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浩陽這一次沒有站在客車走廊里，而是徑直坐到了成默的旁邊，猶豫了片刻小聲說道：“默哥，有件事跟你說下?！?/br>
    成默知道是成浩陽，頭都沒有抬，依舊在看著手中的電子書，淡淡的回應(yīng)道：“說……”

    “剛才……你不是……沒借錢……給我嘛！剛好我在路上碰到了謝學(xué)姐……她借了五萬塊錢給我……”

    成默聽到這里，皺了皺眉頭，把電子書放在一旁，轉(zhuǎn)頭看著有些心虛，低頭躲避他目光的成浩陽，語氣冰冷的說道：“我從來不討厭愛慕虛榮的人，但前提是愛慕虛榮不要妨礙到其他人，如果這個人愛慕虛榮，完全是靠自己，花的自己的錢，還能贏得我的尊重，但你做的都是些什么事情？”

    “我……”成浩陽有些猝不及防，他完全沒想到一向不怎么說話的堂哥，這一次居然毫不留情的直接揭短。

    成浩陽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成默就繼續(xù)冷酷無情的說道：“成浩陽，你家里什么條件你心里不清楚么？你爸爸開水果店，每天開著沒有空調(diào)的面包車?yán)?，因為要換整個空調(diào)系統(tǒng)，你爸舍不得花錢修。你媽不僅要招呼你，天天做飯洗衣，守店還要守到晚上三點才回來。你姐畢業(yè)參加工作才多久，你就老找她要著要那的，你姐自己都還是用的華為，你就用上了蘋果？你難道不覺得羞愧嗎？你說你連參加夏令營的錢都是我出的，你有錢供自己揮霍嗎？你憑什么買你消費(fèi)不起的東西？我看也就是你爸媽太慣著你了，讓你養(yǎng)成了這種愛慕虛榮自以為是的性格……”

    這一句一句像針一樣的扎在面色蒼白的成浩陽心上，尤其是還當(dāng)著一車人的面，成浩陽根本沒有勇氣抬頭去看周圍的人的反應(yīng)，他甚至已經(jīng)感受到了那些人嘲笑的眼神直接狠狠刺入了他的肌膚，深入骨髓，他覺得背脊發(fā)麻，心房發(fā)顫，血管里的血液像火燒一般……他在此刻恨不得自己能夠立刻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或者……讓成默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他恨死旁邊這個不近人情的堂哥了，他顫抖著小聲道：“別說了……我馬上就把錢還給你。”

    成默對于周圍聚焦的各種看笑話的目光不以為意，他覺得他這個堂弟需要下一劑猛藥才能從這愚蠢的過度的虛榮心中走出來，于是他冷漠的打斷成浩陽的話，“你最好把表去退了，然后把錢還給謝學(xué)姐……”

    成浩陽渾身發(fā)冷，他垂著眼簾，指甲都刺進(jìn)了rou里，腦子里一片亂麻，他感覺自己的世界完全的被成默給弄崩潰了……

    這時謝旻韞忽然出聲道：“成浩陽，別聽你哥哥的，表買了就買了，回去好好戴著，你哥就愛小題大做……”謝旻韞出聲自然不是為了成浩陽，而是因為她覺得成默在嫌她多此一舉，可她明明是為了他才會去幫成浩陽的，他沒句好不說，還要當(dāng)眾叫成浩陽退表還錢，這實在讓冰山謝旻韞都要變成火山謝旻韞了。

    成浩陽又一次感受到謝旻韞天籟一般的聲音，把他從無盡的冰凍中解救了出來，他沒有想到謝旻韞會幫他說話，滿心感激的回頭去看謝旻韞，想說聲“謝謝”，卻發(fā)現(xiàn)謝旻韞只是盯著成默的背影。

