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的大魔王 第691節(jié)
“我說的話,我想遵守就遵守,不想遵守就不遵守。”雅典娜冷聲說道。 成默咬了咬牙,像是走投無路般的說道:“雅典娜小姐,要不這樣。我們兩個打個賭,我能帶著你逃出海德拉,還不被拿破侖七世發(fā)現(xiàn)。假設失敗了的話,我就自殺,你也就不用違背對某個人的承諾,也能順理成章的拿走我的‘烏洛波洛斯’,反正對您來說突圍并不難。萬一成功了的話,你帶我去伊甸園,等拿回我的烏洛波洛斯,我就把‘瘟疫之主’送給你?!?/br> 雅典娜與成默對視,坦然的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雅典娜沉靜如水的面容卻讓成默卻覺得心驚rou跳,毫無疑問這個女人對殺死他并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至于那句誓言,也確實如她所說,她想遵守就遵守,不想遵守就不遵守,一切只看她是對誰承諾的,那個人在她心中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成默可不能把自己的命運全交給雅典娜和那個藏在陰影中的人,他舉著手,擺了下頭,故作輕松的說道:“我知道您實力強大,突圍對您來說輕而易舉,可帶著本體終究是件麻煩事,再說您和拿破侖神將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有很多人看見了,要是再被人發(fā)現(xiàn)您是從海德拉逃出來的……您本人當然不懼怕有關(guān)黑死病的流言蜚語,但對您的家族來說,肯定不是好事,也許某些人正希望你們奧納西斯家族,作為黑死病的領袖暴露在世人的關(guān)注之……” 成默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雅典娜的表情,一直雅典娜都沒有流露出任何破綻,可當他說到“奧納西斯家族”時,雅典娜那古井無波的藍色眸子里卻泛起了一絲不易覺察的漣漪。成默隱約感覺到雅典娜對家族并無好感,于是立刻拉出拿破侖七世出來做墊背,他能夠肯定雅典娜與拿破侖七世關(guān)系并不像外界形容的那么好,在這一點上做文章沒有風險。他稍稍轉(zhuǎn)換了語氣,用輕松的語調(diào)說道:“而某些人正希望以此來要挾你,或者說給你提供庇護來獲得您的好感……也許嘗試一下無聲無息的離開,對您來說是個不錯的選擇……” 表面成默表現(xiàn)的很隨意,他的演技如今也無懈可擊,可成默的內(nèi)心卻翻江倒海,將命運寄托在她人或者命運身上,對于成默來說依舊是一件折磨的事情。 他在這種折磨下活了已經(jīng)有二十年了。一種可悲的憤怒在他心中淤積,他想總有一天他會爆發(fā)。 “不要在說了,我承認你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也許真的不會辜負他的期待,可你逃離海德拉的方法不管是什么,對我來說都太復雜了,我討厭復雜。而且拿破侖七世和那些黑死病的魔神不會給你漏洞鉆出去,我覺得我們沒必要浪費時間,不如你現(xiàn)在就自殺,我可以答應你任意一個遺愿……” 成默握了下拳頭,他清楚雅典娜這種人做了決定幾乎不可能更改,他內(nèi)心有火焰在燃燒,讓他拔出“七罪宗”和眼前這個美麗的生物同歸于盡。理智又告訴他這是個最糟糕的選擇,他需要竭盡全力找到雅典娜的心靈的漏洞,或者說是打開她心門的那把鑰匙,所有和雅典娜的對話以及海德拉的訊息匯集在成默的腦海里,如瀑布般墜落。 雅典娜也不心急,她淡淡的說道:“給你10分鐘思考?!?/br> 雅典娜站在成默的面前任由成默思考,成默卻覺得自己想在深海之中,看著氧氣表倒數(shù)計時,隨著時間流逝,死亡即將到來的壓力越來越大。 