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的大魔王 第550節(jié)
谷士寧站在原地僵硬了須臾,成默看到谷士寧的黑色玻璃罩下面暴露出來的下巴在微微顫抖,但他并不在意谷士寧是不是覺得受到了侮辱,他現(xiàn)在只需要絕對權威,只需要阿斯加德戰(zhàn)斗團里所有的人服從命令。 “全員進入隱蔽位置!”成默沒有繼續(xù)要求谷士寧回到隊伍,只是轉(zhuǎn)身走向了針葉林靠近克里斯欽菲爾德的方向。 2020年12月19日1時09分。 成默率領太極龍阿斯加德戰(zhàn)斗團的四十五名成員,對剛剛進入阿斯加德的太陽花旗幟進行了火力覆蓋射擊。在成默的“絕對零度”的幫助下,太極龍幾乎全殲了一輪太陽花旗幟的新人,重創(chuàng)了大部分太陽花旗幟的高等學員。 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就在成默下達攻擊命令的同時,還命令剛才被星門的人屠殺的太極龍學員立刻原地復活,毫不知情的太極龍學員,在自己人無差別的攻擊中又被打死了一遍…… 如此瘋狂的行為,引起了太極龍阿斯加德戰(zhàn)斗團內(nèi)部極大的不滿。更叫人不可思議的是在襲擊完太陽花旗幟以后,成默并沒有組織阿斯加德戰(zhàn)斗團去做任務,追趕排在前面的星門和紅獅,而是命令他們下線,這讓阿斯加德戰(zhàn)斗團的成員們議論紛紛,都開始用言語表達對成默的不理解不信任。 對這樣嘈雜的聲音,成默絲毫不予理睬,讓白秀秀幫忙下達了禁言令,不允許任何人討論關于阿斯加德的事情,并且還要求女媧對所有阿斯加德攻略團的成員進行最高級別的監(jiān)聽。 而成默自己一個人留在了阿斯加德,暗中潛進了克里斯欽菲爾德小鎮(zhèn)…… 第256章 阿斯加德與智慧之書(25) 盡管耳畔風聲呼嘯,成默依舊能聽見遠處俄國佬的喝罵,他沒有回頭,只是閃電般的向著克里斯欽菲爾德的方向奔跑,一顆顆覆蓋著白雪的針葉樹在飛速的倒退,冷風夾雜著雪花撲打著他的臉頰。成默不太喜歡這樣的天氣,他并不覺得冷,只是這些不間斷的鵝毛大雪會阻礙他的視線,讓他看這個世界像是隔著蒙了一層霧氣的玻璃。 當成默的視野里出現(xiàn)克里斯欽菲爾德那并不算高大的石頭城墻時,在他的身后一道道激光如同搖曳的照明彈射向了漆黑的天幕,成默停住腳步,站在幾顆針葉樹的中間回頭看向了遠處的天空,無數(shù)流光照亮了一大片天空,雪花在漆黑中搖搖欲墜,當激光消失時便隱沒在黑暗中。 看樣子戰(zhàn)斗結(jié)束的很快,成默猜測應該是被西園寺紅丸忽悠過去的星門偵查人員,只要太陽花旗幟的人擊殺了星門的人,成默的計劃就成功了大半。 成默沒有表現(xiàn)出興奮,也沒有多看,轉(zhuǎn)身繼續(xù)向前走,他腳步輕盈的踩在松軟的雪上,盡量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直到小心翼翼的挪到了針葉林的邊緣。成默選了一株粗壯的針葉樹,爬了上去,他穿梭在落滿積雪的針葉樹冠中,搖動了雪簌簌下落,一只正在冬眠的可憐松鼠被他吵醒從樹洞里探出了頭,它被成默嚇了一跳,飛快的沿著樹枝跳到了雪地里,留下了一串小小的足跡。 成默注視著它離開,然后又向上,爬到了龐大樹冠的高處,他俯瞰著黑沉沉的克里斯欽菲爾德。發(fā)現(xiàn)阿斯加德遺跡之地的克里斯欽菲爾德和現(xiàn)實世界的克里斯欽菲爾德大不相同,沒有城墻不說,面積也遠不如眼前的城鎮(zhèn)大。