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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叛的大魔王 第753節(jié)

    “可以,那我們現(xiàn)在就去?”阿內贊毫不猶豫的答應。

    成默點頭。

    阿內贊卑微的笑了笑,指著難民營大門口,停在路邊的一輛銀色老款標志307說道:“那兩位稍微等一下,我把車開進來,車不是很好,請不要見怪?!?/br>
    成默看了眼那輛滿身劃痕和油漆補丁的銀色小車,笑著說:“沒關系?!?/br>
    阿內贊說了句“稍等”,就扭動著笨拙的身體小跑向大門口,背影就像只肥胖的鼴鼠。

    成默將視線從阿內贊身上收回,轉頭看向了身側的雅典娜。淡淡的霧靄在鱗次櫛比的鐵皮房屋間浮動,那些黑色鐵皮屋如潛伏在漫長歷史中的寂靜巨石。天空中還有幾粒白色的星子逗留,它們是夜晚最后的倔強,頑強的釘在逐漸褪色的天幕上方。晨曦燃燒著進場,它們將天與地的交界處暈染成層層疊疊的漸變色,向著暗夜發(fā)起了最后的沖鋒。

    日與夜的交疊映照著雅典娜深邃的側面輪廓,頓時呈現(xiàn)出一種膠片質感,粗糲、廣袤、荒涼,且美麗……

    畫面美得讓成默失神,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泰坦尼克號》中的經(jīng)典場景,巨大的輪船行駛在浩瀚無際的波濤上,晚霞染紅了海與天,杰克和露絲站在船頭,像是永不落腳的飛鳥。電影中畫面與此時此刻截然不同,但那濃烈又壯闊的色彩卻同樣瑰麗。

    朦朧的霞光映照在雅典娜的瞳孔里,恍若一出絕美的電影幕景。

    他覺得他如果是個攝影師,一定會慶幸雅典娜并沒有卸下覆蓋在臉上的面具。此際于昏暗中搖曳的光影和她藏在暗處的依稀輪廓般配的恰到好處。倘若雅典娜展現(xiàn)真容,反倒不合時宜,她的美太具有破壞性,比陽光還要猛烈,世間萬物都會黯然失色。

    就像是斷臂的維納斯,那雙手因為太過完美反而必須被截取掉,要不然旁人就無法欣賞這座雕塑的美。

    他的腦海里又躍出了雅典娜手持柏修斯之劍的模樣,渾身都散發(fā)著不可征服的魅力,這大概就是她讓拿破侖這樣的男人們前前赴后繼的原因。

    雅典娜注意到了成默專注的視線,但她什么也沒有說,任由成默欣賞。

    成默卻在心中嘆息,他知道他即將錯過什么,他無比清楚自己做了個錯誤透頂?shù)臎Q定,他為此覺得遺憾,卻又覺得安心。他仰頭望著深海藍的天幕,聆聽著耳畔微微的風聲,像是傾聽那個他可能永遠失去的女人在歌唱。

    他忘掉了那些早就想好的煽情臺詞,平靜的說道:“等下我就不和你一起去大馬士革了……”他停頓了一下,輕聲說,“我們就此告別吧!”

    雅典娜沒有開口說話,她無動于衷的注視著阿內贊搖搖晃晃的走向那銀色的標志307,清晨的小鎮(zhèn)飄蕩著淡淡的霧靄,不遠處的公路上偶爾有車輛駛過,胎噪聲在這樣的早上格外清晰,像是收音機嘈雜的訊號聲。

    有些人能搜索到屬于他的頻道,有些人不能。有些人能解開他的數(shù)學題,有些人不能。

    成默強迫自己微笑了一下,他現(xiàn)在覺得微笑真是緩解尷尬的好玩意,他將微笑固定在唇角,自顧自的說道:“我欠你的三塊烏洛波洛斯,你可以去瑞銀位于蒙田大道的巴黎分行去取,鑰匙在我的一個手下手中,他叫尼古拉斯,電話號碼是06 xx xx xx 91,密碼是97xxxxxxxx,里面有四塊烏洛波洛斯,多的一塊算是利息……”他將手插進口袋,第一次有些局促的說,“我也不知道你借我的烏洛波洛斯里有些什么技能,如果你覺得一塊烏洛波洛斯做補償和利息少的話,我還能補些錢給你,我的……”