    成默見謝旻韞插話，還是說的這種縱容的話，有些生氣謝旻韞的不知輕重，更不滿她怎么能隨便把這么一大筆錢借給他堂弟，于是回頭冷淡的看著謝旻韞說道：“這件事和你沒關(guān)系?！?/br>
    謝旻韞冷笑，“怎么沒關(guān)系？錢是我借給他的，又不是你借給他的，和你沒關(guān)系才對?！?/br>
    成默有些頭疼，皺著眉頭道：“你別無理取鬧！”

    “是我無理取鬧還是你冷漠無情！一塊手表而已，就算你堂弟有錯，你能不能好好說？就算不能好好說，你能不能私下說，注意照顧一下別人的自尊心？”見成默說自己無理取鬧謝旻韞更火大，在她十七年的人生里，從來沒有任何人用這種態(tài)度對她說這種話。

    “我冷漠無情？對你來說五萬塊不算什么，但這可是有些人一年都攢不下來的積蓄，你這樣不是幫他，是害他……”

    “我害他？我才不會像你把人想的那么惡劣，我相信你堂弟不是那種一點道理都不懂的人，這個時候他愈發(fā)需要教育和引導(dǎo)，而不是你這樣戳破了一切，就以為別人能夠靠自己重生，你是很聰明，你是很堅強(qiáng)，你是足夠理智，但不是所有人都是你，你這樣做也太不負(fù)責(zé)任了……”

    “我不負(fù)責(zé)任？我要不負(fù)責(zé)任，我一句話都不會說，隨便他……”

    一群吃瓜群眾看戲看的正起勁，注意力完全從成浩陽愛慕虛榮借錢買手表的事情上轉(zhuǎn)移到，成默和謝旻韞這對歡喜冤家身上去了，但這個時候領(lǐng)隊張瑩瑩已經(jīng)上了車，看著不是不說話，就是話最多的兩個人道：“我說后面兩位同學(xué)，你們怎么又吵架？能不能……”

    成默和謝旻韞都還在氣頭上，同時對拿著耳麥的領(lǐng)隊張瑩瑩說道：“領(lǐng)隊這件事和你沒關(guān)系?！?/br>
    張瑩瑩笑了笑說道：“我不是想阻止你們兩口子吵架??！就是想問下，能不能等我把注意事項說完了你們在繼續(xù)……”

    整個車廂頓時從尷尬的氣氛中被解放出來，變成了歡樂的海洋。

    不過這一次眾人的歡樂結(jié)束的很快，還處在火力全開模式的謝旻韞毫不客氣站起來大聲說道：“笑什么笑！都給我安靜下來……”

    見謝旻韞居然站了起來，一臉嚴(yán)肅威壓感十足，整個車廂忽然就靜止了，跟班主任老師走進(jìn)教室一樣。

    “張領(lǐng)隊，你有什么事情先說吧！人數(shù)清點完了就叫司機(jī)開車，成浩陽，你坐回自己的位置去，別理你堂哥……我也希望大家不要討論這件和你們沒有什么關(guān)系的事情……好了，我的話說完了?！?/br>
    眾人看見一向冰山一般的謝旻韞發(fā)飆，真是噤若寒蟬，雖然完全不用害怕她，可不知道怎么的，看著她那張冷峻又美麗到極致的面容，就會從心里屈服，像是身處謝旻韞大魔女的恐懼光環(huán)之中……

    一車的人還真沒有人敢竊竊私語，都默不作聲。

    成浩陽擦了擦有些濕潤的眼眶直接走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雖然謝學(xué)姐讓他起死回生，可他是不會原諒成默的。

    一旁的唐文俊看著成浩陽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個好基友，說起來這件事，他也有責(zé)任。

    ……

    從日內(nèi)瓦坐火車到米蘭大約四個小時，但因為瑞士不是歐盟國家，需要過海關(guān)，耽誤了一些時間，大約十一點，快十二點的時候，一行人才抵達(dá)米蘭的下榻處。

