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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叛的大魔王 第9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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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一被星門發(fā)現(xiàn),我們孤軍深入,在終徒基地和阿羅哈基地的夾擊之下,我們只有死路一條?!?/br>
    “這小子是戰(zhàn)爭電影看多了嗎?”

    ……

    李源凱也滿臉不可思議,搖著頭說道:“成默同志可能你對海上作戰(zhàn)還不太了解,你這個想法實在是太天馬行空了,也太不把星門的偵測系統(tǒng)當(dāng)回事了?!?/br>
    成默沉聲說道:“我們先不管這個計劃的可行性,我們先說這個計劃的意義在哪里,值得還是不值得?!彼诘貓D上點了三下,“星門的阿羅哈基地是太平洋上最重要的中樞,所有戰(zhàn)略物資都儲存在這里,并且所有輪換的天選者部隊都會在這里中轉(zhuǎn),放大來看……”他再次點向了阿羅哈基地,“這里還是星門的戰(zhàn)略支點,打掉它,其戰(zhàn)略意義有多重要,各位都是行家,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所以,我認(rèn)為不管冒多大的險,都值得嘗試……”

    “戰(zhàn)略意義再大,這個計劃也不現(xiàn)實,它幾乎沒有成功的機會。”

    “你清楚這一點,我們也清楚這一點,星門難道就不清楚這一點嗎?他們不可能不嚴(yán)加防范……”

    “阿羅哈基地距離我們這里直線距離就有4000公里左右,按照我們的航速,需要至少三天時間才能到達(dá),三天時間七十多個小時,你的想法是要繞這么一大圈,可戰(zhàn)爭時期,星門除非是瞎了,才會偵測不到我們的艦隊。退一萬步,就算星門真瞎了眼,讓我們成功的靠近了阿羅哈基地,你可知道阿羅哈基地的防御力量有多強大?就憑借一支艦隊能給他們造成毀滅性的打擊嗎?”

    ……

    眾人七嘴八舌的駁斥成默的計劃,全都頭頭是道,讓成默的想法顯得極其可笑。

    而白秀秀也終于明白為什么成默沒有事先跟她商量就提出了這個建議,是因為他自己清楚這個計劃成功極其危險,他不想由她來背這個責(zé)任,甚至不希望她參與進去,她知道他既然說了出來,必然有把握說服大部分人,或者說他有絕對的把握說服指揮部。

    她了解他。

    白秀秀的心里泛起了醉人的甜意,也許深陷愛情的女人很擅長于從一些蛛絲馬跡中尋找到對方深藏的糖,就像她們擅長抓住男人偷吃的線索一樣。她沒有想過自己有這樣的一天,像是個滿足于男女之情的小女人。她在心中期盼有這樣一天,自己能夠在他身邊扮演這樣的角色,而不是以一個女強人的形象屹立在他身側(cè)。

    但不是今天,不是此刻,現(xiàn)在她必須得站出來和他并肩作戰(zhàn),而不是像上次在巴黎那樣給予他一些鼓勵就轉(zhuǎn)身離開。她暗中深吸了一口氣,抖擻了精神,走到了成默的身邊,她不動聲色的在三維地圖冰冷的桌沿下握住了他的手,只是那么一下,也許幾秒鐘,也許十幾秒,確定他感覺到了她手心的柔軟與溫暖,她就松開了手。

    “大家都安靜一下?!彼邠P起頭,神態(tài)優(yōu)雅又肅穆,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我覺得成默的這個計劃有很大的可行性,我會向指揮部申請執(zhí)行。如果指揮部同意,我會肩負(fù)起這次襲擊的職責(zé)?!彼h(huán)顧了一圈,“我知道這是個艱難且冷酷的決定,如果有不愿意的,可以申請輪換到四號艦,我不會責(zé)怪大家……”

    在座的每一位指揮官都清楚身為神將的白秀秀的分量,如果由她向總部申請執(zhí)行奇襲計劃,那么只要理由得當(dāng)總部同意的可能性就會很大,盡管這個計劃聽起來十分荒謬,卻也并不是沒有一點可能性。只要能徹底癱瘓阿羅哈基地的樞紐作用,或許能終結(jié)戰(zhàn)爭,這個誘惑,也許會讓總部愿意承擔(dān)付出一支本就應(yīng)該被消滅的艦隊的代價。