當他心中計數(shù)到只剩一分鐘時,一切都還茫無頭緒,雅典娜聳立在他前面,就像一個無懈可擊的理性機器,她的一切都遵循一個簡單直接的原則。 成默感覺到了什么,伸手想要抓住,那感覺又縹緲到無從琢磨。 就在這時電梯門被無聲無息的挪開了一道縫隙,包著頭巾的默罕默德·奧維斯出現(xiàn)在了縫隙之中,此時雅典娜正背對著默罕默德·奧維斯,而高舉雙手做投降狀的成默恰好正對著他,他歪打正著的理解到了成默和雅典娜的狀況,于是他對成默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端起hkm27自動步槍,瞄準了雅典娜的頭部。 也許是因為電梯距離成默和雅典娜站立的位置實在太遠,雅典娜并沒有注意到有人正舉著槍瞄準了她。 槍火迸射,紅光乍現(xiàn),子彈在空中拉出一道白光朝著雅典娜電閃而至。 成默冷汗直冒,他在默罕默德·奧維斯開槍的瞬間就高喊一聲“小心”,朝著雅典娜撲了過去。 然而悲劇的是成默英雄救美的舉動,還在半空中就無疾而終,雅典娜輕輕一腳就將成默踹翻在地,同時雅典娜的手中跳出了一把黑色的長刀,她頭也不回的揮刃,“嗡”的一聲,金黃的子彈就被利刃削成了兩半。 成默一邊抱著肚子在地上翻滾,一邊大喊:“不要開槍!不要開槍!” 默罕默德·奧維斯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但他還是舉著槍瞄準著雅典娜。 滿頭冷汗的成默撫著肚子,撐著地面站了起來,他忍著劇痛小聲說道:“雅典娜小姐,‘簡單的公式’確實是大道至簡的美,就像1和0能夠組成最奧秘的語言。但這并不是復雜的邏輯就毫無意義,比如‘黎曼公式’,想看看如今已經(jīng)有一千多條數(shù)學命題以‘黎曼猜想’的成立為前提,如果‘黎曼猜想’被證明,那么這些命題就能榮升為定理,反之,則有無數(shù)的數(shù)學命題成為陪葬。可這因為如此‘黎曼猜想’才如此令人著迷。就像黎曼ζ函數(shù)中有許多其它零點,這些被稱為非平凡零點(non-trivial zeros)的性質(zhì)遠比那些平凡零點來得復雜……”成默假意干咳了一陣,將好不容易擠在嘴角的血抹掉,勉強微笑了一下說,“正如希爾伯特所說‘我們必須知道,我們必將知道’,我們肯定會解開已經(jīng)存在的‘黎曼猜想’,不過它會在數(shù)學界引起多大的地震。而對于已經(jīng)存在在世上的蜥蜴人來說同樣如此,彼此之間如何相處,是必須解決的問題。這是和‘黎曼猜想’同樣復雜的命題,卻可以從最簡單的地方入手……” 成默向佇立在他面前高聳威嚴的神像伸出了友誼之手,他低聲說道:“你可以試著和一個能夠交談的人類做一做朋友,甚至進入人類社會感受一下真正的平凡……這也許不是正解,但說不定你會從由簡入繁找到一條化繁為簡的道路……” “朋友?”雅典娜低頭看向了成默沾染著血跡的手。 成默趕緊把手在濕漉漉的衣服上認真擦了擦,直到完全擦干凈才重新伸了出來。 雅典娜盯著成默手掌上的紋路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有些虛弱的成默舉著手耐心的等待,等雅典娜開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胖子尤金從電梯的縫隙里探出了頭,他大叫道:“法克兒!頭,關(guān)鍵時刻你還在泡妞?火都要把大樓給燒沒了呀!你們要干……” 成默頭皮發(fā)麻,恨不得把胖子尤金的嘴給縫起來,幸好更大膽的話胖子尤金沒能說完,就被人捂住了嘴給拖了下去。 雅典娜扭頭看了眼電梯縫隙,看到默罕默德·奧維斯仍然舉槍對著她,她又回頭面無表情的看了成默舉著的右手一眼,態(tài)度凜然的轉(zhuǎn)身朝著門口走去,“等你能不用自殺再說!” 第035章 特里托湖畔的少女(17) 雅典娜不知道去了哪里換衣服。