    一路上成浩陽也不好意思去跟謝旻韞說謝謝，雖然他心里已經(jīng)對謝旻韞感激的五體投地了，可他每次鼓起勇氣想要起身去跟謝旻韞說“謝謝”，想把已經(jīng)湊足了的五萬塊還給謝旻韞，可一看到謝旻韞古井無波的樣子就面紅耳赤勇氣全無，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至于謝旻韞自然無暇關(guān)注成浩陽這個小屁孩的心思，全心全意的和身在華夏的顏亦童一起默默詛咒著史上最不討人喜歡的男主角——成默同學(xué)。

    如果算上林之諾，還得加個高校醫(yī)……

    成默一邊洗澡，一邊思考怎么突然事情就會變成這樣子，他確實想借著機(jī)會好好教育一下這個堂弟，好說歹說，堂姐成休言對他還算不錯，如果不是顧著這一層，成浩陽即使變的再壞和他也沒半毛錢關(guān)系，成默才懶得管成浩陽死活呢！

    而謝旻韞這個理智的瘋子，成默更想不明白，自己又沒有得罪她，她跳出來攪什么局？

    成默一個頭兩個大，關(guān)了水，用毛巾擦干了身體和頭發(fā)，穿上平角褲和t恤走出了洗手間，然后對同房間的小胖子道：“我洗完了……”

    正在玩手機(jī)的小胖子“哦”了一聲，立刻脫了個精光，把手機(jī)扔床上，屁顛顛的沖進(jìn)了洗手間。

    成默和喜歡玩氪網(wǎng)游的小胖子基本沒啥交流，也就早上就洗手間的使用事宜會說上幾句話，對于成默來說這最好不過，假如小胖子晚上不打呼，就完美了，然而世界上哪里有這么完美的事情，要不是軟萌小胖子有這個致命的弱點，也輪不到他了。

    成默剛上床就聽見有人敲門，掀開薄被穿上簡易拖鞋去開門的時候，他還有些奇怪究竟是誰這個時候來找小胖子，總之不可能是找他的，然而打開門一看，卻還真是找他的。

    “默哥，今天真不好意思……”唐文俊踩著一次性拖鞋，兩只手插在橘紅色的短褲里，站的筆直，一副難為情樣子的對成默說道。

    成默搖了搖頭，“你說什么不好意思？”

    唐文俊朝里面望了一眼，又聽見浴室里的水聲，判斷小胖子魏威在洗澡，浴室苦笑了一下說道：“其實開始在火車上我就想跟你解釋一下了，但是成浩陽不讓我說……他那塊表，不是跟他自己買的，他是想送給他姐的，他說他姐經(jīng)常出任務(wù)，經(jīng)常開車，都不能用手機(jī)看時間，他姐戴的那塊表，還是警校發(fā)的紀(jì)念手表，丑死了……你也知道成浩陽就跟他jiejie親，從小她姐帶他比他媽帶他還多，就一直想著給他姐買塊表……”

    成默聽完唐文俊的第一段話才嘆了口氣，輕輕說道：“進(jìn)來坐……”

    唐文俊笑了笑“誒”了一聲，跟在成默身后進(jìn)了房間，“默哥，我小時候最崇拜的就是我表哥孫大勇，成績又不錯，游戲又玩的賊溜，就沒啥他不能通關(guān)的游戲，當(dāng)然如今物是人非，我表哥已經(jīng)墮落的不堪回首了……”

    “也不至于墮落，其實你表哥很聰明，腦子很活，將來應(yīng)該會很有出息！”

    “靠！我表哥要知道你這么夸他，不得高興死……你知道嗎？他跟我講過，在長雅他就服兩個人，一個是學(xué)生會會長，叫什么杜什么冷……來著，另一個就是你……”

