為那人曾無數(shù)次的問自己:“你愛不愛我?” 哪怕現(xiàn)在,那人也一直在追問,她只想要一個答案,或許只要自己回答了,結(jié)果就會不同了。 可她回答不了,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如同被詛咒了一般。 她看著那雙清澈的眼眸,其中的期待一點點消退,不再有潮汐涌動,逐漸平淡地如同一潭死水,風(fēng)也吹不動,心臟撕裂般疼。 沒人教過她什么是愛,也沒人教過她怎么去愛人,她卻深刻地認識到,自己愛上了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