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顧原這么說，楊牧忽然聯(lián)想起了自己前幾天給女兒講的《賣火柴的小女孩》，小女孩最后感受到的溫暖應(yīng)該就是這種幻覺。

    但人在被凍死之前，還能再次感受到溫暖，似乎也是一種慰藉。

    “我需要進(jìn)一步解剖，找到維斯涅夫斯基斑，才能明確死因?！鳖櫾鋈徽f道。

    “維什么...斑？”楊牧沒聽清對方說的是什么東西，但知道，這應(yīng)該是法醫(yī)學(xué)上是術(shù)語。

    十分鐘后，尸體被運去了殯儀館，896號房間也被封鎖了，人群的恐慌還在持續(xù)發(fā)酵。

    有人猜測，兇手就藏在酒店里。

    一時間，大家的恐慌甚至超過了昨夜。

    在案件還未調(diào)查清楚之前，為了盡可能的保證大家的安全，警察不得不對每一個房間進(jìn)行搜查。

    這一查，就查到了莫非的房間。

    莫非本人還在顧原房間里取暖，忽然被前臺的人通知，需要去警察局走一趟。

    他正納悶?zāi)?，剛出房間，就看到墨臨迎面走來，嘴角掛著笑：“我可什么都沒說。”

    莫非有些急了：“你可得把我撈出去，我真不是兇手！”

    “你在案發(fā)現(xiàn)場吃薯片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會進(jìn)去？”墨臨饒有興致的看著莫非：“還摘掉手套吃薯片，挺講究。”

    “我這人有個毛病，一思考就想吃東西?！蹦潜粌擅煅褐白?，極不情愿的說道：“大哥，你真得幫我。”

    兩人擦身而過時，莫非忽然小聲的說道：“我是老鐘的人?！?/br>
    墨臨停下了腳步，他就知道莫非這個人不簡單，沒想到竟然是老鐘的人。

    “他讓你來？”墨臨明顯對對方的能力產(chǎn)生了質(zhì)疑。

    莫非聳了聳肩：“不信你現(xiàn)在就打電話問老鐘?！?/br>
    第63章 天山云頂

    當(dāng)著莫非的面, 墨臨跟老鐘確認(rèn)了對方的身份，老鐘字里行間說著抱歉，但人已經(jīng)在國外了, 就這么不負(fù)責(zé)任的走了。

    “放心吧, 小莫這孩子不錯的, 我和他誰去都一樣?！?/br>
    老鐘說完就掛了電話, 似乎還挺忙。

    見墨臨打完了電話，莫非悠然自得的點了根煙：“不是有意要隱瞞你的，我就是想側(cè)面了解你的病情……不過我看你挺正常的, 不像老鐘說的那么嚴(yán)重??？”

    墨臨淡淡地品著茗：“這里不讓抽煙, 我們換個地方聊?！?/br>
    莫非直接摁滅了煙：“行吧?！?/br>
    莫非沒想到, 墨臨說換個地方，竟然換到了警局的審訊室, 不過他并沒有表現(xiàn)出過分驚訝和抵抗，整個人仍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每次進(jìn)警局, 都有種回家的感覺，真好?！?/br>
    墨臨知道他在說反話, 不然怎么會那么怕遇到警察。

    墨臨：“最好是這樣，這里沒別人，身份證給我看看?！?/br>
    莫非原想搪塞過去，但想到墨臨已經(jīng)帶他出了酒店, 他現(xiàn)在也算是逃出來了, 便給了對方一個面子, 從口袋里掏出了身份證, 扣到桌面上。

    墨臨看了一眼, 挑了挑眉：“你把鬼面南笙的身份證順來了？”

    莫非撓了撓后腦勺：“我的身份證被鬼面南笙給拿走了！”

    墨臨：“你們兩個到底什么關(guān)系？身份證都能換著用？”

    莫非：“別提了, 拿錯了！”

    墨臨知道對方又在搪塞他, 他對老鐘的人沒什么警惕的，只是單純的好奇對方的身份。

    莫非盯著正對面那雙淺淡的眸子，片刻之后，無奈的說道：“我叫莫非，你知道我能幫你就行了，就算你不信我，也應(yīng)該相信老鐘的眼光?！?/br>
    墨臨自然是信老鐘的，這沒什么說的，既然對方不想多說關(guān)于身份的事，想必是有什么隱情。

    “你的事我會和楊警官解釋。”墨臨細(xì)長的手指在桌面上緩慢敲著：“你最好老實一點。”

    “我哪敢不老實！”莫非笑了一下：“您是誰我還不知道嗎？”

    莫非收起桌面上的身份證，出審訊室之前，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帶保鏢了？”

    墨臨神色一沉：“有什么問題嗎？”

    莫非見墨臨反問他，隨即一笑：“也是，你們這種身份的人，身邊怎么可能沒有人跟著，你家那位知道你帶保鏢這事兒嗎？”

    墨臨看了一眼手表：“你還有三分鐘的時間離開這里。”

    見對方不想說，莫非也沒再說話，轉(zhuǎn)身出了審訊室。

    而此時殯儀館的解剖室里，顧原正在對大梨的尸體進(jìn)行解剖。

    “胃黏膜上出現(xiàn)大片褐色彌散狀出血，也就是維斯涅夫斯基斑，符合凍死特征。結(jié)合心臟充血、肺部淤血、腦體積增大、腦膜充血等征象，基本可以確定死因為凍死?！?/br>
    顧原說完結(jié)論，楊牧迫不及待的追問：“你覺得這名死者和前兩名死者有什么相識之處嗎？”

    這句話算是問到點子上了，顧原在解剖這具尸體的時候一直在和前兩具尸體做對比：“脾臟均有不同程度的收縮?！?/br>
    見對方似乎不太明白，顧原又解釋到：“人的核心體溫下降時，為了保證重要器官的功能，防止熱量散失，血液會從四肢流向重要器官，這也是肺和腦部出現(xiàn)淤血的原因，與此同時脾臟也會收縮，將儲存的血液供給重要器官。”

    楊牧：〝前兩具尸體的肺部和腦部沒有發(fā)現(xiàn)淤血，是否可以排除凍死的可能？〞