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rei……” 溫訴沒有理會,開門離開了。 午后的寒風,凍人刺骨,溫訴在街上走了一會,經紀人發(fā)來了一張機票信息。 包括行程安排、地偶公司的解約內容,事無巨細,密密麻麻的文字呈豎向鋪開。 好像這就是他以后唯一的路了。 明明已經接受了現(xiàn)實,但那些字眼卻麻木地入不了腦子。 直到手機再一次響起,他瞥到了屏幕上那個極其熟悉的名字。 “……” 溫訴整個人一滯,在電話掛斷的前一秒,他接了起來。 那頭的背景音嘈雜,有聽不清的模糊的輕快音樂在響。 “溫訴?!毙l(wèi)松寒的聲音久違得像是一個陌生人,他低低的,帶著點笑,“最后一天了。和我出來玩吧。” 沒有前因后果的解釋。 其實也不需要前因后果了。 溫訴捏著手機,沉沉地說:“好。” 他們去之前那個老舊的游樂園玩了。 有了近期的宣傳,游樂園的游客似乎比上次還要多。 溫訴戴了口罩,人流來來往往,沒有人看他們這邊,所有人都專注著自己的事。 衛(wèi)松寒盯著他微微泛著紅血絲的眼睛,欲言又止,半晌,勾了勾唇角問:“你有什么想玩的?” 誰也沒有主動去提那個擺在眼前的問題。 他們像所有情侶那樣,在游樂園里漫無目的地散步,累了停下來吃吃喝喝,互相笑對方體力很差。 就像回到之前什么也沒發(fā)生的時候。 絕叫系的項目溫訴坐起來一點也不怕,衛(wèi)松寒就有點遺憾。 什么時候你能怕得抱住我就好了。他這么跟溫訴開玩笑。 溫訴就指指身后那個廉價感拉滿的鬼屋,說那我努力一下吧。 結果就是衛(wèi)松寒半路被扮鬼的工作人員嚇得一把抓住溫訴的肩膀,還要一臉鎮(zhèn)定地說自己不怕,只是被臺階絆了一下。 溫訴拍了拍他攥緊的手,說是。 后來路過旋轉木馬,全是小孩子在玩,溫訴卻一直盯著那邊不放。 衛(wèi)松寒提前感覺到了某種危機似地,問:你不會想玩那個吧? 絢爛的、明亮的大彩燈,在白天也開著,隨著旋轉的速度劃著一道一道的光圈。 可惜不是晚上,不然會更加漂亮。 溫訴說,你不敢玩嗎? 兩個大男人玩這個,有點…… 衛(wèi)松寒是拒絕的意思。 但溫訴想要的就一定要做,軟的不行來硬的,拽住衛(wèi)松寒的胳膊,拉著滿臉抗拒的他排上了隊伍。 兩個人挑了個白馬拉的小車坐進去,衛(wèi)松寒在里面扶額垂頭,不愿意看外面一眼。 溫訴瞥了眼圍觀的人群,揶揄地笑他偶像包袱重。 真正的偶像倒是一點包袱也沒有。 你確實是太沒包袱了。 衛(wèi)松寒悶聲回懟他,說自己要再坐久一點,都沒法在這個城市待了。 溫訴說那正好,你坐著這匹白馬走吧。 衛(wèi)松寒額角一跳,手里那瓶冰鎮(zhèn)飲料往溫訴頸窩里一懟,世界總算安靜了。 時間過得很快。 天際的云霞變得紫紅,日頭慢慢要落進山后。 兩個人越靠近游樂園的出口,腳步越慢。 有人在旁邊喊了聲請看鏡頭,兩個人速度不一地抬頭,工作人員抓拍出來的照片就有點糊。 這么糊還沒協(xié)調性的照片,要價還挺貴。 溫訴買了。 他說買回去當個紀念。 衛(wèi)松寒沒說話。 游客們零零散散從出口離開,言語間大概是在抱怨游樂園破舊,不好玩,但廣播的那首歌好聽。 溫訴默不作聲,兩個人一路無話,直到走到了最近的地鐵站前才停下。 已經聽不見游樂園的廣播,甚至沒法看見摩天輪的一角了。 兩個人牽著的手不知何時早已松開。 溫訴動了動唇,總算打破了這陣死寂:“我昨晚,想了很久?!?/br> 衛(wèi)松寒嗯了聲。 溫訴道:“我想了一整晚?!?/br> 他看向衛(wèi)松寒,笑了笑:“但我想不出任何辦法。” 那笑容沒有笑意,只是僵直地從嘴角拉出來的一點弧度。 “所以,衛(wèi)松寒……”溫訴快速地吸了口氣,好像說下一句話,需要用盡他的力氣,但最后吐出來的字眼還是不可抑制地抖了一下,“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也會去做我想做的事?!?/br> 他像是怕衛(wèi)松寒會說出什么讓自己心生退意的話,所以接得很快。 “我是不是沒說過。我其實……是一個很貪婪的人。我想要的東西,我就一定會得到?!?/br> “我想要全世界的人,總有一天都會看著我溫訴?!?/br> “……也想要你看著我?!?/br> 溫訴的眼睫顫了一下,沒有流淚,只是一瞬不瞬地和衛(wèi)松寒對視著。 那眼中有洶涌的野心,有銳利的不甘心,還有……只會讓衛(wèi)松寒看到的脆弱與決絕。 所以,衛(wèi)松寒有一種感覺。 如果他在這時吐露出一個挽留的字眼,溫訴那緊繃著的、搖搖欲墜的支撐或許就會在頃刻間倒塌得一干二凈。 他什么也沒有說,頓了一下,咽喉就控制不住地發(fā)酸發(fā)澀。 他啞著聲音問:“那如果……溫訴,我是說如果,兩年……三年后,你跟現(xiàn)在還是一樣的想法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