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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網(wǎng)游小說 - 人仙武帝在線閱讀 - 第三十九章 紅塵游【下】

第三十九章 紅塵游【下】

    武帝城。

    漆黑的臥房內(nèi),一盞孤燈長明。

    “夫君,今年的桃花開了么?”

    “嗯,開了,我們明天去看。”

    “嗯,嘻嘻,夫君真好?!?/br>
    “笑,這就好了啊?!?/br>
    “是啊,夫君你每天都在陪在人家身邊呢?!?/br>
    床榻上,已然有幾年不曾出門,如若旁人不特意去提起,就消失在人們記憶中的武帝城大夫人紫萱,面色蒼白的沖床邊的人微笑著。

    藍(lán)禮坐在床邊,看著自己的妻子,微笑著的臉上無聲的吐露著一絲絲無法掩飾的疲憊。

    如雪一般潔白的發(fā)絲,鋪蓋滿整張床榻。

    “夫君啊?!?/br>
    “嗯,我在?!?/br>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樣子么。”

    “記得啊。”

    “你說給人家聽,人家...有些記不得了?!?/br>
    “好啊,那是一個滿月的晚上,你就像是一個小仙女一樣走進(jìn)我的心房......”

    柔和的聲音中,紫萱合上沉重的眼皮,呼吸逐漸變得平穩(wěn)。

    “那時候的你啊.....”

    伸出手,在紫萱的秀發(fā)上撫了一下,藍(lán)禮下意識的調(diào)低了聲音:“真美啊......”

    十分鐘后。

    書房內(nèi)。

    已然換了一身常服的藍(lán)禮,看著眼前不請自來的客人,眉頭微微皺起:“你不該來見我的。”

    “時間差不多了。”

    “......”

    “我需要人書。”

    “那東西在林靈素手里。”

    “可我們快要沒時間了,你知道的,隨著赤縣神州方面不斷加大偵察力度,當(dāng)年那條龍女留下的干擾已經(jīng)越來越弱,我已經(jīng)快要隱藏不住了?!?/br>
    “......”

    “你為何沉默?”

    “嘶.....”看著眼前一臉深沉的伊無月,藍(lán)禮下意識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在給我一段時間,現(xiàn)在還不是你出面的時候?!?/br>
    沉默。

    伊無月自然知曉現(xiàn)在不是最好的時機(jī),可他是真的無法隱藏下去了。

    面對凌霄宗這個底蘊(yùn)深厚的龐然大物,別說是一條剛剛攀登至地仙層次的龍女來擾亂天機(jī),只要給凌霄宗一定的時間,就算是一位天仙殉道,他們也能把時間線整理干凈!

    鬼皇。

    冥王。

    閻羅天子!

    豐都大帝!

    當(dāng)時躲藏在北邙深處時,若不是藍(lán)禮帶著裝載大量天子龍氣信物找上門去,伊無月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愿意去接受這種極限挑戰(zhàn),更不會作死的去和凌霄宗那群人爭奪天底下最尊貴的四個位子之一!

    可眼下,已然被藍(lán)禮、林靈素架到了鬼皇位子上的他,卻是已然沒有了退路。

    明面上的趙逸還在吸引凌霄宗眾仙的視線,他雖然躲在暗地之中,可這些年過去,多多少少還是被凌霄宗抓住了一些蛛絲馬跡。

    若是被發(fā)現(xiàn)鬼皇是他伊無月,他將會有什么下場?

    一個身處陽間的鬼仙,雖然位格上與天仙等同,可實(shí)際上他真能打得過一位入道?又或者東方白那樣戰(zhàn)力超標(biāo)了的大宗師?

    對此,伊無月不報有任何信心.......

    “藍(lán)禮,我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br>
    “我知道,我會處理好一切的?!?/br>
    “嗯......”

    ......

    ......

    時間流逝,半月時間眨眼而至。

    又一次,把更加憔悴,身影已然變得虛浮的紫萱哄著睡著。

    藍(lán)禮回到自己的大書房,在書柜上翻翻揀揀,最終撿出一本講述陰陽之道的劍譜。

    說來好笑,身為這天底下數(shù)一數(shù)二的武者,他卻已經(jīng)好久都沒正經(jīng)八百的去看一眼講述武學(xué)的書了。

    “天道無損,人道有卻,可以內(nèi)氣兼濟(jì)陰陽......”

    “你還沒下定決心?”

    “劍出北海,可斬蛟龍,劍過天門......”

    “別讀你那破書了,就算你讀出花兒來,還能讓你的劍道增進(jìn)一絲一毫?”

    “吸眾生氣......”

    “算了算了,我服了你了,藍(lán)小子,你那個女娃徒弟從云貴跑回來了,估計再有半個時辰,就要?dú)⒌侥忝媲傲??!?/br>
    “嗯?!?/br>
    “她宰了我那顆魔種,現(xiàn)在更迷茫了。”

    “我知道?!?/br>
    “你什么都知道?!?/br>
    “嗯。”

    “那你可知,老夫大限將至,已然沒幾天好活得了?”