胖子尤金蹲在門口,一臉的欲哭無淚。此刻他的模樣頗為搞笑,整張臉又圓又胖,偏偏嘴巴腫的像是香腸,看上去就像是活的表情包。盡管一動嘴就會痛,胖子尤金依舊齜牙咧嘴的小聲嘟噥:“法克兒!老大,這是哪里來的惡婆娘?怎么能夠這么兇殘!讓我自己把嘴巴打腫就算了,說讓奧維斯老爹砍手指就必須砍?” 成默想起那些被雅典娜命令自殺的未來戰(zhàn)士,淡淡的說道:“只是這點懲罰就已經(jīng)便宜你們了,看看那些躺在地上的人是怎么死的。” 胖子尤金掃了一圈尸橫遍地的房間,有些不解的問道:“怎么死的?” 成默沒有回答,正在幫默罕默德·奧維斯包扎左手小指的精英男雷克茨卡頭也不抬的說道:“除了有兩個死的比較奇怪,其他全是自殺的……實在太詭異了,如果不是這間屋子里沒有血液畫就的圖讖、魔藥符咒、標志咒語……簡直就像是邪典宗教的黑色儀式……”說到這里雷克茨卡忽然一臉震驚的看向了成默,低聲問,“老大,不會是那個女人用了什么可怕的精神控制方法,讓他們自殺的吧?” 成默低聲說:“這么理解也沒有錯。” 胖子尤金露出驚恐之色,打了個寒顫說道:“法克兒!老大可千萬不要找這樣的女人,再漂亮也不行!你要真找了她,我保證你活不過三十歲!說不定哪天她和你在床上做運動的時候,你就會被她用冰錐給戳死……” 成默終究還是年輕,沒有聽懂胖子尤金用“在床做運動被冰錐戳死”,是影射《本能》中讓人過目難忘的蛇蝎尤物凱瑟琳(沙朗·斯通飾演)。他只是低聲警告道:“你別以為對方不在這里就聽不見你說什么。” 胖子尤金一臉害怕的抬手捂住了嘴,結(jié)果因為觸碰到傷口,又疼的叫出聲來。他開口又想要罵臟話,最終還是沒有發(fā)出聲音,只是滾動了一下喉嚨,閉上了紅腫的香腸嘴。 但雷克茨卡顯然是看過《本能》,聽懂了胖子尤金在影射些什么。于是他意味深長的小聲說道:“你懂個屁,男主尼克難道不知道女主凱瑟琳是殺人兇手?他清楚的很,但還不是沉迷于女主那勾魂的身材和美麗的長相?尤其是對于警察來說,這種危險又狂野的女人有種致命的誘惑,因此他明明知道自己可能被殺,還是拋棄了職業(yè)道德,冒著死亡的危險愛上了那個女人……” 說完精英男雷克茨卡還意味深長的看了成默一眼。 成默面無表情的與雷克茨卡對視,雷克茨卡笑了笑,馬上就低頭繼續(xù)幫默罕默德·奧維斯纏繃帶。成默若有所思的看著雷克茨卡十分專業(yè)的動作不發(fā)一言…… 雷克茨卡的話立刻就讓胖子尤金忘記了恐懼,他搖了搖頭,舔了舔香腸嘴,意猶未盡的說道:“法克兒~沙朗·斯通那表子年輕的時候真是xxxx,麻的!我一天可以對著她舔屏好幾個小時,每次對著屏幕好了,我都覺得格外對不起凱登·克羅斯(kayden kross)……oh,說起我對克羅斯的愛,那可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雖然她從未獲得過nightmoves大賞,也沒有獲得過xrco大賞(兩個都是燈塔成人影片大賞),但在我心里,她永遠是我在戒色吧修行的最大敵人……” 胖子尤金一邊倒抽著涼氣忍著嘴疼,一邊在滔滔不絕的細數(shù)歐美女優(yōu),除了黑客辛克萊爾聽的認真,其他人似乎都各有心事。 雷克茨卡幫默罕默德·奧維斯包扎完,指了指被成默放在冰塊中的半截小指,說道:“樓下就有醫(yī)院,現(xiàn)在縫上應該不會有太大影響,你真就不要這節(jié)指頭了?” 臉上綴滿冷汗,表情如苦瓜的默罕默德·奧維斯搖了搖頭,抓起冰塊中的半截小指扔向了水池,“無論健康還是病痛,都是造物主對信徒的恩賜,當命運來臨之時,我們一刻也不能向前,一刻也不能退后?!?/br> 雷克茨卡看著半截指頭劃了道拋物線,落在空無一物只剩下一個巨大孔洞的水池之中,聳了聳肩膀說道:“那就希望造物主保佑你!” 雷克茨卡的調(diào)侃并沒有讓默罕默德·奧維斯不悅,他點了下頭,誠懇的說“謝謝你的祝福?!?/br> 雷克茨卡再次聳肩,扭頭看向了成默,好奇的問道:“頭,這間屋子怎么這么奇怪?