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心魔都是我 第113節(jié)
進(jìn)了朱家之后,在他們跑向那個院落的時候,他要是跟上去就好了。 有的女人,就像是外表美艷但卻有劇毒的毒蛇一樣,只要被她咬上一口——不,只要是遇見了,就什么都完了。 僅僅只是一眼、僅僅只是一眼—— 他就完全淪陷在了那雙含笑的眼眸之中。 “你就是瑯?gòu)謺w派來的人?和我想的不太一樣啊……” 她笑著同他說那句話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為這個女人做什么都可以。 不該如此。 他模模糊糊的想。 是他錯了。他知道錯了。 要是那一刀沒有沖著佛子,而是沖著那個傷了她的男人的兩名徒弟的話…… 她應(yīng)該就會再對他笑,稱贊他做的好……對吧? 男人帶著悔恨的神情,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白飛鴻完全沒有搭理陰魔那一番唱念做打,她只沖到小和尚身邊,飛快點(diǎn)了他身上幾處要xue,為他止住血。 “屏息,對,就這樣?!彼p輕將手抵住他的胸前,驅(qū)動靈力,運(yùn)轉(zhuǎn)起回春訣,“別怕,我在這,我不會讓你死的。” 小和尚胸前破開一個大洞,他倒在她懷里,她的手掩住他的傷口,原本源源不絕涌出的鮮血,隨著回春訣溫暖的光輝,也漸漸放緩了。 陰魔的目光落在她手上,唇角的笑意驟然加深了。 “先前我還以為是我認(rèn)錯了……”她將合攏的紅綃扇在手心輕輕一敲,笑道,“原來真的有人既修了無情道,又修了回春訣嗎?老天,真應(yīng)該讓大悲和尚也來看看,天底下哪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呢?” 銀光如游龍,眨眼間便襲到了陰魔眼前,雖然她一瞬間將身體化作虛影,躲過了那一槍,然而當(dāng)她再度在遠(yuǎn)處凝結(jié)起實(shí)體之時,臉上已多了一道長長的傷口。 鮮血沿著她的面龐滑下,滴答一聲,墜落在地。 “好槍法,不愧是云家子弟?!标幠щm還在笑,眼神卻冷了下來,“真是不懂憐香惜玉,我養(yǎng)這一張皮可是很費(fèi)事的?!?/br> “別想羞辱我?guī)熃??!痹茐魸墒殖帚y槍,望著她的時候,原本如冰一樣的眼瞳中隱隱燃起火光。 “怎么,你心疼?”陰魔微微挑眉,面上笑意更甚,“也是,知慕少艾,只可惜,你師姐既然修的是無情道,你的這份心意是注定要落空的。才會相思,便害相思——真是可憐?!?/br> 云夢澤微微一頓,接著,像是不想再同她說一個字,他提槍便刺了過去! “被我說中了痛處,所以生氣了?”陰魔巧笑倩兮,身影如迷霧一般散去,“不對,你該不會一直覺得自己還有機(jī)會?不會吧?因為她現(xiàn)在看起來和常人沒有兩樣,你就覺得她也會如常人一樣有七情六欲,你該不會覺得只要你愿意等,總有一天她會回應(yīng)你的感情——噗,太可憐了,可憐得我都要笑出來了。” 已不見了她的身形,但陰魔的聲音依然如鬼魅一般,糾纏著云夢澤不放。 “無情道有三重境界,第一重境界是無我之境,她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修到了。但這只是開始,你知道第二重境界是什么嗎?” 她的身影忽然如輕霧一般在云夢澤身邊浮現(xiàn),帶著蜜一樣甘美而又黏稠的惡意,她笑著在他耳邊,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低語。 “——無念之境。