不過若論美觀,還是現(xiàn)實世界里的克里斯欽菲爾德要漂亮的多,眼前的克里斯欽菲爾德沒有什么特別的建筑,放眼望去,潛伏在城墻之內(nèi)的幾乎全是平房,這襯托得原本不算高大的西斯都教堂都顯得巍峨了起來。 雪花紛紛揚揚,覆蓋了整座城鎮(zhèn),這時灰色的城墻的那邊響起了沉重的“沙沙”聲以及鎖子甲的碰撞聲,這些聲響在寂靜中分外明顯。成默屏息凝神,朝著聲音的來源望了過去,城墻上走過來一隊舉著長矛的士兵,他們頂著雪花走到了城門的上方。 這時茫茫大雪中釘著鐵條的木質(zhì)城門被推開,一隊穿著朱紅色麻布修士服的男人魚貫而出,他們有人手中高舉著火把,有人手中高舉著十字架,統(tǒng)一剃著奇怪的發(fā)型,頭頂光禿禿的,腦袋周圍卻留著一圈頭發(fā),看上去像是一隊河童。 成默并沒有覺得好笑或者驚訝,他知道這種發(fā)型是本尼迪克修道會的標志,不過他并不清楚這些修士半夜出來要做什么。成默覺得很奇怪,就他去過的遺跡之地而言,里面的npc大都是怪物,很少有人類,雖然說“通天塔”這種終極試煉中也有“人類修道士”出現(xiàn),但成默能清楚的感覺到那些npc就是毫無感情的npc,而眼前的這些人表情很生動,完全不像是npc。 接著舉著火把和十字架的修士后面跟著走出了一隊士兵,火光映照著鐵桶般的銀色頭盔,看上去十分詭異,白色布衫上畫著紅紅的十字架,在大雪中格外醒目。士兵隊伍中間,夾雜著三個反綁著的黑衣女人,倘若不仔細看很難看見,她們就像是不存在一般,被白色和紅色給淹沒了。 隊伍走出大門就停下了腳步,穿著像是十字軍的士兵將三個被反綁著的女人押到了大門的前面,皮靴踢在了她們的膝蓋后面,女人們毫無反抗的跪在了積雪中。從她們的衣著打扮看,就是中世紀的普通婦人,似乎并沒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修士轉(zhuǎn)身開始對著三個女人念誦經(jīng)文,寂靜的夜晚這高聲的誦唱,格外的詭異。成默一字一句都聽的很明白,但他完全不懂這些修士的語言,聽了好久才發(fā)現(xiàn)像是法文又像是拉丁文。 等修士念完,畫完十字,城門上方有人丟下了套著圈的繩索,帶著鐵桶帽的士兵將顫抖著的哭喊著的女人推到了繩索邊,按著她們的頭顱,想要把她們的頭套進繩圈,但其中一個臨刑的女人開始奮力掙扎,她撲倒在地,盡力翻滾。地上的雪花飛濺,抓著她的士兵完全控制不住她,于是后面的士兵們沖了上來,壓著她的肩膀,對著她拳打腳踢,凄厲的聲音劃破了黑夜,直到這個女人被強行套進繩圈,城門上方的士兵干脆利落的將三個女人吊了起來,刺耳的喊叫才變成了“嗬嗬”的喘息。 她們臉色逐漸蒼白,在劇烈的抽搐和顫動中,很快就被吊死在城門,像三只烤鴨被懸在了城門門洞的上方。 成默皺了皺眉頭,注視著修士和士兵如潮水般退進了城門,將厚重的城門緩緩關上,只剩下三具尸體在冷風中搖晃。 雖然成默告訴自己這里是遺跡之地,一切都是假的,但他還是覺得這種毫無尊嚴的死法過于震撼,因為這一切在現(xiàn)實的中世紀也是時常會發(fā)生的,甚至比眼前的這一幕更加殘忍,只是親眼看見還是極其的有沖擊力。他拋開繁雜的思緒,開始思考眼前的這一幕意味著什么。 就他目前的觀察,阿斯加德遺跡之地和以前的遺跡之地有些不一樣,幾乎是完全寫實的環(huán)境,還沒有出現(xiàn)任何怪物。按照成默的經(jīng)歷,他認為遺跡之地并不是為了讓天選者刷經(jīng)驗而存在,實際上每一處遺跡之地都在反映一段歷史,告訴進入的天選者史書上記錄的并不一定正確,就像金字塔、秦始皇陵還有通天塔。 解題的思路就是通過遺跡之地和歷史結(jié)合,找到線索,發(fā)現(xiàn)真相。