旁邊如此空曠的玻璃柜是干什么的?”他又指了指水池,“還有這個水池……看上去實在有點可怕,不會真是為了舉行某種儀式準備的吧?” 實際上成默也不知道雅典娜是怎么樣做到的,在她點擊了“啟動三號自毀模式”之后,水池很快就潔凈到連“鵝頸藤壺”都徹底的沒了蹤跡,甚至于那只“海王龍”也仿佛融化了一般隨著池水流進中間那黑漆漆的大洞。就連水族箱里巨藻森林以及那些漂亮的魚群也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其實成默很喜歡雅典娜的水族箱,他由衷的感到惋惜,并在內(nèi)心深刻的譴責了雅典娜這種大資本家暴殄天物的行為。只是眼下并不是展開批斗的時候,他也缺乏批斗雅典娜的能力,甚至還得勞心勞力的繼續(xù)為了活命而奔波。 想到這里成默心中又是一陣嘆息,原先他以為到了他這個地步,距離自由應該只有一步之遙,卻沒有想到反而被更加龐大的力量束縛的動彈不得。 “人人都以為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么樸實無華且枯燥,卻不知道那只是小富即安者的無知狀態(tài)。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shù)人都是痛苦的,只是痛苦的根源并不一樣。比如我,比如雅典娜,比如拿破侖七世,甚至已經(jīng)逝去的謝旻韞……” “我真的了解謝旻韞嗎?”成默心中不由自主的想,緊接著他又提醒自己,“眼下并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彼麛[脫了瞬間的失神,從池沿邊站了起來,看向了雷克茨卡低聲說道,“我們單獨聊聊?!?/br> 雷克茨卡凝望著成默表情朦朧的面孔不解的問:“什么事還要單獨聊?”隨即他笑了下說,“關(guān)于這層樓的事情有這么神秘嗎?” 成默沒有回答雷克茨卡的問題,只是指了指落地窗的方向,低聲道:“去那邊。” 雷克茨卡像是無所謂的聳了下肩膀,拍了拍褲縫,說道:“好吧!” 成默沿著還殘留著水跡的大理石邊沿走到了側(cè)面的落地窗邊,這個位置并不能看到海德拉大廈腳下貧民窟的全景,卻也能看到貧民窟的火情十分嚴重,大半的天空都被黑煙所遮蔽,即便如此也能透過濃煙看到貧民窟到處都有火焰在升騰。而在貧民窟的邊緣閃爍著數(shù)不清的警燈,紅色的消防車、黑色的警車和綠色的軍車將整個貧民窟團團圍住,如同旋轉(zhuǎn)著的彩色燈火修筑成的城墻。 成默停下腳步,眺望著只是圍困貧民窟并沒有實施救援的燈火城墻,低聲說道:“雷克茨卡先生,你認為什么是正義?” 雷克茨卡顯然沒有料到成默把他叫過來,問了一個極其莫名其妙的問題,這個剎那他有些懵比,覺得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什么……什么是正義?” 成默點了點頭,重復了一遍,“什么是正義?!?/br> 雷克茨卡順著成默的視線向下望去,他將手插進口袋,支吾了兩聲說道:“我這個人呢!比較現(xiàn)實,所以信奉‘效用主義’,只要能增加社會總效用的行為,在我看來就是一種正義吧!”【效用主義(utilitarianism)又稱為功利主義:效用主義是一種不以行為動機而以行為后果作為判斷行為善惡標準的倫理學說。效用主義否定自然法和社會契約論,以能否增進個人利益作為判定政府和法律制度的價值標準。其主張的核心是要求國家對經(jīng)濟不加干涉,主張私有財產(chǎn)權(quán)。】 “用‘效用主義’來解釋為什么販賣毒品再合理不過了。這讓我想起了厄休拉·勒吉恩在1973年寫的《離開歐麥拉城的人》,歐麥拉是座美麗祥和的海濱城市,城市的天空晴朗如鏡,城外的高山巍峨壯麗。而幸福歡樂則是市民的生活常態(tài)。這座城市應有盡有,經(jīng)濟、文化、藝術(shù)、科技至臻完美。