    “我不需要利息?!毖诺淠却驍嗔顺赡瑪⑹?,淡淡的說道。

    公路邊響起了引擎發(fā)動的聲音,銀色標志的排氣管中飄出了nongnong的白氣,它像是從湖水中爬上岸的棕熊般抖動了兩下,接著退了十多米遠,身姿靈活的調轉了車頭,向著站在難民營里面的成默和雅典娜開了過來。

    輪胎碾壓著砂石地發(fā)出了“沙、沙、沙”聲,如同巨大的沙漏在用流沙倒數(shù)計時。

    “那你需要什么?”成默問,他感覺到心臟比這腳下的大地還要沉重,也不知道是因為無法預測的未來,還是因為迫在眉睫的離別,又或者是因為他又一次主動傷害了雅典娜。他感覺到血管的收縮和神經(jīng)的痙攣,痛感遍布他的全身,以至于他不希望時間在繼續(xù)流逝下去??赡遣唤^于耳的沙沙聲和逐漸逼近的車燈,不斷提醒著他,他正走向自己無力cao控的結局。

    “我什么也不需要。”

    她如是說,語氣比戈壁上的晨風還要冷冽,讓沒有歸宿的旅人瑟瑟發(fā)抖。

    “這個你總是需要的?!背赡瑢⒈吃诩缟系谋嘲×讼聛?,遞給雅典娜。他已經(jīng)進入了麻木的狀態(tài),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那些之前想好的字句,在腦海里被大雨浸透,模糊到無法辨認。他總算發(fā)現(xiàn)自己疼痛的根源,就是在于對雅典娜無可挽回的傷害。自己一而再再二三的踐踏了這來之不易的情誼,不管那是友誼,又或者比友誼更深一點的某種情愫。最初他處心積慮的渴望著兩個人之間能夠建立起這樣密切的關系,可如今卻又無比厭惡自己利用精明和狡獪,來建立起這樣的密切關系。

    他證明了雅典娜也有凡人世俗的一面,也同樣證明了自己只不過是個普通至極的凡人,也會丟失理性,選擇感性一把,像一個無可救藥的賭徒。

    成默覺得人生的走向真是無法預計,他以為他這樣自私的利己主義者,永遠把自己擺在第一位,永遠不會懂得付出和奉獻的意義,如今卻在違背原則,義無反顧的想要試著去做英雄。

    銀色的標志車停在了成默和雅典娜面前,阿內贊按下了車窗,大聲說道:“謝先生,上車了!”

    “我的同事溫蒂和你去大馬士革,我就在這里守著。”成默說,他將手中的背包再次遞近了雅典娜一點。

    雅典娜抬手抓住了背包的肩帶。

    成默沒有立刻松開了手,他不敢看雅典娜,右手不自覺的微微顫抖,他趕緊松開手,又想是要抓住什么東西,在虛空中揮舞了一下,沒有立刻收回來。

    “沒問題,那你就這里等等,可以在我的辦公室坐坐,或者去法伊爾的家里……”

    在阿內贊聒噪的回應中,雅典娜提著背包走向了那輛破舊的標志車,她走下了水泥走廊,踏在了砂石路上。她走的不快不慢,剛剛冒出的日頭給她的發(fā)線和肩膀嵌上了一線暖光。

    成默聽見了沙漏碎裂的聲響。他已經(jīng)分不清這是愛情,還是什么別的感情。不管這是什么感情,他一點也不想破壞與雅典娜之間的朋友關系,他拒絕欲望的靠近,也害怕愛情的到達。他覺得自己多多少少應該試著補救一下,于是笑著說道:“我們還會在見面的,也許沒多久,我就會聯(lián)絡上你,叫你帶我去伊甸園,到時候……”

    雅典娜沒有理會他,她打開了車門,躬身上了車,不輕不重的關上了門,將成默隔絕在車外。

    成默閉上了嘴,表情卻欲言又止。

    阿內贊沖成默揮了揮手,“那……謝先生,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去難民署了。”

    成默知道這是他最后的挽留機會,他感覺到自己心跳在加速,他清楚唯一可靠的雅典娜離開對他來說意味著什么。也清楚如果把雅典娜留下來,雅典娜會面對多大的危險。他已經(jīng)因為自己的自負毀掉了一個他深愛的女孩,如今他不能毀掉另外一個。

    “也許孤獨是我的宿命?!背赡南?,他舉起了手,用盡全力的笑了一下,對阿內贊說道:“快走吧!”