不過絕大多數(shù)天選者并不在乎真相,他們認為遺跡之地不過是幻境,只要能夠通關,遺跡之地想要傳遞的訊息沒那么重要。又或者說絕大多數(shù)組織,禁止天選者們?nèi)ヌ讲檫@方面的問題,就好比成默在通過有些遺跡之地時,根本無法在網(wǎng)絡上和圖書館里找到相關的資料。 而國外也不是華夏,就算他想要見這方面的專家,也沒有辦法見到。這是他七個遺跡之地只拿到了s 的原因。 成默微微吐了口濁氣,從樹冠上跳了下來,他已經(jīng)聽到了太陽花旗幟的人的動靜。成默在針葉林內(nèi)沿著城墻奔跑,直到聽不到任何聲音,便越過了針葉林與城墻之間的空白地帶,跳上了城墻。成默駐足,站在箭垛之間遠眺著太陽花旗幟的天選者們,此刻他們已經(jīng)躍過了城墻,正快速的向著城鎮(zhèn)中央移動,看他們前進的方向目標就是亮著燈火的西斯都教堂。 遺跡之地的團體關卡需要先去任務點領取任務,而阿斯加德遺跡之地的任務領取點就是西斯都教堂。雖然說現(xiàn)在分秒必爭,但成默也沒有過于著急,他下了城墻沿著狹窄的巷道向前走,午夜的城鎮(zhèn)寂靜異常,空氣中彌漫著微微的臭味,但并沒有到那種難以忍受的境地,兩側(cè)都是低矮的石頭屋,這種石頭屋十分丑陋,如果不是被白雪覆蓋,不僅會更加難看還會顯得極其骯臟。 鋪著白雪的街道并沒有給成默干凈的感覺,在街與石頭屋子的銜接處雪是泛黃的,大約就是被屎尿染色的模樣,令人有些反胃。有些房屋的墻上觸目驚心的寫上了一個大大的“p”字,那些擋不住風的破爛木門里,不停的有隱約的哭聲傳出來,像是絕望嗚咽,其中摻雜著念誦經(jīng)文的聲音,如同咒語。 成默知道在中世紀房屋的墻壁上寫著“p”,就代表這間屋子里有得了黑死病的病人,意思就是提醒路人遠離。他走在道路的中間,發(fā)現(xiàn)每隔一兩間屋子就寫著一個“p”,有些屋子空無一人,有些屋子還有殘存的氣息。成默仿佛看見了死神揮舞著鐮刀,在城鎮(zhèn)的大街小巷盤旋,這潔白的雪都變成了黑色,整座城市彌漫著一股死亡的氣息,這一座座石頭屋子恍若墳墓,關閉著一個個痛苦靈魂的呻吟。 在這樣令人窒息的氛圍中大約走了二十分鐘,成默已經(jīng)能隔著雪幕望見西斯都教堂的中庭,它與現(xiàn)實中的西斯都教堂一模一樣,只是此刻站在前面守衛(wèi)的不再是歐宇又或者丹麥的天選者,而是穿著鎖子甲披著白袍的十字軍,他們手持長矛在教堂前來回移動,把守著正門。 廣場的中央燃著一堆旺盛的篝火,幾只野狗趴在篝火的附近酣睡,一群奇形怪狀的人正在取暖。成默站在廣場的邊緣聆聽了須臾,確定這里已經(jīng)沒了太陽花旗幟的人,便踩著積雪向著教堂的正門走了過去,成默確信自己的動作足夠大,但巡邏的士兵們就像看不見他一樣,沒有任何反應。成默略感奇怪,他特意的走到了一個士兵的面前,而這個留著兩撇金色小胡子的士兵依舊將焦點落在他的身后,眼神像是穿過了他的身體。他猶豫了一下,伸手去握士兵的長矛,卻握了個空,就像眼前的士兵只是三維立體投影。 看樣子和人相關聯(lián)的物體他也碰不到,成默并沒有進過只有組隊才能通關的遺跡之地,不知道這一切是否正常,總之遺跡之地發(fā)生什么都無需驚訝,他沒有多去思考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徑直走向了西斯都教堂。走過臺階,越過守門的白袍十字軍,踏進教堂的瞬間一股帶著熏香的熱氣撲面而來,教堂的四周燃亮著無數(shù)的蠟燭,畫著壁畫的精美穹頂、供著金色圣像的神龕、鋪著紅色羊毛地毯的臺階還有栩栩如生的大理石雕刻的白色天使,這一切都是如此的圣潔雍容。 這里與外面是兩個世界。 