在那里,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都可以實現(xiàn)。但這座完美的城市之下卻藏著一個秘密。在城內(nèi)某個漂亮的建筑下,有一個幽暗的地窖,那里鎖著一個無辜的孩子,它遭遇著非人的待遇,吃不飽、穿不暖,他坐在自己的屎尿中。他苦苦哀求,尖聲鳴叫,卻從來不可能得到任何安慰和回應。所有歐麥拉人都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但卻無動于衷。因為大家知道這樣一個魔咒:歐麥拉城的繁榮依賴于這個孩子的苦難。如果歐麥拉人救了這個孩子,哪怕是和這個孩子說一句話。那么這座城市的繁榮就將頃刻毀滅。有人貪圖幸福的生活,充耳不聞。但也有許多人明知城外充滿未知,仍義無反顧的離開歐麥拉城,頭也不回的走向外面的黑暗。畢竟比起幸福的喪失,良心的不安更讓他們覺得撕心裂肺……”成默說完這個故事停頓了一下,“這樣一個極端的故事聽上去很不真實,但現(xiàn)實中這樣例子卻屢見不鮮,在仔細研究,事實上,人類社會向來是如此運作的。比如毒品的存在,為什么毒品明明不是好東西卻禁止不掉?為什么西方世界還要鼓吹毒品合法化?因為有些底層人需要生產(chǎn)毒品來維持生活,有些底層人民需要毒品來麻痹自己。最現(xiàn)實的事實就是自從毒品泛濫,全球范圍內(nèi)再也沒有底層人民掀起的暴力革命了……” 雷克茨卡愣了一下,顯然他沒有想到一直不茍言笑的成默會甩出一段長篇大論,“哦!老大!你可考慮的太深刻了!真叫我對你另眼相看……我實在沒有想到過販賣毒品還有這么重大的現(xiàn)實意義!我tm就是想賺錢而已,我其實不太明白毒品為什么禁不掉,也不明白暴力革命什么的,誰在乎這些呢?也許正如剛才的故事里所說的,大家對其他人的不幸都視而不見,只要自己的過的可以就行。作為一個商人,有市場就有需求,其實現(xiàn)在的毒品大部分都不那么致命了,也不只是窮人,有錢人也需要,選擇這樣的生活有什么不可以呢?這是每個人的自由不是嗎?” 成默轉(zhuǎn)頭瞥了雷克茨卡一眼,不置可否的問:“您原來是從事什么工作的?” “什么都干過,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歐羅巴做掮客,軍火、石油、文物……只要能賺錢,我都會做……” 成默回過頭,凝視著貧民窟邊緣閃爍成一片的警燈,沉默了許久才突然開口說道:“那您一定做過警察?!?/br> 成默石破天驚的一句話讓雷克茨卡的身體只是稍微僵硬了一下,隨即他就面不改色的說道:“您一定是在開玩笑,我怎么可能當過警察?” 然而雷克茨卡的身體狀況完全在成默的聽力監(jiān)控之中,雖說雷克茨卡表情上完全沒有露出破綻,成默卻清楚的聽見了雷克茨卡陡然加快的心跳,這完全確定了他的判斷,實際上從雷克茨卡最開始跳出來當刺頭,到中間出人意料的悄悄跟上他,說要跟他走,成默就一直默默在觀察雷克茨卡。 此刻成默只是把所有的懷疑完全落實而已,于是他淡淡的說道:“雷克茨卡先生,沒必要否認,我也是被九頭蛇關(guān)在牢里的人,我們的立場是一致的。如今逃離大廈并不是問題,可想要離開雅典警方和軍方的包圍卻有點難度,你的身份對我們而言就比較重要了?!?/br> 雷克茨卡一臉委屈的苦笑道:“老大,你真的搞錯了,我確實不是警察?!?/br> “是嗎?你說你被抓進來,是因為包了艘船從黑三角運到希臘的途中,遭遇了海警,幾百噸貨物全沉了海,沒辦法交貨才被九頭蛇的人抓起來的?”成默停頓了一下,“其實根本就沒有這批貨物對不對?” “怎么可能會沒有?” “黑三角的主要出產(chǎn)物大麻,我實在不清楚你是用什么船裝下幾百噸大麻的?!崩卓舜目〒]了下雙手,“e on!那只是夸張的說法而已!干嘛要當真呢?實際上并沒有幾百噸,我承認只有十幾噸而已……” “是嗎?”