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個小時時間，成默就和雅典娜、馮露晚再次換了身份從深鎮(zhèn)河潛入深鎮(zhèn)，希施也想跟過來，卻被成默無情拒絕，被命令留在香江繼續(xù)主持所有的情報工作。

    因為不能暴露任何行蹤，人皮面具過機場和高鐵面部識別存在一定的暴露風險，三個人選擇駕駛希施安排好的車輛從高速直奔京城。一路超速，依舊花了差不多十九個小時才到京城。外地車輛無法進京，他們把車開到了大新國際機場停好，在機場租了輛京牌保時捷卡宴繼續(xù)趕往城內(nèi)。

    風塵仆仆到達沙利文位于京城三環(huán)的安全屋時，已經(jīng)是12月15號的下午3點。

    馮露晚將車停在地下停車場，三個人去安全屋熟悉了一下環(huán)境，又吃了點東西，馮露晚便問道：“現(xiàn)在我們得不到任何幫助，應該怎么辦？”

    成默將碗筷端到了廚房那邊，放進了洗碗機，隨后低聲說道：“得找人，沒人幫忙我們必不可能進入監(jiān)察部使用‘夢貘’。”

    “你打算找誰？”

    “杜冷。”

    馮露晚狐疑的說：“你確定他會幫忙？”

    “不確定?！背赡瑪Q開水龍頭洗了下手，“但我們別無選擇?！?/br>
    馮露晚沉默了一會，“不能直接聯(lián)系他，得避開女媧?！?/br>
    成默點頭，“我知道，我下午先去找我一個同學。你幫我查一下他的電話號碼?！?/br>
    “誰？”

    “宋希哲?！?/br>
    ……

    馮露晚駕駛租來的保時捷卡宴駛出小區(qū)時，天空一片灰霾，正下著蒙蒙的細雨，汽車上了新興橋不遠處就是太極龍的總部所在地玉淵潭公園。從高架駛過時，能看到那棟隱藏在湖光水色邊緣的老式白樓，還有大大的“777研究所”牌匾。遠遠看過去周圍安靜異常，完全不像是已經(jīng)戒嚴。

    沿著擁堵的三環(huán)一路向北，很快就經(jīng)過了成默熟悉的紫竹橋和海淀公園，沒多久馮露晚就將車開到了四四方方的企鵝京城總部大廈。

    馮露晚將車停在路邊等待，戴了人皮面具的成默脫掉休閑外套換好了黑色羽絨服，戴上偽造的吊牌，拿著準備好的包裹下了車。寒風裹著冷雨撲面而來，打在他的眼鏡上，眼前變得一片模糊。雅典娜從馮露晚手中接過傘遞出了窗戶。成默擺手拒絕，取下眼鏡裝進口袋，頂著冷雨，抱著包裹快速跑過聳立著企鵝雕塑的前門廣場，到了大樓的進口。沒有工作證進不了大樓內(nèi)部，他掏出了手機，撥通了宋希哲的電話。

    “您好，請問是宋先生嗎？”成默刻意改變了聲線問。

    “是的?！?/br>
    “我這里有一份海外給你郵寄過來的包裹，麻煩你下來收一下?！?/br>
    “海外寄過來的包裹？是不是搞錯了，我沒有在亞馬孫上購物啊！”

    “肯定是您的包裹，是有關黑客學習的書籍，價值三百元，您訂購的用戶名是辣雞腦抽?！?/br>
    電話那邊的呼吸急促了一下，立刻宋希哲就說道：“?。?！對！是我！難道是我填錯了地址？應該寄到我家里去才對?！?/br>
    “可能是您填錯了地址吧！”

    “你稍微等一下，我馬上就下來?！?/br>
    “好的，我在a進口，這里保安不讓進去?！?/br>
    “我知道，你稍等?！?/br>
    成默掛了電話，和雅典娜站在企鵝大廈立體三角形的巨大屋檐下凝望著進口，等了大約七、八分鐘，穿著毛線衣燈芯絨休閑裝的胖了好些的宋希哲氣喘吁吁的從大門口跑了出來。他立刻迎了上去，大聲喊道：“請問是宋希哲先生嗎？”