到了這一境界之時,她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感情都會消失,愛憎也好,喜怒也好,全都會為她所舍棄。” 她笑著說。 “真可憐,你的感情,一開始就不會得到任何回音?!?/br> 一線銀光宛若驚龍,驟然爆出了蓬勃的血花。 云夢澤看著被銀槍釘在地上的女人,冷冷地、狠狠地將槍.身又往下推進(jìn)了一大步。 “那又如何?!彼难弁诘民斎?,“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別以為我會受你蠱惑,陰魔。” 陰魔吐出一口血來,她仰著頭,深深地看著他,那染血的面龐上,忽而綻開一抹笑來。 “原來你知道。”她面上笑意更深,“太好了,那我就放心了。” 云夢澤來不及說什么,便聽見白飛鴻在身后傳來的一聲厲喝。 “師弟!退開!” 他不假思索向一側(cè)躍開,下一刻,一股漆黑的濃霧驟然撞上了他方才所站的地方。 “沒種上啊?!?/br> 陰魔可惜似的說。那黑霧纏上她的手腕,而后,她的身形再度化作輕霧,在另一邊匯聚開來,方才的激斗中,她的發(fā)髻散開了,她挽著如云一般的黑發(fā),擋住了胸前那個血窟窿。就算在這種時候,她也還是愛惜自己形象的。 黑霧如蛇一般溫順地環(huán)繞著她,其中涌動的魔氣令人感到脊背也微微發(fā)涼。 “不過,也不用我再做什么了?!彼茐魸桑茌p很輕地笑了一聲,“你本就不需要我的心魔引?!?/br> 云夢澤握著銀槍的手驟然一緊。 陰魔卻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她看著呼吸已經(jīng)漸趨平緩的小和尚,又轉(zhuǎn)向正緩緩站起身的白飛鴻,面上的笑越發(fā)嫵媚起來。 “對了,先前你不是問我‘為什么’嗎?” 她將紅綃扇抵在唇邊,稍稍思索起來。 “對了,一開始是我被人打傷了,需要找個地方修養(yǎng),然后就在路邊隨便挑了一個人,我記得他是這個朱家的老爺……還是大少爺來著?” 她笑起來,露出雪白的牙齒。 “隨便哪個都好,反正他們都已經(jīng)死了。我在朱家養(yǎng)傷實(shí)在無聊,就給自己找了點(diǎn)樂子。”她撥弄了一下手指,如同輕撫無形的琴弦,在風(fēng)中彈出了一個聽不見的音,“就像這樣——” 原本為佛光所懾的人群再度發(fā)出了不成人聲的慘嚎!嘶啞的求救和但求一死的呻.吟混在在一起,匯聚成海潮,一浪接一浪地朝他們打來。 “——他們就會動起來,很有趣吧?” 在地獄般的聲響中,陰魔笑著問道。 “禽獸不如。” 云夢澤只冷冷地說了這樣一句,便提起銀槍,準(zhǔn)備再度將陰魔斃于槍下。 然而卻有一道劍光,比他的動作更快! 咯啦—— 白飛鴻的劍光襲向了與云夢澤長.槍所向完全相反的方向。 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伴隨著某種東西碎裂的聲響, 原本站立在云夢澤面前的女子如幻影般消失了。 而后,在白飛鴻的劍鋒所向之處,一蓬鮮血驟然爆裂開來! 血光之中, 一男一女顯現(xiàn)了身形。 朱家的大管事滿臉愕然站在陰魔身旁, 他一條手臂幾乎被白飛鴻整個劈開了, 狼狽地垂在身側(cè), 淅淅瀝瀝地往下滴著血。 在他腳下,一面螺鈿裝飾的銀鏡碎裂一地。 白飛鴻收回劍, 甩掉劍鋒上的血跡。 “我在看你與云夢澤戰(zhàn)斗時一直覺得古怪?!彼粗幠? “我先前殺你那個化身時, 并沒有見到你用這類化霧的妖術(shù)。直到方才我確定了,你是借用了法器?!?/br> 她看了一眼地上鏡子的碎片。銀色的碎片之上,倒映出陰魔掩在紅綃扇下的笑靨。 “幻鏡,以大蜃的殼所雕飾的古鏡,能夠?qū)⑷说乃谕渡涞絼e的方向。