    對于身心俱疲的三號艦隊而言,剛剛逃離鯊魚的追擊,轉(zhuǎn)眼又要主動送入虎口,連整修的時間都沒有,又確實是不近情理的殘忍決定。

    白秀秀的聲音像是冰涼的海水,飛快的注入會議室,在每個人的腳下無聲蔓延,直到將整個會議室都淹沒,他們無法逃離,面容呈現(xiàn)出一種無力的窒息。

    勇氣這種東西,并不是任何時候都會存在,它以信心為基底,需要欲望又或者信仰的加持,才能夠產(chǎn)生磅礴的力量。缺乏信心的隊伍絕不能說是一支強大的隊伍。

    成默的眉間現(xiàn)出了一抹陰翳,白秀秀站出來主動承擔(dān)這個任務(wù),并不是他想要的結(jié)果。他思忖著合適的語句,準(zhǔn)備開口說話,卻被白秀秀搶先了一步,他聽見她以前所未有的溫和聲音開始了低聲背誦從1920年開始的歷史大事,當(dāng)說到1937年時白秀秀的聲線微微發(fā)顫,在三維地圖旁站成一圈的指揮官們也情不自禁的握緊了拳頭,即便她只是簡單的陳述了事實,沒有加以一絲描述,但這些歷史卻是深埋在每個夏國人內(nèi)心深處的瘡疤和傷痛。根本無需太多言語就能輕而易舉的揭開,讓人心底流血。

    “我想問問大家,有誰知道這14年,在我們犧牲了多少同胞?”

    白秀秀加快了速度,一件又一件重大歷史事件脫口而出,她的吐字清晰,語氣崇高,用詞精確,就像翻閱著一本厚重簡約的歷史書,每一頁只有一行字,那一行字下卻又隱隱約約浮動著數(shù)不清的血淚畫面。

    “直到今天,我們又經(jīng)歷了多少腥風(fēng)血雨?”

    會議室依舊保持著靜默,卻沒有了那種叫人窒息的氛圍,一句又一句或冰冷或熱血的事實如同墜入大氣的隕石,它落在人們的面前,沉重極了,又振奮極了。

    他們仿佛看見了無數(shù)的生命在燃燒,才艱難的在東方豎起了一座不朽的豐碑。

    白秀秀結(jié)束了朗誦似的平鋪直敘,她纖細(xì)的下頜高揚了起來,剛剛還蒼白的唇泛起了血色,“從歷史上的第一槍,直到今天我們打了大大小小上千場戰(zhàn)役,犧牲了千千萬萬仁人志士,我們篳路藍(lán)縷,披荊斬棘,好不容易才穿過幽暗歲月走到今天這一頁,近百年光陰,沒有任何一件事情是理所當(dāng)然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們的先輩用鮮血換來的?!彼趧×业拇⒙曋姓f,“歷史把筆交給了我們,將走向何方,將由我與諸位共同書寫……”

    ……

    “你的意思是恩諾思人參與了這場戰(zhàn)爭?”約翰·克里斯·摩根將穿著拖鞋的腳架到辦公桌上,“亨利,如果這就是你所找的借口,那就太讓我失望了?!?/br>
    “叔叔……”亨利·斯賓塞·摩根保持著鎮(zhèn)定,他在心里告訴自己他沒有撒謊,他所看到的全是真相,“我真不是為自己找借口,我確確實實看到了‘太陽花旗幟’的導(dǎo)彈,也看到很多不同于太極龍?zhí)爝x者的載體,他們幾乎全是超級人類,就這一點我就相信,他們絕不是太極龍的人。您要是不信可以詢問其他人……”

    約翰·克里斯·摩根唇角泛起了意味深長的微笑,“亨利,我年輕的時候第一次生意失敗,你知道我怎么做的嗎?為了不讓家族里的其他人看扁我,我把我的汽車、我的收藏全賣了,然后拿著錢離開了家門。我改名換姓,從小生意做起,我租最便宜的房子,吃最垃圾的食物。每天二十四個小時我他媽除了打炮就是在工作,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終于把欠下的債務(wù)還清楚了,才昂著頭回家,你知道嗎?”

