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臨近新巴比倫競技中心時，李容絢的電話響了起來，她拿起手機(jī)，車廂內(nèi)立即變得安靜，仿佛三個人都在等她接電話。她拿起手機(jī)的手又放了下來，直接掛斷，自言自語般的解釋道：“沒什么接的必要?！?/br>
    李智秀拍了拍規(guī)模頗為壯觀的胸脯，“是啊，你就該少和那些不務(wù)正業(yè)的敗家子玩，多交往些阿寒這樣踏實努力又不浮躁囂張的好孩子?！?/br>
    “mama？”李容絢皺起了眉頭，“金柱基他們也沒有你說的那么糟糕?！?/br>
    “啊，容絢，mama這么多年來，看人哪次看錯過？我說你那個閨蜜金孝敏不是個好東西，不過是利用你而已，你看我說的對不對？你是被她賣了，還在幫她數(shù)錢？”

    聽到“金孝敏”這個名字，李容絢剛剛還算明媚的臉色沉了下來。

    白秀秀打岔說：“智秀還真是誤會這孩子了，他就看上去老實巴交的，實際上心眼子一萬個多，一不小心就會中他的招?！?/br>
    “成太太，你這樣說我就更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了?！崩钪切戕D(zhuǎn)過身看向成默微笑著說道，“我第一眼看到這孩子，就知道他將來一定會是個像拿破侖七世那樣了不起的大人物??！”

    成默心想說誰不好說拿破侖，他連忙搖頭說道：“那還是不要了?！?/br>
    李智秀很是驚訝成默的態(tài)度，“拿破侖七世可是無數(shù)年輕人的偶像，也是天選者們認(rèn)為唯一能和路西法對抗的男人?。∥矣浀米蛱炷鉳ama也說你得向拿破侖七世學(xué)習(xí)的呀。”

    “我昨天故意那么說的。”白秀秀笑著說，“實際上他應(yīng)該挺討厭拿破侖七世的。特別是看了一些網(wǎng)友寫的路西法x拿破侖七世的同人文以后……”

    一直沒怎么說話的李智秀眼睛亮了起來，“啊，其實我也討厭看路西法和拿破侖七世的同人文，他們兩個根本沒有cp感……”

    見成默臉色在假面的遮掩下都有些綠，白秀秀饒有興致的問，“為什么??？”

    李容絢遲疑了一下，低聲說：“其實我覺得我爸爸的一個朋友，比……”她鼓起勇氣說，“比拿破侖七世更像路西法的cp……”

    李智秀慌忙瞪了李容絢一眼，用韓語說道：“哎呀，你這個死丫頭，瘋了吧？怎么能亂說這種話?。　彼D(zhuǎn)頭看向了白秀秀，“容絢啊，就是受了一些壞孩子的影響，迷戀上了路西法，哎呀，她完全不懂路西法對天選者們意味著什么?！?/br>
    “我懂！”李容絢提高了音量，不滿的說，“他意味著審判！而我們這些人都有原罪！”

    “造物主??！”李智秀在胸口劃了個十字，“請原諒我無知女兒的瘋言瘋語吧。她一定是被網(wǎng)上的一些路西法信徒給洗腦了……”

    李容絢的表情變得很難看，看樣子下一秒就有可能爆發(fā)。車廂里的氣氛又陷入了家庭風(fēng)暴的前兆，彌漫著“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慌亂與壓抑。

    白秀秀“呵呵”輕笑道：“你說的是西園寺紅丸吧？”

    “?。。　崩钊萁k被驚的臉上的陰云盡數(shù)散去，“你怎么知道？難道你也認(rèn)識西園寺歐巴？”

    白秀秀眨了眨眼睛，稍稍附身，用將悄悄話的語氣說：“其實我也很崇拜路西法。”她發(fā)出了縹緲的氣音，“他是我的英雄?！?/br>
    李容絢沒有太過注意白秀秀的用詞，那張精致俏麗的臉上揚(yáng)起了笑容，有種你喜歡路西法我們就是好朋友的既視感，她搖著頭說道：“路西法不會喜歡別人覺得他是英雄。他是真正的革命者，他的存在就是為了顛覆這個不公平的世界?！?/br>
    白秀秀也搖頭，“不，容絢，他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因為……”這個時候保姆車恰好挺了下來，窗外呈現(xiàn)階梯環(huán)形的新巴比倫競技場明亮的燈光照亮了昏暗的車艙，“……愛。”

