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心魔都是我 第59節(jié)
她抓住了皎潔的月光。 她抓住了清寒的霜雪。 再也尋不出比那更冷,也更美的劍光。 在那抹劍光落入眼中的那一瞬間,白飛鴻便知道,自己找到了。 她所要尋的,就是這柄劍。 而后,一道寒霜般的女聲,徐徐飄近了她的耳畔。 “你為何尋劍?” 她在問。 那一刻,白飛鴻的腦中閃過了許多回答。 為了保護(hù)我重要的人。 為了討回一個(gè)公道。 為了站在他們面前去質(zhì)問一句“為什么”。 為了再也不隨波逐流的生活,等待他人來裁決自己的命運(yùn)。 為了一見天道。 …… 她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理由。 但無論哪個(gè)理由,都無法回答這個(gè)問題—— ——你為何尋劍? “為了殺人?!?/br> 她思考了片刻,又補(bǔ)上了后半句。 “也為了不被他人所殺?!?/br> 不管用什么理由去矯飾。 不管有多少不得已。 無情劍道,都是最為純粹的殺戮之劍。 她修行劍術(shù),前來尋劍,都是為了殺人。 也為了……不被他人所殺。 當(dāng)有人一心要?dú)⒛愕臅r(shí)候,若是不想被他殺,那么除了先殺了他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方法。 劍是為了殺戮而存在的。 她來這里要找的,不是什么君子之器,也不是什么道途之證。 白飛鴻所要尋的,只是一柄合手的兇器。僅此而已。 “很好。” 那女聲極輕極輕的笑了。漸漸遠(yuǎn)去了。 “你很誠實(shí)。” 環(huán)繞著她的冷霧,也如晨光下的清霜,輕風(fēng)中的晨露一般,無聲無息的散去了。 當(dāng)白飛鴻低下頭時(shí),她便看見自己的懷中多了一柄長劍。劍光清寒,宛如霜雪。 劍名——青女。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拿到劍之后, 白飛鴻便離開了劍冢。 回去的時(shí)候同來時(shí)一樣,只是一晃神,她便離開了那個(gè)充斥著刀劍殺意的洞窟, 回到了昆侖墟之中。 花非花在白飛鴻之前進(jìn)了劍冢, 也在她之前出來。他手中摯著一支碧玉簫, 笑吟吟地把她望著。他在看清白飛鴻懷中的長劍時(shí), 不由得“咦”了一聲。 “這柄劍是……” “青女劍?!?/br> ——素娥惟與月,青女不饒霜。 白飛鴻輕聲答道。 “那個(gè)‘青女劍’?”花非花的神色也是一肅, “你確定要選這柄劍?青女可是弒主的兇劍。” “我知道。” 白飛鴻只是簡單應(yīng)了這樣一句。 她當(dāng)然知道。 三千年前, 有人從極北之地取來萬年冰魄, 交予鑄劍大師蕭青云,希望對方能鑄成一柄舉世無雙的神兵。 蕭大師一生鑄劍一百二十一柄,每一柄都是赫赫有名的神兵。但即使是這樣的英杰,在面對這塊萬年冰魄時(shí)也犯了難。 冰魄至寒至剛,尋常的烈火與斧錘都奈何它不得, 便是祭上三味真火, 也無法煉化這塊冰魄。 在苦惱了近三年之后,蕭大師選擇了曾在古籍上所見過的一種極為殘酷的秘術(shù)。 鑄劍師花了三天三夜, 以冰魄為底, 將自己的整個(gè)軀體、全部神魂都煉化其中。誰也不知道她是怎樣做到的, 誰也不知道她為什么能夠做到。 最終,鑄劍大師蕭青云,用以身相殉為代價(jià), 成就了自己人生之中最為出色的一柄劍。 正如她曾經(jīng)向友人許諾過的那樣,那是一柄舉世無雙的神兵。 蕭大師在臨終之前, 為這柄劍命名為——青女。 那是傳說之中霜雪女神的.名字,也暗藏了蕭青云的青字。 開爐當(dāng)日, 當(dāng)真是龍光射牛斗之墟。