    亨利·斯賓塞·摩根低下了頭,“我……我有聽說過?!?/br>
    約翰·克里斯·摩根敲了敲桌子,“人犯了錯誤,要做的事情是想辦法彌補,而不是給自己找借口,你給自己找一千個一萬個借口都沒有一個實際行動有用……”

    亨利·斯賓塞·摩根心中五味雜陳,“叔叔,對不起。我并不是為自己找借口,我愿意承擔(dān)所有責(zé)任,我只是想告訴您事情起了變化,我們必須小心恩諾思人?!?/br>
    站在旁邊的斯科特·h·伯德心中嘆息小亨利實在是愚蠢,這么簡單的任務(wù)搞砸了不說,還找了個如此不靠譜的理由。

    “你要是不姓摩根,我tm早就把你扔海里去了?!?/br>
    “叔叔,再給我一次機會,這一次我一定會好好表現(xiàn)?!焙嗬に官e塞·摩根低聲懇求道。

    “行吧!”約翰·克里斯·摩根無奈的揮了下雙手,“看在你mama的份上……這是最后一次……”

    “謝謝您,叔叔。這次我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br>
    約翰·克里斯·摩根轉(zhuǎn)了下老板椅,看向了正襟危坐的斯科特·h·伯德,“伯德,現(xiàn)在前線情況怎么樣?”

    “太極龍的抵抗十分頑強,基地的防御也比我們當(dāng)初預(yù)計的要堅固,我們暫時還找不到突破口?!彼箍铺亍·伯德強笑了一下說,“不過突破只是時間問題?!?/br>
    “當(dāng)然,只是時間問題?!奔s翰·克里斯·摩根微笑,“每分鐘都是上百萬美金砸下去,再堅貞的女人都會變成簜婦,任你歡愉……”

    斯科特·h·伯德諂媚的笑著說:“您的比喻實在是太形象了?!?/br>
    斯科特·h·伯德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我……我也是希望能少犧牲點……少犧牲點……畢竟我們星門的戰(zhàn)士更寶貴,我們不能中了敵人jian計,陷入消耗戰(zhàn)……”

    “越是害怕的東西,越要勇敢面對?。〔隆腥艘窃陉P(guān)鍵時刻楊委,那么很可能一輩子都會楊委啊。這個道理難道需要我來教你嗎?”約翰·克里斯·摩根痛苦的說,“我的親戚和手下都是些什么廢物啊?!?/br>
    “大人,您說的對!我現(xiàn)在就發(fā)動登陸戰(zhàn)?!彼箍铺亍·伯德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推起了滑下鼻梁的眼鏡,轉(zhuǎn)移話題道,“對了,神風(fēng)和白虎發(fā)來了電訊,說太極龍要求他們不能再為我們提供港口,他們希望能夠保持中立,然后暗中給我們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援。”

    “可以理解,對有些人來說,戰(zhàn)爭是地獄?!奔s翰·克里斯·摩根瞬間就恢復(fù)了神采,他亮出了潔白的牙齒,“可對有些人來說,沒有比戰(zhàn)爭更有趣的游戲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諸神的黃昏(12)

    等會議室里的指揮官們散去,偌大的房間里只剩下幾個負(fù)責(zé)維修的后勤人員。白秀秀看向了成默,輕聲說道:“關(guān)于襲擊阿羅哈基地的事情交給我吧,你不用再cao心了……”

    成默的臉色并不好看,眼角眉梢都是陰霾,他壓低聲音,滿腔慍怒的說:“你不該去,不論我有沒有私心,你作為神將都不應(yīng)該去,這是戰(zhàn)爭,不是游戲?!?/br>
    白秀秀微笑了一下,“我去,才有足夠大成功的機會。要不然誰能神不知鬼不覺把傳送門放進星門的基地?我的技能就注定我適合干偷襲這種事情?!?/br>
    成默垮著臉說:“你可以把‘時空裂隙’轉(zhuǎn)給其他人!”

    白秀秀搖頭,“來不及了,‘時空裂隙’需要熟練度不說,還需要部件配合?!?/br>
    成默知道這不過是借口,于是冷聲說:“總有辦法的?!?/br>
    白秀秀像是安撫小孩子一樣,拉了一下成默的手臂,“你這是不相信我的實力嗎?不用擔(dān)心我,我不會有事的?!?/br>
    成默站著沒有動,只是盯著三維地圖邊緣正在閃爍的壞點,像是凝視著黑洞,一言不發(fā)。

    “別生氣了。”白秀秀也不顧還有后勤人員在周圍,她握住了成默的手柔聲說,“你不是還要趕去伊甸園的嗎?不能再耽誤時間了,趕快出發(fā)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吧?!闭f完她就當(dāng)著幾個正在偷偷觀察他們的后勤人員的面,牽著他朝著會議室的門口走去。