    旁邊的李智秀窘迫又感動的注視著白秀秀和李容絢，成默一秒看穿了她的心理活動，窘迫是覺得女兒的非主流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感動是覺得白秀秀在刻意的和自己的女兒拉進(jìn)距離，所以說了些中二到像是俗套電影臺詞般的離譜語言。

    成默內(nèi)心也有些小尷尬，倒不是因為別的，下午看《變形金剛》的時候，就因為一些同人網(wǎng)站上什么他和拿破侖七世的耽美同人文，什么《皇帝與魔王交往的正確姿勢》、《我的魔王不可能這么撩人》、《百年羈絆——魔王和雅典娜搶男人》……被白秀秀嘲笑的不行。

    他也很頭大，這些常年高居榜單的同人耽美，光是標(biāo)題就尬的他頭皮發(fā)麻，看到那后面恐怖的點擊率，他更是恨不能立即叫希施把這些網(wǎng)站全部都黑掉。

    李容絢也有些尷尬，她全然聽不懂白秀秀在說些什么，也可能是聽懂了，沒有辦法理解。她不失禮貌的望著白秀秀，笑著說：“是……吧？”

    白秀秀起身，下了車。在李容絢下車時，她回頭說道：“是的。不信你問阿寒，他一定比你懂路西法?！?/br>
    李容絢將信將疑的看向了身后的成默，她低聲問道：“你也是法學(xué)家？”

    “法學(xué)家？”成默下意識的扶額，“那你們的組織叫什么？法學(xué)會？還是律師協(xié)會？”

    李容絢搖頭，“我們的組織叫‘死亡藝術(shù)協(xié)會’?！?/br>
    “行吧！”成默點頭說，“至少比什么‘黑暗榮耀’、‘神圣深淵’、‘地獄天使’……要強(qiáng)。”

    李容絢見成默并不是同道中人，面容冷一些，也失去了一些聊天的欲望般，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再開口。

    這時跟司機(jī)交代了幾聲的李智秀，回身微笑著對李容絢說道：“容絢啊，那mama就和阿寒的mama去競技場的觀影室了。你是jiejie，在遺跡之地，可要好好照顧阿寒?！?/br>
    李容絢又起了逆反心理，口氣生硬的說：“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就不錯了。”她說，“再說了，那也是導(dǎo)師的責(zé)任?！?/br>
    “你……你這孩子……”李智秀被氣的不輕，身體微顫著說，“這么多年，我真是白養(yǎng)你了。”

    白秀秀拉住了李智秀，笑著勸解道：“我覺得實話實說很好。古巴比倫遺跡之地是難度最高的遺跡之地，能照顧好自己確實就很厲害了。更何況，我們家阿寒是男孩子，應(yīng)該男孩子照顧女孩子才對。”她看向了成默，“你說是吧？阿寒？”

    成默無奈點頭。

    李智秀又怒其不爭的說道：“你看別人，多禮貌，多大氣。人家年紀(jì)還比你小……”

    白秀秀扯著李智秀向著競技場的方向走去，“不要對孩子說這樣的話，尤其是在別人面前，你應(yīng)該嘗試著理解她，你們還是得多溝通?！彼龥]等李智秀回話，便向成默和李容絢揮了下手，“你們?nèi)グ?！也許我們會等你們出來，也許不會等。要是沒有等，你們兩個就自己回去?！?/br>
    第二十七章 通天塔（1）