有這面鏡子在, 你便能隱匿身形, 營造出一個與你一模一樣的虛影,再加上你無所不在的迷香, 令人難以覺察你究竟身在何處。” 白飛鴻的目光又轉(zhuǎn)向被她劈開了一條胳膊的“大管事”。 “但是cao縱幻鏡需要幫手, 所以一定還有一個協(xié)助你的人。既然那個人是他, 我便也知道為什么瑯?gòu)謺w的長老會落入你的掌中了。” 見自己已被識破,“大管事”便也不再偽裝,他嗤笑一聲, 站直了身體,隨著幻境碎裂, 他改變形貌的手段也漸漸失了效,露出他的真容來。 “那種人何須巫真費(fèi)心?”那男人嗤笑起來, 眼里卻閃動著嫉妒的火光,“只消她對他笑一笑,他就像狗一樣搖著尾巴送上來——八輩子沒見過女人嗎!簡直可笑!” 而云夢澤在看清對方真容的時候,面色也是一變。 “平叔叔……”他喃喃,“怎么會是你?” 而男子也是一怔,而后和緩了神色:“這么多年不見,沒想到小公子還記得我這把老骨頭?!?/br> 龍的五感遠(yuǎn)超常人,如今對方的偽裝盡數(shù)退去,云夢澤也自然分辨得出,此刻縈繞在對方身上的隱隱黑氣,并非是他人的魔息。 “你入魔了?” 他的目光沉了下來,拔出長.槍,徑直指向男人。 “不止入了魔,還從東海盜出了返魂香……”他的聲音低沉,壓抑著莫大的怒意,“為什么?這個女人對你來說有那么重要?” “城主與夫人對我的栽培之恩,我銘感五內(nèi)。但請不要用這么輕蔑的稱呼來喚巫真,小公子?!蹦悄廾嫔幻C,眼神也兇狠了幾分,“不然我恐怕不能再與你這般心平氣和的談話了。” “你瘋了?!痹茐魸傻难凵窭淞讼聛?。 “或許我是瘋了。”那魔修苦笑,“但巫真她……她需要我,沒有我她會被你們這些人殺死的。我必須保護(hù)她,不論要我付出什么代價?!?/br> “返魂香是你偷的?”白飛鴻冷冷道,“我本就在奇怪,返魂香是東海陸家的秘寶,怎么會落在陰魔手中,既然是有人監(jiān)守自盜,便也就說得清了?!?/br> “陰魔——”云夢澤的目光轉(zhuǎn)向她,帶著明確的憎惡,“偷盜空桑秘寶,誤我空桑子弟,害死江南道朱家之人,又戕害這滿城百姓,謀害雪山寺佛子……你做好以死贖罪的準(zhǔn)備了嗎?” “別這樣說她!”那魔修急了,猛地張開手臂擋在陰魔身前,“你們對她的偏見太深了!她沒做過!那些事都是我做的!是我想要得她青睞才獻(xiàn)上了返魂香,是我自己要追隨她的!巫真從來沒有勾引過我!一次也沒有!而且這朱家和這城里的人死了和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他們本來就頗多齟齬,又是自相殘殺而死!她什么都沒有做!” “是啊?!?/br> 陰魔在他身后,手執(zhí)紅綃扇,望著他們盈盈一笑。那雙桃花似的眼眸彎彎,含著水波一樣的情意。 “如他所說,我什么都沒有做。” “你看!她也這樣說了!”那魔修的眼睛漸漸赤紅起來,駭人的狂熱,“巫真不會說謊——她從來沒對我說過謊!她或許不是完人,但沒做的事就是沒做!” 無藥可救了。 白飛鴻想。 她知道,云夢澤的想法只會和她一樣。 眼前的人已經(jīng)完完全全成了一名魔修,忘卻是非黑白,不顧人常倫理,眼里心里除了陰魔什么都沒有了,徹底墮落為與其他魔修無二的狂徒。 “我只問你一個問題?!?/br> 云夢澤猛地抬起長槍,徑直指向那魔修的面龐。 “朱家的人,還有這江南道的百姓,是不是你殺的?” 那魔修下意識回看了陰魔一眼,而后猛地回過頭來,面色冷厲,帶著破釜沉舟般的決意,應(yīng)了一聲“是”。 云夢澤閉了閉眼,將腦海中一閃而過的畫面——童年時曾經(jīng)被這個人牽著出去看廟會的記憶,連同他為自己買了糖又小聲說“不要告訴夫人”的樣子,一同拋到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