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給她介紹了無數(shù)的男孩,她要不就是拒絕,要不就是應付幾天后又杳無音訊,氣得父親想動手錘她 “不想怎樣”于彤整理著牙齒模型,心不在焉 “你!”于父咬牙切齒地舉起了拳頭,快挨著女兒的肩膀時,又縮了回去 “爸爸就希望你不是一個人,要不等你老了,身邊連個人都沒有,多凄涼,是不是?”他語重心長地對女兒說 “爸,我記得我初中時就跟你說過,我以后不結婚,一個人過,你不記得了?”于彤終于抬起頭,看向父親 于父一愣,有些心虛地轉身,慌亂的說道:“爸爸……記得” 初一那年,她有個喜歡的女孩,兩人天天上下學,親密無間,她隱約覺得自己喜歡她已經(jīng)超越了正常同性的那種喜歡,想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給她,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所謂的愛。 于是她告訴了她無比信任的父親 父親以為她在胡鬧,十幾歲,半大的孩子懂什么愛,時不時給她上政治課,在別的家長擔心自己孩子早戀的對象是異性時,他卻擔心她的女兒喜歡女生 于父說她們這種關系是另類,是心理有問題,讓她收心,把精力用在學習上 她不懂,為什么那個女孩的父母什么都沒說,她敬愛的父親卻如臨大敵一樣對她說著從未說過的狠話 那是一個昏暗的雨天,一輛失控的卡車沖向她們,準確說是沖向她,卻帶走了她情竇初開的那個人,成了她半生的痛 她永遠不會忘記,豆大的雨滴砸在她們的臉上,滿頭是血的那個人躺在她的懷里,殷紅的血液被雨水稀釋,變成淡紅色在她身下淌成了小溪 懷里的人用最后一點力氣笑著對她說:“這樣,大家以后都不用為難了” 是,為難的是活著的人 于彤的心從此就裂開了一條巨縫,她那時還體會不到“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的悲涼 只知道她心里的這條裂縫永遠都不會關上了,她對父親說,此生孤獨終老,定不讓他cao半點心 她換了一個人一樣,奮發(fā)努力,以年級第一考上重點高中,于父欣喜中還帶著憂慮,她乖得太嚇人,高中那三年更是廢寢忘食,像上了發(fā)條的機器人 于彤覺得自己本該是死的那個,活著只是為讓替她死的那個人安心 她沒資格過自己的人生,也不配,她常想那個她所愛的人,死的時候是不是不甘心,畢竟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啊 于父以為時間可以撫平一切,她那是還小,卻不知道那種蝕骨的痛在于彤那永遠不會消失,她那時只是小,不是傻 剛開始那幾年,她一次都沒去過那個女孩的墓地,就好像這樣,她就是活著的,活在某個她看不到的角落里 就像她去上學,她不在教室,她回家,她又去了別的同學家,她只是暫時見不到她 高中時,路過她家門口偶爾會碰到她的父母,她的母親總是拉著她上下看 那眼神似乎在說,如果我家囡囡還活著,應該也長這么高了吧。她的眼淚就吧嗒吧嗒往下掉,不敢抬頭,她欠她家一條命,盡管她的父母說是意外,她卻覺得,罪人沒資格請求寬恕。 她的房間里有一張她的照片,笑得很燦爛,她的生命卻永遠定格在13歲,她叫蘇瑾然 后來去了風大,見到左美之時,她是震驚的,她眼眉跟那個人很像,她如果長大了,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 有幸成為舍友,度過了她還算舒心的幾年,舒心到她竟然妄想自己也可以幸福 于父看到女兒大學每次放假回家還算正常的臉,心里也寬慰了很多,以為她真的什么都放下了,可曾想,她并沒有,也不想放下 “我就這樣茍延殘喘地過完余生吧,也順了大家的意”于彤依然面無表情 “彤彤,你還年輕,你何必這樣為難自己?”于父轉過身看著倔強的女兒 “是啊,我還能為難自己,她卻再也沒有機會了”于彤進了臥室,關門聲撞得于父心驚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那段塵封多年的往事讓她永遠不會忘記,獨守著,難過著 左美之多年前的選擇很對,她怎么會不知道她小心翼翼地試探,明明已經(jīng)心動,卻裝作若無其事 她畢竟也是人,怎么會感受不到左美之的情意,也會有片刻的奢望和幻想,幻想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有還算正常人的情意 只是讓她怎么回應,讓她怎么背著一條人命去心無旁騖地幸福生活,她又能給左美之什么呢?這世俗就算能容下她,她也無法放過自己,更不用說根本容不下 這些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無法跟她們說起記憶深處的那個人,那是塊禁地。 傷疤可以結痂,裂縫永遠填不上 她看著相框里的人,小心翼翼擦著上面的浮灰,跟這些年每次回家都要跟她匯報她的行程一樣,細細描繪著此次出行時,看到的風景 “快二十年了,你看,時間過得多快,你說你當時是不是傻,你要是活著,這些你不都看到了,我現(xiàn)在也不用這么痛苦”冰涼的眼淚滴在相框上,她趕緊伸手擦去,然后是壓抑的嗚咽聲 房門外的于父老淚縱橫 第101章 你這孩子 閆顏特意回了趟千里之外的家,告訴父母她和徐樂的事,她站在客廳中央,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正在忙碌的兩人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