教堂里空蕩蕩的,只有十字架的下面的棕色祭臺前站著一個年紀有些大穿著紅衣的教士。 “紅衣主教?!背赡男闹刑隽诉@個詞匯,在很多名著里,紅衣主教都擔任了不光彩的角色。并且,這位紅衣主教能夠看見他,成默停住了腳步,站在教堂中間的走廊里與祭臺前的紅衣主教對視。 成默端詳著紅衣主教,他的眼窩深邃,鷹勾鼻格外的大,而頭頂?shù)募t色小圓帽又格外的小,肥胖的身子罩著件華美的紅色絨布袍,胸前還戴著金色的十字架,雙手握在胸前,和藹的注視著站在走廊中央的成默,深深的施了一禮,低聲用拉丁文說道:“尊敬的閣下,現(xiàn)在這座城市面臨毀滅,請問您是造物主派來為我們解決瘟疫的嗎?” 成默并不懂得拉丁文,但這段話的意思就像字幕般直接出現(xiàn)在了他的腦海之內(nèi)。成默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盯著紅衣教士看了須臾,他滿布皺紋的臉上沒有一絲不耐煩,更沒有傲慢,帶著一絲謙卑的微笑回看著成默。然而成默一點也不覺得眼前的紅衣主教慈祥,他只覺得對方有些像童話故事《小紅帽》里的狼外婆。他想了想,低聲用英文問道:“瘟疫?” 紅衣主教毫無障礙的聽懂了他的話,立刻就回答道:“對,史無前例的瘟疫,這是女巫從惡魔那里借來的力量,她們根據(jù)魔鬼的意志,準備為極小的報酬而羞辱造物主,她們舍棄了自己的救贖,偏離造物主的信仰,與睡夢中的惡魔阿爾康交x,她們詛咒罰誓,施展魔法,妖言惑眾,胡作非為。她們使小動物夭折,使農(nóng)作不生,使果樹枯死,使人們死亡……但上帝并沒有拋棄我們,所以您來了。” “所以解決瘟疫,就是幫你們抓捕女巫?” “是的,尊敬的閣下,她們擁有惡魔的力量法力強大,我們裁判所的審判官不是她們的對手……需要借助您神圣的力量。” “幫你們抓捕女巫我能獲得什么報酬?” “如果您能幫我們解除來自瘟疫的困厄,我會告訴您巨匠造物主的位置。您可以在擊殺巨匠造物主之后獲得‘歌唱者號角’……” “我該去哪里去找女巫?”成默問。 紅衣主教稍稍轉(zhuǎn)身從背后的講臺樣子的祭臺上拿起了一本泛黃的羊皮卷,他將書亮給成默看,低聲說道:“尊敬的閣下,這是《女巫之錘》,上面記載了如何偵查女巫的罪行,也是追捕女巫的基本手冊。你接過這本書,就代表著我們的契約達成。只要你能抓到666個女巫(在西方666意味著惡魔),我們就會舉行祭典,幫您召喚惡魔阿爾康,只要您擊殺了惡魔阿爾康,我就會告訴您巨匠造物主的位置……” 成默將目光投向了紅衣主教手中的那本《女物之錘》,封面上寫著一行法語《ie marteau des dessorcieres》(《女巫之錘》),熟悉歷史的成默當然知道這本大名鼎鼎的邪惡典籍,它的作者是宗教裁判官英斯蒂道里斯和斯倫吉,兩位專門追捕女巫的審判官,也是教皇諭令的受件人。兩位審判官在知識界和宗教界的權威性,給這部書提供了道德和神學的保證。在17世紀以前,這部書都是審判官抓捕和審判女巫的基本手冊。 這個瞬間成默有些猶豫,他想起了剛才被吊死的三個女人,她們蒼白的臉孔浮現(xiàn)在成默的回憶里,像是從水底忽然冒出來的尸體。了解歐羅巴歷史的人都知道女巫只是替罪的羔羊,她們并不是導致瘟疫的原因,按照后世的分析,這場席卷十三、十四世紀,導致兩千五百萬人(占當時歐羅巴總?cè)丝诘?/3)死亡的黑死病,應該是鼠疫。 成默凝視著那本《女巫之錘》,挺直的站在原地,沉入了深深的冥想。 “尊敬的閣下,您還在考慮什么?造物主的子民正在等待著您的拯救……”紅衣主教用極低的聲音說,“拿走這本書,你就能夠消滅瘟疫,你就能獲得永恒的圣名還有造物主饋贈的禮物……” 成默稍稍抬頭,看見造物主被綁在十字架上,他閉著眼睛,仿佛不忍看到人間的罪惡。