成默問道,“那你租的船叫什么名字?” “是一艘名叫地中海序曲的散貨船?!?/br> “載重量多少?”成默又問。 “大概兩-三萬噸?!?/br> “你們從那個港口出發(fā)的?” “從拉各斯港出發(fā)的?!?/br> “出發(fā)的那天是多少號?星期幾?” “是2021年4月21日星期三!” “那天的天氣怎么樣?” “非常好,是個大晴天,我就在船上,在我的房間里愉快的抽著雪茄。” “那艘船的船長叫什么名字?” “肯尼斯·奧梅羅,一個四十多歲的黑人?!?/br> “你的船在海上航行了幾天遇到的海警?” 雷克茨卡露出思索的表情,想了一會才回答道:“大概是第二十二還是第二十三天,我們剛剛進入希臘海域,就來了兩艘巡邏艦,不過我們很早就發(fā)現(xiàn)了他們,幸虧我們早有準備,提前就把藏在礦砂里的大麻卸到了海里……” …… 成默的語速很快,如同連珠炮一樣的對雷克茨卡展開了訊問,雷克茨卡回答的也很快,幾乎大部分問題都毫不猶豫的回答了出來,不過他偶爾也會說“讓我想想”,隨后很快就想起了答案,從表面上看雷克茨卡的回答完全沒有破綻。 見成默停止了訊問,雷克茨卡舉起了雙手,一臉誠懇的低聲說道:“嘿!頭!我真不是警察,相信我!” “這些問題都是些很容易被問到的問題,答案你在心里已經(jīng)背誦了無數(shù)次,就連表情你都演練過無數(shù)次,只要我把辛克萊爾叫過來,讓他從九頭蛇的詢問記錄里調(diào)出錄像,我就能看到你在面對差不多的問題時一字不差的回答……甚至一樣的停頓,一樣的表情……” 雷克茨卡的眼神變了一下,他的心跳這一次比上次成默說他當過警察跳的更快,這一切變化全都在成默的掌握之中,因此雷克茨卡剛剛開口叫了聲“頭”,成默就打斷了他,他轉(zhuǎn)身凝視著雷克茨卡,嚴肅的低聲說道:“雷克茨卡,我也是臥底,我對怎么當臥底和你一樣了解。沒必要否認了,不說你對九頭蛇的一切信息都那么感興趣,也不說你悄悄和辛克萊爾私下詢問了多少關(guān)于海德拉安保系統(tǒng)的事情,更不要說你行為透露出的一些破綻……既然你已經(jīng)認出了雅典娜,就該清楚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我知道你有冒著生命危險潛入九頭蛇,是為了實現(xiàn)正義,可我們首先得搞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正義。我說句實話,正因為我和你一樣,是個警察,所以才會苦心和你交流,要換一個人,真沒必要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去計較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成默一整套心思縝密到極致的組合拳打下來,徹底的摧毀了雷克茨卡隱瞞下去的決心,他的表情陰晴不定,像是在內(nèi)心在進行激烈的思想斗爭,成默趁熱打鐵,繼續(xù)盯著雷克茨卡的眼睛,不斷的向他施加無形的壓力,“現(xiàn)在我想和你做一筆交易,你幫忙把我和雅典娜弄出包圍圈,而我,不僅會帶你離開這棟大樓,還把有關(guān)黑死病的犯罪資料交給你……你看怎么樣?這不是你潛入海德拉想得到的東西嗎?如今一切近在咫尺……” 雷克茨卡吞咽了一口唾液,語氣艱難的說道:“你和雅典娜究竟是什么人?” 成默嘆了口氣,小聲說道:“我和雅典娜都屬于一個天選者組織,我們這個組織一直和黑死病作對,所以一直被黑死病視為眼中釘rou中刺,在一次行動中黑死病的人抓住了我和雅典娜,我和你們一樣被關(guān)了起來,而雅典娜,因為長的漂亮,被九頭蛇的老大魔神貝雷特看上了,被關(guān)在了九十九樓,受盡了……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