    成默和李容絢目送李智秀挽著白秀秀的手，在幾個保鏢的保護(hù)中，向著競技的方向有說有笑的走去。

    新巴比倫競技場就像是個數(shù)層圓形堆疊起來的圓塔，與就在旁邊四四方方的米黃色大盒子巴比倫遺址博物館，形成了“方與圓”的對照，仿佛兩塊巨大的積木。

    從表面上看塔狀的競技中心比作為“古巴比倫遺跡之地”入口的博物館高了不少，實際上它的內(nèi)部并沒有這么多層數(shù)，從第三層開始的小圈全部由合金鑄造，是可以向著八面打開，形成一朵盛開的蓮花。因為今天是遺跡之地直播，并不是角斗比賽，所以著名的鐵蓮花并沒有打開。

    此時懸掛在第二層的巨幕顯示屏正播放著這次直播的宣傳片。主角當(dāng)然是這次直播將要出場的“地獄天使”當(dāng)家武生和花旦——約翰·彼得洛維奇和血腥瑪麗。

    “遺跡之地”直播還是近年才出現(xiàn)的新技術(shù)運(yùn)用，以前“遺跡之地”能夠屏蔽任何信號。在太極龍的“量子通訊”技術(shù)完成突破后，制造了可以鏈接“遺跡之地”入口的信號解碼器，通過解碼器可以實現(xiàn)“遺跡之地”內(nèi)的信號傳輸。

    原本這個技術(shù)很雞肋，但太極龍的演武場因為運(yùn)營需要，嘗試了幾次“遺跡之地”的直播，沒有料到反響很好，于是競技場直播“遺跡之地通關(guān)”便完成了商業(yè)化。緊接著就是電視直播和網(wǎng)絡(luò)直播，收視率和在線觀看人數(shù)都屢創(chuàng)新高，尤其是在有明星天選者出現(xiàn)的時候，這與世界各地“遺跡之地”以及“天選者協(xié)會”聯(lián)動，又形成了新的產(chǎn)業(yè)。

    “新巴比倫競技場”因為“古巴比倫遺跡之地”這個終極試煉遺跡之地的存在，是全球“遺跡之地”直播最火的競技場之一，每天都有無數(shù)觀眾慕名而來，就為了目睹角斗士鯉魚躍龍門的時刻。

    即便如今的角斗士，晉級為天選者已不是什么特別困難和過程漫長的事情，只要有錢就能速度晉級。可對于全球幾十億普羅大眾而言，它依然神秘而神圣，是廣大角斗愛好者不可錯過的儀式，由此“新巴比倫競技場”也是必打卡的圣地之一。

    而由阿拉伯財團(tuán)投資，華夏能源建筑集團(tuán)承建，s|a u宇宙城市建筑研究所設(shè)計的“新巴比倫競技場”，也是當(dāng)之無愧的人類新地標(biāo)。與羅馬的“古羅馬斗獸場”、“太極龍演武場”、以及翻新的“洛杉磯紀(jì)念體育場”并稱為全球四大競技中心。

    在成默眼前的“新巴比倫競技場”造型充滿對宇宙的幻想和敬畏，即使是他這種見慣了宏偉建筑的人，都有種強(qiáng)烈的不虛此行之感，拿出了手機(jī)拍攝幾張照片。

    雖說他還是七、八年前來過“古巴比倫遺跡之地”，但對這里的印象極為深刻。當(dāng)時因為戰(zhàn)亂還沒有完全停止，這里堪稱是全球“遺跡之地”條件設(shè)施最惡劣的地方，是一片不毛之地，就連打車都很困難。沒想到不過數(shù)年時間，周遭就有無數(shù)座高樓拔地而起，而不過是一片殘垣斷壁的古巴比倫遺址，不僅修了一座大型的奇觀建筑“新巴比倫競技場”，還修了一座莊嚴(yán)恢弘的博物館。

