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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叛的大魔王 第7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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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下勢如破竹,瞬息之間就鏈接上了信號放大器。

    澎湃的能量沿著“七罪宗”洶涌而來,能量如水灌進他干涸發(fā)燙的身體,于是他的過載的身體開始降溫,昏昏沉沉的大腦也逐漸清醒。

    他仰頭朝著天空望去,六枚帕爾修斯導(dǎo)彈此時只剩下了三枚,最前面的一枚已經(jīng)開始被銹斑吞噬。

    時間是套在他脖子上的繩索。

    正越來越緊。

    急促的心跳。

    窒息感。

    都在提醒他。

    “得快點?!?/br>
    “得快點?!?/br>
    “得快點!”

    “積攢的能量還沒有到達極限,但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艱難的將右手舉向了前方,對準(zhǔn)沙克斯魔神的后背,他咬緊了牙關(guān),控制“七罪宗”向著目標(biāo)物激射。

    連接著衛(wèi)信號放大器的“七罪宗”光芒暴漲,在成默的右手中從一根透明細(xì)線變成了拳頭大的金色光柱,直射向了看似毫無防備的沙克斯魔神。

    然而就在“七罪宗”抵近沙克斯魔神兩、三米處的時候,一道反照著陽光的炫彩屏障抵擋住了“七罪宗”,宛若實質(zhì)的“七罪宗”像是遇到了一堵能夠不斷愈合的肥皂泡,每每突進一點進入屏障,就會馬上被里面生出的新泡沫給排擠出來。

    “能量!能量!我需要更多的能量!”

    可惜信號放大器只能增加有限的能量帶寬,能量的輸入速度還得看光蛇的震顫速度,然而作為本體,光蛇的速度極限就在那里。這也就意味著信號放大器能提高“七罪宗”的持續(xù)作戰(zhàn)能力,卻沒辦法提高爆發(fā)力。

    百忙之中成默瞥了眼酷兒德軍隊的方向,哈立德他們被一個黑人女子攔住了去路,看樣子已經(jīng)自顧不暇,只能提供零星的火力支援。

    他又看了眼天空,第四枚帕爾修斯導(dǎo)彈如同正在焚燒的竹香,在時間中化為灰燼。

    如果說第五枚帕爾修斯導(dǎo)彈也開始在“虛空之風(fēng)”中“焚毀”,他和那些試圖幫助他的人就離末日不遠(yuǎn)了。

    到時候,也許他能夠跪在沙克斯魔神的腳下乞求諒解。

    可下跪真能換來諒解與和平嗎?

    如果卑躬屈膝真的有用,那么歷史就是一團廢紙。當(dāng)你把希望寄望于敵人的憐憫時,你已經(jīng)在走向滅亡。

    他注視著處在中心位置的沙克斯魔神,眼前的這一幕實在是波瀾壯闊極了,倒掛的沙雨如逆流的金色瀑布,不停在旋轉(zhuǎn)中腐朽的帕爾修斯導(dǎo)彈,屹立在圣光中高潔的白衣男子,還有即將落入天際線的夕陽。

    只有他是這壯觀一幕中,微不足道的注腳。

    看上去他不過就是一個被扎成木乃伊,如奴隸般匍匐在主人腳下的背景人物。

    成默低聲呢喃:“我……我可不是什么小人物……”他放大了音量高聲喊道,“我……我可是謝旻韞的丈夫……”

    “謝旻韞”三個字仿佛給了他無窮的力量,竟然讓他左手撐著地面,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他拼盡全力向前邁了一步,像是出生沒有多久的嬰孩。

    “七罪宗”也向前突進了一步,這一次新生的“肥皂泡”沒能把“七罪宗”推回原位。

    成默加大了“七罪宗”能量輸出,卻仍然只能突破一點點距離,不停閃爍的“七罪宗”想要突破屏障到達沙克斯魔神的后背,還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

