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只是,二位姑娘非尋常女子,不僅不害怕村長一行惡鬼,還給了她護(hù)身符,讓她躲在此處,不讓村長找到。 如此,新娘更加篤定,二位姑娘必定能幫她脫離苦海。 “這么多年了,我……我已經(jīng)快放棄了,好在上蒼垂憐,派了二位姑娘前來,不叫我此生絕望,我、我求二位姑娘幫幫我?!毙履锕蚺吭谀景迳希瑸醢l(fā)從后背兩側(cè)散開滑落,瘦小的身體如同秋葉中的枯蝶,無力的打著顫。 彧君來了興趣,素來平靜的眼眸掠起一絲波瀾,“既如此,你不妨說說十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讓你淪落至此受苦多年?!?/br> 彧君的話如同一縷久違的希望照進(jìn)新娘心里,她忙不迭地起身,滿眼感激。 程兮微微擰眉,師傅的語氣,她怎么聽出了一絲譏諷? 新娘低頭望著自己掌心的紋路,眼前驀地模糊,思緒忽地拉回十年前。 “我名喚柳煙兒,自小是孤兒,十年前,我身患不治之癥,我的愛人白威為了救我,孤身一人來到恐怖世界。” 那時(shí),恐怖世界動蕩,玩家自愿留下,可以滿足其一個(gè)愿望。 白威自愿進(jìn)入恐怖世界,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愛人柳煙兒身體健康,一生富貴無憂。 “所有人都瞞著我,當(dāng)我得知此消息時(shí),已經(jīng)是一周后,我本就命不久矣,何苦他如此枉費(fèi)性命?!?/br> “他從前便是我的恩人,如今為了救我,竟要以他命換我命,我不愿看他自輕自賤,也進(jìn)入了恐怖世界,我的愿望是:希望白威平安離開。” “我來此處時(shí),遲遲不見他身影,我便在此,等了他十年?!?/br> 程兮微驚,怎么樣的執(zhí)念,會支撐一個(gè)人等待一個(gè)人十年。 “十年以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度過的,我不知道他在何處,也不知道他是否會出現(xiàn),我沒有希望的等待了十年,我好累,真的好累,我不想再等了?!?/br> “十年,每一天我都在等,我在枯燥的日子里,日復(fù)一日地幻想他出現(xiàn),我常常出現(xiàn)幻聽,我聽到他喚我的名字,我知道那是幻覺,我不愿意醒過來,飲鴆止渴一般,我越陷越深。” “時(shí)間久了,我已經(jīng)分不清現(xiàn)實(shí)和臆想了,直到二位姑娘出現(xiàn),我沉寂已久的渴望再次復(fù)蘇,我……我想賭一把?!?/br> 終于等到解脫的良機(jī),柳煙兒目光異常堅(jiān)定,“懇請二位姑娘殺了我?!?/br> 最開始,程兮與彧君并未引起柳煙兒的注意,只把她們當(dāng)做普通玩家。 隨著劇情的進(jìn)展,數(shù)十位玩家僅剩兩人,實(shí)力可見一斑。 而且,早在彧君利用惡鬼殺死王虎時(shí),柳煙兒躲在暗處,一直注視著彧君二人的行為。 忽地,腦海中閃過一道白光,她猛地想起了“彧君”此人的身份。 是彧君大人! 彧君望著柳煙兒滿是痛苦的眼睛,掌心把玩著程兮的根根手指,冷不丁出聲詢問:“你難道不想見白威一面?” 聞言,新娘渾身如遭雷擊,她怔怔地對上彧君的眼眸,表情愈發(fā)苦澀:“我、我……還有機(jī)會,見他一面嗎?” 十年光景,再次聽到見面的喜訊,她竟然生出了幾分膽怯。 彧君似笑非笑地審視著柳煙兒的反應(yīng),語氣輕佻:“自然有的?!?/br> 想到在醉生夢死樓中,柳煙兒匆忙的話,程兮從彧君懷里冒出頭。 她在心下細(xì)細(xì)斟酌一番后,輕聲問道:“那柳姑娘,不知你與人皮花面,又有何關(guān)系?!?/br> 提到人皮花面,柳煙兒平靜如水的臉上爬滿了恐懼,顯然,那是一段極其悲慘驚悚的回憶。 見狀,程兮心里冒出些懊悔,她不該多嘴,揭人傷疤。 思及過往的噩夢經(jīng)歷,新娘緊緊揪住自己的衣袖,極力克制心底的恐怖,緩聲抖道:“村里每隔五年,會選出合適的女子進(jìn)行祭祀,我來這里的第三天,剛好碰上祭祀活動,我不幸被選中……” “我不明白,我的身份是新娘,為何還會被選中祭祀?!?/br> “它們的祭祀異常血腥,它們用酒把我灌醉,將我綁在木床上,屠夫小心翼翼的把我的皮活剝下來……我不會死,卻要感受那剜心割rou的折磨。” 因?yàn)槠け换顒兞?,她沒有人皮覆蓋在身上,只能在后來玩家死亡時(shí),將她們的皮如法炮制,生生剝下來,縫合在自己身上。 程兮聽得目瞪口呆,她難以置信地反問道:“柳姑娘,你一開始的身份就是新娘嗎?” “如果是新娘,選擇祭祀人選時(shí),為何又會選中你,‘新娘’與‘祭祀者’應(yīng)該是兩個(gè)身份才對?!?/br> 程兮心里不安,雖說是十年前的事,可是在老爹的管轄下,世界劇情任務(wù)怎會發(fā)生如此大的紕漏。 程兮還想再問,彧君收斂了笑,聲音泛起冷,“你安心待在此處,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亂跑,三日之后,我自會將人帶來?!?/br> 說罷,彧君抱起程兮,緩步離開破舊的房屋。 程兮點(diǎn)亮的蠟燭還剩大半截,燭光昏惑,恍恍印在柳煙兒身上,一襲紅衣好似要隱沒在那黯淡的光線里。 良久,她俯身彎腰,眉眼輕暗,輕輕吹滅了蠟燭。 四周陷入熟悉的黑暗中,粘稠的陰氣順著門窗縫隙中,爭先恐后地鉆了進(jìn)去。 石道上,風(fēng)聲如許,程兮窩在彧君懷里,好奇地伸手戳了戳彧君的下巴,“師傅,你相信柳煙兒說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