    阿內贊揮手。

    雅典娜端坐在后座,凝固如不朽的雕塑。

    銀色的標志慢慢移動,輪胎碾過了碎石,他看著雅典娜的側臉,在玻璃窗的另一面。他感覺自己才是那個離開的人,正坐在小舢板,遠離一片豐饒又冷寂的島嶼。他在后視鏡里看到了雅典娜那雙比星璇還要幽深的眸子,那遙遠的吸引力讓他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他情不自禁的走下了水泥臺階,張了張嘴,最終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只是凝望著后視鏡里那虛無的鏡像。他看到她那雙動人心魄的眼睛在燃燒的霞光中轉向了另一側,避開了與他的對視,仿佛在責怪他的反復無常,又似乎在嘲笑他不過是害怕承諾的膽小鬼。

    標志307在霞光中駛出了難民營那簡陋的大門,它在沉寂的鎏金霧靄中轉了一個無比漫長的彎,駛向遠處的公路。

    成默看到了慢放的蒙太奇鏡頭,仿佛他在見證一出悲劇的落幕。

    ……

    成默面無表情的目送雅典娜離開,心想:這可是個糟糕的開局,還沒搞清楚敵人是誰,就把最強有力的幫手給送走了,沒想到我成默也會有這么具有奉獻精神的一天?也不算是奉獻,欠別人的已經(jīng)那么多了,怎么還好意思騙人家和你一起做爛好人?

    “看來你還沒有壞到無藥可救??!”成默模仿妻子的語氣對自己說話,他走下了水泥臺階,向著難民營的大門口走去?,F(xiàn)在才七點十多分,法伊爾要八點半才下班,此時法伊爾還在值班室。

    清晨時分,難民營開始復蘇,那些輕微的聲響像脈搏潛伏在密密麻麻的鐵皮屋的每一個角落。大門口有零星的敘力亞人在進出,有些人拿著農具,有些人頭頂頂著陶罐。當他們看到成默時,都會投來驚訝的目光,但不像是成默偽裝成白人時,眼神里要不就是憎恨,要不就是厭惡。他們在面對華夏人成默時,眼睛里滿滿都是善意,當與成默對視時,他們甚至會主動微笑。

    這叫成默五味雜陳,于他而言這些微笑毫無意義,他一點也不在乎。然而他清楚,這是謝旻韞想要的世界,一個到處只有微笑,沒有戰(zhàn)爭的世界。

    成默也試著回應以微笑,心中卻只能苦澀的感嘆:“謝小進,你給我出的題目可真難??!我該如何救下酷兒德人和哈立德的家人呢?”成默感覺自己茫無頭緒不說,且實力怎么都和對方不成正比,“還是只能先找到斯坦格,最好的辦法還是從敵人內部突破,反正自投羅網(wǎng)這種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干,風險越大收益越大,至少能把哈立德的家人先救出來。不過這也是最糟糕的方式。時間緊迫,似乎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想要找到酷兒德臥底斯坦格,就算沒有難民署的官員也不算難,對方要做臥底,肯定是在難民營擔任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職務,只要在叫法伊爾找人問問,也許就能發(fā)現(xiàn)。剛才之所以沒有對難民署的官員阿內贊說,是因為既然阿內贊能直接帶他們離開,就沒必要多此一舉。

    走到大門右側的值班室,成默卻沒有看到法伊爾,而是另外一個滿頭卷發(fā)穿著迷彩服的年輕沙烏地人。兩個人互相看了看,都有些驚訝,不過對方的驚訝寫在了臉上,成默的驚訝則藏在心里。

    見對方似乎忘記了說話,成默主動用沙烏地語問:“法伊爾呢?”