    宋希哲一臉茫然的看了看化身為陌生帥哥的成默，沒有說話。

    成默直接將手中的紙箱子，塞動宋希哲手里，然后說道：“麻煩簽收一下?！?/br>
    宋希哲猶豫了須臾，還是接過筆在一張空白的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成默轉(zhuǎn)身就走，一分鐘也沒有停留，跑回了車上。他上了車低聲說道：“去西直門的海底撈。”隨后他脫掉濕掉了的羽絨服塞進塑料袋，換上開始穿的藍色休閑棉服，將眼鏡擦干凈重新戴好。

    雅典娜轉(zhuǎn)頭問道：“吃火鍋嗎？”

    成默笑了下說：“假公濟私一回。再說了沒有比海底撈更適合聊天的地方。”

    雅典娜勾著唇角點了點頭。

    ……

    三個人又驅(qū)車前往西直門的藍楓購物中心，下午的海底撈人煙寥寥，成默找到上次和顏亦童他們過來吃火鍋時坐的位置，點了一大堆東西，在無聲中等待了一個多小時，穿著毛線衣燈芯絨休閑裝的宋希哲找到了他們的位置。

    成默看出了宋希哲眼里的猶疑，站了起來揮手喊道：“老宋，過來坐！”

    宋希哲有些拘謹?shù)淖吡诉^來，坐在成默的對面，打量了一下三個人，又左顧右盼了一下低聲說道：“什么情況？”

    成默眨了眨眼睛，“很復雜的情況?！?/br>
    宋希哲吐了口濁氣，“真是你？”

    成默點頭。

    “付遠卓在路上，他馬上過來?！?/br>
    成默笑了下，說道：“你小子不錯??！進了企鵝！怎么樣，工資還行吧？”

    “剛過了培訓期沒多久，還不算正式上崗呢！工資有個兩、三萬塊吧！”

    “剛畢業(yè)就有兩、三萬，不錯啊！”

    “不錯個毛線啊，不混到3級連個房子都不要想買的起?！彼蜗Ｕ芸嘈Γ皠偛耪埣龠€被總監(jiān)給罵了一頓。不過企鵝的工作環(huán)境還是真不錯，有班車，有食堂，特別適合我這種宅男，通勤和吃都不用愁。過了5點半還可以刷夜宵券去吃東西，又省了一頓，有時候還可以打包面包之類的零食。特別是現(xiàn)在還開通了麥當勞，每到5點半左右就能全是人在排隊。艸！我才工作不過半年，就長了十多斤，都怪夜宵券。害我經(jīng)常懶得回家，就在休息室睡一晚。工作氛圍也不錯，不管多么牛x的人你都可以用rtx跟他交流，只要他不是很忙，一般他都會回復你。當然，如果你要找pony，那就沒辦法了。我給pony寫過信，他沒回……”

    宋希哲嘰里呱啦的說了一大通，成默豎起了大拇指，“牛逼！”

    宋希哲搖頭，“寫封嘮嗑的信算個啥，跟付遠卓和你不能比?！彼麛[手對成默示意不吃東西，“聽說你去年回來過，但你這個王八蛋竟沒有來過我？”

    成默遞了瓶可樂給宋希哲，輕聲解釋：“你看我現(xiàn)在見你這個樣子，是能隨便找人的嗎？”

    宋希哲點了點頭說：“明白了，明白了……”他翻了個白眼，“反正你們現(xiàn)在都是人上人，就我一個人是個苦命的打工仔……”

    “你現(xiàn)在工作的方向還是網(wǎng)絡安全？”

    宋希哲點頭，“也算是把愛好和工作結(jié)合到一起了吧！”