也許是雕塑過于生動,也許是剛才那一幕過于震撼,這一刻成默覺得自己心中竟然生出一些悲天憫人的情懷。他情不自禁的搖了搖頭,覺得自己不該這么感性,他懷疑是因為謝旻韞的愛又或者是沈幼乙的溫暖,讓他堅硬的心有所軟化,但現(xiàn)在并不是他該動惻隱之心的時候,他只需要理性斟酌該如何拿到“歌唱者號角”。 至于歷史中的是非,無關緊要。 成默望向了紅衣主教,又看了看那本《女巫之錘》,走到了紅衣主教的面前,他抬起了手,準備去拿那本《女巫之錘》,這時紅衣主教那張滿是皺紋的圓臉上綻放著慈祥的笑容,笑容里沒有太多慈悲,也沒有憂心忡忡,只有一種威嚴而莊重的淡漠。這個瞬間成默竟然分不清面前這位紅衣主教究竟只是遺跡之地中的npc,還是一個切切實實的人。 成默碰到羊皮卷的手觸電般的收了回去,他忽然想起了他才是真正的“審判者”,如果做了不公允的事情,會被扣取罪惡點數(shù),成默不確定這一點是否在遺跡之地之內(nèi)生效,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我還得再考慮一下?!背赡瑳Q定先出去做個測試,他認為也許“阿斯加德遺跡之地”的出現(xiàn)和他的職業(yè)審判者的出現(xiàn)是相關聯(lián)的。 “您的前面已經(jīng)有三隊實力強大的天選者接受了任務,您最好不要耽誤時間了。” “我知道!”成默轉(zhuǎn)身往回走。 紅衣主教表現(xiàn)出若有似無的失望,他向成默深深的鞠躬說道:“隨時恭候您回來?!?/br> 成默沒有回答,他快步走出了教堂,廣場中央的篝火還在大雪中熊熊燃燒,遠處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成默看了眼時間,應該是神風的人到了。成默掃視了一圈,正待找個隱蔽的位置躲藏起來,看看神風進了多少人,無意之中卻看見廣場邊緣的一棟石頭屋的屋檐下,站著一個戴著鳥嘴面具的人,他穿著一身黑袍子,戴著黑色的紳士帽,手中拿著一根拐杖樣子的棍子。 這是中世紀最著名最有吸引力的角色之一——鳥嘴大夫。邪惡組織“黑死病”最高等級的階位就是“鳥嘴大夫”,成默覺得心中一驚,突然意識到“黑死病”是殺死了無數(shù)人的疾病的名字,而鳥嘴大夫卻又是致力于抵抗黑死病的偉大醫(yī)生們。 黑死病的創(chuàng)始者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成默凝視著不遠處的鳥嘴大夫有些不解,屋檐下的冰棱閃爍著篝火橘色的光焰,銀色的狹長鳥喙和透明的水晶鏡片有種跨時空的奇異感。 成默記得鳥嘴面具好像是1656年發(fā)明的,阿斯加德的時空卻像比這個年代更久遠一些。成默糾結(jié)了一下,對鳥嘴醫(yī)生的好奇感壓過了探查神風的意志,他還是快速的下了臺階,向著鳥嘴大夫的方向跑了過去,然而出乎意料的卻是對方像是看見了他,轉(zhuǎn)身就走向了漆黑的巷道…… 第257章 阿斯加德與智慧之書(26) 廣場的篝火附近沒有雪,濕漉漉的石板上全是垃圾,綢帶、羽毛、破布還有火炬的滴蠟,兩只睡眼惺忪的野狗正在舔舐著食物的殘渣,穿的破破爛爛的滿臉胡子的幾個男人蜷縮在火堆的旁邊,打著呼嚕,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臭味。 這時成默不得不感謝寒冷的天氣和紛亂的大雪,他能夠想象如果是個好天氣,他會見識多么骯臟的環(huán)境。成默加快速度穿過了廣場,向著鳥嘴大夫消失的小巷追了過去。 