    成默無奈,只能任由她牽著自己離開會議室。他看著白秀秀推開厚重的合金門,他跟著出去。燈光撒在狹窄的走廊上,柔和得不像這里剛發(fā)生一場戰(zhàn)爭,除了幾點未曾清理干凈的血跡、夾雜在消毒水中的血腥味和密密麻麻的彈孔,絲毫看不出來不久前這里還躺滿了尸骸。想到白秀秀馬上又要和這艘并不算幸運的艦船趕赴危險,他的內(nèi)心塞滿了懊悔。他不想像失去謝旻韞一樣再失去白秀秀了,于是他面無表情的說:“我現(xiàn)在覺得那些參謀說得對,偷襲阿羅哈基地并不是個好主意?!?/br>
    白秀秀牽著成默的手轉(zhuǎn)過了走廊拐角,沿著樓梯向下走。有些壞掉的燈泡還沒有來得及換,樓梯間隨著他們的移動在明暗間轉(zhuǎn)換,像是通向未知命途的冗長隧道,她走在他前面,將成默的手握得更緊,“知道嘛,我最欣賞你的一點就是在任何時候都能極度冷靜,完全不帶感情。”

    “那是以前。”

    “別這樣。”白秀秀柔聲說。

    “你可以不去?!背赡f,“完全可以。你有充分的理由?!?/br>
    白秀秀回頭對成默微笑,“你也可以不來,你不也來了嗎?”

    “不一樣?!?/br>
    “一樣?!?/br>
    “不?!背赡又亓苏Z氣,“完全不一樣!”

    “不!”白秀秀停下了腳步,在閃爍的燈光下認(rèn)真的說,“一樣?!?/br>
    兩人在樓梯的拐角處對峙,光照忽明忽滅如日夜更替。成默想要抽回被白秀秀牽著的手,可她抓的實在太緊了。他一直覺得白秀秀就是那種愛情游戲的高手,將尺度把握的很好,總是離他忽遠(yuǎn)忽近,讓人捉摸不透。可今天的她一反常態(tài),三番兩次的隱晦的表達(dá)出了對他的情感,這一點也不像是以前意志堅定以復(fù)仇為己任的那個神秘的女人,她不在像月亮那么遙遠(yuǎn),她突破了往昔的尺度,像是觸手可及。但成默清楚這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也許是她清楚,他們還能再見面的機會實在過于渺茫。

    “能不能不要去?”這句話如鯁在喉,可成默知道自己說了也沒有用,白秀秀并不是那種用語言可以說服的人,她是如此的頑固,像是安裝在鐵軌上的列車,她只會按照自己預(yù)定的軌道行走,堅持著行車路線,時刻表,所有這一切對她而言,都是一種執(zhí)迷。

    白色頂燈發(fā)出嗤啦嗤啦的聲響,光在鋼鐵組成的樓梯間跳躍,白光如霜,令堅硬的墻壁泛起了寒意,如同墓xue的壁壘。

    白秀秀像是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他想說的話,她的眼波在他的臉上徘徊了幾下,像是在面對櫥窗里迷人的誘惑,“我不能說了那么一大堆慷慨激昂的陳詞然后逃跑。”她又溫婉的笑了下,試圖緩和氣氛,“還得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也沒辦法說出那么一大段歷史來?!?/br>
    成默卻沒有能聽進去,此時他回憶起了塞納河岸的那個夜晚,想起了倒掉的埃菲爾鐵塔和被淹沒的盧浮宮,恍惚間他又一次看到了光的墜落,生命的消散,悲傷如藤蔓爬上他的心臟,那種痛苦實在難以形容。

    他想他實在無法再次承擔(dān)那樣的折磨,于是他鼓起勇氣說:“雖然很不自量力,但我希望你能為我逃跑一次?!彼锤凶约荷磉叺呐硕歼@么有主見,與之相悖的是沒有主見的女人,他又怎么可能喜歡的上?他無計可施,走投無路的反手握住白秀秀纖細(xì)冰冷的手,輕聲懇求道,“你已經(jīng)付出夠多了,沒有人能質(zhì)疑你。而且你的那份我會一起努力,我保證我能幫太極龍贏得最后的勝利。”他信誓旦旦的說,“相信我!”

    白秀秀想告訴他就是為了他,她才不得不去,要不然她實在無法心安理得的放下死去的丈夫。然而這種叫人羞恥的話,怎么能從她的嘴里說出來?