    “嗯?!?/br>
    “你不怕?”

    “嗯。”

    “老夫若是死去,必定被人書吞噬,來日人書顯與世間,第一個倒霉的可就是你藍(lán)禮!”

    “哦?!?/br>
    “我說....”眼看藍(lán)禮對自己愛答不理,林靈素的**笑得越發(fā)凄慘:“你變得越發(fā)沒有人間氣了,越來越像是一個真正的‘仙’了!”

    “仙?”

    聽到這個詞匯的藍(lán)禮終于放下手中書本,抬起頭,淡然的看了一眼半空中飄著的林靈素:“不會的,我只是懶得搭理你這個將死的老鬼?!?/br>
    “咳咳?這么直接的么?”

    “嗯。”

    “嘿,你是因為你家后院那團(tuán)記憶將要消散而心煩,沒有思緒和我探討這些吧?”

    林靈素的話語落下,劍鳴聲與書房內(nèi)一鳴而逝。

    千里方圓,但凡靈性出眾之輩,都感覺道一種注視。

    來自死亡....

    魔劍沸騰的殺意,無法隱藏的殺機(jī)。

    不過還好的是,那柄劍終歸沒有出鞘。

    所以。

    林靈素還有命留在藍(lán)禮面前,和他扯一些有的沒的。

    “你的小徒弟要瘋了。”

    “......”

    “別瞪我,我一將死之人,晚死一天就替你扛一天的雷,你現(xiàn)在殺了我,倒霉的只會是你自己?!?/br>
    “嗯...我知道?!?/br>
    “話說張三豐那邊,你真的不和他溝通一番?若是在我們動手時,他忽然跑出來搗亂的話....”

    “不必?!?/br>
    “嗤嗤,真的是慘,我說你也算是接了他個老雜毛的班,怎么著關(guān)系就處理的這般的差,連這種有關(guān)道統(tǒng)的大事,居然都不能做到一起商議?”

    “......”

    “對了,聽說前些天我們的鬼皇陛下來尋你了?怎么著,用不用趁我沒死前,再替你斬個龍王填一下坑?”

    “多嘴多舌?!?/br>
    “哎呦喂,你還嫌棄我老人家說話煩了是吧?”

    “......”

    “哎,算了,不說這些?!?/br>
    眼見藍(lán)禮又不言語,林靈素的鬼臉上終于露出一抹苦笑:

    “藍(lán)小子,就當(dāng)照顧一下我這個將死的老人家,你說說我那個徒孫輩的孩子,你打算怎么辦?”

    “誰?”

    “姓李的女娃娃?!?/br>
    “莫愁么?”

    “是啊。”

    “她.....”

    “她喜歡了你二十年,且自始至終只喜歡你?!?/br>
    “嗯?!?/br>
    “就算不能給個名分,總應(yīng)給個交代吧,你好歹也讓我這個老人家能合上眼不是?”

    “是我對她不住?!?/br>
    “然后呢?”

    “問世間情為何物?”

    “再然后?”

    “抱歉,我只有一顆心?!?/br>
    “老夫殺了你?。。 ?/br>
    ......

    ......

    李莫愁是坐著火車回來的。

    很奇特。

    車廂上,一群身著古裝的乘客,非常數(shù)落的坐在車窗旁,附庸風(fēng)雅的談?wù)撝鹆Т巴獾母鞣N景色。

    特別是列車進(jìn)入東??ず?,自窗外望去,眼前就是一望無際的東海。

    端得是令人詩興大發(fā)。

    期間就有才子見東方白長的漂亮,借著詩性想要上前認(rèn)識一番。

    可惜,東方白不愛詩詞。

    【嘟嘟,尊敬的旅客朋友,下一站武帝城還有五分鐘即將滴答,情旅客朋友們做好下車準(zhǔn)備,記得帶好隨身物品.....】

    柔和的女性聲線伴隨著真氣在長長的車廂內(nèi)回蕩,提醒著行人門下一站的目的地。

    曾聽藍(lán)禮將過無線電的東方白,一直很好奇自己師傅為什么沒叫人把這東西弄出來,而是非要用這種老舊的傳音方式。

    當(dāng)時的她只得到了一句這樣的回答。

    ‘我們的世間很大,大到普通人的一生也難以走完,而太大的世界給了我們無盡新奇的同時,也給了我們更多的耐心,這份耐心足以令我們用盡一生的時間去陪伴愛人、家人,也可以為此留住更多的美好記憶。

    哪怕它們最終只是幻想,可是有著,總要比沒有更好,至少能令人充滿希望?!?/br>
    這段話,東方白沒聽懂,也無法去理解藍(lán)禮腦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念頭。

    不過好的是,無論有沒有那種名叫無線電的東西,眼前的世界對她來講,也不算太大了。

    從天南至北海,打西漠至東海。

    十天半個月。

    對她眼下悠久的壽命來講,還不算太長。

    下了車廂,走出人流。

    東方白背負(fù)長劍,望著眼前在不知何時已然變了模樣,再也沒有曾經(jīng)記憶中印象的龐大城市群,心下有著的只是堅定與茫然。

    “客官這邊兒請,小店新殺的霸王烏賊....”