    夜幕之中，燈光之下，一方一圓兩座巨大的建筑，仿似外星建筑，給人一種震撼人心的渺小之感。

    即使受到了拿破侖七世世紀(jì)婚禮的影響，來巴格達(dá)的游客減少很多，但人數(shù)依舊不少。今天并非周末，競技場外的大廣場上烏央烏央停了不少車，穿著各種服飾的游客和當(dāng)?shù)厝嗽谄溟g川流不息，向著競技場流動。脖子上掛著方形托盤的小販，大聲吆喝著，售賣各種香煙和飲料。競技場下方的紀(jì)念品商店人頭攢動，人們排隊購買著競技場的限定紀(jì)念品。還有各大陪練公司支起來的宣傳棚，裝扮成各個知名天選者的coser們，賣力的發(fā)著傳單……一派熱鬧非凡的景象，叫人很難相信，被稱之為“審判日”的黃昏戰(zhàn)役結(jié)束那天，距離今天不過才五年。

    就在成默感慨之際，李容絢開了口，“昨天的事你沒有跟你媽說吧？”

    “當(dāng)然沒有跟我媽說?！背赡卮鸬暮芾硭?dāng)然，因為白秀秀并不是他媽。

    “那就好?！崩钊萁k點了下頭，正待繼續(xù)說話，不遠(yuǎn)處傳來了韓語的喊聲。

    成默和她同時循聲望去，看到了昨天那兩個打扮的像是kpop明星的男生，正站在廣場桅桿般的矩陣射燈下面，兩輛法拉利和一輛比亞迪的新款超跑在燈光下熠熠生輝。除了他們兩個，還有另外兩男一女，正倚靠著低矮的車身，抽著煙，在吞云吐霧間眺望著他和李容絢。

    李容絢躊躇了一下說道：“要不和我的朋友們一起進(jìn)去？”

    成默毫不猶豫的說道：“不了。”他說，“沒關(guān)系，你和他們?nèi)グ?。這里距離博物館也就幾百米而已?！?/br>
    李容絢“哦”了一聲，沒有再勸說的意思。

    成默邁步向著博物館的方向走了兩步，李容絢又喊了聲“喂”，他停住腳步，問：“還有什么事？”

    李容絢正色說道：“其實我想跟你說……不要因為我，假裝喜歡路西法。沒意義?！彼D了一下，瞥了眼走遠(yuǎn)了的李智秀的身影，“我母親也不是真的喜歡你，她不過是認(rèn)為你很有背景，還和我一樣是個私生子，覺得我們兩個恰好合適罷了。所以，不要對我有什么想法……”

    成默笑了一下，比了個“ok”的手勢，“放心吧。終極試煉過后，我們不可能還有機(jī)會見面?！?/br>
    李智秀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那倒是沒必要，我們可以……”

    “李容絢！你磨磨蹭蹭的在干什么??？”

    站在超跑邊的男生又大聲喊了李容絢，還伴隨著幾聲調(diào)侃的口哨和笑聲。

    “你快去吧?！背赡瑳]等李容絢繼續(xù)說下去，不疾不徐的向博物館漫步。

    李容絢凝視著成默和他在水泥地面投射下的黝黑影子，想要說點什么，卻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成默距離她已經(jīng)有了不短的一段距離。朋友們的喊聲又響了起來，她放棄了心中隱約的悔意，回應(yīng)了朋友們的呼喚。

    成默當(dāng)然不像李容絢想象中會在意她說的話。對他來說，在普通人中所經(jīng)歷的一切，都有種居高臨下的疏離感，就像是作者進(jìn)入了自己筆下的世界，以上帝視角觀察著一眾配角和路人角色。而那些人茫然不知，他們遇到了命運(yùn)的主宰者。

    他行走在前往博物館的路途中，相對于去競技館熙熙囔囔的人群，這邊要清凈很多。除了個別需要進(jìn)入“古巴比倫遺跡之地”入口的載體，只有零星的里世界黑市商人在兜售技能和裝備，以及一些載體警衛(wèi)虎視眈眈的注視著每一個人。

    這讓他有置身于某個游戲場景中的錯覺，其他的人全是npc，只有他是能夠掌控一切的人。

    成默時常會警醒，不要產(chǎn)生這種如神祇般高高在上的感覺，然后每當(dāng)他走這些人中間，這種感覺便會油然而生。不論他如何放平心態(tài)，他不再是普通人，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他只能不斷地提醒自己，自己并不是“神”，不過是個更高階的生命體而已。

