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余年拐過街角即將消失在視線里時，白舟年才不緊不慢地啟動了車子，輕踩油門跟了上去。

    第31章

    和他預(yù)想的沒有偏差，余年的情緒果然很糟糕，白舟年都跟了兩個路口了，但余年始終低頭沿著街邊的小道往前走，走到街角看也不看腳下的路到底通向哪里，只是悶頭拐過去然后繼續(xù)往前走，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單純地不想停下腳步。

    白舟年的擔(dān)心未免有些多余了，因?yàn)橛嗄暌恢背两谧约旱氖澜缋?，壓根就沒注意到有輛車正在不遠(yuǎn)不近地跟著他。

    最后還是白舟年自己先受不了了，他擔(dān)心余年的狀態(tài)，不及思考見面后要如何解釋，腳下已經(jīng)踩了油門徑直追了上去，連按了好幾下喇叭吸引余年的注意力。

    耳邊聒噪的鳴笛聲讓余年覺得更加心煩意亂，他原不想多事的，但這噪音一直回旋在耳邊，沒完沒了地響個不停，他終于不耐煩地偏頭朝著路邊瞪過去一眼。

    車窗玻璃緩緩落下，白舟年盛滿笑意的一張臉出現(xiàn)在視線里。余年微微一愣，隨即又皺緊了眉頭。

    “余年，上車?！卑字勰晖嶂^沖他大喊一聲。

    余年站在原地未動，目光停在白舟年臉上，只覺得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心煩，心底也忍不住嘀咕白舟年為什么一大早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這里不能停車，快過來！”白舟年左右環(huán)顧一眼，面部表情隱隱有點(diǎn)著急。

    他的車停下后，后面很快就排起了車隊，一時間喇叭聲四起，響作一團(tuán)，有些性急的司機(jī)還將頭探出車窗，罵咧起來。

    看白舟年那架勢，如果自己不上車，他似乎是不打算走了。雖然心里依舊千百個不情愿，但余年也不想成為路人視線討伐的焦點(diǎn)，只好不情不愿地走過去，盯著副駕略一沉吟后選擇拉開后座的車門坐了進(jìn)去。

    白舟年眸子縮了縮，眼底閃過一絲失落，不過到底人是上來了，坐后座還是副駕駛他很快也就沒那么在意了。

    等車行駛平穩(wěn)后，他從后視鏡里瞟了后座一眼，才假裝不經(jīng)意地問，“怎么一個人在這？”

    這個問題又勾起剛半小時之前才發(fā)生過的傷心事，余年眉頭一緊，表情里又染上了幾分難過。他不想回答白舟年的問題，便真的沒有開口，低頭保持沉默。

    白舟年早從他的表情里驗(yàn)證了自己的猜想，余年不說，他也知趣地沒有纏著問，只是在心底隱隱感嘆這么多年過去了，余年還是這么容易看懂，什么心事都掛在臉上，實(shí)在太好猜了。

    一想到昨晚覃斯越雖然捷足先登，但并沒有趁這機(jī)會挽回余年，他的心里一陣暗爽，嘴角不由得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但眸中的神色卻看著有些陰沉。

    余年始終沒有說話，白舟年卻沒因此覺得尷尬。他從后視鏡里看一眼余年笑著說：“怎么，是秘密呀！那我不問了。”

    隨后他又緊跟著打趣了一句：“怎么樣？我是不是很體貼？”

    余年面無表情地抬頭，視線在后視鏡里和白舟年的撞上，后者又對他笑了一下，神情還是一貫的坦然輕松，似乎沒有任何事能讓他覺得煩惱。

    盡管知道白舟年很早以前就是這么個柔和的性子了，自己實(shí)在不該在他面前露出這么脆弱又情緒化的一面。但此刻的余年一點(diǎn)也不想勉強(qiáng)自己附和他的笑臉，他不能理解事到如今這人怎么還能若無其事地對著他笑出來。

    他是拒絕了覃斯越的喜歡不假，自己和覃斯越感情走散也不能完全怪到他身上，但在如今這段尷尬的三角關(guān)系中，作為當(dāng)事人的他難道就不能稍稍顧及下自己這個失戀者的心情嗎！比如不要表現(xiàn)得他們很熟。

    正在被腹誹的白舟年顯然并沒有打算顧及他的心情，安靜了不到半分鐘后又忍不住開口：“你是打算這一路都不跟我說話嗎？”

    確實(shí)有這想法！不過一開始沒有拒絕上車，這會要一直沉默顯然是不行了。

    余年移開視線，扭頭看著窗外問：“你怎么一大早在這？難不成你在這里也有房產(chǎn)？”

    白舟年的笑容凝滯在嘴角，握在方向盤上的手緊了又緊，似乎沒料到余年會突然問這個。

    心里藏著的話幾乎已經(jīng)挺到了嘴邊，但到底還是不敢明目張膽地說出來，最后又被生生憋了回去，白舟年在心里自嘲一笑，再開口時已經(jīng)恢復(fù)了鎮(zhèn)定：“那倒沒有，我就是知道你昨天晚上和斯越在一起，早上我有事正好路過這里，就想著碰碰運(yùn)氣看能不能遇到你，沒想到還真給我遇到了?！?/br>
    余年就是想起來上次公園偶遇的事，沒話找話地隨口一問，沒想到竟然會得到這么個回答，他怔忡了好一會才訝異地問：“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咯?！卑字勰贻p笑一聲說，他的表情沒有任何異常，似乎根本就沒感覺到余年的語氣已經(jīng)變了。

    “你跟蹤我？”余年面部繃得很緊，視線直勾勾地定在白舟年的側(cè)臉上，心底升起一種說不清楚的怪異感，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白舟年從他僵硬的語氣里聽出了戒備的意味，他甚至都不用看，也能想象出余年臉上此刻是什么樣的表情。因?yàn)槎嗄暌郧?，他就無數(shù)次聽過余年用這種生硬的語氣跟他說話，那種戒備的眼神曾像一柄柄尖刀一樣一次又一次扎在他的心上，而這一切全都是因?yàn)轳乖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