    “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份工作?！?/br>
    “什么工作？”

    “沙利文你聽說過嗎？”

    宋希哲搖頭。

    “沒企鵝厲害，但也是世界五百強?！背赡D了一下說，“你要有興趣的話，工資比企鵝會多個十倍以上吧！”

    宋希哲驚訝的說：“多這么多？”

    成默點頭，“就是沒企鵝的工作環(huán)境好，另外要求也會多很多?！?/br>
    宋希哲坐直身體興奮的問：“什么要求？”

    “宋希哲～～”

    兩人向著聲音響起的方向望去，面容頹廢，衣冠也不整的付遠卓出現(xiàn)在了走道的那頭……

    第一百四十九章 背叛者的鎮(zhèn)魂曲（8）

    “這邊～～～”宋希哲揚起頭，沖著付遠卓揮了下手。等付遠卓走近，他打量了一下頭發(fā)凌亂、胡子拉碴、穿著棉服配睡褲的付遠卓，滿臉不可思議的問，“你這是怎么了？被煮了？”

    面容暗淡雙手插在棉衣口袋里的付遠卓瞥了成默、馮露晚和正在吃著火鍋的雅典娜一眼，蹙著眉頭說道：“老宋，你出來一下，有什么特別重要的急事，我們?nèi)ネ饷嬲f?！?/br>
    見付遠卓轉(zhuǎn)身，宋希哲站了起來，一把抓住付遠卓的胳膊，將他扯到了椅子邊，“等等，付遠卓……你先別急……”他指了指成默，“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好朋友‘奔跑的胖子’……”

    “奔跑的胖子”是成默在《英雄聯(lián)盟》游戲中使用的id，也是他在長雅學習app上使用的id，這件事只有極少數(shù)人知道。

    付遠卓愣了須臾，很是疑惑的凝視著成默。

    成默看向了付遠卓藍色棉服胸前的太極龍徽章，站了起來，向付遠卓伸出了手，“卓哥，別聽宋希哲亂說，我是唐文俊啊，咱們以前還一起玩過游戲……”

    聽到“唐文俊”的名字，付遠卓遲疑了一下，接著壓抑住臉上難以掩飾的激動，將宋希哲擠開，坐在了成默的對面，假裝淡定的說：“哦～～哦～～～原來是你啊！什么時候來京城的？”

    成默笑了下說：“昨天晚上到的……今天下午去找了哲哥……”他說著不著邊際的話，從一旁的包里拿出便簽本和筆，翻開便簽本寫道，“你怎么這幅樣子？出了什么事情？”寫完成默將筆和便簽本遞給了付遠卓。

    付遠卓看到熟悉的字跡，眼睛都要濕潤了像是飽含著淚水，他刷刷的寫了好長一段，才將筆和便簽本還給成默。

    馮露晚經(jīng)驗老道，故意和宋希哲繼續(xù)聊起了在企鵝工作的事情，讓交談顯得正常。

    成默安下心，只見付遠卓潦草的寫道：“顏亦童全家都失蹤了，我查了一下，她在金銀島酒店爆炸那天出了事，寧哥也找不到人，她爸媽在顏亦童出事后沒多久也不見了。我去問馮茜茜，才知道馮茜茜的精神出了問題，現(xiàn)在住在精神病院。我去看她，她立刻就抱著枕頭縮到了墻角說‘別殺我，別殺我’，她jiejie說她在倫敦遇到了搶劫犯，現(xiàn)在只要看到了男人都害怕……然后你也突然沒了消息……你說我怎么好的起來？”

    “童童一家現(xiàn)在挺好的，你不用擔心她們?！背赡焖俚膶懙?，水筆在便簽本上停頓了一下，他繼續(xù)寫，“現(xiàn)在我需要你的幫助?！?/br>
    付遠卓接過筆和便簽本，震驚的看了成默一眼，接著在上面畫了兩個大大的問號，馬上就把便簽本又遞給了成默。