    “你過來不是專門拍馬屁的吧？”成默把屋子里唯一的一張凳子清理出來，讓唐文俊坐了，自己則坐在了床上。

    “那能??！就隨口提一下……主要就是跟你說成浩陽的事情，希望你別怪他，他這人是臭美了一點，但也不壞，尤其是對兄弟很講義氣，只是他不怎么會表達(dá)?！?/br>
    成默不置可否，他對友情這種事情，尤其是什么兄弟義氣，他格外不感冒，歷史上記載的兄弟反目的事情不要太多，比如唐朝李氏兄弟，比如周作人周樹人兄弟，男主角被好基友捅刀子的事情也不少，拿破侖一世就是一個。但成浩陽居然是跟成休言買的表，這一點確實出乎他的意料，男表和女表款式區(qū)別這么大，這件事情唐文俊也不可能撒謊。

    可成浩陽的做法在成默看來依舊毫無意義，這種慨他人之慷的行為，成默是嗤之以鼻的。如果是成浩陽自己打工賺的錢給jiejie買禮物，那么當(dāng)然就是件值得贊許的事情。

    不過，這樣看來成浩陽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糟糕，自己對他確實存在一些偏見。

    見成默沒有說話，唐文俊繼續(xù)說道：“這個事沒啥好說的，錢其實成浩陽已經(jīng)湊齊了，他開始是想給他姐一個驚喜，沒找他錢拿錢……只是他臉皮薄，沒好意思還給謝學(xué)姐……”

    成默依舊事不關(guān)己的佛系面孔。

    唐文俊無奈，只能說道：“默哥，其實還有件事，要跟你道個歉……說了你可別打我?。　?/br>
    成默點頭，其實他打也打不過啊！

    “上次我們?yōu)榱酥乐x學(xué)姐究竟是不是真的認(rèn)識拿破侖親王，所以跑過去問了謝學(xué)姐，還說是你告訴我們的說她和拿破侖親王認(rèn)識，當(dāng)時謝學(xué)姐臉色就有點不好……”唐文俊摸著腦袋一臉慚愧的說。

    成默相當(dāng)無語，看著唐文俊不知道說什么好。

    成默表情僵硬，唐文俊嚇得連忙舉起右手，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道：“說好了的，不打我的……”

    成默嘆了口氣，“好了！我知道了！還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的嗎？”

    唐文俊連忙搖頭擺手，一臉無辜的說：“沒了，沒了！就這一件……”

    “那行，時間也不早了，快回去睡覺吧！”成默淡淡的說道。

    “默哥！你不會生氣吧？要不我們?nèi)ジx學(xué)姐解釋一下？”唐文俊站了起來有些緊張的問。

    “沒事……快回去睡覺吧！我也得睡了?！?/br>
    “其實我覺得謝學(xué)姐真的挺好的，她也是因為浩陽是你的弟弟，才會毫不猶豫的借錢的……還有你們下午吵架的樣子，跟我爸爸mama吵架時候的樣子一毛一樣……”唐文俊走了幾步又回頭笑嘻嘻的說。

    “你要是能戒掉喜歡亂說話的習(xí)慣，將來成就也不會低……”成默面無表情。

    “靠！那可不行，人生就這點愛好了！”聽到洗手間里的水聲已經(jīng)停了，唐文俊揮了揮手趕緊說道：“好了！默哥，晚安！”

    “晚安！”

    關(guān)門聲響起的時候，小胖子魏威從洗手間里走了出來，不解的問道：“成默，剛才誰呢？”

    “哦，唐文俊找我?！背赡吭诖部勘成险f。

    魏威也隨意的“哦”了一聲，又問：“你還要不要燈？不要我關(guān)燈了！”

    “不要了……”

    魏威剛準(zhǔn)備關(guān)燈，成默說道：“別關(guān)，我去下便利店，你先睡吧！房卡我拿走了……”

    “這時候還去便利店？”