天地為之變色,四海為之低昂。白虹貫日,彗星襲月。均是千年不遇的異象。有善于卜算之人,仆一見如此天象,便不由得為之駭然,言道,當(dāng)是絕世神兵出世。 正如他所言。在那之后一百年間,再無一柄劍可與青女劍相較,一時(shí)之間,也無人可攖其鋒。 第一代的青女劍主本就是當(dāng)世最為優(yōu)秀的劍修之一,再倚靠神兵之利,竟無人能與他匹敵。 這種得意的日子極大的腐化了他的精神,漸漸的,劍主人忘卻了自己當(dāng)初為何要求得這柄神兵,他逐漸沉迷于追逐名利、逞兇斗狠,他揮劍不再是為了精進(jìn)武藝,也不是為了除暴安良,而是為了一己私欲,為了鞏固他的地位與權(quán)勢。 他還想要將青女劍作為家族的傳承,托付給自己庸碌無能的兒子,讓他們家族世世代代繼承下去。 這令青女劍的劍靈無比憤怒。 于是,在青女劍主邀請?zhí)煜潞澜?,共同來見證他所謂的“傳承儀式”之日,青女劍錚然出鞘,在所有人的面前,斬下了劍主與其子的頭顱。 “神兵當(dāng)為有能者據(jù)之?!?/br> 那時(shí),青女劍的劍靈是這樣說的。 “庸才執(zhí)之,我必殺之?!?/br> 青女劍從此兇名遠(yuǎn)揚(yáng)。 卻也因此成了無數(shù)劍修夢寐以求的神兵。 人人都希望自己成為那個(gè)“有能者”,然而似乎是這個(gè)開端實(shí)在過于不祥,如同附加上了某種詛咒一般,在那之后的歷代青女劍主,能得善終的都不多,其中還有不少人是死在青女劍之下。 ——青女劍是一柄弒主的兇劍。 這件事逐漸成為了修真界的共識(shí)。 白飛鴻當(dāng)然知道這個(gè)傳說。 但她依然選了青女劍。 不如說,她此番入劍冢,為的就是尋得青女劍。 花非花看著她,許久,方才低聲說了一句什么。但他的聲音實(shí)在太輕,白飛鴻沒有聽清,只好將困惑的目光投向他。 “花花?”她問。 他問道:“非做到這種地步不可嗎?” 白飛鴻一怔,而后平靜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對,非這樣不可。”她垂下眼來,望著自己手中的劍,“青女是最適合我的劍。” “你可能會(huì)死你知道嗎!” 花非花咬緊了牙關(guān),他不笑的時(shí)候,總是有種莫名的氣勢。那雙眼睛定定的注視著她,帶著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他們值得你這么去做嗎?你為什么總是要為了旁人做到這種地步!” 白飛鴻靜靜的看著他,許久,她微笑著搖了搖頭。 “不是為了旁人?!彼p聲對他說,“這就是我的道?!?/br> 沒有任何人求著她這么做。不如說,前世的時(shí)候,沒有任何人會(huì)寄望于白飛鴻。她是徹頭徹尾的弱者,遇到災(zāi)禍之時(shí),他們只把她當(dāng)成一個(gè)必須保護(hù)的人。 但是今生一切都不同了。 她改變了自己的命運(yùn),她從風(fēng)雨如晦的命途中為自己掙出了一條路。 不管是選擇青女劍也好,修無情道也好,都是她自己想做的事。她要用手中的劍,沖破這風(fēng)雨交加的無盡長夜。 從很久很久以前——從前世起,她就想要這么做了。 “隨便你。” 花非花的聲音也冷了下來,他最后看了她一眼,克制地轉(zhuǎn)過身去。 “簡直……愚不可及?!?/br> 白飛鴻只好苦笑。 她明白花非花都是好意。但她也只能說一句,萬般皆是命,半點(diǎn)不由人。 “有膽量。” 耳畔忽然響起了一道女聲,依然帶著霜雪的氣息,如同凜冬呵出的寒霧,無聲無息地沁進(jìn)骨髓之中,透骨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