    成默知道兩個問號的意思，寫道：“童童的事情說來話長，這里不方便交流，我們先吃東西，等你可以取下徽章的時候再聊?！彼砥鹆艘欢螌懙?，“需要你幫助的事情有很大的風險，如果你不愿意冒險的話，那就當我沒有說過?！?/br>
    付遠卓拿到便簽本看完了成默的話，直接向他比了下中指，說道：“靠！你也太看不起哥們了，今天卓哥一定把你們安排熨帖，不醉不歸……”

    成默也笑了下說：“不醉不歸……”

    ……

    一行人在海底撈吃吃喝喝直到八點，付遠卓帶路去了三里屯，停車的時候付遠卓將他的太極龍徽章留在了車上，說是領成默他們?nèi)ヒ患医凶觥扒啻伞钡木瓢伞?/br>
    七彎八拐之后，付遠卓帶著一群人走到了一條青磚胡同深處，這里的位置十分隱秘，普通人記性不好，走一次肯定記不住路。外表看上去也是一座京城普通的四合院，門口連招牌都沒有，只是豎了兩尊石頭獅子，朱漆銅門兩側(cè)貼了對聯(lián)，將“speakeasy”的精神發(fā)揮到了極致。

    推門而入，是一個種了株海棠的小院子，院子里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十二月濕漉漉的冷風在干枯的枝丫間鼓蕩。幾個人穿過了院子，進了一間古色古香的書房，書房里同樣也沒有一個人，讓人會產(chǎn)生是不是走錯地方的錯覺。

    付遠卓在書柜里找到了那本文藝青年的必讀小說《百年孤獨》，將書抽了出來打開，卻是一個藏著紅色按鈕的盒子，按下按鈕，書柜才自動滑開。

    成默跟在付遠卓身后跨了進去，里面是一個中式紅木吧臺，吧臺的內(nèi)側(cè)是一整面墻的青瓷酒瓶，每個酒瓶上都著一個紅紙條，紙條上寫著“二十四節(jié)氣”的名字。

    吧臺里站著一個穿著紫色旗袍的盤著發(fā)髻的漂亮少婦，少婦的眼角有一點痣，像是故意畫上去的，看到付遠卓進來，她立刻從吧臺里走了出來，笑著說道：“付公子，好久不見?！?/br>
    付遠卓笑了下說：“是好久不見了，冬掌柜。”

    旗袍少婦做了個請的手勢，“您的包廂已經(jīng)跟您準備好了，請跟我來。”

    付遠卓笑著說道，“謝謝您，冬掌柜?！?/br>
    “付公子您客氣了，能款待幾位貴客是我們‘青瓷’的榮幸?！?/br>
    兩人一邊寒暄一邊朝里走，酒吧的大堂不大，沒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東西，只擺了一張長桌和幾張?zhí)珟熞?，長桌上擺著茶具，墻上掛著一副徐悲鴻的奔馬圖，看上去像是真跡。其他的全是一些有些年歲的古董裝飾，彰顯著一種低調(diào)的奢華。

    成默聽著付遠卓和冬掌柜絮叨，穿過了大堂，又穿過了一個幾平方的小院子，上了一道窄窄的木頭樓梯，樓梯之上就是一道原木門。冬掌柜推開門，是一間兩面全是落地窗的房間，房間之中燃著亮堂堂的爐火，沙發(fā)和茶幾環(huán)繞在下陷的爐火周圍，落地窗外有一個露臺，露臺外波濤般起伏的黑色屋檐連綿不絕，遠遠可以望見三里屯亮著燈光的高樓群。

    付遠卓先跟成默他們說了坐，又跟冬掌柜交代了幾句，便脫掉了外套對成默說道：“這是非凡哥的一個朋友開的酒吧，不為了賺錢，就為了有地方喝酒聊天，只接待熟客，私密性有保證。”

    成默點了點頭，看向了馮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