    成默披了一件衣服點了點頭，其實他是去樓下大廳蹭一下免費(fèi)wifi，跟謝旻韞發(fā)信息去的，雖然魏威有歐洲卡，可以開熱點，但成默天生不愛麻煩別人。

    第022章 心臟病

    成默走到酒店大堂，午夜十分，只有穿著襯衣打著領(lǐng)帶的意大利小哥正在前臺百無聊賴的盯著入口處，當(dāng)成默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大廳里越來越響的時候，前臺小哥轉(zhuǎn)頭看了成默一眼，然后沖著他甜蜜的微笑，用英文說道：“晚上好?！?/br>
    成默回了句“晚上好”，拿著手機(jī)走上前詢問了wifi密碼，輸入好了就坐到了酒店大堂一旁的沙發(fā)上。

    空氣靜謐，咖啡吧這一塊還彌漫著淡淡的咖啡香氣，燈光昏黃而溫暖，沙發(fā)舒適而柔軟。

    成默低頭打開微信，瞬間就被顏亦童的發(fā)來的微信消息數(shù)字給驚呆了，剛好六百六十六條，這是給他雙擊666嗎？成默不用看都知道絕大多數(shù)都是各種卡通表情，他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除開顏亦童，付遠(yuǎn)卓也發(fā)了好幾條，成默點開掃了一眼，也就是對他一個人跑到歐洲參加夏令營說都不說一聲表示不開心，另外付遠(yuǎn)卓還直接了當(dāng)?shù)膯柫酥x旻韞和他在一個夏令營究竟是不是巧合。

    說實話，這也是成默覺得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他原本以為他能準(zhǔn)確的看懂一個人的內(nèi)心活動，實際上他根本不能。

    人心，還是太復(fù)雜了。

    有些時候靠的越近反而越是霧里看花，只能觀察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此時是意大利時間差不多12點，國內(nèi)才五點多六點的樣子，于是成默并沒有給兩個人回復(fù)，而是點了謝旻韞的頭像，發(fā)了一句“睡了沒”，他想把謝旻韞的五萬先還給他。

    然后立刻就收到了一句：“queen x開啟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請先發(fā)送朋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后，才能聊天。”提示字樣。

    成默無語。

    謝旻韞居然把他刪除好友了。

    成默看著落地玻璃外沉默了一小會，就像這個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酒店外面是溶溶的月色以及古色古香的米蘭街景，直線條的建筑剛毅堅硬，月光撒在上面，更顯得久經(jīng)洗禮，從而呈現(xiàn)出一種暗灰色的歷史感的厚重與滄桑。街道上空無一人，偶爾有老舊的菲亞特車快速游過，穿越一盞盞亮著微光的歐式古典街燈彼此的依偎，碾壓過鑲嵌在石塊鋪就的道路中間的光滑發(fā)亮的鐵軌，有種時空交織的錯亂。

    這一切都美好的像是一個夢境。

    其實成默從心底深處羨慕著成浩陽，他有寵愛他的父母jiejie，盡管叔叔嬸嬸并不算一個好的叔叔嬸嬸，卻是好的爸爸和mama。

    叔叔會半夜跑過來看成浩陽是不是在偷偷玩電腦，順便把空調(diào)的溫度調(diào)高一點，并看成浩陽蓋好毯子沒有。嬸嬸每天都會問成浩陽明天想吃什么，成浩陽喜歡吃牛rou，為了買好一點不注水的牛rou，嬸嬸會大清早跑好幾個菜市場。至于成休言，一直都是個好jiejie，任何用品都是成浩陽先買，然后成休言買不買都無所謂，好吃的也是他先吃，他吃不完的成休言再吃，為了減輕家里的負(fù)擔(dān)，成休言成績那么好，卻考了一個包學(xué)費(fèi)包分配的警校。

    一家人都寵愛著他。

    多么幸福。

    記得有一年過年，成永澤去海外開研討會，他大半個寒假都是在成浩陽家里過的，那個春節(jié)下了好大的雪，叔叔一家人那時還住在紅磚砌成的老房子里，老房子前面是個小院子，家家戶戶門上都貼這紅色福字和對聯(lián)，成默家里從來沒貼過，家里的糖果盒里放滿了各種糖果和零食，成浩陽和成休言都換上了新買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