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心魔都是我 第145節(jié)
“不、我是說,那個藥材不能放……” “沒有的事?!甭勅烁璧?,“那些藥還要再晾半天,你晚些去處理也好?!?/br> 常晏晏一瞬間露出了痛不欲生的表情。 “飛鴻jiejie?!?/br> “嗯?!?/br> “師父?!?/br> “嗯?” “這就是同門情誼嗎?” “是的?!?/br> 二人異口同聲道。 常晏晏痛苦地坐了回去。 “你們一定是親生的父女?!?/br> 她看著白玉顏夾到她碗里的那一筷子菜,喃喃。 白飛鴻看了她一會兒,忽然也給她夾了一筷子菜。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彼f道。 第138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無比艱難地吃完一頓接風宴之后, 白飛鴻神色恍惚地同聞人歌離開了這里。 至于常晏晏,她白著一張臉只說自己胃痛,便沒有跟上來, 而是回自己房間休息了。 白飛鴻側過頭, 望著聞人歌。他們有許久都沒有走在一起, 這樣兩個人肩并肩在山路上行走, 倒讓她心中生出了一點懷念。她這時才忽然發(fā)覺,不知道什么時候起, 她已經(jīng)不需要再仰望自己的父親了。 似乎覺察了她的視線, 聞人歌也回過頭來看著她。不知道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他微微睜大了眼睛。 “你好像又長高了?!彼斐鍪秩?,在兩人之間比了比,“剛帶你進山門的時候,你才這么點大……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大姑娘了?!?/br> 他放下手,不輕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 語氣中多了一分欣慰, 卻又像是一聲嘆息。 “死魔的事情我們都聽說了?!彼粗约旱呐畠?,說道, “也不要怪你娘生氣, 她只有你一個孩子, 對她來說,就是天塌下來也沒有你的性命重要。你前往尸骨林誅殺死魔這件事傳回來以后,她整宿整宿都睡不著覺?!?/br> 所以說這頓飯之所以會難吃成這樣果然是娘親故意的嗎…… 白飛鴻回想了一下某幾道菜的味道, 忽然又不確定起來。 等等,她覺得故意去做反而很難做成這樣。 “怎么, 懷疑你娘是故意把菜做成那樣嗎?”看穿了白飛鴻的神色,聞人歌忍俊不禁, “那倒沒有,聽到你要回來的消息,你娘從昨晚就開始備菜,一整晚都沒有休息。不過……” 白飛鴻嘆了口氣,微微垮下肩膀:“不過廚藝這種事是天生的,對吧?” 也許她娘不要那么努力,這桌菜的味道還不會那么……可怕。 “不過你要是沒主動請纓迎戰(zhàn)死魔,她或許會把那桌菜直接倒了?!甭勅烁杌貞浿敃r廚房里的場景,唇邊笑意更深,“你是沒看到她剛嘗到自己做的菜的時候的表情,簡直畢生難忘?!?/br> 白飛鴻的確沒有看到白玉顏那時的神情。 但她看到了她娘在飯桌上的神情,那叫一個鎮(zhèn)定自若,談笑風生,全然看不出一點異樣,以至于白飛鴻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味覺出了問題,若不是看到常晏晏和聞人歌有多么痛不欲生,她大抵也會產(chǎn)生動搖吧。 只能說,不管過了多少年,你娘親還是你親娘。 “死魔這件事,你做的很好?!甭勅烁柙俣扰牧伺乃募?,語氣鄭重,“長江后浪推前浪……如此一來,我也可以放心了?!?/br> 白飛鴻一怔,側過臉去看聞人歌。 她從未在先生臉上看到過這樣的神色。 混雜著驕傲、遺憾、欣慰……以及隱隱的擔憂。他素來是個感情內(nèi)斂的男人,這些復雜至極的神色,只是一瞬,便從他臉上隱沒了。 她已經(jīng)不再是當年那個需要仰起頭來才能看到先生下頜的小女孩,而他也不再是當年那個沉默寡言面色冷肅的青年。 不知何時起,他們二人之間的距離,已經(jīng)不再那樣遙遠。 這樣走在一起,倒像是一對真正的父女一樣。 “好了,快去看你師父吧?!?/br> 聞人歌到底不習慣這樣袒露內(nèi)心,他側過臉去,避開了白飛鴻的視線。見二人已走到希夷落榻的山房附近,他忙輕咳一聲,抬抬下頜,示意白飛鴻往山房里走。 “既然回來了,怎么也要和他好好打個招呼?!?/br> 白飛鴻的腳步頓了頓,而后才推開了山房的門扉。 伴隨著極細微的一聲吱呀,她看到了重重羅帳后的那個人。 希夷還是她離開前的模樣,他照舊的沉睡著,雙手安放在胸腹前,沒有一絲要醒來的跡象。 房中貼滿了聚靈符,匯成了一個精妙絕倫而又繁復至極的法陣。