    “哦!法伊爾,他有事情去了……”對方回過神來,盯著成默的臉,面部肌rou繃的很緊,似乎在警惕著什么。

    成默低頭看了眼桌子,桌子上干干凈凈沒有任何東西,卷毛的手也放在桌子下面,沒有擱在桌子上,在加上對方竟沒有反問他是誰,而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成默詢問,這讓他抓住了破綻。于是他暗中祭出了“七罪宗”,假裝若無其事的問道:“是斯坦格叫你守在這里的吧?”

    卷毛被成默突然的話語嚇得眉毛一跳,他的胳膊也猛的抖動了一下,幾乎就要舉起藏在桌子下面的手槍,不過最后卷毛還是穩(wěn)住了心態(tài),語速極快的辯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法伊爾他馬上就會回來,你可以在這里等等……”

    “是海勒過來了吧,帶我去找他們。”成默扭頭看了眼遠處的公路,車流開始湍急起來,在恍惚中他看到了那輛銀色的標志307疾馳而過,他回過頭對滿臉驚訝的卷毛低聲說,“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br>
    ……

    成默被卷毛和另外一個酷兒德人一前一后夾著,來到難民營最里面的一排簡易房,這里與麥田和原野只隔著一道柵欄,柵欄外是成片綠油油的麥田,從地形上看,無疑是上好的逃跑位置。

    太陽還沒有徹底的躍出地平線,簡陋的鐵皮屋都藏在陰影之中,冷風吹過屋檐,掀得鐵皮房頂“哐哐”作響。

    三人走到了中間的屋子,還沒有敲門,對方就提前了打開了門,大概是前面還有探子,看到了他們過來。成默還沒有進屋,就清楚的聽見了拉動槍栓的聲音,等他被背后的人一把推進昏暗狹窄的鐵皮屋,就有好幾支槍抬了起來,指向了他的腦袋。

    成默舉起手,順便大致掃了一眼,屋子四角站著四個穿著迷彩服的沙烏地人,一個獨眼的沙烏地人站在客廳的中間,而法伊爾被牢牢的綁在一張椅子上。他屏息凝神,聽到房間里還躲著好幾個人。

    所有人看到成默進來都很驚訝,包括法伊爾,滿頭大汗的法伊爾想要說什么,可嘴被繩子死死的勒住,只能用喉嚨吐出意義不明的語句。

    獨眼看了看成默,又看向了卷毛,用敘力亞語問了句什么,卷毛結結巴巴的回答了兩句。

    成默雖然聽不大明白他們的對話,卻大致能夠猜出來獨眼應該是問卷毛怎么帶了個華夏人過來。他不想耽誤時間,直接沖著關著門的房間喊道:“海勒出來吧!我是雷克茨卡……”

    房間的門瞬間被推開,海勒走出了房間,她的視線在屋子里打探了一圈,最后才鎖定在成默身上,上下打量之后,才一臉震驚的問道:“你是雷克茨卡?你不是德意志人?而是華夏人?”

    “沒錯?!背赡畔铝耸?。

    海勒反而端起了槍,冷聲說道:“把手舉起來!”

    成默看著冷冰冰的槍口,重新把手舉起來。

    “你的手不要亂動,我知道你有光劍。但你肯定不可能比我們七個人的槍還要快?!焙@沾舐曊f,“大家小心,他就是我說的那個人……”

    房間里的氣氛陡然間緊張了起來,就連原本站在中間的獨眼都閃到了一旁,掏出了手槍對準了成默。

    成默心平氣和的說道:“我既然主動來了,就是想來解決問題的,而不是想挑起戰(zhàn)斗?!?/br>
    “只要抓住你,我們就能解決問題。塔梅爾叔叔說了,只要抓住你,我們酷兒德人就有救了?!?/br>
    成默淡淡的說道:“也許我們有更好的解決方式?”

    “更好的解決方式?當你把哈立德的手機用一塊破手表騙走!我們之間就在也沒有一絲情誼可言!雷克茨卡先生,我曾經(jīng)苦苦的哀求過你,可你是怎么對我說的?”海勒的語氣激動了起來說,“‘你得向你的父親學習的不是如何面對恐懼,而是在任何時候都不會乞求他人的憐憫?!笨蓱z的姑娘惡狠狠的說,“你現(xiàn)在是在乞求我的憐憫嗎?”

