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葉子把金條遞還她，“媽，你幫我保管。”

    葉勝平不放心，告誡錢佳麗：“把你的和我姑娘的分開保管，別明個(gè)兒心血來潮，拿我姑娘的金子給自己打首飾?！?/br>
    “我是后媽？”錢佳麗白他一眼。

    葉勝平佯裝無辜：“我也沒說啥呀！”嘿嘿傻笑，討好去拉錢佳麗的手。

    錢佳麗雖然甩開他，但也消火了。

    十字路口等紅燈，葉子扒著駕駛位和副駕駛位的座椅，突然探出頭響亮道：“爸！媽！”

    嚇得葉勝平、錢佳麗一哆嗦。

    “我要打哥哥們的小報(bào)告！”葉子嚴(yán)肅得有如在告御狀。

    葉勝平對(duì)此司空見慣了，“逃課？打架？”

    “他們不僅逃課！還打柏然！”葉子氣呼呼道。

    “柏然？”錢佳麗：“好耳熟?！?/br>
    葉勝平：“柏康和素敏的兒子?！?/br>
    “啊~”錢佳麗恍然大悟，“然然呀，那個(gè)特別聰明、特別可愛的小孩兒。葉子小時(shí)候相中人家了，拿著棒棒糖就要哄人家跟她定娃娃親?！?/br>
    “媽——”葉子羞惱：“童言無忌，不要再提了?！?/br>
    “前陣子聽說二院要聘用柏康，沒想到這么快就回來了。”葉勝平有些小意見：“搬回來也不招呼一聲?！?/br>
    錢佳麗困惑：“他倆在大城市待得好好的，怎么回我們這么個(gè)小地方了？”

    “在那兒是坐診醫(yī)生，回來是科室主任?！比~勝平說：“而且他們兩口子這幾年身體不如從前了，小地方?jīng)]那么忙。”

    綠燈亮，繼續(xù)上路。

    葉子見打小報(bào)告未受重視，郁悶的重復(fù)道：“哥哥他們打柏然！”

    “三打一？”

    “嗯！”

    “那是不太地道?！?/br>
    第4章

    葉子爺爺家住在緊挨城市邊緣的農(nóng)村，從小城中心開車不到半個(gè)小時(shí)。

    三間平房，綠蔭環(huán)繞，前有大院，后有菜地。

    狗一條、貓一只，下蛋母雞若干，還有一頭名叫年夜飯的豬。

    到地方停車，葉勝平從后備箱大包小包往下拎東西，分給錢佳麗和葉子一人一個(gè)輕巧的拿著。

    大伯、二伯、三伯幾家早就到了，在院子里燒烤。人多，顯得特別熱鬧。

    葉家四兄弟在一起開建材公司，天天見面，這會(huì)兒互相揚(yáng)揚(yáng)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錢佳麗翹著手腕，邁著歡快的小碎步，跑去和妯娌們探討她的新鐲子。

    葉子乖巧，挨個(gè)叫人。

    “小妹！”葉鵬宇扯脖子喊她，“過來吃西瓜，奶把西瓜冰在井里一下午，可涼快兒了?！?/br>
    葉子因?yàn)榘厝?，噘著嘴、駐足不動(dòng)。

    “喲——，爺們兒?！比~勝平推著葉子過去，重重一拍葉樹行，對(duì)三個(gè)扎堆兒啃西瓜的侄子們調(diào)侃：“三對(duì)一，咋還能掛彩呢？”

    二伯端著碗筷兒出來，踹了自家兒子葉鵬宇一腳，罵罵咧咧道：“他媽的第一天上學(xué)就給老子惹事兒，老師問、我們問都不好使，到現(xiàn)在也不交代為啥跟人家動(dòng)手?！?/br>
    三伯也罵：“還用問為啥，就他媽的皮子癢癢了唄！葉嘉木你記著，在外面我不抽你。這是你最后一頓飯，一定吃飽，回家我抽不死你?！?/br>
    大伯坐在小板凳上烤串，長嘆一口氣，“我現(xiàn)在就想抽死葉樹行?！?/br>
    “說什么呢！”葉勝平一擺手，笑呵呵道：“小男生打架多正常，咱們小時(shí)候出去打架還少??？也沒見爸非要抽死咱幾個(gè)誰?！?/br>
    葉爺爺背著手路過：“抽死你們，我得蹲大獄，犯不上?！?/br>
    聞言，院子里激起一片歡聲笑語。

    葉樹行拿了塊兒西瓜遞給葉子，“給，小妹?！?/br>
    “不要?！比~子賭氣別過頭。

    “她不吃，小叔吃?！比~勝平接過西瓜，啃了一大口，“嚯，真甜誒！”又拿了塊兒西瓜給葉子，“快！姑娘嘗嘗?！?/br>
    葉子噘著嘴，不理睬。

    葉勝平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笑道：“拿著呀，爸舉半天了?！?/br>
    葉子向葉勝平使眼色，讓他說說小哥哥們。

    葉勝平閉上眼、一揚(yáng)下巴，應(yīng)下了。西瓜遞到葉子嘴邊，商量道：“姑娘咬一口，就一口。要是不好吃，爸吃?！?/br>
    西瓜被切成三角形，葉子就著他的手，咬了個(gè)尖兒。

    葉勝平殷切道：“甜不甜？”

    “甜?！比~子點(diǎn)頭。

    葉勝平笑笑，將西瓜塞進(jìn)她手里，“拿著吃?！鞭D(zhuǎn)而同三位侄子‘閑聊’，“為啥打人家呀？跟叔說說。”

