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冒出腦袋，有些畏懼那兇煞的黑氣，害怕的往程兮懷里鉆。

    “別怕，阿姐在?！背藤獗ё⌒∈^的肩膀，給予他足夠的安全感。

    很快，黑氣全部入體，店小二動(dòng)了。

    他搖搖晃晃站了起來，茫然的打量四周陌生的環(huán)境。

    看樣子，恢復(fù)了少許神智。

    “這是哪里？”店小二的聲音透出蒼涼的空洞，“我……我這是怎么了？”

    店小二疑惑不已，他轉(zhuǎn)頭看著程兮，下意識(shí)抬手摸向自己的胸腹，“我死了……不對……”

    他不愿意相信自己慘死的事實(shí)，將手從空洞的腹部收回來，癡癡的問道：“程姑娘……我怎么了?！?/br>
    詭異的環(huán)境，殘缺的身體，發(fā)生了什么顯而易見，只是他不愿意去相信。

    程兮心有不忍，奈何時(shí)間緊迫，她咬咬牙，輕聲顫道：“你死了，慘死在迎安街頭。”

    聽到“死”字，店小二僵住了。

    他沉默許久，喃喃自語道：“對，對啊，對，我死了，我已經(jīng)死了……”

    知道店小二最掛念妻兒，程兮緩聲安撫道：“你放心，你的妻兒很快會(huì)離開此地，不會(huì)再有人找她們麻煩，我給她們足夠的銀兩，保證她們余生富裕。”

    店小二費(fèi)力的用半個(gè)眼球去看程兮，身體抖了一下，忽地跪了下去。

    他感激的磕著頭，“多謝姑娘，姑娘大恩大德，我、我來世做牛做馬再報(bào)。”

    時(shí)間緊張，彧君輕輕咳了一聲，以做提醒。

    “舉手之勞而已?！背藤饷虼剑芸煅詺w正傳，打斷店小二的感恩道：“你還記得，是誰殺了你嗎？”

    店小二直起身，回憶起昨夜的可怖場景，整只鬼像被冰封住一樣僵硬。

    嘴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音，已然陷入極大的恐懼中。

    “是他……呃……”店小二抬手，胡亂指著四周，行為癲狂。

    脖頸一抽搐，店小二抱住頭，痛苦的叫哼著。

    那模樣，像是有人掐住他的脖子，不讓他說出什么來。

    程兮模糊的捕捉到幾個(gè)字，剩下的怎么都聽不清。

    她放下小石頭，走上前湊過去聽。

    程兮靠近時(shí)，店小二的神情頓時(shí)變得陰冷。

    “桀桀桀……”

    第78章 海棠收葉尚藏紅（26）

    【店小二口中的“人”】

    店小二臉色突變狠，一把掐住程兮的脖頸，破損的眼球透露出陰冷兇光。

    “是你，桀桀桀……是你害死了我。”

    對于惡鬼偷襲，程兮習(xí)以為常。

    她用力扣住店小二的手肘，手腕往下一壓，輕易掙脫了店小二的禁錮。

    店小二偷襲不成，惱羞成怒的向程兮撲了過去。

    店小二來勢洶洶，程兮一腳將其踹飛，接連逼問道：“那夜到底發(fā)生了何事，是誰殺了你。”

    陰風(fēng)刮面，黑瘴漸漸彌漫，殘破樹枝化成鬼魅，暴虐的穿梭在霧氣中。

    店小二徹底卸下偽裝，他晃著脖頸，身體扭曲著站立起來。

    “是你……嗬嗬……”

    他手里提著一截人骨，嘶吼叫著要?dú)⒘顺藤狻?/br>
    “是你啊程兮，是你殺了我?！?/br>
    一聲怒吼后，所有黑氣都匯集在店小二身上。

    他的身體比之前暴漲一倍，灰色的雙眸充斥著猩紅的血光。

    彧君抱起小石頭，站在遠(yuǎn)處，旁觀著程兮打架。

    彧君知道，有人在她們來之前對店小二做了手腳。

    目前就是為了鏟除她二人。

    打斗間，程兮無意從店小二懷中瞥見一點(diǎn)黃紙一角。

    是一張符紙。

    店小二身體變異之后，力氣也隨之暴漲，他行動(dòng)敏捷，專挑程兮弱點(diǎn)下手。

    程兮可不是吃素的，穩(wěn)定周旋著店小二，看似落在下風(fēng)，實(shí)則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程兮，什么惡鬼沒見過。

    良機(jī)一到，程兮虛晃一招，矮身將店小二懷里的符紙奪了出來。

    符紙一出，店小二如同失去生命力的木頭人，立馬停了下來。

    鬼氣浮散，黑煙稍平，他立在原地，猩紅的眼睛褪去血?dú)猓虝夯謴?fù)了清明。

    他抽搐了幾下身體，而后茫然看著程兮手背上的劃痕。

    程姑娘受傷了？

    腦海中，他忽地想起了自己的發(fā)瘋，踉踉蹌蹌的往后退了好幾步。

    “對不起……”店小二輕聲道歉，渾身難受的顫抖著。

    “沒事?！背藤鉄o所謂的擺擺手，大方回道，“一點(diǎn)小傷而已?！?/br>
    “你……”程兮開口，話卻堵在嗓子眼里。

    她發(fā)現(xiàn)，她一直不知道店小二的名字。

    一直叫他“店小二”，還從來沒有問過他姓甚名誰。

    莫名的，程兮心里涌現(xiàn)一股悲哀。

    她抬眸，認(rèn)真看向店小二，再次問道：“你還記得，昨夜發(fā)生了什么嗎？”

    “是誰殺害了你？”

    或許，陳老更夫和店小二的死，都出自同一個(gè)“它”。

    提及昨夜，店小二身體一晃，頓時(shí)陷入極大的恐懼中。

    害怕到，他的全身都在劇烈哆嗦。

    他仰起頭，艱難的吐出幾個(gè)字，“人……是人……”

    這次，程兮聽清了，是人。

    不是安歸戲莊的姑娘們。

    關(guān)鍵線索就在眼前，程兮上前幾步，怕刺激到店小二，聲音盡量放的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