    但提醒也無濟(jì)于事。

    這種維度類似人類與螞蟻。

    他曾經(jīng)也是只螞蟻，但他如今變成了人，因此無論他怎么樣去俯身，去平視，去融入，他都無法像曾經(jīng)那樣安然的當(dāng)一只螞蟻。

    他的身軀太龐大，隨便一動就會影響無數(shù)只螞蟻。他的位置的太高，視角也完全不同。他擁有無敵的能力，任何敵人在他面前都是齏粉。他能隨便的改變一個人的命運(yùn)，他能輕易的消滅一個國家、一個族群。最可怕的是他還擁有漫長的生命，就連時光都拿他無能為力……

    不論他如何假裝自己還是只螞蟻，他都不再能像螞蟻一樣在螞蟻中生活了。

    成默很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可他還是想要嘗試，嘗試假如自己像李濟(jì)庭一樣，不停的變幻身份，能不能平淡的在人群中度過漫長的時間。

    似乎是可以作為觀察者存在，但你能忍住不改變周圍的人的命運(yùn)嗎？

    能嗎？

    在最接近他的那些人中。

    白秀秀的答案是改變一群人的命運(yùn)。

    謝旻韞的答案是改變所有人的命運(yùn)。

    雅典娜的答案是無視所有人的命運(yùn)。

    拿破侖的答案是什么？也許是想要改變他的命運(yùn)，殺死他這位新神。

    成默還沒有找到屬于他的答案。

    在遐想中，他穿著睡衣，戴著尖錐睡帽，就像是吃完飯出來散步的老頭般，信馬由韁的走到了博物館的大門下方，這個四四方方的盒子像是巖石建造的“石立方”，周圍一扇窗戶都沒有，墻壁上也沒有任何文字，但通向正門的臺階上刻滿了阿拉伯語言的銘文。他拾階而上，灰霾的天空閃耀著幾粒淡淡的星子，極目能看到隱約的星河，在彌漫霧氣的光帶下方，巨大的立方體如同屹立在地球上的某顆墜落在凡間星辰的墳塋。

    臺階的最上方，位于正門的中線位置，豎起了十二座石碑，它們排成一線直到大門口，就像是把門前的一小片廣場切割成兩半的欄桿。

    成默看到第一塊石碑上用阿拉伯語刻著“我們有責(zé)任拯救任何人”，這是阿拉伯世界的哲學(xué)家伊本·圖斐利的名言。

    他又看向了第二塊石碑，同樣是阿拉伯語，上面鐫刻著“獲得智慧的第一步是保持沉默，第二步是傾聽，第三步是記憶，第四步是實踐，第五步是教導(dǎo)他人。”這句名言同樣來自阿拉伯世界的名人，被譽(yù)為世界醫(yī)學(xué)之父的伊本·西拿。

    接著成默繼續(xù)向前走，他看到了拉丁文、西班牙文、德語、還有他的母語中文，這塊石碑上刻著——“萬物之始，大道至簡，衍化至繁”。

    忽然間，成默覺得第一塊石碑上刻著的是謝旻韞的“道”，拯救所有人是她的“道”。

    而這塊石碑上所鐫刻的老子《道德經(jīng)》中的至圣名言，是屬于雅典娜的“道”。

    原本成默不過是隨意的看看，此際卻在石碑前靜靜佇立了良久，才邁步走到了最后一塊石碑前。

    他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凝眸細(xì)看，最后一塊石碑上，用花體英文刻著康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那句話——“有兩種東西，我對它們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們在我心靈中喚起的驚奇和敬畏就會日新月異，不斷增長，這就是我頭頂上浩瀚燦爛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定律?！?/br>
    這句名言說實話有些爛俗，許多許多年前，成默是嗤之以鼻的。但此時此刻他駐足在這塊石碑前，卻生出與年少時截然不同的感受。這種變化不全是來自閱歷和心境，更多的是來自自身能力的超越，所導(dǎo)致的“星空”和“道德”，成為了完全不同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