    她只能微笑,這一次換她將手從從成默的手里抽了出來,以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語調(diào)說道:“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br>
    成默失望的保持沉默。

    白秀秀不再多言,回頭繼續(xù)向著昏暗狹窄的樓梯間下行。兩個人保持著寂靜,氣氛沉悶中夾雜著幾絲難堪,沉重的腳步聲在回響,氛圍愈發(fā)肅靜。很快兩人已經(jīng)一前一后走到了三號艦的第一層,也就是最底層的樓梯間。成默和雅典娜將在這里乘坐微型潛艇離開,前往伊甸園。

    此時第一層樓梯間的燈徹底壞掉了,上面沒有光透下來,下面也沒有通路,一片漆黑。地板上殘留著塑料渣,鞋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響,這聲音透過耳膜硌著兩個人的心。

    白秀秀在門口停住了腳步,摸索了兩下,才握住恍如黑色虛影般的門把手,她扭開門鎖,緩緩的拉開合金門,光打開一道縫隙,這縫隙慢慢擴大,風(fēng)也從另外一側(cè)泄露進來,就像這道厚重的合金門是兩個世界的邊界。

    隨著明亮的光從門口投射進來,和黑暗的樓梯間對照,又像是未知的岔路。

    在這個瞬間,它就像是另外一種選擇,就像是多年以前自己和高旭告別時的景象。也許這不過是人生中無關(guān)緊要的告別,也許這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告別。時間的奧妙之處就在于,你不走過這個岔道,你就無法確定你所選擇的是不是一條正確的路。當(dāng)你走到確信無疑之處時,假如你想要回頭,卻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可走。

    是的,沒有回頭路可走。

    人生的十字路口,離別在即,白秀秀莫名的心跳越來越快。她還想要跟成默說點什么,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能說什么。

    她知道這里通向崇高,可回頭,她又能和他走向哪里呢?也許成默知道答案,就像他開始在那間溫馨的房間里對他說的那樣,墮落也是一種方向。

    她不敢回頭看他的面容,害怕他失落的情緒擊碎她心中堆砌起來的精神燈塔。

    不知不覺中厚重的合金門已徹底被拉開,一條鋪滿光明的通道出現(xiàn)在他們的面前。她想沒什么好想的,就算前路是刀山火海她也必須走過去。

    只有走過去了,她才擁有選擇的權(quán)利。

    如果沒有能走過去,那也沒有什么好遺憾的了,也不必讓他遺憾。

    “你走前面?!卑仔阈爿p聲說。

    成默沒有說話,他越過了白秀秀進入了長廊,好似進入另外一個世界。白熾燈的光像陽光一樣撒了下來。頭頂是密密麻麻的管線,有些管線還冒著白氣。兩側(cè)全是標(biāo)注著號碼的淡水箱,左右看不到頭,數(shù)不過來,淡水箱之間還有狹長的甬道,通向其他的地方,像是棋盤格。走在甬道里像是走在兩堵高墻之間,高墻漫無邊際的延伸,在那盡頭,有五、六個人正等待著他們,一頭金發(fā)的雅典娜屹立在那里像是銹跡斑駁鋼鐵中生長出來的美麗圣誕樹。

    除了醒目極了的雅典娜,成默還看到了顧非凡、關(guān)博君、李源凱以及兩個工作人員。他們所站的淡水箱上標(biāo)注著“19”,兩個穿著太極龍外骨骼的戰(zhàn)斗人員站在一扇打開的門旁,就像那個淡水箱是無塵倉庫。

    隔著老遠(yuǎn)關(guān)博君就大聲問道:“成默,你真不帶我們?nèi)幔俊?/br>
    關(guān)博君的說話聲在鋼鐵間碰撞出了隱隱的回聲。這聲音也撞擊著成默,叫他思緒混亂,心中百般念頭如雜草叢生。等走近了一些,他才搖了搖頭說道:“不要覺得去伊甸園就安全,那里更危險?!?/br>
    關(guān)博君愁眉苦臉的說,“我可不是害怕,我是真心想要去神秘的伊甸園看一看?。 ?/br>
    顧非凡邀住了關(guān)博君的肩膀,“別鬧了,關(guān)關(guān),說好了和我一起干奇襲阿羅哈基地這種大事的,去什么狗屁伊甸園??!更何況你看那艘潛艇里有你的位置嗎?”

    關(guān)博君吵吵嚷嚷的說:“我要求不高,只要有個坐的地方就行?!?/br>
    顧非凡察覺到了成默有些不對,一巴掌拍在關(guān)博君的后腦勺上,“別人兩口子在潛艇上卿卿我我剛剛好,你這個大號電燈泡湊個屁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