漆黑的夜色和漫天的雪花阻擋不住成默的視線,進了巷子,成默就看見穿著鳥嘴大夫衣服的人跌跌撞撞的扶著石墻向前跑,他狼狽的動作讓成默心生疑惑。因為聽到了神風天選者的聲音,成默沒有立刻追上去,而是隔了遠遠的距離,依靠監(jiān)聽對方凌亂的腳步聲,不動聲色的墜在了鳥嘴醫(yī)生的后面。 剛開始鳥嘴醫(yī)生還慌不擇路的在黑暗陰森的巷道里狂奔,后面沒有看到成默,便逐漸放慢了腳步,喘息著開始慢慢的走了起來,顯然他對這里很熟悉,沒有火把也能毫不猶豫的找著路前進。很快成默就發(fā)現(xiàn)他是朝著城鎮(zhèn)東邊角上一座半哥特式半羅曼式的古老塔樓走,因為整座城鎮(zhèn)只有這棟塔樓頂部的窗戶里還透著昏黃的燈火,在如墨的夜晚里像是指引方向的燈塔。 成默跟著鳥嘴醫(yī)生走過了彎曲狹窄的街巷,終于到了塔樓附近,對方此時呼吸已經(jīng)平復,腳步也輕了起來。成默跳上旁邊的石頭屋子的屋頂,站在落滿積雪的屋脊上俯瞰著鳥嘴醫(yī)生在石頭壘成的塔樓附近小心翼翼的徘徊,他左右觀察了許久,才從涂了蠟的黑皮袍子里掏出一串鑰匙,走到了塔樓的門洞前面。 果然對方的目的地就是這棟尖頂長方體石頭建筑,成默凝目,注意到這棟樓的第一層沒有窗戶,應該是窗戶的位置全都是神龕,神龕里放置著石頭雕塑,石頭雕塑的樣子并不是天使或者上帝,反而有些古希臘風格的不知名人物。二樓三樓有窗戶,但窗戶不大,還釘著鐵柵欄,看上去不像是屋子,反而像是監(jiān)牢。 這讓成默想起迪士尼的動畫片《長發(fā)公主》,不過在格林童話中這個故事叫做《萵苣姑娘》,格林童話相比迪士尼動畫就是不折不扣的黑暗故事。蕾絲邊女巫囚禁了美麗的萵苣姑娘,每天在塔樓下喊出暗號,萵苣姑娘就會垂下她的長發(fā),然后女巫就會順著她的頭發(fā)爬上塔樓幫萵苣姑娘檢查身體。這件事被王子發(fā)現(xiàn),于是王子也學會了女巫的暗號,順著萵苣姑娘的頭發(fā)爬上了塔樓,讓萵苣姑娘未婚先孕,發(fā)現(xiàn)真相的女巫勃然大怒,在王子爬上塔樓的時候割斷了萵苣那長長的金發(fā),讓塔樓底下的荊棘刺瞎了王子的雙眼…… 放在現(xiàn)代這都是極其前衛(wèi)的故事,里面大量的曖昧描寫在今天都可以當做小黃文看。當然,如果你只是把黑暗的格林童話當黃色故事看,就不可能理解它深刻的反映了在黑死病的威脅下,中世紀的普通人對放縱的熱衷以及對女巫從骨子里的憎恨與恐懼。 “吱吖”的響聲打斷了成默的思緒,看到鳥嘴醫(yī)生已經(jīng)打開了蒙著鐵皮的門,成默確定鳥嘴醫(yī)生對他的威脅不大,便從容不迫的使用了瞬移,進入了塔樓的第二層。這是一間逼仄的房間,里面彌漫著香料的味道,這可比街道上的味道好聞多了。 成默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氣,他轉(zhuǎn)頭看向了靠著墻壁的柜子,敞開的柜子里面擺著無數(shù)的瓶瓶罐罐,有金屬制的,有玻璃制的,玻璃瓶子里放著液體或者粉末,上面貼著拉丁文紙條??恐皯舻奈恢眠€有一章木桌,木桌上擺著一本書,書是油印的,還散發(fā)著油墨香氣。成默走過去看了一眼,竟然是一本畫著人體的醫(yī)學書,令成默驚奇的是書頁的設計和手抄稿極其相似。 成默合上這本像是出版物的對開印刷品,封面印著《fasciculus mediae》,大概是醫(yī)學指南的意思,這個年代能夠認識拉丁文就可以說是學識淵博,能夠看得懂書的,大概就相當于頂級學者了。成默好奇的翻閱了一下這本醫(yī)學書,其中的插畫竟然十分詳盡的畫了五臟六腑,還在臟器上對應了黃道十二宮…… 這時成默聽到樓梯的響聲和沉重的腳步聲,接著是低聲的斥責:“安娜,你又跑出去了?