那是她之前千辛萬苦從南地尋來的陣法,能聚天地靈氣為己用,循環(huán)往復,供給那位于陣眼之人。 若是有懂行的人在這里,一定能一眼看出這山房中供奉了多少奇珍異寶。無論是萬金難得的靈草還是上古神獸所留下的遺蛻,都被擺放在這里。地上還堆積了小山一樣多的玉簡和典籍,看得出留在這里的人究竟有多么用功。 白飛鴻沉默著走過去,這條路她是走慣了的,無論地上有多么凌亂,她也沒有碰到任何東西。白衣的女子輕輕坐到床沿,握住了希夷的手。 那只手照舊的冰涼,蒼白,沒有一絲蘇醒的跡象。 白飛鴻輕輕將那只手貼在自己臉頰上,好像這樣就能讓他暖起來。 “師父?!彼p聲道,“我回來了。” 希夷沒有回答她。 他本就無法回答。 聞人歌并沒有進來,也許是想給他們師徒二人一個獨處的機會。白飛鴻倒也不是很在意,她頓了頓,方才繼續(xù)說了下去。 “我殺了死魔。”她的聲音很輕,“這一次不是陸遲明,而是我殺了她?!?/br> 已經(jīng)不一樣了。 她想。 隨他們一起去救林長風的同伴們沒有殞命,雖然沒能救下林長風,但也收殮了他的尸骨,不至于淪落到前世那般尸骨無存的結果。 許多事情都已經(jīng)改變了。 但所謂的改變,并不都是往好的方面。 “他們說,妖族攻陷了歸墟?!卑罪w鴻垂下眼來,“靈山為妖族所滅,除了巫羅真人之外,再也沒有一人幸存。我想,那應當是殷風烈的手筆?!?/br> 多么熟悉的手筆。 熟悉到她剛一聽見這個消息,就又聞到了撲面而來的血腥之氣,聽見了響徹耳畔的廝殺之聲。 他終于出現(xiàn)了。 白飛鴻握緊了希夷的手,用力到指節(jié)都發(fā)白。 消失了這么多年之后,殷風烈終于再一次出現(xiàn)了。 誰也不知道——除了她與希夷之外,誰也不會覺察。 昆侖墟的人們已經(jīng)不會再提起這位早逝的小師叔了,除了祭奠的時候,誰也不會再提起這道傷口。在失去這位少年英才之后,人們默契地將他埋葬于心底。他們慎重地對待著他,也慎重地對待著他所留下的空白。 就像前世那樣。 他們并不是遺忘了他,只是不再提起。 直到時間慢慢填補了那份殘缺。 但是白飛鴻不會忘記。 雖然理由已經(jīng)與前世不同了。 “他應當也和我一樣吧?!卑罪w鴻低聲說道,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他也回來了。” 帶著憤怒與憎恨,帶著毀滅一切的欲望,重頭來過。 他不為人知地蟄伏了這么多年,就像毒蛇藏身于草叢中一樣耐心,為的只是一擊即中。 時至今日,白飛鴻依然不知道,殷風烈當年究竟為什么要摧毀昆侖墟。 就像她至今也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入侵歸墟,毀滅靈山。 但她知道,如果無法理解一個人的所作所為,就看看他的所作所為帶來的結果,由此來推斷他的動機。 既然殷風烈所帶來就是毀滅與屠戮,那么,就代表這就是他的動機。 只有幾點還不明確。 白飛鴻在心中冷靜地衡量著,以一種過去的自己絕不可能有的漠然與疏離。 第一,為什么是這些地方? 為什么前世他選擇了昆侖墟,這一世卻選擇了歸墟與靈山? 白飛鴻望著希夷。 她不是沒有想過從希夷這里得到答案,可是,她也知道,希夷不會給她答案。 就像前世不曾對昆侖墟做出任何預警一樣,這一世,希夷依舊對殷風烈的一切保持了沉默。 他在她的修煉上盡心盡責,也總是為她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幫助,但是,唯獨在關于真相與未來的方面,他總是三緘其口。 白飛鴻只能靠自己去尋找真相。 首先是……歸墟。 她回憶著自己曾經(jīng)查閱過的典籍,這個地方實在過于古老,所以記載寥寥。她能從典籍中找到的,只有只言片語。 歸墟是位于東海的無底深淵,八纮九野之水,最終都會匯集到這個深淵之中,在古老的傳說中,那是萬物終結之所。 而那也是白帝少昊的飛升之地。 萬年之前,白帝離開了昆侖墟,帶著自己的族裔徙往東海,開辟了一方全新的天地。在那之后,白帝少昊于歸墟飛升。白帝后裔為了紀念他,在歸墟附近的空桑建立了新昆侖,世世代代駐守于此。 一千多年前,由于人族與妖族的戰(zhàn)爭開啟,無論海內(nèi)十洲還是海外之地都是爭端不斷,風起云涌。受空桑陸家與靈山十巫的邀請,原本居于蜀中的云家,也由內(nèi)陸舉族遷向東海,最終在少海定居,協(xié)助另外兩家共同抵御襲擊東海的妖族獸潮。 白飛鴻還記得,原本為云家所鎮(zhèn)壓的孽龍敖焱,就是在云家舉族遷居之時鉆了封印的空子,逃離了鎖龍井,襲擊生人,墮入魔道,成為了如今四魔之一的天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