    他試著再次向前邁步,陡然而來的巨大壓力,如同暴風(fēng),他感覺自己無法呼吸,像是走在漫天的沙塵暴中,他低下頭,鼓起全身力量推著“七罪宗”向前走,每走一小步都要耗費全身力量和大自然做對抗。

    “啊~~~~~?。。 背赡呗暯泻?,在狂風(fēng)中他的叫聲瞬間就飄得很遠(yuǎn)。他頂著千鈞之力繼續(xù)向前,推動“七罪宗”一寸又一寸的抵近沙克斯魔神的后背。

    “七罪宗”閃耀著灼熱的花火,一次又一次的刺破水晶般的屏障,那屏障無窮無盡,循環(huán)往復(fù)。每前進一點,屏障的重生就會加速,能量的消耗越來越快,他不得不加速光蛇的震動,不停的向著信號放大器索取。

    超載的感覺再次襲來,他仿佛行走在火焰中,喉嚨干渴的厲害,強烈的灼燒感在侵蝕著他的肌體。生命也在快速流逝,他感覺到自己似乎也站立于“虛空之風(fēng)”中,那銳利的黃沙刮走了他的皮膚,穿過了他的肌rou,剮擦著他的骨頭,劇烈的疼痛突破了興奮劑,直抵他的骨髓。

    他正和那些帕爾修斯導(dǎo)彈一樣,站立在金色的沙漏中,正慢慢的走向衰老和腐朽。

    屏障收縮到了只有半米的范圍。

    終于,“七罪宗”距離沙克斯魔神的后背也只有咫尺之遙。

    站在風(fēng)暴之眼的沙克斯魔神發(fā)出了冗長的嘆息,他的聲音低沉卻清晰異常,“殺死了我的載體,你的本體也難逃一死……何必要如此決絕?”

    “當(dāng)然要……”成默抬起了頭,盯著沙克斯魔神的背影冷笑道:“我交出了‘瘟疫之主’你就會放過我?”

    “沒必要對我說這些言不由衷的話,來放松的我的警惕?!北硨χ赡纳晨怂鼓裆踔翛]有回頭,“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我的身份了,手中又掌握有本體就能使用的神器,應(yīng)該很清楚眼下絕不是好個機會,我知道你向來擅長忍辱負(fù)重,繼續(xù)等下去,無論是等待我暴露本體的那一刻,還是等待我風(fēng)燭殘年的生命熄滅,都不失為更加正確的選擇,可現(xiàn)在……你的表現(xiàn)有點讓我失望。”

    忽然的沙克斯魔神提高了音量,再次大聲說道“很失望”,這一聲怒喝,讓裹著砂石的暴風(fēng)愈發(fā)的猛烈,吹得成默根本無法說話。龐然的壓力接踵而至,似乎想要將他壓得跪倒在地。他握緊了拳頭,繃直了幾近廢掉的雙腿,他努力不讓自己倒下,腥甜的血立刻就塞滿了口腔,不止是嘴里,鼻子、眼睛、耳朵……全身上下凡是有縫隙的地方,都有鮮紅的血在朝外滲。

    他已經(jīng)無比的接近沙克斯魔神。

    甚至能在沙克斯魔神半透明的護盾里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倒影。

    血色的倒影。

    還有一張蒼老的面孔。

    “七罪宗”閃耀著光華的劍尖離沙克斯魔神的后背只剩下一拳的距離,但他仍然沒有回頭多看一眼。

    而成默就在馬上成功的須臾,停下了腳步。

    這一瞬,他透過自己那滿是皺紋的鏡像,注視著沙克斯魔神那威嚴(yán)的背影,像是仰視著巍峨的圣山。

    一時之間,他竟然分不清這是現(xiàn)實還是幻覺,像是他在直通天空“巴別塔”上攀登,那漫長的臺階每一步都有圣徒跪拜的痕跡,而在塔尖佇立著造物主的巨像。

    那巨像的頭頂就是廣袤無垠的宇宙,讓人不由自主的就要屈膝跪拜。

    龐然的黑暗感撲面而來,一種空虛、溫暖又駁雜的黑暗環(huán)繞著他,像是他正坐在一所寂靜空曠的電影院,眼前的幕布正快速的播放著一些畫面,他看不清那些畫面,周圍也沒有一絲聲音。

    “我這是在哪里?”