上帝保佑,沒有讓你出什么事情……”這是一個柔和但是嚴厲的女聲,讓成默想起了醫(yī)生這個職業(yè),她們在給病人打針的時候往往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成默走到了門邊,無需側(cè)耳,他都能聽見樓下的響動和聲音,通過聲音他能判斷出剛才進來的鳥嘴大夫正在脫衣服,另外聽她的名字“安娜”肯定是位女性。 “mama,能出什么事?我只是悄悄去廣場那邊看了看?!绷⒖贪材鹊募毬曈帜懬拥幕卮痱炞C了成默的推測。 “我的天,誰叫你把這件衣服穿出去的!你不要命了嗎?” “你不是說穿上這件衣服不僅能躲避瘟疫,還能看到死神嗎?”安娜興奮了起來,“mama你知道我看見了什么嗎?我沒有看見死神,但是我看見了天使,不過他和書上畫的不一樣,沒有翅膀還長著黑色的……” “啪”屋子里回蕩起響亮的耳光聲,“閉嘴!你知道不知道現(xiàn)在外面多危險?你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穿著這身衣服,肯定會被吊死在城門口……我的天,你真是不要命了。” “mama,晚上沒有人敢出來?!迸ち艘欢獠]有哭,只是倔強的小聲辯解。 “你怎么知道沒有人?我站在塔樓上看見十字軍和修士抓了卡塔琳娜一家……” “卡塔琳娜嬸嬸?她們會有事情嗎?” 一聲長嘆還沒有結(jié)束,忽然有人用力的敲門,“呯呯”的聲音炸響了整棟塔樓,安娜的母親立刻急切的小聲說:“快!快把衣服藏起來……” 成默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走了出去,走廊很短,樓梯就在門側(cè),旋轉(zhuǎn)的石壁上放置著蠟燭,成默沿著幾乎沒怎么打磨,顯得格外粗糙的石頭樓梯走到了樓下,樓下的門廳里亮著微光,一個穿著藍色粗布衣,長相端莊的金發(fā)婦人掀開了地板上的暗門,半蹲著將涂著蠟的皮袍子拋了進去。 站在一旁的安娜將抱在懷里的鳥嘴面具遞給了金發(fā)婦女,細聲說道:“mama……小心點?!?/br> 成默凝神,打量了一下剛才穿著鳥嘴大夫外套名叫安娜的少女,她身材不高,但纖瘦挺拔,顯得修長,皮膚很白,面頰上密布著一些細微的褐斑,但輪廓尚算精致,完全不似德意志人那般野蠻的長相,反而有種安達盧西亞人的甜美可人,有些像是少女版的米蘭達·可兒。 金發(fā)婦人沒有理會安娜,不停響著的敲門聲像是催命的咒語,其中還夾雜著大聲的喊叫:“德洛姆抬起者,快開門……” 金發(fā)婦人連忙將鳥嘴面具也扔進了地板下面,同時大聲回答道:“來了!”她飛快的將暗門合上,然后示意和安娜一起將棕色的木桌子抬到了暗門上面。 兩人將頗重的木桌子壓在暗門上之后,金發(fā)婦人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發(fā),伸手端起了桌子上三個腳的青銅油燈大聲問道:“誰???” “是我,弗蘭克教士,德洛姆抬起者?!?/br> 成默走下了樓梯,慢慢的走到了站在桌子旁的安娜的面前,脫了鳥嘴大夫衣服的安娜此刻完全看不見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透過他的身體,盯著門口。成默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個有趣的線頭,他轉(zhuǎn)頭也看向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