    房門邊出現(xiàn)了哈立德英俊的側臉,他陰沉著臉孔,咬著牙關死死的盯著成默的眼睛,那眼神中有憎恨,也有失望。

    成默視若無睹,他依舊淡然的說道:“我的意思是合作,我沒有走,就是想幫下你們酷兒德人還有哈立德……”

    “我現(xiàn)在不需要你的幫助。我靠我們自己……”海勒冷冷的說,“斯坦格叔叔,你用鐵絲把那只狡猾的狐貍給捆住,得牢牢的捆住才行。”

    成默扭頭看著獨眼慢慢逼近,面無表情的說道:“能不能先把法伊爾先生放了。”

    獨眼猶豫了一下,扭頭看向了海勒。

    海勒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們沒你那么壞!我們不會犧牲無辜的人!”

    成默的心中百般思慮,還是決定暫時束手待擒,讓海勒把自己抓起來,用以交換酷兒德人和哈立德家人的安全。他將手送到了獨眼斯坦格的面前,從容的說道:“綁吧。”

    第075章 戀愛是,37.2度的夏天、特調可樂和純水冰

    就在獨眼龍斯坦格從桌子上拿起繩索,準備將成默綁起來時,房間里傳出來一個含混暗啞的聲音,“等一下,斯坦格?!?/br>
    這句敘力亞語成默只聽懂了人名,但他能從斯坦格的反應中猜出意思,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覺得這個聲音很熟悉,然而從最近的記憶中搜尋,卻沒有找到對應的人物。這叫他有些疑惑說話的究竟是誰,于是他看向了掛著布簾的房間門口。

    此刻神色復雜的哈立德正站在門邊盯著他,成默能在那張扭曲的臉上讀出很多內容,痛苦、怨恨、擔憂以及迷茫……這些內容以在面部肌rou上,以一種細膩復雜的肌理呈現(xiàn)出來,讓成默容易解讀,但難以深入揣摩。

    站在自身的立場上看,成默只是覺得遺憾而已,他一點也不認為自己有錯。因此他也沒有退縮的意思,迎著哈立德的目光坦然的注視著門口。

    微微的幾聲腳步響過后,滿是油漬的花色布簾被一只布滿老繭的大手掀開,一個額頭上全是抬頭紋的黑瘦阿族男子,靠著門框輕盈的越過了哈立德的身側走了出來。

    看清對方的面容之后,成默的瞳孔稍稍放大了一下,但他向來都善于隱藏自己的情緒,驚訝的表情在他臉上轉瞬即逝,他刻意壓低了聲線,讓自己的驚詫絲毫沒有暴露,“奧維斯?”

    面如礁石的默罕默德·奧維斯用他口音濃重的英文說道:“賽倫先生,沒想到我們會在這里見面?!?/br>
    意想不到的人物出現(xiàn),只不過是投入成默瞳孔里的一絲波瀾,他淡定的說:“人生的有趣之處就在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fā)生什么,會遇到什么人?!闭f話間他快速打量了一下默罕默德·奧維斯,發(fā)現(xiàn)這個大小眼狙擊手竟還穿著海德拉大廈突圍時穿著的那套迷彩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穿同一套衣物這么久,還干凈整潔的。

    兩個人的對話讓海勒滿臉震驚,她回頭看向了奧維斯,用不可思議的語氣問道:“穆勒叔叔,你們認識?”

    默罕默德·奧維斯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正是賽倫先生在雅典救了我,如果不是他,也許我就死在雅典了。”

    成默淡淡的說道:“沒有誰救誰這一說,上次我們都是囚犯,大家一起逃獄,緣分而已。”他聳了聳肩膀,“不過今天似乎不是一個適合敘舊的時間點,這次我又要成為囚犯了?!?/br>
    默罕默德·奧維斯低頭看了眼成默舉在半空中的雙手,又看了看斯坦格抓在手中的繩子,搖了搖頭,“賽倫先生沒必要說這種玩笑話,就算是地獄,我相信也沒有辦法囚禁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