    他站了起來舉目四顧,遠(yuǎn)處一片漆黑,熒幕光亮所及之處,全是空著的座椅,沒有一個人,只有他。

    于是他重新坐了下來,凝視著那些滾動播放著,只剩下幾抹彩色流光的熒幕。

    “走馬燈?難道我快要死了?”成默蜷縮在椅子里自言自語,“這樣也好?!?/br>
    他忘記了一切,就這樣呆呆的看著在黑暗中縹緲的光。

    “看上去有些像是極光……”成默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死了,能不能看見爸爸和你……”

    他覺得內(nèi)心變成了巨大的空洞,無力和疲憊在緩慢的浸沒他,死亡也變得不那么令人害怕。

    “我真的很想你們?!?/br>
    恍惚間,他又回到了那個他第一次失去烏洛波洛斯的夜晚,他從夢魘中醒來,那個女孩就在他的身邊。

    這讓孤獨的他感覺到了無比的安慰。

    因此,他握住了那個女孩的手低聲說:“我剛才做夢,夢到了銀河與深海,我去到了銀心,呼嘯的電離風(fēng)形成了流光溢彩的懸臂,它們從黑洞里長出來,變成了漫天的繁星。我被黑洞吸了進去,墜入了深海,銀河和宇宙消失了,天空和海也消失了,只有一束光遠(yuǎn)遠(yuǎn)的投射下來,我在失重里沉入永恒的黑色海底,極光和你一同站在光的那頭……”

    那個女孩微笑著對他說:“不會的。我就在這里,在你身邊,不管是現(xiàn)在還是將來……我們生命的時間軸并不是直線,而是一個完美的圓……”

    “現(xiàn)在這個圓要重合了嗎?”

    成默感覺到了一絲欣慰,可又覺得遺憾。

    “我一直做的不夠好,可我已經(jīng)盡力了”他想,“盡力的人不應(yīng)該被責(zé)怪?!?/br>
    他仿佛在那飛馳的畫面中,在那虛幻的極光里,看到了那個女孩向他伸出了手。

    他想放下手中的“七罪宗”,握住她的手。

    他注視著她寂靜的臉龐。

    “啊,為什么要流淚呢?為什么馬上就要見面了你卻要流淚呢?謝小進!”

    “我不想看見你哭呀,讓我為你擦干它……”

    ……

    哈立德從狙擊鏡里看著穿著粉色套裝的黑美人,在車隊中如穿花蝴蝶般瀟灑的縱橫跳躍,可就算是他,子彈射擊的速度都跟不上她輾轉(zhuǎn)騰挪的速度。

    不過片刻,剛剛搶了雇傭兵的裝備,好不容易組建起來的強大車隊就被弄的一片狼藉。

    眼見黑美人又是凌空一腳踹翻一輛燈塔最先進的ampv裝甲車,緊接著腳上像是裝了彈簧,跳到了滾了好幾圈的ampv裝甲車邊,踢足球般掄起大長腿,飛揚的足尖閃爍起了光芒,如拉開的弓弦,彈在裝甲車的側(cè)面。

    體態(tài)威猛的ampv裝甲車,便像是皮球一樣在砂石地上翻滾了起來,如同樂高積木拼裝而成的矩形裝甲車著實堅固,竟沒有散架,只是變成了不規(guī)則的球形,在撞擊了好幾輛裝甲車之后,才慢慢停了下來。

    鋼鐵崩裂之聲響徹整個戈壁,這鬼神莫測之力讓行進中的車隊為此停滯了下來,戰(zhàn)場是密布著恐懼的陰霾,所有人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焦急的詢問和恐懼的匯報反復(fù)在對講機里聒噪。