    三人互相看看，皆埋頭吃瓜不言語。

    大伯母吼他們：“你叔問你們?cè)捘?，聽不見吶？！?/br>
    葉樹行撓撓鼻梁，無所謂道：“不為啥，看那小子不順眼?！?/br>
    “打架無所謂，叔上學(xué)也打架。不過打架你得有正當(dāng)理由，因?yàn)榭床豁樠?，就跟人打架，那不行、那不成欺?fù)人了！怎么著？顯得咱家人多、團(tuán)結(jié)？”葉勝平收起笑模樣，嚴(yán)肅道：“叔一直覺得你們心善、仁義，是個(gè)頂個(gè)的好小子。沒成想你們仨抱團(tuán)，欺負(fù)人家一個(gè)。孩子，不能這樣?。「缮妒聝涸鄱嫉谜祭?，你狠，總有比你們更狠的。全像你們這樣，那社會(huì)不亂套了?！?/br>
    “小叔，我們不是無緣無故針對(duì)柏然?！比~樹行張了張嘴，“唉……，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br>
    葉子兇巴巴：“不知道怎么說，就慢慢說?！?/br>
    “對(duì)，慢慢說?！比~勝平扔了瓜皮，在盆里洗凈手。嫌葉子太兇，大手罩在葉子巴掌大的小臉上，輕輕一推。

    葉子毫無防備后仰，好懸沒倒過去。

    葉勝平及時(shí)卡住她后脖頸，將她扶正。

    錢佳麗叫道：“吃飯了，邊吃邊說?！?/br>
    “大姑娘，快來呀！”三伯端菜從屋里出來，擺手喚葉子。完全沒了罵兒子時(shí)的粗狂，聲音放到極致溫柔：“鍋包rou，剛出鍋的?！?/br>
    葉勝平拍拍葉子肩，葉子過去。

    院子里燒烤，擺了一張大桌吃飯。

    兩位老人上座，其他男人挨著男人，女人挨著女人，孩子們坐在一起。

    葉子今天生葉樹行、葉鵬宇和葉嘉木的氣，搬著板凳，擠在葉勝平和大伯中間。

    “姑娘吃rou?！比疄槿~子夾鍋包rou。

    “姑娘愛吃蝦。”二伯剝了蝦，放進(jìn)她碗里。

    大伯倒雪碧，“給我姑娘滿上?！?/br>
    葉子不停說謝謝，在桌下用腿撞葉勝平，提醒他繼續(xù)收拾小哥哥們。

    生怕這次草草了結(jié)，小哥哥們回過頭又會(huì)欺負(fù)柏然。

    “說吧。”葉勝平問悶頭吃飯三人組：“到底為啥？”

    三人互相看看，推舉老大葉樹行作為發(fā)言人，“我們上午去廁所認(rèn)出柏然，對(duì)他可熱情了。一起回教室路上又遇到小妹，照常摸摸小妹頭，柏然不讓。他憑啥不讓??？我們就挺生氣的?！?/br>
    “而且小妹還聽他的，疏遠(yuǎn)我們?！比~嘉木咬牙切齒：“剩張餡餅，我吃都不行，人給柏然留著?！?/br>
    葉鵬宇狠聲道：“我們堵姓柏的，就是想出口惡氣！”

    葉爺爺那輩兒人，都是為了拼兒子生了一堆女兒。葉家卻恰恰相反，為了要個(gè)女兒，生了四個(gè)兒子。

    四個(gè)兒子越大越能吃，實(shí)力不允許，葉爺爺、葉奶奶被迫放棄女兒夢(mèng)。

    到了葉子爸爸這一代，媳婦和兄弟媳婦們腳前腳后懷孕，一個(gè)個(gè)開盲盒。

    兒子。

    兒子。

    還是兒子……

    就在葉家人快要認(rèn)命了，葉子出生了。

    全家上下都寶貝她，堂哥們更是護(hù)著她。

    這下驟然出現(xiàn)個(gè)柏然，葉子對(duì)他言聽計(jì)從，堂哥們突遭冷落，接受不了這個(gè)心理落差。

    “十六七了，還都跟個(gè)孩子似的?！贝蟛凰麄兊睦碛啥簶罚瑐?cè)身問葉子：“姑娘，跟柏然這么好啊？”

    事到如今，葉子不再替小哥哥們遮羞：“柏然沒叫我疏遠(yuǎn)你們，他只是告訴我，你們?nèi)齻€(gè)上廁所出來沒洗手。不洗手就摸我頭、捏我臉，我當(dāng)然不樂意?！?/br>
    “……”眾人無語，皆用嫌棄的目光注視他們?nèi)齻€(gè)。

    葉樹行、葉鵬宇、葉嘉木漲紅了臉，垂頭不語。

    “我警告你們仨?！贝蟛粋€(gè)一個(gè)指他們，“meimei大了，摸頭、捏臉以后都不可以了。再讓我知道一次，哪只手爪子欠，我就剁哪只，聽到?jīng)]？”

    三人點(diǎn)頭，蔫聲說：“聽到了。”

    二伯將筷子拍在桌上，惱火道：“我現(xiàn)在光看著你們?nèi)齻€(gè)，我都惡心?！?/br>
    “滾！滾！滾！”三伯轟他們下桌兒，“拿碗到豬圈吃去，咱家如今也就那頭豬不嫌你們了。”

    第5章

    誤會(huì)澄清，葉勝平商量幾個(gè)侄子和柏然當(dāng)面和解。

    打電話給柏然爸爸柏康，得知柏家搬回老房子，也就是葉子家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