    “糖葫蘆,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蘆....”

    “扎糖人兒哦....扎......”

    面前有多少條街道?

    街道上又有著多少行人?

    最輝煌時的汴梁城才剛剛破百萬,可眼下的武帝城,人口怕是早早就超過了這個數(shù)字。

    出海尋寶之人。

    觀光游歷之人。

    吟詩作對之人。

    販賣利益之人。

    還有著更多、更多、完全不知自己因何、為何而來到這座城市中的文人、武人、普通人。

    “城市,越來越大了啊.....”

    如一個陌生人一般的走在街道上,東方白按照自己記憶中的位置,向著曾經(jīng)的居所走去。

    一座小小的宮城。

    記憶中的家不曾有過變化。

    只是,奇怪的是,本應(yīng)守在門前來迎接她的福祿不見了蹤影,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卻是一身粗布衣衫的左忠。

    “回來了啊.....”

    “左大哥,你這是?”

    “老了,老了啊,嘿嘿,身體打不動了,容公子不嫌棄,讓老左我留在家里混一口飯吃。”

    如今已然年過六十的左忠嘿笑著,自從老福祿死去沒多久,他就莫名其妙的繼承了對方的位子。

    大管家。

    或許還要更大一些?

    畢竟皇宮里的太監(jiān)只能管理一下內(nèi)事,可他左忠卻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權(quán)力,他有了。

    財富,他有了。

    名望,他有了。

    一切曾經(jīng)他幻想過的美好,到如今,似乎都已然實(shí)現(xiàn)。

    可得到了這一切后,左忠又覺得沒什么意思了。

    閑下來的他,平日里除了去管教家里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外,就如曾經(jīng)的福祿一般,如一條老狗一般守著身后的這個家。

    每天看看日出,等待日落。

    過著平靜而又淡薄的一天又一天。

    想到這里,左鐘微笑著沖東方白揮了揮手:

    “回來了就好,公子在書房等你呢,去吧,快去吧。”

    “好。”

    遲疑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東方白看著左忠那依舊強(qiáng)健的體魄,有些不適應(yīng)的搖了搖頭:“回頭我叫你喝酒?!?/br>
    “哈哈哈,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

    ......

    人生百態(tài)解千愁!

    歸來的東方白去見了藍(lán)禮,另一旁的花園內(nèi),兩名女子正神情淡漠的看著府中發(fā)生的一切。

    坐在秋千上。

    前后搖擺。

    不知這樣看了多久,其中一名身著道袍的女子忽然開口道:“左忠也老了?!?/br>
    “回jiejie的話,沒老,只是左大哥他一生征戰(zhàn),公子怕他晚年傷痛并發(fā),想讓他留在家中調(diào)養(yǎng)一番身體?!?/br>
    “老了?!?/br>
    “公子說沒?!?/br>
    “綠衣,你還是這樣,不管過了多久,都是只聽你家公子的話,哪怕他是在胡說八道?!?/br>
    “jiejie說的是,誰讓綠衣只是個丫鬟呢?”

    “聽說那位李姑娘這幾天又跑來這邊了?”

    “嗯,不過公子的心里,只有jiejie你一個呢?!?/br>
    “那個劍魔?”

    “在海邊結(jié)廬、練劍,等待著時機(jī)到來,好一試手中長劍風(fēng)華?!?/br>
    “你恨我么?”

    “jiejie說笑了?!?/br>
    “我知道,你一直想要給你家公子生個孩子,可我不想,所以就沒讓你懷上?!?/br>
    “妾身,是知道的呢....”

    “......”

    道裝女子聞言,忽然愣了一下,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身邊已然變得成熟起來的‘大丫鬟’道:“今天我來的事情,不要對他說。”

    “妾身知曉。”

    “你真的很聰明,至少要比他聰明的多?!?/br>
    “jiejie您說笑了,妾身只是公子的一個丫鬟....”

    “暖床的丫鬟!”

    “妾身謝謝jiejie的肯定。”

    “算了,今晚你家jiejie會睡得很早,記得叫他去你的房間吧。”

    “妾身知曉了....”

    二人不知是爭吵還是調(diào)笑的話語,隨著微風(fēng)回蕩與這片小小的天地之間。

    今日陽光依舊。

    還是那般的明媚、耀眼。

    至于談話中的一些小插曲,若是不去明說,誰又猜得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