    擔(dān)任指揮官的斯坦格和塔梅爾大校都已經(jīng)焦頭爛額??伤麄兏緵]有應(yīng)對天選者的經(jīng)驗,即使武器裝備還算先進,一時之間仍舊束手無策。

    眼看剛剛才拿到手的戰(zhàn)車和坦克被摧毀,英勇的酷兒德年輕人不斷的在犧牲,斯坦格心急如焚。

    “怎么辦?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斯坦格回頭問坐在后座的塔梅爾大校。

    臉色灰敗眼神黯淡的塔梅爾大校思考了一下,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沒辦法。除非我們也有天選者。”

    斯坦格怒聲說:“別說這種喪氣話!我們酷兒德人已經(jīng)到了生死存亡的一刻了!”

    “可沒有辦法就是沒有辦法!”塔梅爾大校指向了遠(yuǎn)處遮天蔽日的金色沙塵暴,“好好看看,那是我們?nèi)祟惪梢缘挚沟耐嬉鈫??”他閉上了眼睛,垂下了頭顱,“神也不過如此?!?/br>
    “你不過是為你的投降找借口!”斯坦格怒斥道。

    “你要這樣認(rèn)為,我也不想解釋!”塔梅爾大校撇過頭不與斯坦格對視。

    “不,你不需要向我解釋,你得向死去的首領(lǐng)解釋,不是我?!彼固垢竦膽嵟溉婚g爆發(fā),“看看可憐的海勒,她就只有一個父親了,好不容易逃過了病魔,但卻被自己人喂食了‘佐拉姆’,任由他死在冰冷的風(fēng)中?!?/br>
    斯坦格的指責(zé)讓塔梅爾大校的身體顫抖,他的表情像是溺水了一樣難看,就像瀕臨崩潰的求救者,片刻之后他緩了過來,深深的吸了口氣,顫聲說道:“如果在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還是會這樣做。我沒有辦法看著我們的孩子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去送死!我沒有辦法!我知道我有錯,可我又能怎么辦?你告訴我,我又能怎么辦?如果我不這么做,就只能看著孩子們?nèi)ニ?,我自己不怕死,可他們好不容易才熬到了稍微和平一點的時代。他們不該這樣死去!我又能怪罪誰呢?怪罪把戰(zhàn)爭隨意就施加給我們的國家?怪罪那些把我們當(dāng)交易物品的天選者?還是怪罪我們酷兒德人實在是太孱弱????告訴我斯坦格!我還能怎么做?”

    斯坦格無言以對,他頹廢的縮回了座椅,一時之間車廂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

    “讓我上去試試?!弊诟瘪{駛的哈立德打斷了焦灼不安的氣氛,他掀開了上衣,亮出了掛在里面的炸彈,“雖說大不過,但也許能給她造成一點傷害?!?/br>
    塔梅爾大校睜開眼睛,從后視鏡里看了眼哈立德身上掛著的那些炸彈,冷聲說道:“這點炸藥,你接近不了她,根本不可能給她造成傷害?!?/br>
    “也許我能行,我的動作比較快?!?/br>
    塔梅爾大校冷笑道:“快?能比那個黑鬼快?”

    “那……”哈立德無奈的說,“那總不能坐在這里等死吧?”

    “如果說有一車的八硝基立方烷呢?”斯坦格大聲說,“不只是一車,我們有四車的八硝基立方烷呢?”

    塔梅爾大校隔著后視鏡和獨眼龍斯坦格對視,沉默了一會他才開口說道:“可以試看看……但是開車的人肯定會……死……”

    “我沒關(guān)系的?!惫⒌抡f,“讓我去。”

    塔梅爾大校搖了搖頭,“一輛車不夠,堵不住她的位置?!?/br>
    “算我一個。”斯坦格咧嘴笑了笑,“想當(dāng)年不是首領(lǐng)給我做手術(shù),我可不只是丟掉一只眼睛,而是早就死了?!?/br>
    “那就還差一個人?!彼窢柎笮5吐曊f。

    “還有誰?”斯坦格挺直了身子奇怪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